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點聲。”衛(wèi)靈犀提醒了她一句。

    “小姐糖葫蘆這東西你也不能夠多食的，你可還記得楚大夫跟你說過的……山楂吃多了，也容易滑胎……”

    衛(wèi)靈犀吧嗒了吧嗒嘴巴：“我又不多吃，吃一顆解解饞也是可以。”

    石香鉆入人群中，大聲地對那賣糖葫蘆的人說道：“給我來五串糖葫蘆！”

    “五串？好嘞！”這是一筆大單，那賣糖葫蘆的人很是高興，立刻便取了五串遞給了她。

    石香正準備付錢，卻看見有幾個衣著襤褸的小乞丐一直盯著這糖葫蘆舔舌頭，她心念一動，便將手里的糖葫蘆都分了：“來，一人一串！”

    幾個小乞丐一看有糖葫蘆吃了，都高興起來：“大善人，jiejie是個大善人！”

    分到了糖葫蘆的小孩高興了，引得周邊看熱鬧的一些小乞丐也都湊了上來，眼巴巴盯著石香。

    “有，都有！”石香將上午得賞的那半吊錢都拿了出來，在賣糖葫蘆的小販面前晃了晃，“夠不夠？不夠的話，我這里還有一些碎銀子……”

    第303章 隨時隨地想要您的命

    “夠，夠。”小販見來了個財大氣粗的買家，樂得眼睛都瞇縫了起來，“姑娘，稍等，我這就給姑娘拿！”

    “好，那你快些。”石香手里頭掂著那串銅錢和幾個碎銀子，一直等待著買糖葫蘆的往下取糖葫蘆，“先給我拿五支，我家夫人還等著呢。”

    石香話音剛落，一直站在人群中的賊眉鼠眼的男人突然間就伸手將她的錢搶了下來，扭頭就往外沖。

    “小偷！抓小偷啊！快抓住他！”石香立刻扯開嗓門大叫。

    瞬間，這糖葫蘆小販周圍的人群像是炸開鍋一般，向周圍涌動開來，頃刻就亂了套。

    “哎，你踩我腳了……”

    “長不長眼睛啊！”

    “別跑！你別怕！”石香追了出來，看準了小偷逃跑的方向，將自己囊袋里的銅板都拿出來嘩啦朝著他要逃跑的路徑撒了過去。

    “撒錢啦~”有人喊了一句。

    老百姓們瞬間就撲過來蹲在地上撿錢。

    小偷見一側(cè)的路被堵住了，當即便調(diào)轉(zhuǎn)頭向著另一旁跑了過來，而衛(wèi)靈犀就站在那里，眼見著那小偷不管不顧的像是一條瘋狗似得朝她這里竄過來。

    一路上左撞右撞，不知道撞了多少人。

    “小姐小心！”銀蕊見狀不妙，忙上前用身體擋住衛(wèi)靈犀，將她護在身后。

    “別跑，你別跑……”石香還在身后窮追不舍。

    小偷才不管眼前是什么孕婦不孕婦的，只管橫沖直撞，眼瞧著石香追上了他，飛起一腳就踹在他的后腰上。

    那小偷失去了平衡，猝不及防朝著銀蕊和衛(wèi)靈犀便撞了過來。

    “啊——”銀蕊尖叫一聲，“小姐快躲……”

    說時遲，那時快，一條修長有力的腿從銀蕊面前飛過，鞋底直接踹在那小偷的臉上，將他向后直接踹翻倒在地上。

    “哎喲……哎呦……”小偷疼的在地上呻吟之時，胸口被一只腳踏了上來。

    “來人，將他帶走送到衙門去！”林白負手而立，垂眸看著這個男人命令道。

    林白身后跟了兩個小廝，那兩個小廝一人押著小偷一根胳膊將他拖走了 。

    “夫人受驚了！”林白轉(zhuǎn)身，拱手作揖。

    衛(wèi)靈犀淡淡道：“無妨，多虧了你，否則今日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呢。”

    林白點點頭，扭頭望向石香，陰沉的臉色像是天邊密布的烏云：“你在做什么？方才險些傷了夫人！”

    石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臉愧疚之意：“對不起夫人！是我大意了，方才被人偷了錢！我一心想著把錢給搶回來…沒有顧及到夫人……我錯了，我錯了，請夫人狠狠責罰我吧。”

    銀蕊也沉著臉色：“石香，你下次注意吧，夫人身子這么笨重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我都擔待不起！”

    “是，是。”石香連連點頭。

    “你別跟著夫人去了，你跟著林管家回府里去吧。”怕她再惹出什么亂子來，銀蕊不敢讓她再跟著了，便命她先回府了。

    回衛(wèi)府的路上，銀蕊緊張地心都要跳出來了：“小姐，你瞧瞧這多嚇人……我說讓你不要出府，你非要出府……今日趕這么巧，若不是林管家來的及時，我……我都不敢想。”

