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國好好學習生活 第3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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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死去多時的錢明珠,謝公館沒有人特意記念她,除了嫁在北方的明月表姐,會想念被欲望吞噬的meimei,謝公館”溫柔可親的明珠表姐”,在人世間已經(jīng)等同于煙消云散了啊。但她做壞事的時候,也是抱著對美好生活的希望啊。 說起來,珍卿曾為錢明珠寫了篇小說,但當時謝公館受到輿論滋擾,她怕小說情節(jié)被讀者對號入座,讓平息的風波再節(jié)外生枝,再加上荀學姐有點疑慮,寫好的小說就一直擱到忘卻了。 珍卿翻箱倒柜地找出小說稿子,慢慢品味著自己的舊作。里面有些女主人公的白描,現(xiàn)在看還覺到微妙的趣味: …… 雯表妹送她一只金剛石鐲子,來弟接了這貴重的禮物,卻不動聲色地端持著。等回房間緊緊鎖上房門,她才把鐲子圈在纖紅皓白的腕上端詳。仿佛有無形無影的絲線,一端接在她的兩只眼球上,一端牢牢扎在金剛石手鐲上。而鐲子的那一端線頭,還有一股無端端的蠻力,狠狠把她的眼球向那里撥去。來弟不得不把頭扎得低低的,近乎虔誠地瞻仰這鐲子。 她向窗外舉起金剛石手鐲,這熠熠生輝的小玩意兒,將四面八方的光明都凝聚在身,那么咄咄逼人的光亮,像在她心里升起晶亮的太陽。它的光芒照徹既往與將來,驅(qū)散經(jīng)年潮濕的痛苦陰霾,讓她的心暖著、亮著、光明著。 她心里熱熱地鼓脹著、躁動著,想起少小時被人罵作“絕戶”,父親精明能干卻人人可欺,母親名門千金卻被村婦頂門唾罵。她自己又何嘗抬得起頭來? 有了這樣光明暖亮的前景,誰還愿過陰霾籠罩的日子?來弟覺得非要做些什么不可,不然就空負命運賜予的機會。 到夜里熄了燈火,她聽著母親依稀的咳嗽,不像從前那樣心驚膽戰(zhàn)。她在被褥底下感受充足的暖氣,這給她心上帶來安逸舒適。她將金剛石手鐲按在胸口,虔誠又狂熱地感受著它。直到眼皮澀澀沉重,她才小心翼翼摘下鐲子,將帕子慎而重之地裹住它,安安生生壓在枕下才放心。 …… 對于自己謀劃出的糟糕局面,來弟不覺得愧負任何人。人人生而不平等,她不甘心就這樣隨波逐流。 就拿她與雯表姐對比。雯表姐譬如是鄰家養(yǎng)的獅狗雪兒,除了一身白皮毛還算可人,只會東游西蕩地找新鮮趣味,還不時地給她女主人添麻煩,但女主人還要憐愛地親吻它,母性無限地呼喚她“寶貝”。 而來弟不幸沒托生成“獅狗兒”。她倒覺得自己像個蜘蛛,天生要在樹罅屋檐間迎風受雨,幸而她有編織羅網(wǎng)的天賦,這羅網(wǎng)是她的生存利器,有橫沖直撞的傻蟲豸撞上羅網(wǎng),怪只怪她自己不經(jīng)心,怨不得她這織網(wǎng)的人…… …… 留聲片上的交響樂,時而激越歡快,時而跌宕深沉,讓珍卿一時深沉思量,一時豪情激蕩。她對這篇小說的寫法,已經(jīng)不再自我懷疑。她這時感到文思泉涌,趕緊重新伏到桌上寫大綱。只要大綱寫出來,各篇故事就很好作了。 陸浩云拿著電報回到家,聽著樓上傳來的音樂聲,問秦姨五小姐在做什么。秦姨說小姐在房里寫東西。三哥回房間洗澡換衣裳,站門口聽不到樓上音樂聲,他便上閣樓敲珍卿的房門。 