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國好好學習生活 第3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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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將軍還說那正骨張是個妙人,正骨張前陣子給徐老太太看腰痛,對應三哥“埋書”那個時期,他曾經出入過徐宅不止一回,他說知道一些重要線索,可以證明陸先生是被人誣告,不過要他作證得先跟他談談價碼。如果能證明是越九栽贓陷害,這樁案子就能變得非常簡單。所以,若正骨張說他知道內情是真,他這個人就顯得非常重要。 說句財大氣粗的話,對他們家來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通通不是問題,不過得先確定正骨張不是個坑,這個務必得請武將軍幫忙。跟正骨張談話的事暫且放一邊,珍卿知道江平電報局不安全,她想立刻給海寧親友發報,問武將軍能不能幫幫忙。武將軍問清海寧哪里能接電報,馬上安排他軍中電臺給珍卿用。謝董事長到處生意做得熟路,長年累月有各種人要聯絡,花仙子是常年用著商用電臺的。珍卿請這里的人,直接向謝董事長的商臺發電報。但是武將軍把軍用電臺給她私用,其實也冒著非常大的風險。 珍卿先后給海寧的謝董事長,應天做財政次長的韓姐夫,畢業后在調查處做事的盧君毓,包括珍卿半熟的長輩鄭余周、明戈青先生等,所有認識有春秋風俠士之風的人,她都把三哥被捕的消息通知到。 重要的刑事犯和政zhi犯,通常都會押往首都應天交由相關部門審訊定罪,并且會向韓領袖直接報告。只要不是罔顧流程隨意處置三哥,珍卿就能搞出很多cao作為三哥爭取時間。 在不曉得對手制勝籌碼的情況下,珍卿只能選擇相信三哥,相信以他的謹慎和智慧,沒有給敵人留下致命的把柄。只要他沒有留下致命的把柄,三哥這個社會名流被捕的消息,必須在盡量大的范圍內傳播開,極盡可能地造出大的輿論聲勢。 輿論輿論,不管三哥被羅織的什么罪名,他在國內大小是個名流,就是在美利堅國也出了一番風頭。先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特務構陷商界名流”的輿論,必須立刻馬上造起來。古時候的清議和現在的輿論,運用得當比千軍萬馬都好使。 珍卿給發電報的大部分人,都講出她的這個輿論造勢構想,她連造輿論的通稿都打好了不少,還把寫“小作文”的內容和風格,通過電報簡略地傳達出去,叫能幫忙的人都馬上行動起來。 三哥既然是在江平出的事,珍卿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陸家人,不管他們搗鬼沒搗鬼,反正屎盆子先給他們扣上,什么“繼母暗害、兄弟相殘、長輩死逼”的內幕,這些聳人聽聞的情節也不是純是她編的。老百姓愛看這些傖俗又狗血的東西,反正就算不擇手段也得先把熱度炒起來。 珍卿怕是沒有功夫親自造輿論,之前三哥請來一起出游的朋友,現在必須請他們出場幫幫忙。珍卿努力回想之前觀山玩水時,明國楨先生、葛繼英先生等人,他們提到過的通訊信息,寫好求助信件馬上叫人送出去。 武向華將軍冷眼旁觀珍卿行事,發現這么漂亮的小妞真夠扎手的,暗笑陸浩云先生會太會挑老婆,還是老話說得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3-14 23:10:36~2022-03-15 23:13: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矢車菊 20瓶;白發多時故人少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21章 古水鎮來的喜眉 閆崇禮調查處掌據了哪些具體證據, 覺得一定可以置三哥于死地,珍卿現下不能一一知悉,更沒那個本事把放在應天的證據全銷毀。