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國好好學習生活 第175節
書迷正在閱讀:再生歡、熾夏不落、重生后手撕婚書,嫁給前任他親叔、笨蛋美人成為太子妃后、虐文女主手持瘋筆、《哥哥們太愛我了怎么辦》1vN(骨科)、攻略竹馬他爸【年齡差】、月色肆虐( NPH 虐男)、非人集(人外,NPH)、善鳶鹿鳴(偽骨、甜寵、高H)
他在最后交代珍卿,雖說掙了錢該高興,可不要到處跟人現去,惹人惦記上就壞事了。 杜太爺說他雖跟人說了,也沒說掙了五百那么多。 他說他的嘴還是比較緊的,就是親戚們和李師父知道了。再說鄉里人就算惦記,那山長水遠的,也惦記不到珍卿的錢。 珍卿把腦袋擱在桌上,心里既意外又好笑。從這寫信的內容看,她的一點小小成就,是很能撫慰杜太爺的精神的。 然后是楊家姑奶奶的信,說她每回捎回去的洋藥,她一直都在吃著。她的眼神兒是比從前好,身上覺著也比從前有勁,干巴瘦了這些年,臨老倒還長胖了些。 昱衡表哥也剛強一些,不像以前那么陰晴不定。 只是他還不肯出房門,二表伯給他買了個戲匣子,他常日里放著戲聽;有時若衡表姐也念書給他聽。 而若衡表姐守完長兄的孝,五月底就要出門子了——姑奶奶講的五月是陰歷。若衡姐的婚事是親上加親,未婚夫是二姑媽的小兒子。 若衡姐擔心父母兄長,想結婚后住到楊家灣,方便照顧她娘家的老弱。 她二姑媽倒也通情達理——大約也看在老娘面上,同意了若衡姐的不情之請。 姑奶奶說的是家長里短,并沒問珍卿是否回去參加婚禮,她甚至沒有提起二表娘。 珍卿以手支頤,發了一會兒呆。今年本來開學就晚,學習時間本就緊張,她大概率不會請長假的,所以若衡姐的婚禮,她大約不會親自參加。 不過得給若衡姐備點賀禮。 族長向淵哥的來信,就是閑話杜家的事,然后承諾會照顧好杜太爺,囑咐珍卿篤志學業,不必太惦記家里,也別總給他們捎東西了…… 說起來,玉琮有半個多月沒來信了。唉,男孩子長大了心就野了,忘卻了杜家莊的小伙伴了。 啟明學校的老師同窗,之前,珍卿只跟梅先生有通信。 不過后來她離了婚,又聞說雙親病重,她就從啟明學校辭職,據說回慈溪老家去了。 讀了這么多家鄉書信,珍卿一時心緒惘惘,也沒有心思做什么,干脆坐在藤椅上神游。 神游一會兒有人敲門,她趕緊站起來叫“請進”。 珍卿扯扯褶皺的衣角,看著洗過澡的三哥進來,他溫溫淡淡地笑:“有沒有打擾你?” 珍卿給三哥張羅凳子,不吝溢美之詞地胡吹亂捧道:“三哥一來,我這里蓬蓽生輝,我不勝歡迎之至,絕對沒有打擾之說。” 洗白白的三哥春山一笑,真是照亮了整個房間,說“蓬蓽生輝”也算實情。 這倆人賓主就坐,三哥看見珍卿桌上的信,知道她剛才準是在看信。 他先提了一個話題: “最近還在作畫嗎?” 珍卿說就是日常寫生,慕先生也會教她東西,但是總叮囑她多寫生。 她見三哥手里拿著東西——是一沓彩印的明信片。 三哥見她已經留意到,就把明信片遞給她,漫不經意地說: “我一位郵政局的朋友,說郵政局最近要征集明信片,潤例給得很高,一張可達十至二十元,評議認定質量更好的,潤例可至五十上百。你有沒有興趣?” 珍卿接過明信片看,人物、風景、動物都有,有構圖比較簡單的,也有設計特別精巧的。 她問三哥:“他們征集什么類型?有沒有一個主題?截止日期什么時候呢?” 三哥見她心動不已,他不動聲色地轉開目光,隨意解釋一句: “征集廣告還沒出,我聽的內部消息。