三哥走進珍卿的房間,見她大剌剌平躺在床上,眼睛直棱棱地盯著天花板,走近前卻看到她眼角有淚水。他驚訝地坐床邊拉住她,把她的手握到唇邊親親,撫著她的額頭問她“怎么了”。 珍卿看見他一咕嚕爬坐起來,輕抽著鼻子沖三哥笑: “沒什么。我剛才寫小說大綱,我在想,中國有幾千年的歷史,蕓蕓眾生來了又去,他們在這片土地上勞作繁衍,為國家交稅服役、為種族延續(xù)血裔。 ”他們每個人跌宕半世,身死后幾個人記得他們,又能記得幾多時間呢?普通人來世上走一遭,是不是就像蘇東坡說的,像蜉蝣之于天地,一粟之于滄海,人生須臾,渺渺茫茫。可他們又是活生生的人,有血rou有感情,也想尋找人生的價值和歸宿,偏偏大部分人連生存都用盡氣力!“ 陸三哥莞爾一笑,撫撫她汗?jié)竦念^發(fā):”怎么突然這么傷感?“ 珍卿摟住三哥的脖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水盈盈的:“三哥,我們比別人幸運,所以我們有機會幸福、成功。設若我們也是貧苦出身,便也是當權者腳下的螻蟻。所以,人的出生是偶然,人的經(jīng)歷也是偶然。我感到一點恍惚……” 他輕撫她窄窄的脊背,在她耳邊柔聲勸慰:“傻囡,世上沒有那么多如果,只有眼前既成的事實,你不是討厭哲學問題,怎么自己鉆進牛角尖?” 珍卿百無聊賴地搖頭,一抬腳從床上走下去,大大咧咧地說:“大約我要來月經(jīng)了?”陸三哥瞬間的愕然和尷尬,繼而又有一點無奈,跟上去掰著珍卿的肩膀,假裝自己不尷尬地說:”那要多準備點‘靠得住’了。小妹,我需要回趟江平老家,你愿意跟我一起嗎?” 珍卿重新?lián)е幻魉浴j懭邕@才給她解釋,說之前收到江平來的電報,他祖母陸阿婆據(jù)說是病危,叫三哥快點回去奔喪,并且?guī)纤奈椿槠蓿媒欣先思遗R終看他們一眼。 陸家其他人陸三哥不在乎,但是陸老太太是個好阿婆。雖然她不是他一人的阿婆,不只為他一人籌謀持心,這一點曾讓他感到難過。 可生活在陸家老宅那九年,陸三哥過得并非不快樂,除了父母愛護他疼寵他,祖母的慈愛關懷他也沒有忘記。這些年他成就漸漸顯著,相比陸家其他人的貪婪,他阿婆一直不來打擾他,只是遠遠地留心著他。他如何能無動于衷呢? 但江平突然發(fā)這個電報,他也疑心陸家人搗鬼,回家前跟江平的朋友發(fā)電報,請他們幫忙確認阿婆的病情。 ……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2-17 18:14:30~2022-02-19 18:17: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封涯 30瓶;23155266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97章 陸家各人的面目 到珍卿他們吃晚飯的時候, 三哥江平的朋友回復電報,說陸阿婆確實病了,好一陣子臥床不起了。三哥再次問珍卿愿不愿意同他去一趟。 珍卿當然沒什么不愿意。自從確認陸阿婆的消息, 三哥的神情恍惚落寞,她心里也揪起來。想來三哥再伶俐世故, 心里也有柔軟的地方。她把三哥抱在懷里安慰, 三哥像個傷感的小男孩, 珍卿頓時心生憐愛。也許喜歡一個男孩子, 既要從女兒的角度崇拜他, 也要從母親的角度憐愛他吧。 去江平胖媽挺想跟著一塊,但珍卿覺得她事兒多,本來想帶省事的秦姨去, 但陸三哥強烈建議她帶胖媽去。 珍卿在火車上也沒什么事,就開始寫新小說《欲界俗人廣記》。