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國好好學習生活 第2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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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阿葵到她的床邊,拿了一個小荷包過來。 阿葵骨廓棱棱的細手,虔誠地捧著這衣服,眼中的光盈盈動人: “有個叫秀兒的學生,她學會了二十個字,她說要給我磕頭不說,還扯布給我做了一個荷包,你看上面還繡了花……” 珍卿接過荷包看,是用最常見的衣久藍布做的,陽光下看這布并不致密。鑒于女工的經濟狀況,這秀兒是個有心人。…… 阿葵想要涅盤重生,肯定不是幾個月的事,不過,只要還有秀兒這樣的人,阿葵就可以不喪失信心索。珍卿把心放寬了。 她們聊起《新女性報》的文章。 珍卿指著《新女性報》上的征文廣告,溫聲建議: “阿葵,《新女性報》向女性征稿,在圣音時,俞先生就欣賞你的文筆,說你詞賦精妙,你喜歡而且擅長,不妨試試在《新女性報》上投稿……” 施祥生先神情一亮,緊緊絞著手指,下意識地搖頭說: “可是……可是我會的……只是陳辭濫調,無病呻吟,我寫的算什么呢……不行不行,我不行的……我能作的東西,連私塾里的蒙童也能作,怎么配登到報紙上?” 珍卿循循善誘,說先想一個低調的筆名,由她先幫忙審讀修改,接著,又給她寫作技法…… 在珍卿不懈地勸說下,阿葵終是同意試一試。 阿葵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報紙,跟珍卿說: “珍卿,你能幫我念誦開刊詞嗎?我真喜歡你的開刊詞。 “你的聲音有力量,能給我力量……珍卿,你幫我念誦《開刊詞》,好嗎?” 珍卿整整念誦兩遍,阿葵說一定要記在腦子里,。 珍卿離開的時候,阿葵哭成個淚人兒,又像生離死別似的。 珍卿覺得,她最近得到女性厚愛太多。 —————————————————————————— 自從幫一些特別的人,傳過一回特別的信,三哥幫珍卿扛下所有的事,其后他對珍卿態度就變了,變得不咸不淡、愛理不理,但也不能說對她不好。 珍卿很是忐忑數日,做了無數次深刻反省,預想過多少種以后的行為規范,終于在禮拜五一早,第二只靴子落下來了。 禮拜五的前天晚上,陸三哥給珍卿請了假,上午就把她帶到晉州路他的洋房。 珍卿曉得三哥要管教她,她想起胖媽跟她說過,陸si姐偷摸看小黃/書,三哥帶人抄檢她的屋子,抄出來的小黃/書,叫四姐一本本親手燒掉…… 珍卿明白三哥會有套路,但她也知道,人性一定是有理可循的。她心甘情愿接受管教,是因為三哥對她足夠好,他管教她的本意也是好的。 珍卿微微有點懸心,但大約沒有太擔心。她總覺得從杜太爺手底下混過來,一切家長式的懲罰,沒有什么她不能承受的。然而她沒有料到…… 在洋樓一層的起居室里,門窗都緊緊關閉著,壁爐里添夠了木柴,橙黃色的火焰熊熊地燃燒著。 海寧的十一月份,最符合秋高氣爽的時節,遠不到需要燃燒壁爐的時候。 陸浩云坐在沙發上,只著一件薄薄襯衫,隨意地翻著報紙看。 桌子上放著兩杯茶水,一杯冷茶一動未動,他端起離他較近的一杯熱茶,淺淺地啜飲一口。 他喝過茶又翻過一張報紙,向著壁爐左角面壁的人,淡淡地說了一聲:“不要亂動。” 站在壁爐旁邊面壁的珍卿,聽見后一個激靈,不敢亂動了。 她穿著厚厚的絨衣絨褲,外套嶄新的人字呢大衣,所有扣子都扣得嚴實,腳上是加絨的制式皮鞋。早上臨出門,三哥一派尋常地說,他們要去的地方,需要她穿厚一點。——沒想到在這兒等著她呢。 三哥不許她亂動,也不許她脫衣服,更不給她喝一點水。 她站在壁爐旁邊烤自己,已經烤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失去時間的概念,她覺得她站了有一天,但理智告訴她,肯定沒有那么久。 門窗基本都關閉著。她像是站在悶罐子里,臉上的汗像溪水似的,源源不斷地淌著。 她感到內衣襯衣,還有絨衣絨褲,全都被汗水透濕了。濕衣服黏在身上難受不說,那壁爐中燎人的熱浪,還在不停地向她輻射著。 她眼角余光看見,三哥信步走過來了,可他的動作叫她失望了。 三哥手腳真勤快,他取下一邊掛著的壁爐鉗,麻利地往壁爐往加了三塊木柴。 珍卿那一綹綹頭發上,滴下一串串水晶似的汗珠。她開始覺得一陣陣暈眩,嗓子干得快冒煙了。 她面前只有嚴實的墻壁,腳下的木地板是檀色的,她的眼睛只能看向這兩個地方。 這樣直挺挺地面壁思過,既不許隨便走動,也不許說話、喝水、搞小動作,跟杜太爺的關祠堂、打手板比,真的是太太太高明了。 既不用浪費口舌,也用不上浪費體力,省了多少事情。一邊監督她一邊還能看報紙,也沒有白耽誤他的時間。 