    衛(wèi)靈犀緩緩笑開：“你的膽子怎么這么小？”

    “小姐，您還能夠笑得出來！”銀蕊咕噥道。

    “剛才看清楚了么？”衛(wèi)靈犀問銀蕊，“那一場sao亂來的偶然，也并非偶然。”

    銀蕊聞言微微一愣，自己琢磨著小姐的話，細細回憶了一下方才的情況：“先是要買糖葫蘆…… 又引來了一堆小乞丐……她還在人前露了財，招惹了麻煩……”

    “她很聰明！那一把銅錢撒得也好。”衛(wèi)靈犀淡淡笑道。

    “可不是嘛？她一把銅錢封住了小偷的往東去的路，便只能掉頭向西，您偏巧就在這里站著……”銀蕊倒抽了一口冷氣，“心思這么縝密的人嗎？小姐，真的是她嗎？既然如此，您為什么剛才不說，不把她趕緊拿下？”

    “沒有證據(jù)。何況，她是石猛的堂妹，在沒有確鑿證據(jù)前，不能夠盲目出手，免得打草驚蛇！”衛(wèi)靈犀頓了頓，繼續(xù)道，“何況這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的，看起來都像是巧合，你又從何判定一定是石香要害我？大家分明都見了，這非她的錯啊！她也不過是發(fā)了善心，要給小乞丐買糖葫蘆才招來的禍患……”

    “這人太危險了！她是隨時隨地都想著要您的命呢！”想到這里，銀蕊后脊骨都冒出冷汗了，“這個女人跑得還快，多少有些拳腳功夫的吧？石將軍的堂妹為何要害您呢？奴婢是真的想不通！”

    “想不通便不要想，日后你要更加小心一些。今日之事不用擔憂，我既心中有了底，便不會輕易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林白、林墨和秋霜、冬雪都在呢。”衛(wèi)靈犀見銀蕊嚇得不輕，實在是不忍隱瞞她。

    聽到此處，銀蕊這才松了口氣：“怪不得小姐要出來呢…”

    “是啊，若是不給她創(chuàng)造點機會，怎么能夠試探她呢？”衛(wèi)靈犀牽起一絲冷笑，“走吧，先回衛(wèi)家。”

    暮色四合，便是掌燈時分。

    衛(wèi)靈犀同銀蕊回到將軍府，銀蕊掌著一盞燈籠小心 引著衛(wèi)靈犀回了后宅，一進宅院，便遠遠望見屋檐懸掛的燈籠下方筆挺挺地跪著一個身影。

    銀蕊上前查看，竟然是石香跪在那里。

    “石香你怎么跪在這里？”銀蕊納罕，放下燈籠欲將她扶起來。

    第304章 心思腹黑又深沉

    石香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直到衛(wèi)靈犀來到她的面前，才淚流滿面的抬起頭來：“夫人，石香對不起您！我跟堂哥再三保證過說一定要伺候好您的，沒想到今天由于我的疏忽大意把夫人置身于險境之中，我越想越是自責……”

    “不必自責。石香，你沒有錯，不過是有些大意罷了。記住，財不外露，免得引來紅眼之人！”衛(wèi)靈犀叮囑了幾句之后，又夸贊她兩句，“今日你做的很好，用自己的月錢給那些吃不上飯食的小乞丐買了糖葫蘆，這一點值得贊揚。”

    石香見夫人并無半點責備之意，這才緩緩從地上起身 ：“那些小乞丐確實是可憐，所以我才動了惻隱之心，沒想到害夫人險些受傷。幸好夫人寬宏大量，能夠遇到您這樣的主人，實在是石香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衛(wèi)靈犀笑了笑：“瞧著小嘴甜的！都這么晚了，可曾用過飯菜了？”

    “沒有。”石香搖頭，“夫人不回來，我吃不下去。”

    “我和銀蕊在衛(wèi)府用過了，你去廚房里找些吃得吧。”

    “謝夫人。”

    回了臥房，衛(wèi)靈犀的腿腳漲得厲害，銀蕊脫掉了她的鞋子，半跪在地上幫她揉腳。

    “小姐，懷這一胎真是讓您受了不少罪！”銀蕊心疼地說道。

    衛(wèi)靈犀的心思卻不在這兒，她想起了今日城里的那些小乞丐們，她明明每個月花了銀子，找了宅子，請人專門來照顧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怎么今日南州城里竟然還會冒出那么多小乞丐來？

    “小姐？”銀蕊揉了半天，見小姐一直沉默不言，“您這是怎么了？”

    衛(wèi)靈犀聞言，這才從沉思中抽神出來：“我派了人專門為這些孩子找了住所照顧他們的衣食起居，小公主也拿了銀子給這些孩子請了先生，為什么還會有這么多孩子流離失所呢？”

