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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國好好學習生活 第103節

    陸三哥的前菜也來了,他拿起餐叉跟珍卿說:“她生母姓什么無從得知。她姓姚,是為紀念第一任丈夫?!?/br>
    珍卿微感驚訝,第一任丈夫?“她結過幾次婚???”

    三哥的頭盤菜也上來了,里面就只有三塊魚,他瞅了珍卿一眼,說:“她結過三次婚,不過馬上要結第四次了。”

    珍卿驚嘆地點點頭,這么性感美艷的女人,在這個年代結三次婚,果真是女中豪杰啊。

    陸三哥拿餐巾擦一擦嘴,提點似的跟珍卿說:

    “她結過三次婚,不幸三次成了寡婦,她先后繼承三位先夫的家業,是個非常富有的女人,她自己也非常精明能干?!?/br>
    這時候,珍卿吃完的蔬菜湯碗撤下去,她點的牛排和檸檬汁送來。

    陸三哥見她大睜著眼,黑黑的眼睛里,有一絲震驚,好笑地問:“怎么了?”

    她那黑漆漆的眼睛,微微地顫動著,很受震動地說:“這愛蓮娜,簡直是個母螳螂啊?!?/br>
    陸三哥跟這女人保持距離,絕對是非常明智的選擇啊。

    陸三哥吃了一口羊排,聽言挑眉一笑,問她:“為什么說她是母螳螂?”

    他微微側過身面對她,擺出一副傾聽架勢,珍卿沒想到他會追問,她想了想說:

    “法布爾說,螳螂是一種非常兇惡的動物,但它特別善于偽裝。它休息的時候,會把身體蜷縮起來,顯得很優雅溫良,一點攻擊性都沒有……

    “但當它發現有獵物路過,它就把身體展開,伸出鋒利的鉤子,把獵物壓住夾緊,再往獵物的脖子里注射毒液,它的獵物就必死無疑了……”

    陸浩云覺得羊排不錯,一邊聽她說話,一邊繼續吃著羊排。

    珍卿繼續說著:

    “……這螳螂不論公母,都會吃自己的兄弟姐妹,母螳螂還會吃她的丈夫。母螳螂跟公螳螂□□的時候,會一口咬住公螳螂的腦袋,一口一口吃下去。

    “這愛蓮娜小姐,死了三個丈夫,哎,真是天不假年,人難增壽。

    “也許哪一天,愛蓮娜跟范先生□□——”

    說得有點嗨的珍卿,連忙緊急剎車了。她扭過頭看向陸三哥。

    就見三哥要笑不笑的,明亮的眼神,帶著點促狹和曖昧,好像覺得很好玩似的。

    不過,珍卿停住話頭以后,他也扭過頭切他的羊排,很自然地把眼神收回了。

    珍卿窘得連忙抓住叉子,嗷嗚連吃了三口rou。

    好想打死她寄己:她為什么這么嗨,在帥帥的三哥面前,說什么□□的事,嗷嗚。

    她在學校里面,跟同齡人在一起,學的課程也一樣,關系也還都不錯,說話經常挺放得開,在三哥面前不知不覺就嗨了。

    思想和嘴,不知不覺就走得很遠。

    陸三哥看她吃得有點急,然后忽然翻著眼睛,一只手捂著嗓子下面,另只手端起檸檬汁灌了兩口。

    珍卿把那噎住的東西,從喉嚨里送下去,總算是緩過勁兒來——喉嚨管兒太細了,每回噎住,簡直去了半條命。

    陸浩云拍拍她的背,看她的樣子就莫名想發笑,嘴里像是撐了衣架兒似的。

    他拿餐巾擦著嘴,低頭掩飾了一下笑意。

    剛才噎得差點閉氣,珍卿的羞窘感,立時去了一大半。

    她小心看向陸三哥,看還是不是那樣式的表情。

    陸浩云見她眼睛大睜著,眼里有點小動物似的試探,像在觀察他的表情。

    陸三哥就笑著說:“這個羊排不錯,你要不要嘗嘗?”

    珍卿老實地點頭,陸三哥給她夾幾塊rou,珍卿認真嘗了,點頭說:“好吃。”

    陸三哥也笑了,又給她整了兩塊羊rou,那眼神特別溫柔明亮,像是陽春湖水,動人之極。

    珍卿剛消停點的小心臟,又噗通噗通,瘋狂地跳動起來,給她自己嚇了一跳。

    陸三哥看她瞳孔擴大,捂著胸口,屁股往旁邊挪了點,莫名有點緊張的樣子。

    珍卿是真怕這心跳聲,被帥帥的三哥聽見。

    陸浩云想給她轉移注意力,就問她:“想不想知道,范老板是什么人?”

    珍卿連忙點頭。

    她的這個小心臟啊,在胸腔里噗通亂跳,像發了五級地震,把她其他的內臟,也震得不安生了。

    她巴不得換個話題,快快轉移注意力。

    陸三哥就跟她說:

    “那位范先生,開一家大興紡織廠,讓日本人悄悄入股。

    “范先生學了日本人那套,對他的工人也很壞。

    “平時非打即罵,克扣工錢,每天下班離廠,還要對女工搜身——這是怕他們夾帶東西,還有生病也不許工人去看病。

    “之前的□□工運,他的大興紡織廠,還被學生工人圍堵燒貨?!?/br>
    陸浩云見她聽得專注,果然被轉移注意力,笑了一笑。

    珍卿聽三哥說起這些,想起才來海寧的那天,他們路過的大興廠前門,被游行示威的人堵住,他們還是繞道回的家。

    那個大興廠,莫非就是范先生的工廠?