但珍卿清楚地知道, 古水鎮的孟家人一定是個缺口。三哥想利用江湖朋友解救孟家人,可是珍卿剛剛聽到消息, 之前在徐家宅子搜查的特務們, 在調查處的閆崇禮打過電話后, 現在通通從十一軍的憲兵隊脫身。據武將軍手下跟蹤回來報告, 那幫人一部分監視電報局, 一部分似乎準備去古水鎮。因為他們有一撥重要的證人,要從古水鎮押過來送到應天。 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三哥的江湖朋友對上很多武裝特務, 珍卿咬著自己的大拇指指甲蓋。弄不好阿成也會裹進去的。 珍卿剛剛舒緩一些的心,立刻又一點點地提到嗓子眼。她決定先鎮定下來,跟正骨張談好做證的條件, 讓武將軍先把正骨張和徐宅的其他證人, 先送到應天去給三哥作證。 今天幫忙傳信的正骨張, 被帶到珍卿所在的房間,正骨張也不屑與人虛與委蛇, 他告訴珍卿他得了膨脹病, 恐怕沒有多長時間活頭,他幫她傳消息、供證詞, 一切只是為了得一份錢, 讓他那一大家子在他死后也能活。 只要杜小姐愿意把錢給到位, 他愿意把他的證辭做實, 咬死了說半個月前上徐宅給徐老太太正骨, 親眼看到徐宅的聽差越九, 一遍遍往后門邊的地窖運書,他悄悄過去看了一眼,確實有一本什么《階級斗爭》,其他的他弄不清是什么書。但他因為怕事沒敢跟人提起,直到知曉越九舉報了陸先生,才曉得這是一出栽贓陷害的把戲…… 珍卿平靜地問正骨張要多少錢,正骨張伸出兩根枯瘦的手指,珍卿微微詫異地回問:“兩千塊嗎?”正骨張斬釘截鐵地說:“兩萬塊。”他看這小女伢驚訝地蹙眉,立刻擺明立場:“杜小姐,我也在陸家宅門走動過,常聽那一家老少娘兒們講,他們家九少爺如今闊了,辦了多少廠子掙了多少銀洋,幾代代都吃用不盡。兩萬錢,杜小姐,我的心還不夠狠吶!” 珍卿面無表情地看正骨張,心想怪道這么多年過去,紅姑提起此人尚有余恨,竟是如此jian刁的一塊滾刀rou。 珍卿既不動怒也不答允,忽然笑笑地看向簾幕之后。武向華將軍雖然仗義,不過他每日也要練兵理政,不可能一只陪著珍卿做事,便叫他的副官商福臣聽她吩咐。這商副官此刻也沒有露面,就是坐里頭聽珍卿如何辦事。 珍卿笑著踱了兩步,忽然擺一擺手,叫士兵把這正骨張帶下去,正骨張此時卻有點急了:“杜小姐,你不想救你的情郎?” 珍卿皺眉不悅地看正骨:“原本想叫你辦事的,可是你這么蠢,我倒不放心叫你做了。既然總是要拿錢消災,我找個聰明的不知幾省事。”說著,她焦急不耐地又揮揮手,示意士兵把正骨張帶下去。正骨張還茫然不知所以,眼看要被拖出去連忙掙脫束縛,死拽著這殿堂的柱子問珍卿:“張某究竟蠢在何處,還請杜小姐明示在下!” 正在思慮的杜小姐,聞言不耐煩地看向他:“你尚不知自己蠢在何處,便可見得你有多蠢了!”說著全不愿理會此人了。 正骨張神情變幻不定,他看杜小姐掀開簾子向后走,卻連忙沖過去匍匐到珍卿腳下,聲音哀求地跟珍卿妥協:“杜小姐,價碼由您來定,事情我還照我的方法,您既然知道我蠢,教我別犯蠢就是了。” 珍卿把腳步慢吞吞收回來,狐疑地睨禮正骨張,一挑眉神色無波地說:“曉得為甚講你蠢?你兒子是個病秧秧,沒在社會上經過事,你家的女流也無用。兩萬塊錢留給他們,你家的人一定忍不住賣弄,別說親戚故舊會露出饞相,流氓地痞曉得也要流口水,兩萬塊錢哪是他們活命的籌碼,分明是他們催命的毒藥啊。你連這一節都想不到,我指望你能做好什么?” 