    “小姐，您管的這些都是南州城里的孩子。這南州這么大，應(yīng)該還有其他地方的孩子流浪到城了。南州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災(zāi)難，如今又剛開春，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有些流民和乞丐是再正常不過的了。”銀蕊勸慰她，“您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是考慮自己肚里的孩子，用不了多久就要降生了呢。”

    衛(wèi)靈犀想到那些可憐的孩子們便輕輕嘆了口氣：“銀蕊你去找林白一趟，讓他把城里的那些孩子們都安頓好。來一個安頓一個，只要我們有這能力便不能讓這些孩子在街頭流浪。”

    “小姐您才是真正的善人呢，那些孩子遇到您真是集了福。可是……這得花費多少銀子啊……”一想到每個月那白花花的銀子從府里的賬上花出去，她就難免的有些心疼。

    衛(wèi)靈犀笑銀蕊看得不長遠：“你也瞧見了，那些孩子們之中有的已經(jīng)十三四歲了，倒是也不乏有聰慧之人。若是加以培養(yǎng) ，日后指不定能夠出些人才呢！自古英雄出少年，若是能夠培養(yǎng)出來了人才，他們的心還不是向著大將軍的？”

    銀蕊被這么一點撥，這才明白了小姐做此事的目的：“小姐真是有遠見。”

    “遠見歸遠見，我也是真心想要幫助這些孩子的……”衛(wèi)靈犀抬手溫柔地撫摸著肚皮，滿腹柔情凝結(jié)在心頭，“我也是要當娘的人了，見不得那些孩子們吃苦。”

    “是，小姐菩薩心腸。”

    菩薩心腸？

    倒也未必！該行的善要行，該報的仇也要報！

    次日。

    阿銀來探望衛(wèi)靈犀，聽聞她昨日差點受傷，今日他不放心過來瞧瞧。

    姐弟二人坐在院里曬著太陽，聽著枝頭的鳥兒嘰嘰喳喳的鳴叫，品著茶點，閑聊上幾句。

    “大將軍近日不在府內(nèi)，不知道蕭子煊的情況如何了？”衛(wèi)靈犀詢問了起來，自從她知道要將蕭子煊當做禮物送給屠鄂將軍的主意也有阿銀的一份，她現(xiàn)在怎么都沒有辦法把他當成是小孩子。

    當初那個頭腦受傷后，思維變的單純的阿銀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眼前這個腹黑又心思深沉的少年才是阿銀真正的模樣。

    “他？”提起蕭子煊來，阿銀一臉的鄙視，“果然如姐夫所說一般，這是個沒骨氣的男人。當初給了他兩個選擇，一個是死，另一個便是去伺候屠鄂將軍。在短暫的猶豫之后，他竟然選了去伺候屠鄂將軍。”

    衛(wèi)靈犀雖然早就意料到這個結(jié)果了，但是聽到此話之后還是沉默了一會兒。

    “這不正是你們想要的結(jié)果嗎？”她輕聲說道。

    “是，最好是如此。可惜啊，這個男人半分血性都沒有，竟然覺得此舉是忍辱負重！大周之人最是推崇禮義氣節(jié)大于生死么？他真是一點都沒有學到啊！”阿銀對此嗤之以鼻。

    “他這是自我麻痹吧。”衛(wèi)靈犀淡淡笑了笑，今日的選擇一如他當初的選擇。

    古人忍辱負重能夠東山再起，那蕭子煊能嗎？

    意識到這一點，她突然開口說道：“阿銀，你們就不怕萬一他蠱惑了屠鄂將軍，壞了大將軍的事情可如何是好？”

    “簡單，割了他的舌頭，省得他搬弄是非！等他聽懂了烏合語，也就幾年之后了，那時候他早就被調(diào)教的沒有了自己的性子，只怕他到時候只希望躺在溫柔鄉(xiāng)里享樂，再也不會記得自己的故土大周了。”阿銀說道。

    “何時送走？”

    “大將軍回府之后，便命人將他送去烏合。”阿銀說道。

    衛(wèi)靈犀點點頭，便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

    二人正端著茶盞慢慢飲茶之后，石香從外面回來了，她的懷里面還抱著一只漂亮的貍花貓。

    “夫人，夫人！”石香如同獻寶似得將那貍花貓抱到了衛(wèi)靈犀的面前，“看，這是什么？奴婢今日出府去給衛(wèi)府送東西，路上看見有位老嫗正在賣貓，奴婢看著這貓著實是好看，就買回來了，給夫人來解解悶！”

    衛(wèi)靈犀見了貓之后，臉色當即就變了。

    銀蕊見狀忙擋在前面，呵斥石香：“你怎么把貓抱到府里來了？夫人怕貓，你難道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