    珍卿又想起來:“就是想找你入股的,那個叫范靜庵的人?”

    陸三哥微感訝異,問:“你怎么知道,他叫范靜庵?”

    珍卿說:“上回你跟二姐接我下學,不是提過他嗎?”

    陸浩云回想一番,他平常事情太多了,一點印象沒有,倒意外珍卿記性這么好。

    吃完飯后時間不早,兩人趕緊坐上車,往圣音女中趕。

    徐師傅一邊開車,一邊跟兄妹倆說:

    “陸先生,杜小姐,姓蔣的探長過來說了一聲,救的那女人姓徐,是從贛州過來投奔丈夫的,丈夫說是教書先生,在海寧沒找見她男人,說不清到哪兒去了。

    “說住旅店的時候,錢讓小偷踅摸走,小孩病了幾天,走投無路了。”

    珍卿問小孩子生得什么病。

    徐師傅說,說是孩子走在路上,被驢一腳踢在胸口上,住在旅館就一直發燒,后來錢花光了,叫人從旅館趕出來了。

    這母子倆舉目無親,在街上都晃蕩三四天了。

    孩子送到醫院檢查后,醫生說是肋膜炎,確診以后,就開始打針了。

    徐師傅說,只掛個號再加上打針,一下就花了三四十塊錢,這肋膜炎也不是一兩天能好,他又給那女人留了些錢。

    珍卿奇怪地問:“三哥,你也給那女人送錢了?”

    陸三哥點點頭:“只是小事,別太上心?!?/br>
    珍卿沒吭聲了,三哥叫她不要上心,她也就不上心了,她也上心不起。

    她現在所有錢加起來,也不過七八十塊。

    她要是打腫臉充胖子,把陸三哥給那母子墊的錢,全都還給陸三哥,以后那就真變成窮光蛋了。

    以后還是在別的方面,好好孝敬孝敬陸三哥吧。

    先后耽誤不少時間,珍卿返校的時候,又差一點搞遲到了。

    陸浩云站在校門外,看著小妹匆匆跑進去,一直看到她身影從拐角消失,他才回到車里。

    剛關上車門,他才拍著腦袋想起來,小妹送他的那幅畫,他一直想問寓意是什么,竟然完全沒想起來問。

    駕駛座上的徐師傅問:“陸先生,您現在去哪兒?”

    陸浩云說了一聲:“回公事房?!?/br>
    今天午前跟大哥不歡而散,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到他們兄弟隔閡,對母親和jiejie的影響,陸浩云自然心中不快。

    可這無法言說的不快,在見過小妹一面之后,卻莫名得到了開釋。

    他想起兩個月前,二姐隨手送她一點保健藥,小五她倒特意挑了一對耳墜子,做好做歹,一定要二姐收下。

    他從心底里覺得,有一個這樣的小妹,總算讓人心有所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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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州永陵市睢縣東橋鎮杜家莊

    鄉下一入了冬,天氣就干冷干冷的。

    村子里的小道之上,零星走著一些閑人。他們穿著黑灰的襖子,縮手縮脖地,在路上慢悠悠地閑晃著。

    冬天的鄉村是寂靜,偶然能聽見人的說話聲,還有雞和狗叫喚的聲音,但都聽得不太真,像蒙著一層布似的。

    余二嫂沒啥事干,倚在前門外頭,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跟后屋的駝包嫂,神眉鬼道地說著東家長西家短。

    這兩個婦女正說得挺來勁,就見村北邊走來了杜太爺,身后還跟著他家的一個長工,那長工懷里還抱著兩個大包袱。

    余二嫂和駝包嫂看得呆住,杜太爺今天穿得可真精神:

    他身上穿著嶄新的藍嗶嘰長棉襖,綠色的團花織錦馬褂,暗綠色的綢緞瓜皮帽,馬褂的前襟上,還露出一截金色的懷表鏈子。

    更驚人眼球的是,這老頭子腳底下,還踩著一雙黑得發亮的皮鞋——不過他大概穿不大習慣,他穿著皮鞋走動的樣,就跟踩著高蹺似的。

    余二嫂看得眼饞口涎,想這老頭子一身行頭,穿在她家那口子身上,肯定比杜太爺氣派一百倍。

    這杜太爺長得麻桿樣兒,白瞎了這么好的穿戴,他真是不配穿戴這一身。

    余二嫂在心里犯酸,駝包嫂卻跑過去跟杜太爺搭話:

    “您老人家這一身,真比縣太爺還排場嘞,杜太爺,是她姑奶奶給置辦的吧,這親戚真是太敞亮了?!?/br>
    杜太爺厭煩余二嫂,對老跟余二嫂一起玩的駝包嫂,那也覺得是膿包上長的一根毛,怎么看怎么覺得嫌惡。

    不過,珍卿給他寄了好多東西,他在家看了一遍又一遍。

    這出了門不管看見誰,杜太爺都有一種訴說的欲望。

    杜太爺就翻翻耷拉的眼皮,很高傲地跟駝包嫂說:

    “這都是珍卿從海寧,給我郵來的。袍子馬褂,都是洋布做的,這金表皮鞋,在省城都買不見。就是人家大城市里才有嘞?!?/br>
    駝包嫂滿臉堆笑地恭維他:“太爺,早聽說大老爺,在城里放了學道的,那他教的那些舉子們,可不得月月孝敬先生錢。太爺,大老爺眼見發達了,您老的福氣來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