正骨張清癯的臉上,滿是頹然慘淡,他喃喃地講道:“不是我想不見,是我如今顧不得了,杜小姐聰明絕倫,想必能替我想得周全,如此,在下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珍卿玩了一出以退為進、虛張聲勢,終于答應給正骨張八千塊錢,她答應會把錢存進可靠的銀行,在正骨張死了之后,家人每月只許取二十塊使用,再加上他的舊家業,他的家眷省吃儉用也夠過日子,若遇到重大疾病和嫁娶事,可由可靠的經紀核實,準他們每月取一百塊錢用。 這樣商量妥帖,正骨張也該被送到應天去做證人了。 珍卿所以跟正骨張討價還價,并不是為了爭那一萬多塊錢。她必須叫正骨張明白一個道理,她們家不但財大氣粗靠山多,她這個人也比他聰明得多。正骨張沒有了心理優勢,他就不那么容易亂出夭蛾子! 商副官從簾幕后頭出來,拍著手笑盈盈地贊許珍卿:“不愧是費舂煙先生啊,三言兩語,竟能如此動搖人心。” 珍卿疑惑地看著他:“你怎么曉得——”商副官告訴珍卿:“舍妹常愛看《新女性報》,海寧的報紙運到江平,價錢翻了整整一倍,我好奇這報紙寫的什么,倒也愛上費舂煙先生的格調和氣魄,半月前我為武將軍辦地契的事,碰巧貴府聽差拿杜小姐的文章寄回海寧,沒多久便見登在《新女性報》上。這種事瞞不住我們,我很佩服小姐的大才。” 珍卿已經無所謂這個,百無聊賴地問商副官:“你會因我是費舂煙,便盡全力搭救我三哥嗎?” 商副官看著珍卿,摸一摸鼻子垂首笑言:“杜小姐,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只要武將軍吩咐的事,在下是必定赴湯蹈火做成。” 珍卿筋疲力盡地輕“哼”一聲,她把能做的事情做到絕處,現在除了等謝董事長他們施展手段,其余就是祈禱老天爺保佑了。此間事情該辦的已辦成,珍卿準備向應天出發前,接到娟娟姐從應天發來的電報——其實就是韓姐夫發來的,他說調查處的閆崇禮看來早有預謀,今天韓姐夫向甄嘉廉部長匯報工作,特意提到三哥的這樁通匪案子。 甄嘉廉部長也是今天剛聽說,說調查處追蹤三哥通匪案很久,現在證據鏈已經非常完整。包括財政部長甄嘉廉在內,領袖的一些幕僚多建議不要輕動商界名流,可是領袖夫人的姊夫進了讒言,說陸三哥是有些不法的勾當,好好查一查也是應當的。 韓領袖大約默許了這件事,閆崇禮一早就把案子遞交特別刑事法庭,證明三哥有罪的證據據說也很充足。包括三哥早年通赤fěi的照片,被捕的社會黨人對三哥的告發,社會黨在江平逮捕三哥時,在他公文包中搜領袖剿匪部署的文件,還有他“從亂黨上峰那拿到的新指令”,還有三哥過從甚從的古水孟氏,被證明是大社會黨人無疑。 珍卿本來平靜的心情,被應天來的電報又攪得不平靜。那該死的閆崇禮不知吃的什么瘋癲藥,一心想咬死三哥不撒手;還有領袖夫人挨千刀的姊夫,三哥到底怎么得罪過這個皇親國戚! 這樁案子上報了特別刑事法庭,“案犯”一旦歸案,如果也“證據確鑿”的話,他們的特別公訴流程就會走得很快。珍卿在海寧見識過閆崇禮的手段。 應天的那些事珍卿鞭長莫及,可是古水鎮孟家人的處境,她不是該再努一把力,確保孟先生不被污蔑為什么“大社會黨”,確保三哥不會被什么“大社會黨”連累? 正當珍卿天人交戰,分析有沒有可能請武將軍幫忙。來見紅姑的杜教授從天而降,還誤打誤撞遇見一個人,給珍卿送來一個至關重要的利好線索。 原來,杜教授坐船下到江平的碼頭,正好碰到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跟碼頭的警察瘋鬧亂跑,跑來跑去撞到行色匆匆的杜教授。那瘋女人因為身份職業很可疑,當時正被巡警捉住詢問事項,可她瘋瘋癲癲地不配合,反正說有人要殺她。杜教授跟meimei紅珠長得相像,那女人瘋癲間竟然直覺很準,反正死揪住杜教授不放,問他認不認得一個叫景紅姑的女人。竟然就這樣陰差陽錯地對上暗號。 那女人被嚇得精神失常,說話前言不搭后語的,杜教授反正就聽明白一事,就是這個叫喜眉的女人是他meimei舊識,從前是幾要好的朋友,她又說自己有生命危險,苦求杜教授幫幫她。杜教授于心不忍就帶上她。 