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藏進余生里 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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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見到鄖淵的時候,她想告訴他,她對他的喜歡,并不是他眼中的兒戲。 盡管前路漫漫,跌跌撞撞,十八歲的虞聲,依舊想要奔向你。 ** 填好高考志愿之后,虞聲去辦了前往英國的簽證。簽證一下來,她就訂了飛往倫敦希思羅國際機場的機票。 出發前,虞母千叮萬囑的,讓她到了那邊機場和鄖淵碰面之后一定要立馬給家里人報平安。但虞聲沒告訴虞母,這次去英國的事兒,她根本沒跟鄖淵提起過。 虞聲很想見他,但又害怕見到他,擔心自己做了這么多的努力,卻還是被他推得更遠。 所以這次,她只是想悄悄去看看,這個鄖淵生活了近一年的城市,是什么樣子的。 這是虞聲長這么大第一次一個人坐飛機,而且還是飛十幾個小時。出發前的晚上,她緊張得睡不著覺,以至于在飛機上直接睡成一只小豬。 虞聲下飛機的時候是英國時間的下午六點多,她給虞父虞母報了平安,就和幾個年齡相仿的華人拼車前往倫敦商學院附近的貝克街。 幾個年輕人在車上嘰嘰喳喳地聊起柯南道爾的《福爾摩斯探案集》,還問虞聲要不要一起去貝克街221號的博物館看看。虞聲搖搖頭婉拒了,說自己要先去倫敦商學院找一個朋友。 貝克街離倫敦商學院很近,下了車,虞聲就跟著谷歌地圖的導航往鄖淵的學校走。 鄖淵收到虞母發來的微信時,他正在貝克街一個酒吧里陪心情不好的秦修喝酒。聽到微信的新消息提示音,鄖淵疏懶地抬了抬眼,拿起手機。 虞母以為虞聲現在正跟鄖淵在一起,所以只沒頭沒尾地囑咐鄖淵說:“鄖淵啊,虞聲這兩天有點喉嚨痛,不要讓她吃這么多煎炸食品。她一個女孩子在國外,叔叔阿姨都不是很放心,不過幸好有你在,就拜托你多照顧了。” 鄖淵這才知道虞聲瞞著他來了英國。 鄖淵倏地站了起來,一邊撥通了虞聲的電話,一邊拍了拍秦修的肩膀,急道:“我出去一趟。”說罷,他就邁開長腿跑出了酒吧。 “喂?”街上有點吵,虞聲用手掩住話筒,才接通了電話。 鄖淵聲音中有些壓抑著的慍怒:“你在哪兒?” “我,我,我在……”虞聲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說實話。 虞聲離鄖淵所在的酒吧不遠,鄖淵出門找了一段路,就遠遠望見了穿著白色米奇t恤和破洞牛仔褲、拉著米奇漫畫雜志風行李箱的虞聲。 鄖淵舒了口氣,顰眉喊住前方的女孩兒:“虞聲!” 虞聲嚇得立馬轉過身,端端正正地站在原地,半晌,扯出一個笑容,沖手機那頭應了一聲:“誒。” 鄖淵:“……” 既然被發現了,虞聲也就沒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她拉著行李箱跑了幾步,轉眼就到了他跟前:“鄖淵,好巧啊。” 一年不見,小姑娘長高了一些,也出落得更加漂亮,讓他有些挪不開眼。 “九千多公里……”鄖淵低頭笑了笑,薄唇微啟,“是挺巧。” 偏偏虞聲笑得乖巧,讓他責備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接過虞聲手里的拉桿箱,他問:“住的地方訂好了?” 虞聲點點頭。 “把訂的地方退了吧。”鄖淵松松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往酒吧的方向走,“先跟我過來。等會兒帶你回我住的地方,我把房間讓給你。” 貝克街的治安說好也不好,說差也不差。但因為上個月倫敦橋那一帶接連發生了兩起恐怖襲擊,前段時間在貝克街福爾摩斯博物館前還有人被砸車盜竊,最近留學生圈子里都有些人心惶惶。虞聲一個女孩子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還要自己出去住,他終歸是放心不下的。 虞聲一路默默地跟在鄖淵身后,沒有了以往的喋喋不休,到了酒吧里的一處拐角,她才說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二句話:“鄖淵,你怎么來酒吧了?你……心情不好嗎?”她總覺得鄖淵這么清冷的性格,不會喜歡酒吧這種吵雜的地方。 “我室友心情不好,我來陪陪他。” 虞聲“哦”了一聲,就沒再說話了。 鄖淵正想叮囑虞聲跟著自己別亂跑,就見不遠處的秦修被一名外國人狠狠地推搡了一把。秦修本就已喝得有幾分醉意,被這么一推,便直接歪在了一旁的吧臺上。 “stop it(住手)!”鄖淵一邊喊著,一邊拽著虞聲趕到秦修面前,將他扶了起來。 秦修眼前這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絲毫沒有歉意,反而偏頭望向自己的朋友,高聲挑釁道:“he seems to think he is god's gift to women(他還以為自己是上帝送給女人的禮物呢).” “怎么回事兒?”