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國好好學(xué)習(xí)生活 第2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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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祥生也許困窘吧。 但她好久沒想起她。三哥提醒她,應(yīng)該叫施祥生自立,她一直照此說法做的。 還有蘇見賢大姐那里,每月給她五十塊,她手頭的錢夠用。 —————————————————————————— 珍卿在家休息一天,第三天去上學(xué),發(fā)現(xiàn)那場車禍,確實向著奇怪的方向發(fā)酵。 原來那個出事的孕婦,是新寧百貨公司呂家的兒媳婦,她的孩子沒有保住,不幸中的萬幸,孕婦沒有大礙。 新寧百貨的家主呂經(jīng)宏,自然不肯善罷甘休,找到大人物來給警方施壓,叫他們?nèi)諆?nèi)查案緝兇,務(wù)必給他兒媳一個交代。 珍卿這天進學(xué)校的時候,一個面目黧黑的筋瘦車夫,對著培英校門口的校工訴說: “你聽我講薩,昨天我的工友冒三,就在學(xué)校門口拉客人,公子哥兒摜炮驚了汽車司機,那司機把車開跑偏了,先是向左路頭亂拐一氣,別到我工友冒三的車子,把冒三左手小指頭拐斷嘍,那司機再向右頭亂打轉(zhuǎn),撞到那頭電線桿子,才傷到他家那少奶奶。 “可是那司機亂推禍,非說冒三逆行到馬路當(dāng)間。我們拉洋車都是靠邊頭走,哪里會跑到路當(dāng)中嘛。 “冒三斷了小指頭不講,還叫巡捕房的人,關(guān)去牢里頭吃牢飯,我們做苦力的,一個人養(yǎng)活一個屋頭的人,個人受冤屈不講,一家老小都要餓死嘍…… “昨天冒三拉的小姐,就是這個學(xué)校的,我找你們學(xué)堂管事的,找到那個小姐,替冒三講個話,不是他走到路當(dāng)間的嘛,是那個汽車跑偏拐到他嘛……” 那個為工友仗義出言的人,身形偏于羸瘦,還有一身銅炭似的皮膚——一看就是賣苦力的底層人。 連平常對女學(xué)生點頭哈腰的校役,在這個車夫的面前,都不自覺昂首挺胸,神情睥睨,說了一套官面話: “這位兄弟,就這個世道底下,咱們沒傍上一對好爹娘,就別想著把天給捅破嘍。跟你說句貼心肺的話,咱們這一等人,在那些闊人大官眼里,連豬狗牛馬都不如,就像一只螞蟻,心情不好,想踩死你就踩死嘍……” 到學(xué)生們都走進去,培英的校門要關(guān)閉了,那車夫還扒著大門哀求校工通融。 校工自然通融不了,他們也只是做工的人。 過了一會兒,另個黃包車夫走過來,黑氈帽的帽沿兒壓得低,跟那黑瘦車夫講兩句話,兩個人雙雙離開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09-25 23:55:41~2021-09-27 00:05: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無常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瑭瑭 9瓶;白無常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60章 喪事樂事兩重天 車禍?zhǔn)录l(fā)展得很蹊蹺, 但源頭在哪兒,培英的學(xué)生都明白。 阮小檀成為被批判的對象,這是意料中的事。 雖然往馬路上扔摜炮, 并不意味著就是造成車禍的兇嫌——因為確實沒人出來指證這一點。 