珍卿本不想理會這無聊女人,但想到這ji女喜眉既從古水鎮來,倒可跟她打聽孟家現在的情形如何。喜眉對孟家一問三不知。紅姑問她撞上了什么禍事,才知這喜眉無意間撞見一樁殺人禍事。 這件殺人禍事就發生在古水鎮,死者的葬禮正趕上珍卿他們離開的日子,就是那位在古水鎮頗有勢力的”催命無常“。 大約是十日以前——此時珍卿他們也在古水鎮,ji女喜眉又被客人趕出來,躺在一只小船上借酒消愁,醉意朦朧間聽見有落水聲,她趴在船上遠遠地看過去——其實就是在幾條船外,沒有太遠的距離。她隱約曉得有個人落到水里,船頭有個瘦弱男子踩著落水者的背,叫那落水者怎么爬都爬不起。后來,那個踩著落水者背的瘦弱男子,直接上岸不知跑到哪里去。可喜眉通過他的動作身形,還是認出了那個人。就是一直包著她的馬老板,他手下那個瘦骨伶伶的叫天河的兔兒爺。 喜眉當天夜里嚇得不敢出聲,第二天酒一醒才聽說,昨天”催命無常“在這落水淹死了,這下她就更加不敢出聲。直到聽說紅姑叫人贖走,喜眉天天心情不好,又沒有欺負發泄的對象,又一次借酒消愁的時候,無意在殺人者面前說漏嘴。喜眉這就惹來了殺身之禍,九死一生地逃到江平城里來。 第322章 刺激的火并現場 ji女喜眉講述她看到的殺人現場, 珍卿找到她速寫本翻到某一頁,指著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子說:“你看是不是此人?”喜眉蹙眉端量肖像半天,咬著手說不全然像, 倒是有五六分的像。珍卿又翻到一張素描肖像,喜眉一見激動地講:“這個蠻像得誒, 比剛才那個像得多。” 珍卿本來還在絞盡腦汁地想, 怎么既解救了孟家人, 還可以使阿成全身而退, 現在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不費功夫。她可以順勢用“借刀殺人”的辦法。 鬼手青兩兄弟并非殺人魔,此番他們兄弟若是為辦公事,阿禾為什么要殺古水鎮的“催命無常”——一個地方行會性質的船幫頭子?珍卿忽然想起她的《摩登時代》第二部 , 她以鬼手青兄弟為原型寫了主人公阿賓,而阿賓的生父就是被一個船幫頭目殺死的。她小說主人公的父親是鎖匠,其后到某個船上給某主顧配鑰匙, 被那家的船主人打死了。這些是鬼手青兄弟被海寧蔣探長捉住后, 他們自己跟蔣探長說的。 竟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嗎?若真是如珍卿猜想的, 阿禾的殺人動機已經有了,珍卿連忙問喜眉和紅姑:“你們聽馬老板隨從天河說話, 他是古水鎮的口音嗎?“這兩個女人異常同聲地說:”是古水鎮的!“ 半個小時之后的古水鎮 坐落在江邊的龐家宅院里, 老媽子抱著哭個不停的孩子,愁頭煩惱地倚在門邊張望。忽然電報局的人過來, 說龐太太周惠珍的姑媽病重, 打電話要跟她說幾句話。 龐越生和周惠珍立刻知道, 是身在江平的陸先生打電話來。病體未愈的龐越生和沒出月子的周惠珍一起去接長途電話。他們其實正盼著陸先生來電話。 孟震遠先生一家人, 被一群應天來的人軟禁起來, 任何人去都不許去探望, 剛才下女去孟家打探消息,見那些應天來的人在整東西裝箱,看樣子是要離開古水鎮了。他們若是自己走倒罷了,可是從孟家搬出那么多箱子,多半是要帶著孟家人一起走。 打電話的人不是陸先生,是他的未婚妻杜小姐,她說若要搭救孟家一家,必須請他們幫一個忙。這忙說難也不難,不過是把一個消息傳遞出去。龐越生和周惠珍回到家里,連忙商議如何把消息傳出去。杜小姐叫他們不要親自去,花錢找個跑腿的叫花子就行,問題是船幫的人懸出賞錢叫人舉報兇手,這些日子好些要錢不要命的人,胡亂編一個兇手就去船幫領賞,被識破了打死的都有。只是遞一個紙條或信件過去,船幫的人會不會壓根就不信? 龐越生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蒼白的臉上一團郁色,眉心緊緊地擰成”川“字,周惠珍也害怕給自家招禍,她哀愁地拍打著夢囈的男小偉。