三哥要辦起一個教育基金會,他也有好多資料要看。兩人就坐在一塊忙活。 珍卿做文章沒有特費勁的時候, 兩輩子的人生讓她思想超前, 而她在鄉(xiāng)下扎扎實實讀了不少書, 短短十幾年經(jīng)歷也算豐富。所以她做好了小說大綱,一寫起來就是下筆如有神。 陸浩云沒事干的時候, 就愛盯著她工作的樣子看, 他有一個哭笑不得的發(fā)現(xiàn):他發(fā)現(xiàn)小妹有時候,比他對工作還狂熱, 總要見縫插針地利用時間。待到珍卿終于想到歇一歇, 他就招呼她喝水吃東西。 中午他們一起去餐車吃飯, 三哥幫珍卿點的三文魚, 一邊問她寫半天字手疼不疼。 火車往江平是朝東南方向走。越深入水澤豐沛的南國, 田野里的景象就越發(fā)鮮活, 那像是通往無盡終端的稻浪,被八月的風吹得起伏不定,顏色和形狀的變換很奇妙。車窗飄進溽熱的稻菽風氣,熱風吹干人們面上的薄汗。 珍卿拉著三哥的手說:“出來玩玩真好,心里好寧靜,幾難得有這種寧靜。”三哥也笑著說:“看過阿婆之后,我?guī)阍谧蠼嬉煌妗!∶茫闶蔷旁履囊惶扉_學?”珍卿說是九月十日,時間還早著呢。 他們下了火車又轉輪渡,傍晚時分到達江平,從碼頭向陸家老宅出發(fā)時,三哥握住珍卿的手,有點矛盾地說:“陸家是式微的家族,有的人沒法跟他講道理——小妹,我現(xiàn)在又想,帶你一起去對不對。你記住,任何‘長輩’給你提要求,你都可回絕。” 珍卿聳聳肩膀,挽著三哥的胳膊朝前走:“難道還有危險?我們帶這么多人還怕他們?”珍卿瞅瞅他們一伙人,除了阿成和胖媽跟著服侍,唐小娥他們四個保鏢也隨行保護。 陸三哥好笑地搖頭:“陸家的遺老遺少,總愛耍小聰明。未必會打起來,可小伎倆層出不窮的。” 珍卿完全不以為意:“小聰明哪比得過大聰明?牛鬼蛇神我見過不少,遺老遺少我是從小看到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三哥別擔心啦。” 陸浩云自然知道她的本事,論古靈精怪誰能比得過她?神通廣大的鬼手青都栽在她手里。這也是他敢?guī)齺淼脑颉K念^剛剛浮起的陰霾消釋,又愀復從容自若的樣子。 趕到陸家老宅的時候,顧不得給珍卿一一介紹親戚,三哥火急火燎帶珍卿先去看阿婆。 看到傳說中生命垂危的阿婆,珍卿和三哥都松一口氣,松口氣免不得氣得要發(fā)笑。陸阿婆不是什么兇癥、絕癥,老人家只是吃東西積食,因年紀大才顯得很兇險,看她吃喝說話的樣子,也不像要下世的光景。不過也不能以此責備陸家人,畢竟老人家歲數(shù)大了,生死是說不準的事。 陸阿婆病體還有點虛弱,說一會話就撐不住。三哥和珍卿就到外廳里,不少陸家的婦孺都在外面,他們家的男性倒都不見了。有三個家主婆模樣的中年女眷,陸三哥介紹說是大太太、二太太、二姑太太——這樣稱呼顯得異常疏離。 珍卿也順著叫大太太、二太太、二姑太太,她們連忙說叫得太見外,就叫大伯母、二伯母、二姑母,這樣才顯著是一家親生骨rou。陸三哥不理會這種說辭,珍卿也是微笑著不接茬。 這三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意思叫珍卿先去梳洗歇息,叫三哥跟長輩同輩們好好說會話。不知她們打的什么主意,反正珍卿和三哥早默契,既然不在意得罪他們,就不必被她們牽著鼻子走。三哥由她們自說自話一會,再次問給他們安排的下處在哪里。 那陸大太太眼睛閃閃,跟周圍人笑著說:“你們坐車坐船也累了,早點休息是正理。”然后就招呼管家過來,說馬上帶九少爺去休息;又叫個女執(zhí)事帶珍卿去安置。