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科舉奮斗日常 第1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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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陳延對百理農莊的第一批農夫有多好,眾人都是看著的。 來干活的人,人人攢了兩三吊錢不說,個個身上有rou、年節有糖、有的人甚至還有棉布,這樣的好差事,大家都盼著呢,誰能不眼饞? “屬下領命,必然辦好此事。” “那本府就靜候佳音了。” 木師爺拱手一拜,立刻干活去了,望著他的背影,陳延從書架里把先前規劃好的地圖鋪開,蘸紅墨水標記了幾個村落的位置。 他決定在他想圍村的地方,建造一些農莊。 招那些人來農莊里上工,他們悉心照料地里的麥子,便能知道,種麥并不難,麥子的收成很好。 介時,再推先遷移至此地者可獲荒田,地必供不應求。 - 這樣‘美妙’的消息,起先是悄悄流行起來的。 九月,走街串巷的百理人必然聽說過這個消息:“就是那個工,縣里那個工又招人了!” “二百大錢!” “給知府上工!” 隨著高工錢一起被提起的,還有種田二字。 “貴人種這個田不會虧嗎?” “200大錢,若是我能被選上就好了!” “所以還是要報那課,我去報了!”先報先到,先報先上先得! 人肥耕種課,幾乎瞬間被擠爆,火熱到木師爺都能根據陳延給出的條件來篩選報名人數,比如找來的人最好不全是一個村的,要有男有女…… 因為參與的人過多,上人肥課、農莊招工一事,很快取代了今年落的雪,成為了百理府人關注的第一要點。 介于陳延這邊掌握了上農耕課的老師,大家又這么關注這個課程,那么,他已經從一定程度上,掌握了百理府的農業輿論風向,這不,趁著上課的時間,陳延又在人群中散播了一個消息。 糞很臭,樹葉發酵后也很臭。 許多上課的農夫沒有種過地,觀測此法之后便有許多問題,諸如: “這樣堆肥之后收成真的能提高嗎?” “我們以后去農莊上工,一年要堆幾次這樣的肥?” “收成增多能增多多少呢?” 關鍵的人問出了關鍵的最后一個問題,授課的農夫一板一眼回答了如上問題,并告訴圍觀群眾:“若在平原地區,堆肥得當,一年可種春、冬兩季小麥,畝產2到3石,完全不是問題。” 眾人聽完:?? 一年兩熟,畝產3石,你怕不是在騙我?! “這怎么可能?!”眾所周知,要是能種出這么多糧食,還上山打什么獵? 有的獵戶臉上露出驚疑,認為教課的人在瞎說,但教課的人臉色自然,因為親眼見過,所以他分外鎮定,“這沒什么不可能的。知府說了,我們百理,本就是種植圣地。” 人對于沒有親眼見過的、仿若天書奇談一眼的消息,始終是持懷疑態度的。 不過陳延也沒想過一次上課就按頭讓這些人承認,他只是需要一些嘴,把這些消息傳至民間而已。 因為民風淳樸、此地沒有什么勾心斗角,前期鋪開的一切都十分順利,于是,就在這樣的風雪之中,陳延偕同妻女,在百理府度過了自己南下的第二個年。 在橙紅的火光中,他與茵茵守夜,望著蒼茫的夜色和皎潔的月光,許下了新一年的愿望。 而這一年,百理府各處百姓,也逐漸感覺到了生活的潛移默化。 新的工坊、新的工作,茶余飯后的談資、咬著牙送去書塾的孩子們,府衙里時不時會傳來的新策,以及各地村落新設的副里正…… 好像沒有大的變化,但微妙之處的便利,卻有了許多,讓人桌上多了一道rou菜,讓人的目光里,多了一分明天的期待。 - 深山之內。 百理境內連綿的山脈之中,藏匿了本府約1/4的人口,他們曾因宗教、禮儀等各種原因,進入山中,后來發現在山內的生活不比山下差。 不必交稅,不必擔憂幾年換一次的知府大人,安心地過著自己偏居一隅的生活。 偶爾下山,跟山下的親人們換一些生活必須的物品,日子也挺滋潤。 “不過,我們要一直待在山上嗎,阿爹?”一個圍著虎毛圍脖的少年問一旁的老人。 “不知道。”那人聲音有些沙啞粗糲,身上肌rou鼓鼓的,手里拿著柴塞入火堆之中,“上山容易下山難,山下的日子也苦……” 他也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上的山了,反正山上的生活挺好的,下山的時機? 男人想:“我們若要請罪下山,至少也要山下的日子比山上好,能過下去了。再就是那些官讓,才有機會。” 