珍卿她們前天也都在,但沒有看清車禍時的情景——但肯定有別人看得清楚, 就比如珍卿當(dāng)時聽到的路人閑話。 連泡在校門外, 跟下役們閑話的黃大光, 都曉得紈绔子弟們的來頭。培英的女生們難得不曉得? 恐怕給家里添麻煩, 大家都心照不宣, 在私底下跟人議論咒罵罷了。 就是珍卿和朋友們,未嘗不是這樣的心態(tài)。 那么巡捕房的人,難道不顧及這些紈绔子的后臺?怕是一面, 恐怕也免不了利誘吧。 米月家里與洋人關(guān)系近,她悄悄告訴大家,前天晚上車禍沒多, 就有人向總巡捕房舉報, 說培英校外有人違禁放炮, 且是租界嚴(yán)禁燃放的摜炮,不但造成交通事故, 而且是呂家少奶奶被難的元兇。 可總巡捕房的督察長賀文斯, 親自出馬壓下此事,連派個巡警來核實情況也沒有。 所以有這樣的督察長, 洋人的平等、法治也是屁話吧。 還有呂家那個不鎮(zhèn)定的司機, 害苦他家少奶奶不說, 還愣說斷了小拇指的黃包車夫, 才是連環(huán)車禍的罪魁禍?zhǔn)住?/br> 熊楚行看珍卿拄手發(fā)呆, 推她一下, 問:“你想什么?” 珍卿同情地說:“想?yún)渭业纳倌棠蹋煲鲜斓俾洌⒆訁s沒了。” 大家也是心有戚戚,所以說這天災(zāi)人禍,不會因你是富人就放過你。 有一點珍卿沒有說,身在底層的黃包車夫,多是衣食難以為繼,又受黑惡勢力的盤剝,誰不是各人顧各人? 那個冒三前天傍晚遇車禍,昨天又被關(guān)進牢里,竟然都有人耽誤活計,情愿替他出頭——想想今天校門口那位,雖然講的是方言,說話還是有條理的。 —————————————————— 中午,吳二姐接珍卿出去吃飯,她們?nèi)ワ堭^的路上,見外頭綿延老長的送葬隊伍。 她們坐汽車慢吞吞走了十分鐘,還沒走出一里地去。感覺滿耳都是怪誕的喪樂,滿目都是白花花的顏色。 這送葬隊伍里的人們,人穿著白孝衣,戴著白頭巾,后面跟的一溜轎子,轎衣子通半也是白色,灑得漫天飛花的紙錢也是白的。 汽車實在沒法前進,吳二姐跟珍卿下車走路,聽人們指指點點地議論。 這樣隆重的送葬場面,珍卿還是頭一回見。周圍人也都稀奇納罕,都在猜測是哪家人出殯。 可人們議論來議論去,愣猜不出這是哪個大戶,哪位仙壽翁婆駕鶴西去了。 她們坐汽車只走了這一段,就看見兩個路祭棚,那些孝子賢孫哭得嗚嗚嗡嗡,跪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二姐和珍卿,愣愣地看了一會兒,莫名其妙有點怔住,還有點背后發(fā)涼的感覺。 等到撿個館子坐定,珍卿奇異地問:“二姐,吳家的祖父母仙逝,場面也有這么大嗎?” 吳二姐給兩人斟熱茶,不大熱情:“差不多吧。” 珍卿問二姐:“姐,你怎么不高興?” 吳二姐把茶壺一丟,說:“我來找你,是謝公館出了點事,家里公司一塊亂。這個禮拜天,你自自在在地,想去哪就去哪兒,別攪進家里的亂里頭。” 珍卿狐疑地一想:“總不見得是四姐吧?她現(xiàn)在的心氣,只夠天天買彩票了。難道是大哥?大嫂?” 吳二姐拿手指點她,失笑:“你呀,刷個白臉,就能裝小鬼兒了。還真是大哥出的事。” 吳二姐移移菜盤:“這事情,原不該叫你知道,不過,連惜音也知道端的,你知道了也好,進進出出,心里也裝著明鏡。” 就在昨天晚上,為了花仙子公司的事,謝董事長差一步就氣瘋了,把吳大哥罵得狗血噴頭,雖說在書房里頭罵,但火氣大得整個宅子都像要燒起來。 這事兒是吳大哥作的禍。 花仙子公司專營各種化妝品,原材料包括各種草本啥的。 吳大哥預(yù)備私自做一件事,大約是給一劑貴藥,找個廉價點的替代品,并且串通一些負(fù)責(zé)人,跟一些董事也通了氣,唯獨沒經(jīng)過謝董事長的同意,他就把事情預(yù)備起來了。 結(jié)果謝董事長的心腹——目前還不曉得是誰,給謝董事長通了風(fēng)訊。 