鄖淵沒有理會他,只是將虞聲掩在身后,轉而低聲跟秦修詢問情況。 秦修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顯然還在氣頭上:“我就是看不慣他們調戲女孩子。” 原來,鄖淵出去之后,秦修走到吧臺前,想找酒保給自己再調一杯酒,就見這兩名外國人攔住了一個落單的亞裔女孩兒,一面若有若無地探向她的腰間,一面逼迫她給他們倒酒助興。他知道他勢單力薄,不應該惹事兒,但因為剛喝了點酒,腦子有些發熱,再加上女孩兒屢次向他投來求助的目光,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出聲,警告他們不要亂來。 聽了事情的原由,虞聲也是氣得不行,想都沒想就掙開了鄖淵的手,將那個看起來楚楚可憐女孩兒從兩個外國人身旁拉了過來,護在身后。 “hey, spoiled brat(嘿,被寵壞的小孩).”剛才打了秦修的那名外國人嗤笑了一聲,對虞聲說,“why interrupt our chat(為什么要打擾我們聊天)?”話畢,他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邪僻的笑。 見狀,鄖淵皺了皺眉,重新把不聽話的虞聲牢牢牽在手里,又往左邁了一步,將她嬌小的身軀結結實實地擋住了。 偏偏虞聲也不是輕易服軟的人,她組織了一下語言,又從鄖淵身后探出頭來,壯著膽子用盡量不那么蹩腳的英語“回敬”對面的人:“but i don't think she wants to chat with you(可我并不覺得她想跟你們聊天).”她話音剛落,手腕又被鄖淵拽了一把。 “people in your try are always so self-righteous(你們國家的人總是這么自以為是).”為首的外國人倒是沒想到這看起來不過十來歲的小丫頭性子這么潑辣,頓了頓,又饒有興味地望向她。 可惜鄖淵把虞聲嚴嚴實實地擋在了身后,壓根兒沒給他們跟她對視的機會。 那名外國人有些煩躁地伸出手,戳了戳鄖淵的胸口,挑釁道:“mind your own business, ok(別多管閑事,可以嗎)?” “you have a lot of nerve(你臉皮真厚).”鄖淵面無表情地揮開了他的手。 外國人挑了挑眉,從同伴那兒借了火,點上煙,又活動活動了筋骨,才回過身來,擺出一副還想再動手的樣子。 可他的手才抬到一半,虞聲就從鄖淵的臂彎下溜了出來,展開雙臂,母雞護崽似的擋在鄖淵身前。她急得舌頭都捋不直,還愣是飆了句中英雜用的話:“you, you……動他一下……try try!” 鄖淵被小姑娘的舉動嚇了一跳,哭笑不得之余又有些感動。他無奈之下,干脆伸手將她圈進懷里,不許她再亂跑,心里還琢磨著,她這小身板怎么也敢站出來保護自己。 那名外國人聳了聳肩,嘴里緩緩吐出三個單詞:“really stupid k(真是愚蠢的中國佬).” 在一旁捏緊拳頭許久的秦修聽到這句帶有嚴重地域歧視和侮辱性的挑釁,縱然再不想和他們發生沖突,也是忍無可忍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地揍了說話人一拳,吼道:“this fist is for the people of our try(這一拳,是我替我們國家的人打的).” 吧臺后的酒保見勢不妙,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跑到后面打電話聯系酒吧的老板。 被打的外國人用大拇指擦了擦自己嘴角滲出的血跡,冷笑一聲。他的目光向對面幾個人巡脧了一番,回頭啐了一口唾沫,偷偷從吧臺上抄起一個玻璃酒瓶。再回身時,他已猛然變了臉色,掄起酒瓶就朝秦修招呼過去。 虞聲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他拿酒瓶的動作,在想明白對方的動機之后,她來不及思考,只得趕緊伸手推了秦修一把,好讓他躲過那個砸向他的酒瓶。 誰知倆人位置一動,原本要落在秦修肩膀的酒瓶就直直朝著虞聲腦袋所在的方向去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見面了嗚嗚嗚嗚嗚qwq 鄖淵:今晚抱到了媳婦兒!開心! 第41章 想親你 【chapter41:我的一生確實是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天才開始的。——《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茨威格】 見那個酒瓶狠狠地朝虞聲砸下來, 鄖淵臉色倏地一白。他手疾眼快地將虞聲摟進懷里,又迅速側過身,用左手手臂替她擋下了酒瓶。 