郎玉卿抿了抿唇，沒有再說什么。

    隨后，話鋒一轉，便轉移到了其他的事情上了。

    黃昏。

    郎玉卿攜蕭嫣去大將軍府做客，順便留下來用了餐飯。

    飯后，蕭珩與郎玉卿二人進了書房，密談了好一陣子都沒有出來。

    “怎么樣？今日可曾探得小皇帝的口風？”蕭珩問道。

    郎玉卿也不賣關子，便直接說道：“探了。”

    隨后，便將小皇帝的原話一五一十的都傳達給了蕭珩。

    蕭珩指尖捏著茶盞欣賞了半日，這才幽幽問出一句話來：“這話你信么？”

    郎玉卿緩緩搖頭：“不信。他在成長，在變化，嘴上不說什么，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他的眼神里有了掩飾，想必是不再信任我了。”

    “小皇帝長大了，只是這翅膀還沒有硬起來呢。”蕭珩笑道。

    “這算是懷柔政策吧，先要安撫您。”郎玉卿附和道，“他現在的權力僅限于這宮中！手里頭也只有那上千的禁衛軍可以調動。隨著年紀越大，他的心思也會越來越多的。”

    “你說的沒錯，畢竟他的父親是天子，他從小也受得是此等教育，不可能夠心如止水的。至于安撫談不上……或許小皇帝在玩一些危險的東西。”蕭珩低笑一聲，“走著瞧著吧。”

    “那你這里……”

    “如往日一般。”蕭珩道，“不必擔心，就算是他想弄掉我，日子也還早著呢。小雛鳥才剛剛長出絨毛來，距離羽翼豐滿還差得很遠……”何況，這攝政王的位子給了他，他便可以趁機越發壯大，若真是小皇帝有了什么其他的心思，他也并不畏懼。

    “蕭兄說的也是。”

    “嗯。”

    郎玉卿與秦嫣離去的時候，已經夜色很深了。

    衛靈犀已經沐浴完畢，在床上等著蕭珩了。

    聽聞他今日被封為了攝政王，她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

    只是上一世的他作為攝政王那真的是大權獨攬，小皇帝趙勉手中沒有分毫權利，就是一個實打實的傀儡。

    而那時候的蕭珩也沒有像是這一世這般培養他，讓郎玉卿教授他讀書。

    可見，上一輩子的蕭珩并不是心如止水的，反而是有很多雜念。

    衛靈犀現在很合理的懷疑，他上一輩子甚至是想要問鼎九五之尊的。

    這一世的蕭珩確實和上一世不同了許多，至少在衛靈犀看來，他是真的要輔佐小皇帝治理大周的。

    他所做的那一切的控制與防備，也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與衛家的一世平安罷了。

    衛靈犀正在思緒紛紛之時，蕭珩也回來了，掀開寢被鉆了進去。

    衛靈犀見他來了，便很自然的湊了過來，將頭埋在他的胸前：“你今日可高興？你已經是做到了攝政王的位置，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不，還不能這么說……如果你想要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怎么？你想要去那個位置上看看？”蕭珩笑問。

    “不要。”衛靈犀搖搖頭，“我并不想。做皇帝的女人并不幸福，三宮六院，佳麗三千……我只想要讓夫君要我一個人。”

    “為夫也不想。”蕭珩輕柔地撫摸著后背上如瀑布的青絲道：“江山與我的吸引力遠遠不及小七。”

    “真的？”衛靈犀問道。

    “嗯。”蕭珩很認真的點頭，“我總覺得我很渴望你……總覺得我上一輩子定然也是這般愛你，對你渴望而不可得……我應該是發過誓吧，若有來生，定然將你鎖在身邊，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不能不要你。”

    聽到這話，衛靈犀的心突突直跳：“上輩子？夫君有上輩子的記憶？”

    蕭珩笑著搖頭：“人怎么會有上輩子呢？也興許是有過吧，但更多的可能是在夢中……”

    衛靈犀舔了舔嘴唇，她想要告訴蕭珩，確實是有過前世的，但是這聽起來是這般的不能令人信服，干脆也就不找那個麻煩了。

    還要解釋半日，一點益處都沒有。

    蕭珩垂眸，恰好看見衛靈犀舔唇的動作，他嘴角勾了勾，便指著自己的嘴唇道：“今日嘴巴干得很，勞煩夫人幫個忙，也幫我舔一舔吧。”

    衛靈犀：“……你的臉皮可真是厚……”

    “不厚怎么能夠把你娶回來？”蕭珩一笑，不管她同意不同意，自己便湊上前一嘗芳澤。

    夫妻二人溫存了一番，便沒有再進行那累人的事情，就相擁在一起睡下了。

    不久，衛靈犀便迷迷糊糊入夢了。

    一夜的胡夢亂夢也不知道自己夢見了些什么，天快亮的時候，她又做個夢，夢中一個箭矢直沖著她的心口射了過來。

    她當即中箭，倒地不起，奄奄一息。

    她想要求救，四周一片白霧茫茫，看不清楚身處何處。

    突然間，一雙黑色靴子停在她的眼前，她一抬頭，那人便露出一張萬分猙獰的臉。

    “啊——”她尖叫一聲醒來，身上已經汗水淋漓將衣服濕了個透。

    “小姐，小姐怎么了？”金蕊和銀蕊聞訊闖了進來。

    只見衛靈犀表情驚懼，額頭滿是冷汗，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息。

    “小姐，您做噩夢了？”銀蕊上前幫她擦了擦汗水。

    衛靈犀點點頭，仍舊心有余悸：“是，確實是個噩夢。夫君為何不在？這么早便去上朝了么？”