謝董事長七竅冒煙,氣恨程度,遠遠大于上回一車廂貨被扣在楚州。 昨天,謝董事長在家大放狠話,要撤掉吳大哥總經(jīng)理的職位。 吳大哥極力狡辯,說他請專家研究論證過,還做過不止一次試驗,他找到的替代藥物,不但價廉而且質(zhì)優(yōu)…… 更讓人緊張的是,吳大哥說他媽聽信小人讒言,所以先入為主地否認(rèn)他的努力,如此偏聽偏信,是要誤人誤己的。 而吳大哥暗示的小人,就是陸三哥了。家庭公司的大混戰(zhàn),眼看要一觸即發(fā)。 吳二姐一直跟珍卿強調(diào),沒事別去謝公館,有事也別去,千萬不能攪和進去。 到她們吃完了飯,外面那么長的送葬隊伍,還沒有走出視線。 到后幾天,車夫冒三被逮捕的事,就發(fā)酵得更加厲害了。 不少報紙都有報道,說黃包車夫聚合起來,在巡捕房靜坐請愿,要求當(dāng)局追查真兇,還蒙冤受屈的冒三清白。 珍卿回家時,路過江越路的大巡捕房,還聽見他們喊口號:黃包車夫有尊嚴(yán),做活養(yǎng)家不受冤。 現(xiàn)在各方勢力,都在加緊追緝社會黨人,這個風(fēng)聲鶴唳的時候,還要在風(fēng)口浪尖上運/動,仿佛是在刀尖上跳舞。 果然不出所料,沒多久,當(dāng)局就以煽動違法集會、妨害社會秩序為由,逮捕三個帶頭運/動的人。 很可悲的是,普通民眾并不關(guān)心這些,也不在乎被捕的車夫冒三怎么樣,還有那三個被捕的帶頭人怎么樣。 倒是珍卿她們五個朋友,特意籌錢給車夫冒三治療斷指,本指望他傷好之后,繼續(xù)做工掙錢,養(yǎng)家糊口,誰曉得就這么蹲局子去了,也不知道他的斷指頭怎么樣。 想起來就覺得沮喪而可怖啊。 珍卿覺得很不得勁,對于一個萍水相逢的可憐人,不說下死力氣去搭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總行吧。 謝公館現(xiàn)在一團亂,她不好再去給人家添亂。 珍卿先想跟慕先生談?wù)劊蛳壬回炇羌惫昧x的人。 但她還沒跟慕先生提及,就聽見慕先生自己議論。 對于這件事,慕先生也是義憤填膺,找了有門路的朋友遞話。 他的那些大人物朋友,聽到他為車夫冒三求情,有一種共同的態(tài)度,說慕先生這樣功成名就,這樣偉大的藝術(shù)家,跟一個賣苦力的窮漢,不沾親不帶故的,何故找這一場麻煩? 慕先生只嘆,當(dāng)今貪官污吏橫行,只會欺下媚上,為洋人當(dāng)奴才,勞苦大眾的身家姓命,怎么會在他們眼里? 如此,叫珍卿還有何話說? 就在這天,珍卿收到應(yīng)天的來信。娟娟姐說收到大作《薔薇》。 她說觀賞這幅景物畫,一看就像回到磨坊店,她一看就覺得很親切放松。 娟娟姐說她公公和丈夫,有時晚上,也愛站在那里觀賞《薔薇》,說它能松弛疲憊的精神,很有妙用。 娟娟姐夸贊珍卿,說她很有名家風(fēng)范,贊嘆師妹越發(fā)出息。 她還說,有些來訪客人,看到她懸在起居室的《薔薇》畫,紛紛贊不絕口,追問出自哪位名家,有人張口就要買下呢。 但她叫珍卿放心,她絕不會把小師妹的禮物,隨便送給別人的。 娟娟姐在字里行間,有不掩飾的欣喜和驕傲。 李師父家人丁凋零,娟娟姐跟珍卿一樣,在這年代竟然是個獨生女。雖然娟娟姐親爹才高名重,親媽也身份貴重,她沒多少親近的娘家人,也是事實。 她肯定也把珍卿當(dāng)娘家人了。 珍卿心里想,也許以后,該多給娟娟姐寄點畫作,讓她有更多機會顯擺驕傲。 珍卿拿筆頭按著下巴,看蕭蕭黃葉落疏窗,驀然想起《唐多令·惜別》中的那句: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 一到秋日,景色人事都蕭條,心肺里時不常地陣陣發(f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