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鄖淵回了趟自己房間，將擱在書桌上的禮物盒子重新放回到衣柜的最底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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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章就見面了qvq

    第38章 兔子急了會咬人

    【chapter38：究竟是什么樣的終點, 才配得上我們這一路的顛沛流離。我喜歡的這一群人，像大海里的島嶼，在風(fēng)雨中呼喊, 為夜航人唱歌，永遠(yuǎn)輕盈, 永遠(yuǎn)guntang, 永遠(yuǎn)熱淚盈眶。——《半生倏忽而過》】

    十一月的立冬過后，綏城的氣溫驟降了十幾度, 班里很多同學(xué)都紛紛感冒了, 上課的時候都能聽見此起彼伏的打噴嚏和咳嗽的聲音。

    虞聲靠著自身頑強(qiáng)的免疫力強(qiáng)撐了一個星期, 終于還是在回家前的星期四病倒了。

    那天下午第一節(jié) 的英語課, 虞聲頭昏腦漲地聽了小半節(jié)，卻根本聽不進(jìn)去任何內(nèi)容，又咬牙堅持了一回兒，才忍不住舉手跟老師請假回宿舍。

    課間的時候，霍南佳和宿管老師到宿舍來看虞聲, 給她送了感冒藥和退燒貼。

    盯著她吃了藥, 宿管阿姨還不是很放心, 摸了摸她的額頭, 說：“我剛剛給你mama打電話了，你mama一會兒來看你, 你先睡一覺。”

    “謝謝老師。”虞聲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又對霍南佳說, “南佳, 你先回去上課吧。”

    “嗯, 你好好休息，等傍晚我回來陪你。”霍南佳把虞聲的保溫杯掛在了雙層床床頭的鉤子上, 才和宿管老師一起離開了宿舍。

    虞聲半夢半醒地睡了兩三個小時，顛三倒四地做了幾個夢，夢境的內(nèi)容無非都圍繞著鄖淵，夢見他教自己做數(shù)學(xué)題，夢見他笑著說她是“小尾巴”，又夢見他拒絕自己的表白……

    直到聽到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她才逐漸轉(zhuǎn)醒。

    虞母拎著白粥，輕手輕腳地走進(jìn)了宿舍，見虞聲有些懵怔地偏頭望向她，便加快了腳步。到了床邊，她才溫聲細(xì)語道：“聲聲，mama來了。”

    就這么一句話，讓虞聲差點兒掉下淚來。

    十八歲就是這么一個奇怪的年紀(jì)，總以為自己早已長大成為一個無所不能的大人了，有時候卻又會被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兒輕易擊潰。直到后來，虞聲才發(fā)現(xiàn)，真正無所不能的，其實是當(dāng)年那個無憂亦無怖的小孩子。

    虞聲悄悄揉了揉眼睛，許久未曾開口的聲音還有些沙啞：“mama……”

    虞母把白粥放到桌上，一邊試著虞聲額頭的溫度，一邊教育她：“叫你多點穿衣服，偏不聽。你看，現(xiàn)在著涼了吧？”

    “才不是，是因為班里好多同學(xué)都感冒了，被傳染的。”虞聲噘了噘嘴。

    “你們姐妹倆啊，一個賽一個的不省心。”虞母掏出虞聲的手，在她掌心上拍了一下。

    虞聲比一開始清醒了些兒：“jiejie怎么了？”

    “她沒事，就是低血糖。剛好鄖睿跟她在一起，可把人家嚇壞了。”

    聽到鄖睿的名字，虞聲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句：“mama，你最近有沒有收到鄖淵的消息呀？”

    “那天聽鄖睿提過一嘴，好像說鄖淵在英國那邊挺忙的。”虞母把保溫杯遞給虞聲，又問，“怎么突然問這個？他沒跟你聯(lián)系嗎？”

    “嗯，最近沒怎么聯(lián)系。”虞聲打了個馬虎眼，“那個……mama，我想再睡一會兒。”

    虞母給她掖了掖被子，說：“那你睡吧，我也要回去了。醒來記得把粥喝了。”

    “好，”虞聲把腦袋探出來一點兒，“mama路上小心。”