征集的要求,是展現新時代新風貌,不拘人物風景建筑,他們只看作品的質量。 “小五,我建議你都畫一些,受青睞的幾率更大。” 珍卿忍不住心動了,她總不會嫌賺錢多的。 《葫蘆七子》的版稅,她這個月又拿了快三千塊。她自己的錢加起來有近五千了。 但是她這個月的事情也多,先給杜太爺寄了兩百,還有她自己的不少雜事,不留神就花去了五百塊。 所有私房錢的十分之一啊。 手上的錢根本摟不住花,想要掙錢買花園洋房,必須有筆耕不輟的覺悟,日常就不能太松弛懈怠。 珍卿有點焦慮地撓頭: “荀學姐給我透了意思,想叫我去掃盲夜校做□□,也許要教識字或音樂,一個禮拜有兩節課。 “我還要給《十字街心》寫稿,還要幫著各個學校,聯絡‘婦女解放’講座的事。” 珍卿手插進劉海里,她分明還是個少女,怎么就比社畜還能忙活呢?這可不是她的理想生活啊。 三哥無聲地暗笑,語氣卻不大熱心:“能力大,交際廣,別人希望你擔負的責任就多,你面對的誘惑和選擇也更多,你想要面面俱到,也并非不能,無非犧牲時間精力。若不然,你就要學會取舍。” 他說完,見珍卿拄著臉不吭聲,一向顧盼靈動的眼中,一時茫然一時思疑。 她自己思量了一會兒,珍卿抓過三哥的大手,不無沮喪地說:“三哥,我是做不到像你,犧牲個人生活,做那么多偉大的事。” 陸浩云差點破功笑出來。 小五此話中透露的決定,無疑正中他的下懷。——他正欲借畫畫之事,多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少摻和學生運/動的事。 他雖然暗暗趁了心意,但他面上還是不露聲色——他對珍卿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是,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他不隨便替你拿主意。 珍卿不免嘆了一口氣,她若拒絕到夜校當□□,肯定還要破財捐點經費,要不然實在不好交代。 所以還是要錢啊,到處都要錢啊。 至于聯絡各校講座的事,可以交給裴俊矚和熊楚行,這倆人對這些事務都很熱心,簡直打了雞血似的。 定下了這一件事情,珍卿打算明早打幾個電話。 第二天一早,珍卿吃完飯打了三個電話。 雖然同事和同學們,說她們不能一起做事太遺憾,不過倒還都挺通情打理,夜校和講座的事,解決得還算順利。 大家才吃完飯沒多久,盛翔公司的裁縫,就上門給大家量身來了。——連前幾天被噴的滿面屁,一直躲羞不出來的吳大嫂,要加入了她們做衣服的隊伍。 等量完了身要出門去百貨大樓,結果發現女眷們多出一個,一輛車上座位不夠了。 謝董事長就發話,說叫□□姐坐黃包車去。 □□姐氣得要死。 她精心打扮一早晨,捯飭得比電影明星還靚。 她就是要坐著高檔汽車,在百貨大樓門前,有一個驚艷的亮相,引來一票或愛慕或嫉妒的眼神。 就這陰沉沉的天氣,叫她坐黃包車去百貨大樓,半道上要是下了雨,她就淋成落湯雞了。 珍卿倒是理解她的心理。 就像后世的富家子弟,想開豪車“嗷嗷叫”地炸街,結果只有一輛驢車給他,驢車倒也有“嗷嗷叫”的效果,但它肯定是炸不了街的。 □□姐又懊喪又憋屈:“你們就是偏心,怎么不叫小五坐黃包車?” 珍卿趕緊息事寧人,說她自己愿坐黃包車。吳二姐不贊同:“既然一道出門,還是同行同止得好,小五也沒二兩rou,照舊坐我腿上吧。” 