龐先生沉重地告訴妻子:“此番有機會救下孟家人,也能幫到對施恩不圖報的陸先生,事情再兇險也要去做一做。我找人把告密信送到船幫,等他們不信時,我親自去走一趟,不過以防萬一,你們帶著兩個小人先離開古水!” 龐越生果然找了個機靈的小叫花,叫他送信到正在辦喪事的催命無常家。里頭把催命無常喪命的前因后果寫清楚,起因是幾十年前催命無常殺的某鎖匠,現在他的兒子“天河”回來報仇,此事的見證者是花船上的花娘喜眉,喜眉正是不小心說破了這樁殺人禍事,才被殺人犯天河一路追殺,僥幸逃到江平才得暫活性命,那個目擊證人喜眉正在江平警局呢。信中說的很多事實都是可以驗證的。 …… 龐越生的告密信一送到船幫,催命無常生前積攢的人脈,一下子通通顯露出能量來了。船幫自有渠道驗證信中所說,越驗證越證明告密信不是瞎說。好嘛,殺害催命無常的人來自應天,這一會正打算逃之夭夭,真叫到逃回應天,他們還上哪兒給催命無常報仇去? 馬老板和天河他們帶著孟家人登船離埠,客船走出古水鎮已經有六七里,忽見客船三面來了無數船只,把他們這艘船堵截在江心。船主船客還摸不著頭腦呢,猛聽得江面上鑼鼓乍起、殺聲震天,把無辜船客們嚇得一個個慘然變色,有的人馬上抱頭痛哭,有的人縮到船艙板上哭。 摩拳擦掌要給催命無常報仇的船幫徒眾,用大小許多船只把客船堵在江心,客船走得特別特別慳,來來往往的船只被堵得走不動,那船幫徒眾里出來一個打頭的,大馬橫刀地沖客船喊話:“應天來的客人在哪處,你們誰在花塢包過一個叫喜眉的花娘,曉得你自己害了我們幫首‘催命無常’,速速出來給崔老大償命。你若自己出來時,我倒賞你一個好死,若叫我們逮出來,叫你千刀萬剮死無好死!” 調查處的馬老板立刻握緊槍,看著同樣神色緊繃的天河,還有其他五個驚疑不定的屬下,唾了一口涎痰惡狠狠地罵:“誰他媽拉屎不擦屁股,招了古水船幫的人?!” 一個屬下卻也惱得很:“古水船幫算什么,若是閆長官親自來,把這群古水的泥鰍剁頭掐尾,屁也不敢放一個,下三爛的苦力跟咱們厲害起來!”另一個屬下虛怯怯地說:“馬長官,您在花塢包的那個女人,是叫喜眉來著吧?”馬長官拿槍狠狠打他,氣不平又踹了他兩腳:“你他媽是在說,老子弄死了什么見鬼的‘催命無常’?!老子知道這土孫是誰啊?!” 好嘛,馬長官這句下意識的高聲,就被外頭追船的船幫徒眾聽見,有個機靈漢子矮下身子找說話的人,看見馬長官這一撥生人,抬頭沖著周圍的兄弟伙喊叫:“兄弟們,就是里面平頭寬臉有痣的那個,他殺了崔老大還敢罵他是土孫,還說就是他殺得崔老大,咱們能拿他們怎地樣。兄弟們講一講,咱們能饒得了他嗎?“外面是震耳欲聾的喊叫聲,喊打喊殺的動靜已經來了。 汗珠滴答的馬老板巨無語,他啥時候說殺了”催命無常“,船幫的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樣?這王八羔子挺會添油加醋!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清秀伶俐的天河眼神撲閃,看著外面的架勢不能善了,他干脆跟船主亮出公人證件,說他們在執行一項重要公務,若是耽擱了黨國的軍機大事,叫船主全家都下大獄吃槍子,他拿槍抵著船主叫他加足馬車,務必快把這些船幫的人甩開。 客船老板真是欲哭無淚,他這是改裝的一艘機動客船,可是嚷著給崔老大報仇的徒眾,他們的機動船比他多得多,體型小的船速度上不會太慢。再說他本是古水鎮的人居民,他今天駕船跑了容易,以后在古水鎮還怎么混?再說,萬一在河道上出個事故,一船四五十個乘客有好歹,他就是傾家蕩產也賠不起。可是有人拿槍頂著他的腰眼兒,眼前非得顧命不可啊! 帶著銬子的孟震遠看這亂局,船幫用機動船加足馬力想超到客船前面,這一會蹭撞的動靜不斷,把乘客們嚇得哭爹喊娘。