出了這么多汗,珍卿覺得腿好僵,有點站不住,頭暈的癥狀更嚴重,眼睛干澀得睜不開,嗓子干得已經冒煙了。 看報紙的陸三哥,現在換了本雜志看。 他杯子里的茶喝完,提著壺慢悠悠地續杯,珍卿聽他咔哧咔哧吃著什么。——大約是水果,剛開始面壁之前,徐媽送了水果來,是才買的新鮮蘋果。 珍卿羨慕嫉妒恨吶,三哥真是會享受,哼,真會氣人! 隨著時間快到正午,室內外溫度持續上升,這更是干熱得沒法說了。 珍卿覺得有幻覺了,她感覺像到了夏天,耳朵里仿佛有一百蟬在叫,還叫得越來越起勁,叫得人越來越煩躁。 徐媽在外面敲門,問:“陸先生,晌午在不在這兒吃飯?” 陸三哥音量稍微提高,說:“不用準備。”徐媽答應一聲走開了。 徐媽走到外頭去,伸手擋著太陽光,跟司機徐師傅嘀咕:“徐師傅,從外頭摸房門,那么熱燥燥的,陸先生火燒得太旺了。” 徐師傅正在擦汽車,說:“陸先生心里有數,徐媽,你別摻和。” 徐媽還是唉聲嘆氣,抬頭瞅瞅天上,太陽光明晃晃地刺眼,她是想不清為什么。 她低頭跟徐師傅說一聲:“先生說不用準備午飯,先生小姐準不在這吃。徐師傅,我們就吃打鹵面吧。” 徐師傅在盆里搓擦車布,說怎么樣都行,叫徐媽看著做。 徐師傅回頭看向起居室,這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陸先生這小妹子,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聽說還跟男孩子打架呢。 這一會兒,倒一直沒聽她鬧騰起來。 只有陸浩云自家知道,他看著若無其事,內里不知道多心疼她。 可這小妹不管不行了。 她隨便得著一個訊息,就敢于鋌而走險,給社會黨人通風報信,太膽大包天。再不管教,她恐怕什么事都敢做,叫心狠手辣的特務盯上,多少罪等著她受。 他母親謝如松管教孩子,向來是恩威并施,他把母親那套也學過來。 能對小妹好的時候,他竭盡所能地愛護她、寵溺她,到了非管教不可的時候,他的威嚴也能使得出來。 可是管教小妹,與管教惜音還不同。陸浩云很下了幾天決心,才把她帶到晉州路來施展手段。 原本,他怕她一哭一求,他就會不忍心懲罰她,轉而去放縱她。 沒想到,恩威并施的效果意外地好。 她三個小時不吭不哼,這么能忍受難忍的事,他沒有想到。若是惜音,早就哭鬧求饒了。 他又一次從側面知道,小妹在祖父手底下,有可能遭受怎樣的待遇。這使他心疼加心疼,幾乎想立刻中止懲罰。 可若不讓她感到痛苦,這場體罰能達到該有的懲戒意義嗎? 他抬手看看手表,已經快十二點鐘,胖媽和徐師傅都吃過飯。 本來為了達到懲戒意義,陸浩云計劃不給小妹吃,他卻坐在一邊大吃特吃。可他終究沒有狠下這份心。 徐媽過來送新沏的茶水,三哥在門口接過來,那迎面撲來的熱氣,叫徐媽嚇了一大跳,但陸先生立馬把門關上了。 陸浩云放下茶水,看時間快十二點半鐘,算來小妹站了快四個鐘頭。 時間遠遠超出預期,想想她這份意志力,他簡直怕了她。想等她服軟求饒,怕是等不到了。 他往旁邊沒動的冷茶里,續了半杯熱茶,漫不經心喚一聲:“小妹過來。” …… 作者有話說: 不要隨便模仿啊 第175章 培英中學質檢會 像要站到天荒地老的珍卿, 聽見三哥這一聲“小妹過來”,簡直如聆綸音啊,她用手撐著墻壁, 先把重心往墻上靠一下。 身體放松片刻,她才踉踉蹌蹌走起來, 三哥看她差點摔跟頭, 他趕緊起身, 把她扶到沙發坐下。 她瀕死之魚似的軟癱著, 陸浩云憐愛地看她, 放低聲音問:“渴了嗎?” 珍卿狂點頭,以覬覦的眼神,投向三哥桌上的茶水。 三哥拿起剛兌好的溫茶, 看似要往她嘴邊遞,誰知道半路的時候,又遠遠地把手臂撇開。 珍卿抱著他的胳膊, 可憐巴巴地噘嘴, 委屈地說:“三哥, 我好渴。” 她想拿過茶杯自己喝,手上酥軟無力, 差點連茶帶杯撂在地上。 陸三哥心里嘆氣, 半攬著她薄弱的身板,茶水還是沒遞到她嘴邊, 他在她腦袋邊上問:“知道錯在哪里嗎?” 珍卿把腦袋擱他肩膀上, 睜著無神的眼睛, 有氣無力地說:“遇到這種事, 應該找三哥商量, 不應該自作主張, 腦子一熱,做那么危險的事。” 三哥下巴擱在她頭頂,她頭發濕漉漉的,他又在心里嘆氣,她可真夠能忍耐的。 他很懷疑,近四小時的面壁思過,對她究竟有多大影響。 他還在她頭頂上問:“如若以后再犯,該當如何?” 珍卿抬起無力的頭顱,懵懂地問:“還能如何呢?” 陸浩云失笑,把茶水遞到她嘴邊,她兩手抱著茶杯,狼吞虎咽,咕嘟咕嘟,一點兒沒歇氣地,眨眼喝完一大杯。 三哥勸她喝慢一點,她已然顧不得了。 陸浩云給他的冷茶里,也續了半杯熱茶,叫珍卿一口一口慢點喝。 等她喝過兩杯溫茶,還氣喘吁吁地發怔。三哥撫撫她的濕頭發,憐愛地在她頭發旋上,輕吻一下。 他叫她把衣服解開,過一會換身干衣服,下午還上學去。 卻見她半晌沒動靜,還軟軟窩那里,沒精神地發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