虞聲只覺得眼前的景物一晃, 就被帶進了那個熟悉的懷抱。她尚有些不明所以,那陣叫人安心的薰衣草香就闖進了她的鼻腔, 讓她心里安靜了太久的那只小鹿又重新到處亂撞起來。 下一秒, 上方傳來玻璃酒瓶碎裂的聲音,以及鄖淵壓抑著的一聲悶哼。與此同時, 落在她腰間的手臂也驟然收緊。 “鄖哥!”目睹全程的秦修低吼出聲。 聽到秦修的呼喊, 虞聲心中泛起強烈的不安。她驚恐地從鄖淵的懷里掙脫出來, 去檢查他的傷勢。 鄖淵的手臂正不停地往外冒著血, 因為袖口半挽著,所以一時間也看不出來傷勢到底嚴不嚴重,可轉眼間,他的襯衫已經暈染成了一大片暗紅色的濡濕,額角也滲出了幾分薄汗。 那兩名外國人見事情鬧大了, 干脆扔下酒瓶, 一走了之。 虞聲頓覺手腳冰冷:“鄖淵……我們, 我們去醫院吧……”她哆嗦著伸出手, 卻不知道該怎么給他止血。 可鄖淵顯然并不在意自己的傷勢。他低下頭,仔仔細細地將虞聲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確認她毫發無損,才輕舒了一口氣。見她一雙濕漉漉的星眸正關切地望著自己, 他牽了牽嘴角, 寬慰她道:“別怕, 我沒事。” 秦修見狀,趕緊打電話到出租車公司叫了一輛mini cab。 ** 上了車之后, 秦修抿了抿唇,主動開口認錯:“鄖哥,對不起,剛才是我沖動了。” “不是你的錯,”鄖淵回想了一下剛剛那兩名外國人囂張的口吻,良久,又補了句,“他們該打。” 秦修愣住了。 他認識鄖淵這么久,一直覺得鄖淵的性子很淡,因為他從來不說自己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這一年來,無論遇到什么事情,他都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只有在今天,他頭一回在鄖淵的眼睛里看到了厭惡、慌張以及惱怒——這些他以為永遠都不會出現在他臉上的情緒。 秦修還愣著,就聽虞聲抱怨道:“就是該打!” 正側著身子用干凈手帕替鄖淵簡單包扎傷口的虞聲停下了動作,扁了扁嘴,接著道:“我憋了一肚子的話想罵他們,可惜語言限制了我的發揮。”溫度一冷一熱讓虞聲的鼻子有點堵,呼吸不暢之余,說起話來也不由得帶上了鼻音。她本就有些委屈的語氣,在這樣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可憐了。 見她仍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顯然是還沒消氣,鄖淵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一年沒見,他的女孩兒好像真的長大了。 頭頂溫熱的觸感和鄖淵溫柔的眼神讓虞聲一陣錯愕。一種久違的、陌生的情愫,在那個瞬間,如潮水般翻涌了起來。 虞聲總感覺鄖淵哪里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是什么在他們之間悄然變化著。 看到這一幕的秦修,卻忽然明白了鄖淵今晚不同尋常的原因。 陪鄖淵到醫院處理好傷口,三人一道回了公寓。 秦修主動攬下了提行李箱的活兒。進了公寓之后,他就一路屁顛兒屁顛兒地將虞聲的行李箱送到了鄖淵的房間里,緊接著又一溜煙兒地進了自己的房間,反鎖了門,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原來鄖哥喜歡這種軟萌的女孩子啊?怪不得之前他們的系花來找他,他都有些不耐煩呢。 自認為發現了驚天大秘密的秦修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 ** 太久沒有和鄖淵單獨相處,虞聲多少有些不自在。 倆人在客廳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鄖淵率先打破了寧靜。他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幫虞聲打開了電視,起身說要去洗澡。 虞聲局促地跟著站了起來,磕磕巴巴地說:“你的手這樣……可以嗎?要不要我幫你?” 鄖淵頓時僵在了原地。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虞聲燒紅了臉,手忙腳亂地辯解道,“我、我去叫秦修哥幫你!” 鄖淵連忙握住虞聲的手腕,見她回頭,便收回手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制止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哦。”虞聲悻悻地閉了嘴。 晚上,鄖淵叫秦修過來幫著他將自己的床收拾好,才叫洗好澡的虞聲進房間來,自己則準備到客廳的沙發上將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