事情雖然解決了,□□姐還委屈得要死,在地上時是跺腳發急,等坐到車上的時候,她就抽抽嗒嗒地哭起來。 珍卿聽得出來,□□姐不是做作地哭,她現在是真覺得委屈難過。 最近□□姐的親爹和后媽,飽受流言非議之苦,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就更顧不得□□姐。 《追風尋月》上的《江平春事》,風靡了海寧的大街小巷,那香艷曲折的奇情故事,是小老百姓茶余飯后的心頭愛。 據說,陸爹這些年收獲的綠帽子,占據了衣帽間的半壁江山;據說,陸爹后老婆的狐媚功夫,上至高官豪商,下至販夫走卒,那沒有不能手到擒來的。 認識不認識的人,都在看陸爹一家的笑話,再加上房子捐稅的糾紛,都弄得他們家不勝其煩。 陸爹已經賣掉了房子,準備麻利地退出海寧。這件事多半會給□□姐帶來惶惑感。 □□姐為此怨天尤人,動不動鬧點小風波,但是一直無人理會她。 她把大家對陸爹一家的冷漠,理解成對她的冷待疏忽,她最近委屈難受得不行。 她不曉得謝公館的人,坐壁上觀,看的就是陸爹一家的笑話。 這一會兒,□□姐哭得委屈。 謝董事長和吳二姐,壓根沒意思要搭理她。 珍卿好早就發現,從某個時候開始,謝董事長、二姐、三哥,對□□姐采取的是打擊式教育——就是不給好臉色,不說好聽話,不給零花錢,不給買東西…… 今天是普家同慶,當然算是例外了。 不過打擊式教育,也算是一種愛啦。 珍卿坐在二姐腿上,看著哭哭啼啼的四姐,閑閑地想: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你有什么理由要嫌棄。 冷眼旁觀的吳大嫂,心里很不自在。從她的方式理解,謝董事長待二姐、三哥是一種樣子,待她丈夫和四妹,是另一種樣子。 這兩種樣子的區別,本質上就是偏心。 不說對四妹惜音是這樣,就說她丈夫從離開謝公館,在外面住了幾天,婆子、姑姑、叔子,沒一個人說關心他一下,也沒人說請他回來。 所以由此及彼,婆婆和大姑子對四妹的態度,讓吳大嫂心里頭極度不舒服。 想著婆婆今天也帶她出門,顯然還拿她當一家人,她這幾天的驚憂后怕,一時都拋到后腦勺下面去了。 吳大嫂笑著跟珍卿說: “小妹,你也勸勸你四姐,松松撒撒出來玩,何必為一點子小事體,弄得不愉快呢?” 珍卿本來懶得勸,但吳大嫂既然說了,想大家難得出來玩,反倒弄得愁云慘霧的,她就隨便勸勸吧。 她就故意噘著嘴說 “我才不勸四姐呢,她哭又哭不壞,有什么好勸的呢。” □□姐聽得更生氣,伸出手就要打珍卿:“你這個差巴眼的死丫頭,我打死你,叫你說我——” 珍卿坐在二姐腿上,連忙伸手推擋,嚷道: “四姐,你真不知好歹,我是說你人年輕,身體底子好,哭也哭不壞,夸你的話都不會聽。” □□姐猶不罷休,還想扯著珍卿揪打,珍卿連聲嚷她:“夸你的話都聽歪,你這個四姐真不是人。” □□姐更氣得哇呀呀,眼見謝董事長又要罵她,珍卿祭出有文化的彩虹屁說: “四姐,我是夸你呢,你有沒有聽過這首詩:這個四姐不是人,九天玄女下凡塵。蜂迷蝶繞難除悶,羞與逞艷百花恨。忽得東君垂青茵,羅衣香帶卷紛紛。…… 就見□□姐癡住了,卻聽珍卿停聲不念了,催促她說:“你接著念啊,這肯定沒有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