    **

    英國倫敦。

    鄖淵剛吃完午飯，就接到了鄖睿打來的微信語音通話。

    “哥，你多久沒給小虞聲打電話了？程瑛阿姨打聽消息都打聽到我這兒來了。”鄖睿不知道哥哥和虞聲之間發(fā)生的事情，只當(dāng)是哥哥出了國之后忙得把人家都給忘了。

    鄖淵靜了片刻，才問：“阿姨說什么了？”

    “就說小虞聲生病了，迷迷糊糊地還問阿姨知不知道你最近在干嘛……”鄖睿說著，不小心踢到了桌角，疼得當(dāng)即大叫了一聲。

    聽說虞聲生病了，鄖淵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眸色當(dāng)即一沉，擰眉問：“她……沒事吧？”

    鄖睿沒聽清哥哥的前半句話，不開竅地回答道：“沒事兒，我踢到腳了。”

    “……我沒問你，”鄖淵氣得差點兒要掛掉電話，他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問道，“我說，虞聲怎么樣了？”

    “噢噢，沒什么大事。不過你周末有空還是給她打個電話吧，她上次還問我你手機(jī)是不是壞了。”鄖睿嘆了口氣，覺得這倆人真讓人搞不懂。

    掛了電話，鄖淵坐在書桌前懊惱地揉了揉頭發(fā)。

    他從沒想過，自己還會有這么一籌莫展的時候。

    他在感情里面向來很被動，不是那種可以輕易開始一段感情的人，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jīng)過了可以隨便談一場不問結(jié)果的戀愛的年紀(jì)了。

    可虞聲不是，她的人生還擁有無限的可能，沒必要因為他，而早早地就被困在牢籠里。鄖淵總覺得，等虞聲長大了，認(rèn)識了更多更好的人，或許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年少時候的這段喜歡，有多么荒唐可笑了。

    他比虞聲大五歲，也因此有了更多考慮和顧忌，在不確定他能不能給虞聲一個她想要的未來時，他不敢給她過多的期望。所以這段日子，他都刻意地疏遠(yuǎn)她，想讓自己淡出她的生活，讓彼此都有機(jī)會過自己的人生。

    可結(jié)果卻似乎適得其反了。

    他所有的不安和慌亂，都在證明一件事——他放不下她。

    **

    周末的時候，鄖睿到虞聲家里找虞歆，順便看看虞聲。

    聽到鄖睿進(jìn)門的聲音，虞聲一下子從房間竄到了樓梯口，探出頭來喊：“小哥哥！”

    虞聲比上次在機(jī)場見到那會兒還要瘦了一點，兩頰的嬰兒肥都消下去不少，看起來有些弱不勝衣，可眼底那股機(jī)靈勁兒卻依然藏不住。

    “小虞聲，好久不見。”鄖睿笑著應(yīng)了她一句，把手里提的水果和零食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又問她，“你怎么又瘦了？”

    一旁的虞歆也笑道：“就是，我都想給她點兒rou了。”

    “你不也一樣，瘦不拉幾的。”鄖睿含笑望著虞歆。

    虞歆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去廚房切水果了。

    “小哥哥你快坐，我去給你倒杯喝的。”虞聲踢里踏拉地下了樓。

    鄖睿忽地想起什么，一邊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一邊喊她：“對了，小虞聲，你不是很久沒跟我哥聊天了嗎？這個時間我哥應(yīng)該起來了，你等著，我給我哥打個視頻通話。”

    虞聲猛地停住了腳步，生硬地轉(zhuǎn)了個身，說：“那個……我忽然想起我還有很多作業(yè)要做，我先回房間了。”

    正說著，微信那頭已經(jīng)被撥通了。

    “喂，哥？”鄖睿盯著虞聲慌不擇路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我在虞聲家里呢。”

    鄖淵眉心微動：“嗯。”他心里期待著能見到虞聲，卻又忍住沒開口。

    “虞聲一聽見我要給你打視頻就跑回房間了。”鄖睿跟虞歆說了一聲，一邊上樓，一邊嘖嘖了兩下，“你這是把兔子惹急了？氣成這樣。”

    鄖淵斂眉不語。

    鄖睿敲了敲虞聲的房門：“小虞聲，我哥找你。”