陸三哥很無聊地一笑,告訴她們要和珍卿住一處。 那二姑太太咯咯地拉著三哥笑:“這浩云真是猴急,未婚夫妻不能一摞住,你們房間也沒安置在一起。小九你省省事,免得傳出去叫人笑話。” 珍卿拉著三哥不撒手,害怕的聲音都發(fā)抖:“三哥,我不想自己一人住,聽說老宅里黃大仙多,我一個人害怕嘛。”三哥被她嗲嗲的聲音逗笑,溫柔地摸摸她腦袋:“沒事,這里住不得,我們就住旅館去。” 三位太太看珍卿發(fā)嗲,暗覺這女伢真不害臊,又看浩云也配合她起膩,都覺得起一身雞皮疙瘩。 那二太太不大順氣地說:“小九,你不要太不省事哦,孫子孫媳回來省親,好端端跑去住旅館,外頭人曉得要笑的啊!” 陸三哥笑得漫不經(jīng)心:“不妨事,常有人議論陸家是非,想必長輩們都習慣了,不會計較外人的口舌。若確實不能叫我們同住也不打緊,我看這條街上就有旅館,到旅館住住也行。” 三位太太臉上都掛不住,那二太太虎著臉拉珍卿,一副長輩管教晚輩的口吻:“不像話,你們小人家由性子亂來,做長輩的不能不看著。” 不等珍卿和三哥反應,那大太太卻連忙妥協(xié):“那可不能叫你們住外面。……能住兩個人的院子,讓我想想,對嘍,惜音從前的院子沒人住,她不在家你大伯當書齋用,取了文縐縐的名字——叫靜虛齋,倒是干凈清雅得很。小九別爭了,我馬上叫人給你們收拾。” 三哥和珍卿也沒想大鬧天宮,目的已經(jīng)達到,其他稀里馬哈過得去就行了。 到靜虛齋請無關人士離開,胖媽忙著收拾東西,三哥跟阿成在廳里說話,唐小娥他們四下走走看看。 珍卿打量這靜虛齋內(nèi)室的陳設。剛才過來時已經(jīng)天黑了,外面廳堂、樓房沒能看仔細,房內(nèi)的布置倒還算清雅。房中家具多見黃木紅木,紅木坐榻還嵌著大理石,往里頭書房瞧一瞧,看見滿架的玩物書籍,粉白的墻壁上掛著字畫和古琴。——從這些內(nèi)室的陳設布置,能夠看出陸家確有底蘊,不是暴富的土豪。 珍卿細看墻上掛的四幅屏畫,是清初館閣體畫家“四王”的作品。她撇撇嘴,不以為然地收回視線,三哥跟阿成交代完事,見狀走上來笑問珍卿:“怎么,這畫是假的?” 珍卿搖搖頭說:“假不假的,我倒不會隨意斷言。不過叫我想起來一事。” 珍卿剛剛拜入慕先生門下時,慕先生總喜歡考驗她。 有一回到慕先生的書房,看見墻上有兩幅山水畫,她看了半天沒有吱聲。慕先生就問他:“你看出什么好處來?” 慕先生干瘦普通的面龐上,最顯眼的是他的眼睛,平時看不出來什么,但他情緒鮮明的時候,眼中會迸出明亮或銳利的光。 珍卿一點不怵地說:“學生見識淺陋,只看出筆法考究,其余好處,還未端詳出來。” 慕先生微微訝異一下,瞇眼問珍卿:“聽聞你也熟習國畫,竟看不出這四王的畫筆墨含蓄、渾厚清逸嗎?” 珍卿當時就覺得很訝異,她聽說慕先生學貫中西,竟對四王這種拘泥俗套的畫法評價這么高嗎?她只好含糊地瞎侃一通: “古人常說‘達者為師’,在藝術境界里面,慕先生早已走進大雅之堂,進得深入自然看得清明。學生才疏學淺,一知半解,還在雅堂之外徘徊,難免一時懵懂。還請先生海涵。” 慕先生卻笑起來,不發(fā)一言地端起茶喝,過一會才淡淡地看珍卿,又問:“你學畫是為什么?” 珍卿想一想回答:“是為了趣味。”慕先生雖未表明態(tài)度,以后卻對她格外青睞些。這就足見他的審美和態(tài)度了。 珍卿覺得四王的作品故作高深,平常人審不出什么美感來,就是慕先生這種大家也很不屑。而陸家這位大老爺,專門在書齋高高張掛,此人要么附庸風雅,要么故作高深。反正珍卿咂摸不出值得佩服之處。 三哥聽著好笑又好玩:“你這種評價,倒是一針見血。