萬一把客船真的擠蹭翻了,在江心里頭鬧不好要出人命的。這樣其實不如把客船停住,他知道古水船幫雖然兇橫,還不會無緣無故搞大屠殺。可是他和兒子們都戴著銬子,他太太和女兒雖然沒銬,又怎么敢叫她們去犯險。那些押解他們的公人,紛紛舉著槍嚴陣以待,乘客們見狀更怕得恨不得跳江。 船幫的人一邊追逐一邊叫囂,叫船主迅速把船停下來,不然叫他在古水無立足之地,還叫囂讓殺崔老大的人自己出來受死。 隨著船客們歇斯底里的尖叫,也分不清哪一方打的第一槍,莫名就開始槍來槍往并拼起來,這陣勢可把平頭百姓嚇瘋了,幸好槍戰沒有持續三分鐘,大客船忽然失去動力,慢慢地減速越走越慢,船主知機地把船向岸邊靠。 這一下是船幫徒眾占上風。三四十個持械的精瘦漢子——他們當中許多人都有槍——一窩蜂地擁上中間的大客船,問哪些是應天來的客人,船主連忙指馬長官他們那幫人。 孟震遠先生看這一觸即發的情勢,緊張地咽著口水看四下情形,拉著妻女跟兒子們說:“現在是脫身的好機會。瞅準他們打起來,我們趕緊向岸上跑,聽見了嗎?”一家人無聲地應下來。 客船上的客人們哪敢停留,就算現在辨不清東南西北,他們也連滾帶爬地跳到岸上奔命,孟家的五口人也趁勢快走。 馬長官那一撥人發現他們要逃,叫著孟震遠不許動,孟家人都不理會,馬老板一伙人還開槍了。好家伙,剛剛止息的槍戰又重新開火,船幫那些報仇心切的漢子們,雖然自己傷亡也不輕,但他們仗著人多手多,很快把馬長官六人打得死傷,而身輕如燕的天河乘勢從船上跳到河中,一下子深深地扎進江水里,像一條異常靈敏的魚,一彈尾巴就在水中消失。 直到這個時候,船幫徒眾里才有個人想起來:“兄弟們,說了害崔老大的是個女子一樣的男人,他剛剛跳進江水里,瞅見正主該亮出真手藝!都跟我抄著家伙下水,捉著殺千刀的賊胚,割了他腦袋供到崔老大靈前,誰從此就能硬著腰板說話!” …… 這天傍晚的時候,珍卿接到阿成從古水發的電報。他以約定好的暗語告訴她,押解孟家人的那幫公人,基本都被船幫的人打死。他們留下的證據材料,阿成也拿走燒個干凈,消除了孟家能看見的所有隱患。 孟先生一家人順利逃脫,阿成用備好的船送他們離開,給孟家人收拾的銀錢細軟,夠他們使用一陣子的。孟家的房屋家私留或不留,等到這陣風聲過了再說。 珍卿高興得在房中亂蹦,這真是太好了,孟家人雖說是逃走的,但在這個亂世時候,隱姓埋名有錢就能過活,總比被捉到監獄嚴刊拷打得好。 不過改名為天河的“阿禾”,看起來受了不輕的傷,但最終還是逃之夭夭了。天河逃跑了雖有隱患,不過現在局面已經大好,既定目的已經達到。 作者有話說: 明天不想開電腦了。幾百年不感冒的人,乍一感冒起來真是要了親命了…… 第323章 應天審訊室紀事 十一軍武向華將軍的屬下商副官, 奉命把證人正骨張和徐家女傭安媽送到應天。正在應天的謝董事長和韓姐夫等人,向應天特別刑事法庭遞交新的證人證物,請求商人陸浩云通匪一案延遲開庭, 之后又爭取到重開一次案情聽證會。 在這次案情聽證會上,新證人正骨張和徐家女傭, 詳細陳述了對陸浩云有利的新證言。 證人正骨張細致地向法庭講述, 他半月前去給徐家老太太治腰病, 某夜見徐家聽差越九鬼鬼祟祟地向徐家地窖埋書, 他好奇之下悄悄撿起一本書看, 書皮上的名稱正是陸浩云先生被控告藏匿的禁書…… 徐家遭遇家變后管家非常嚴謹,家中各處門戶是固定時間開閉。包括陸浩云這個房子的實際擁有者,也不破壞徐老太太既定的規矩, 在徐家住宿只在他們的院子活動,沒事不會隨意越界走動。但越九這個老資格的聽差卻可自由活動。 且陸浩云一行到江平住在徐宅時,在周邊游玩考察的那一陣子, 并非是天天住在徐宅里原。那一天他們在明莊考察外宿, 徐宅的安媽看倉房那邊燈火大亮, 走去發現是越九在忙活什么。越九說倉房有耗子咬糧袋跟布柜,趁晚上有功夫放點捕鼠機關進去。徐老太太還感動這聽差忠誠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