    第522章 純粹是騙她

    “是，王爺一大早便走了。”金蕊道。

    “王妃您做什么噩夢了？”金蕊見她嚇得不輕，擔心得詢問她情況。

    “我夢見我被人殺了。”衛靈犀輕聲道。

    金蕊和銀蕊二人嚇了一跳，相互對視了一眼。

    “王妃，夢都是反了。人家都說夢死得生，你不會有事兒的，您會活得好好的。”

    “對對對，我小時候也經常聽我娘這么說的，小姐您別擔心。”

    衛靈犀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看了一眼窗外，晨光微熹，新的一天要到來了。

    她睡意全無，便吩咐丫鬟們打水洗漱：“今日去衛府里瞧瞧吧，看看我二哥的親事準備的如何了。”

    “好，奴婢服侍王妃您更衣。”

    衛靈犀聽著這個稱呼很是別扭，興許這輩子她也沒想到，自己能夠成為王妃吧。

    她唇角淡淡勾了勾道：“你們日后還是喚我小姐吧，吩咐下去，下人們也都喚我夫人便是。若是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再喚我王妃便是。”

    “是，小姐。”金蕊笑嘻嘻地道，“還是小姐叫得親切呢。”

    早飯后，衛靈犀便帶了金蕊和銀蕊去了衛府。

    衛庭蘊日后若是娶了公主，便不在衛府住了，將隨著趙嬌去往公主府居住。

    宮里人派人過來，正在給衛庭蘊教習一些伺候公主的規矩。

    衛靈犀便同大嫂柳婉兮與六嫂秦鳶，三人坐在庭院里的一棵海棠樹下，喝喝茶，吃些點心，閑話家常。

    兩位嫂嫂前后都懷孕了，話題自然都逃不開這件事。

    衛靈犀就陪著兩個人隨意閑聊，聊到衛靈犀的時候，她淺淺笑道：“我倒是不著急，曜兒還未長大，再等幾年也無妨。”

    “那王爺怎么說？”秦鳶詢問。

    衛靈犀淡笑：“他能怎么說？也不是我不想生，只是……也是奇怪了，我們二人身體都沒有什么毛病，那孩子卻遲遲未到，興許是緣分未到呢。”

    “男人都希望自己子嗣旺，即便是王爺嘴上不說，心里也一定是這般期望的。”柳婉兮道，“我聽聞咱們這南州城里有個寺廟很靈驗的，人家都說那寺廟里供奉著送子觀音，很多人去拜過觀音后，不久便懷上身子了。”

    “大嫂還信這個？”秦鳶卻是不信，“六郎說這不過是人們的美好愿望罷了……”

    “我原先也是不信的，但很多人都這么說……”

    “不靈的。”衛靈犀脫口說道，“什么供奉觀音，才不靈驗。”

    “你去燒過香？”

    兩位嫂嫂異口同聲地問道。

    衛靈犀想起那夜在塔上與蕭珩的瘋狂之時，臉頰微微發起熱來，她用團扇遮住自己的半張臉，小聲道：“沒有，但是我知道不靈。”

    “誰說不靈？”柳婉兮將自己聽過的奇聞說了出來，“我是聽人說的，有一對夫妻十年膝下無子，后來去那寺廟里燒香，天色晚了，便在寺廟里住了一日。晚上，夫妻二人便在寺里做了親密之事，沒想到回去之后，竟然有了孩子。”

    衛靈犀心頭微微一動：“此事當真？”

    柳婉兮笑：“我還能騙你不成？”

    “還有這等奇事？”秦鳶也覺得不可思議。

    “所以那寺廟才會如此靈驗……”柳婉兮說著突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從哪兒之后，那寺廟里不少香客都少不得要住一個晚上，然后夜里做那件事……你說著佛門是清修圣地，結果去……”

    秦鳶：“哈哈哈哈。”

    “那寺廟可叫靈元寺？”衛靈犀急忙問道。

    “什么靈元寺？那寺廟叫普濟寺……”

    衛靈犀腦袋嗡得一聲，扇子下的半張臉瞬間通紅。

    她咬了咬后槽牙：這個混蛋蕭珩……竟然騙她在那塔上做那等事……

    純粹是騙她！

    “你怎么了小七？”見她神色不對，柳婉兮笑著問道，“你和王爺該不會也去了吧？”

    “ 才沒有。”衛靈犀飛快反駁。

    “那就是去錯地方了？”秦鳶又補了句。

    “呸呸呸！兩位嫂嫂就知道欺負人！”

    “那你臉色不對，我看怎么像是紅了？”秦鳶說著伸手便要去扒她的扇子，要瞅瞅是不是真的臉紅了。

    衛靈犀忙說道：“別鬧了，好嫂嫂。我昨晚上一夜噩夢沒睡好，心不在焉的……精神頭不好，這會子覺得有點中暑了……”

    秦鳶抬頭望了一眼，并不是十分毒辣的日頭：“這天氣不至于吧。”

    “做了什么噩夢？”大嫂柳婉兮倒是關注起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