你跟你慕先生,都喜歡以物觀人,難怪能趣味相投。” 時間已經(jīng)有點晚,三哥說去看看他父親。叫珍卿洗漱完自己先睡。 陸三哥的父親陸亭林,如今是離群索居地過活著。上回她后妻帶大女兒到海寧,回來時被當成ji女抓去坐牢,救回來娘兒倆名聲掃地,便將她們倆人送到鄉(xiāng)下,一家子好一陣羞得不能見人。陸亭林跟小兒子、小女兒,更是一直避居家中,絕不主動出去見人。 陸浩云上回見他父親,還是去年在海寧。他父親那時候雖為流言所苦,當時還是俊朗中年人的樣子。這回來他父親都變相了:他不但臉上平添許多皺紋,從前的黑頭發(fā)竟也斑白。大兒子難得過來看望他,他神情也灰敗寂寥得很。更讓人離奇驚詫的是:他穿著一身佛家的緇衣,手里經(jīng)卷念珠不離手。 ……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2-19 18:17:48~2022-02-20 19:11: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波光瀲滟cxm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98章 歲月像那東流水 陸亭林見到久違的兒子浩云, 既沒有對他的到來欣喜若狂,也沒有對兒子噓寒問暖。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大兒子,滄桑灰暗的眼眸中, 隱有一點凌厲的審視,然后霍然收回眼光, 垂下頭低沉地問: “前次你后母跟二妹, 叫警察關在牢里三四天, 這事是你做的嗎?還是你mama她——” 陸浩云心中微微一刺, 倒說不上很不痛快。他審視著越來越生疏的父親, 垂眸頓了一下,慢條斯理地撫著翡翠袖扣——這是他送小妹許多禮物后,小妹還禮中的其中一件。 他牽起嘴角輕嘆一聲:“爸爸, 她們?nèi)ズ幷椅椅椿槠蓿移鋾r正在國外,是回國才曉得。你妻女sao擾我未婚妻, 威脅言語之惡臭腥穢, 我復述出來, 想你也聽不進去。可是自幼mama教我,沒必要無故弄些鬼蜮伎倆, 我還不屑于如此對付她們。你妻女善于得罪人, 引他人報復也未可知。” 陸亭林布滿血絲的眼里,浮現(xiàn)著對往事的思疑, 還有起起落落的傷感, 他自嘲地苦笑一聲:“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mama是有君子之度, 我拍馬不及。” 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陸亭林打量本該引以為傲的大兒, 固知父子之情已近末路, 雖是至親卻已無話可言, 他忽然問:“她是甚樣姑娘?待你好嗎?” 陸浩云看看衰老的生父,面無表情地頷首回答:“她對我來說極好,再找不出比她更好的。我慶幸mama結第三次婚,讓繼父把她帶到我身邊。不然這茫然人海,我也許遇不見她。” 陸亭林微微有點難堪,可這難堪瞬間煙滅了,他心灰意冷地想:他又有何資格感到難堪呢?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陸三哥想小妹初來乍到,在陌生環(huán)境中恐怕不自在,決定起身跟父親告辭。他起身的一瞬間,陸父驀然起身拉他:“你來江平,打算一直住在此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