一需要時機,二需要人與臺階。 “等著吧虎頭,別心急,下去也就那么回事。” “阿爹你說的也是。”那名為虎頭的少年想起山下表哥的樣子,“打不到獵物也是餓肚子,山下也沒什么好的。” 山洞與火光驅散了這個冬日的寒涼,但在山里,畢竟潮濕,男子于此地還好,女子…… 男人目光悠遠望著霧氣與雨幕外黑黝黝的地方,道:“等明年春到了,虎頭去山下多換些好東西,你也該討個老婆了。” 少年人談及此,總易霞飛雙頰,虎頭也不例外。 他清澈的目里映著熱烈的火把,不禁想著:我以后,會是什么樣子呢? 第150章 商隊 ◎貨幣信任◎ 冬雪消融, 陽春三月,百理府各地農場開花。 此次,陳延共在府內籌備了6個新農場, 于農場就近縣內的書塾招工,有幸在本次學習中名列前茅的青壯們背起行囊, 在旁近友鄰人羨慕的目光中, 親人們期待的目光之中出發了。 雖然工錢很高, 但被圈起的農場不算精致, 不過令農人們高興的是, 屋子的居住環境還不錯。 雖然有許多未墾的荒田,但知府心善,配了牛和拉地的犁, 大家干起活來并不算太累,且比起在山里討生活,種田什么的, 實在是太平穩了。 辛辛苦苦一上午, 中午開飯, 想象中的清湯寡水并未出現,瓷實的大餅子, 幾口rou和菜, 令眾人驚嘆,原來當初在書塾里聽課, 教課的人說的是真的, 伙食是針不差。 下午, 墾了的田要松土、入肥, 氣味的確有些難聞, 但夜里, 此處也供給熱水也胰子,清洗干凈,躺入通鋪內,屁股底下的干草柔軟又有香氣。 這日子實在太過美好,有人橫躺著,睡不著,不禁同旁邊的人討論起來:我們來這里上工,是一日是這樣?還是一直是這樣? 沒有人知道。 但心中,是期盼和野望。 - 錢壯人的膽。 糖業為百理府帶來了源源不斷的收入,既從外府掙得了銀子,又不斷拉動內需,府庫逐漸充盈,陳延的手筆也大了起來。 一個地區的崛起,靠單一的‘企業’是很難的。 一枝獨秀不是春,百花齊放方能稱一句春色滿園。 是以,農場計劃實施之后,負責書塾的木師爺剛松了一口氣,就又被頂頭上司傳召了。 說實話,木師爺入職這么些年來,從未這么忙過。 出身大族,雖有功名,但他的學識不算太好,人愛鉆營,所以大多數時候,木師爺都是自如、輕快的。 但自陳延來了之后,他就進入了無限的忙碌之中。 調停這個、主持那個,每日在百理府衙里連軸轉動,弄得他人都累瘦了兩斤,他原是該討厭如此生活的。 但—— 接觸下鄉事宜,見到那些百姓,他們的眼神從畏懼到崇敬。在府衙內,大人看他亦是,滿滿器重、和重重的信任。 讓人如何不想好好干出一番事業呢。 木師爺一路跑來,心道這一波書塾人肥耕種的出師了,聽老劉說粉糖熱銷,府庫內的銀子多,他不若和知府大人提議再搞私塾? 真·識字教學,讓境內等的孩子多識字,未來在舉業在有所成就,也是一大光芒。 推開陳延書房的門,木師爺行一禮后連忙問:“不知大人找屬下來有什么吩咐?” 雖然上首之人年齡不大,但行事老練,真有本事,木師爺對他心悅誠服。 對自己人,陳延還是很溫柔的,再說了,今日叫木師爺來,也是有正事找他。 “木師爺不必多禮,先坐。” 他抬手,和陳延共事良久,木師爺也摸清了這位的脾性,心知今天的事怕是有些復雜,便坐了下來。 書房頓時靜了下來,時間寶貴,陳延很快起了話頭,他問:“木師爺可是出身百理平光木家的子孫?” 木師爺一愣,怎的,今天的事,還和家里有關? 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點點頭:“正是。” 陳延:“本官聽聞木家是平光縣枝葉最繁盛的家族,子孫旁支眾多,木家住宅連綿整條街,你們家所出的有功名者,也是整個百理府最多的。” 這話問得著實有些奇怪,還點了財,木師爺一咽口水,“這,大人,木家于百理耕耘多年,早些年木家先祖也是駐邊將領,打了許多仗攢下家財回鄉……” 陳延聽此言:? 然后很快反應過來,扶額,“本官點的不是你家財之事。”能把木師爺留在身邊,陳延多少也是調查過他的。 木家不算水至清的家族,但如今世道,有法,但法中漏洞極大,夾在縫隙之中生存的大族,又有哪個是純白無瑕的呢? 木家在其中,已經算不錯的了。 “那大人問此?” “本官是想詢問一下你,木家流傳至今,家里可曾經營了什么產業?” “說來慚愧。”原來是問經濟上的事,木師爺放了心,“一代一代流傳至今,家產代分,家里不曾有什么代代相傳的產業。” 陳延想了解其中的故事,木師爺便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