    “作業(yè)太多了，我沒時間，改天吧。”虞聲高聲應(yīng)道。

    ——她才不要和大騙子說話。

    鄖睿還打算再敲門，卻被鄖淵喊住了：“算了，她沒事就行。”

    房間里的虞聲豎起耳朵聽了聽，沒過一會兒，就聽見了鄖睿下樓梯的聲音。

    ——真就這么走了？！

    虞聲氣得直跳腳，蹦到床上抱起泰迪熊狠狠地揉擰了一番。

    **

    在日漸忙碌而疲憊的生活里，時間毫不留情地從指縫間溜走，轉(zhuǎn)眼又到了要將羽絨服搬出來的季節(jié)。

    十二月中旬，虞聲在綏城全市中小學(xué)生作文比賽中拿到了高中組的二等獎，回到家后第一反應(yīng)是想給鄖淵發(fā)微信，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圣誕節(jié)的時候，鄖淵走在街上，瞥見商店櫥窗里掛著的麋鹿頭箍，猝不及防地想起了虞聲，他停下腳步，獨自在櫥窗前站了很久。

    一月末的期末考，虞聲涂錯了英語答題卡，被老師拖到辦公室教育了半天，接著又被罰站在走廊里背單詞，她裹著校服冬大衣在寒風(fēng)里瑟瑟發(fā)抖，恍惚間又想起上次她在補(bǔ)習(xí)班被冤枉作弊時，鄖淵替她出頭的樣子。

    春季學(xué)期開始前，鄖淵被學(xué)校推薦到法國酩悅·軒尼詩-路易·威登集團(tuán)交流學(xué)習(xí)，回來之后用香檳酒的軟木塞diy了一個軍官造型的胡桃夾子。衣柜底層的禮物盒里，又因此多了個小物件。

    二月份，虞聲和鄖淵仍然沒有聯(lián)系。

    三月的高三一模之后，學(xué)校里的氣氛比之前更加緊張，虞聲每天都是宿舍、教室和食堂三點一線，有時候忙得連日記都沒時間寫，想起鄖淵的次數(shù)也少了很多。

    三月快結(jié)束的時候，蕭可和趙千瀅又在宿舍里吵了一架，最后依舊是以趙千瀅的哭聲告終。第二天，蕭可跟宿管阿姨申請換宿舍，沒等中午午休開始，她就收拾好床鋪和日用品，搬到五樓一個還沒住滿人的宿舍去了。

    四月中旬，二模悄然而至。虞聲考進(jìn)了文科年級前十五名，史云康說她現(xiàn)在的成績?nèi)绻梢员３窒氯ィ肟冀棾谴髮W(xué)是完全沒問題的，甚至還可以嘗試報考更高分的學(xué)校。虞聲咬了咬唇，說她還是想考綏大。

    這天夜里，虞聲久違地夢見了鄖淵。

    夢里，鄖淵對她說：“等你考上綏大，我們就在一起吧。”

    奇怪的是，就算在夢里，虞聲也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不是真的。但即便如此，虞聲還是不愿醒來。

    可惜虞聲的鬧鐘并沒打算讓她如愿。

    被聒噪的鬧鐘從夢境里生生拽出來后，虞聲緩緩睜開眼睛，望見宿舍天花板的那一刻，眼淚猛地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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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宇宙的孩子

    【chapter39：對自己溫柔一點。你只不過是宇宙的孩子, 與植物、星辰?jīng)]什么兩樣。——《我們最需要的》麥克斯·埃爾曼】

    高考前一天，綏大附中給學(xué)生放了假，早讀過后, 就將手機(jī)還給了學(xué)生，說可以適當(dāng)放松一下, 給家人打個電話什么的。

    太久沒有在學(xué)校碰過手機(jī), 拿到手里的那一刻，大家都有些手足無措,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好。

    虞聲躲在走廊里無人的角落, 鬼使神差地點開了通訊錄, 給鄖淵撥了個越洋電話。

    之所以選擇打電話, 是因為她還沒有想好要不要找鄖淵，她想著，如果鄖淵沒有開通國際漫游的話，這個電話也就打不通了，所以就當(dāng)是交給命運(yùn)來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