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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第一冤種 第206節(jié)

    連十里桃源都無法庇護的禍,又和凌云劍宗有關(guān),伽野心念一轉(zhuǎn),萌生出一個猜測。

    無心劍尊沈無修無情道,是最最標(biāo)準(zhǔn)的冷血劍修,比狐族姑娘夫郎更狗的狗。

    令梨若是他的女兒,子承父業(yè),百分百是會說出“走開,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劍速度”的人物。

    伽野在心里對比了一下兩位劍修狗的程度,驚愕:鐵證如山,誰敢說不是親生的?

    已知沈無有天下第一劍修之稱,是渡劫期劍尊,令梨若想從他手中奪回劍骨,別的不說,修為最起碼要夠到渡劫期的門檻。

    大仇得報之前,人家無心戀愛。

    修煉越到后面越不是容易事,化龍池一行仔細算來是令梨的大機緣,伽野一舉將她送到了化神期。

    倘若令梨采補的是一位大乘期尊者,豈不是更……

    紅衣男人的身影自伽野腦海中閃過,少年嫌惡地皺眉,眉峰能夾死蒼蠅。

    “多給我些時日,我也可以。”他不滿地嘟囔,一把抓住令梨的手。

    “修仙無捷徑,采補可一不再二。”伽野嚴肅道,“阿梨,莫被主動送上門來的野男人蒙蔽雙眼。”

    作者有話說:

    小梨:你在說你自己嗎?

    第159章 修仙第一百五十九天

    ◎被拿捏了把柄◎

    伽野并不知道, 國師府下人眼中主動送上門來的野男人正是他自己。

    府邸中地位極高的白露姑娘又興奮又憂心忡忡。

    興奮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嗑到了,憂心忡忡是因為她總感覺自家主人和送上門來的野男人的關(guān)系十分詭異,不似平常男女。

    自打國師大人帶著真龍化身住進府中后, 兩人同吃同住,黑發(fā)少女在庭院中舞劍, 短發(fā)少年倚靠在廊柱上含笑而立, 真真是一對天賜佳偶。

    可真龍化身的身子似乎有些弱, 偶爾抵著下唇咳嗽兩聲, 國師便慌慌張張跑過去, 眉眼有幾分愧疚。

    白露小心翼翼捧著茶水和點心站在門外,正欲敲門時聽見屋里的交談聲。

    “已經(jīng)過了好些時日了。”輕快溫軟的語調(diào),是國師在說話, 聲音好聽極了,“我把正殿讓給你,我去偏殿睡吧。”

    白露聽見一陣虛弱中夾雜著一絲絲做作的咳嗽聲, 少年嗓音沙啞, 聽著委委屈屈的:“不要, 你別不管我。”

    “正殿和偏殿只隔了一面墻。”自家主人好聲好氣地說,“你敲敲墻壁, 我?guī)撞骄瓦^來了。”

    白露立刻聽見咚咚兩聲叩響, 少年耍賴似的:“我敲了,阿梨留下來吧。”

    國師似乎有點無語, 白露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見了她深吸一口氣的動靜。

    “你已經(jīng)是一條成熟的龍了。”令梨言辭懇切, “你可以自己睡, 我三歲都不要兄長大人陪。”

    “我不可以。”真龍化身一點不以為恥地說, “我難受, 我下不來床。”

    “夠了啊。”白露聽見國師耐心告捷的聲音, “腰酸腿軟的人明明是我,我第二天都能下地舞劍,你不要這么嬌氣。”

    少年嘀咕了兩句劍修,職業(yè)歧視和刻板印象的味道隔著門板白露都嗅到了,但他只敢小小聲說,很微弱地抱怨。

    “陪陪我。”他軟著語調(diào),勾著令梨尾指輕輕地晃,“我還得要大半個月才好全呢。”

    白露覺得自家主人像是被拿捏了把柄,她默然一會兒應(yīng)了一聲,于是今天分房睡的計劃又一次慘遭折戟。

    為什么說又一次,因為白露不是第一次聽到以上對話。

    平均每三天一輪,都是自家主人想搬到側(cè)殿去,把采光最好的主殿讓給養(yǎng)傷的真龍化身,但他死不愿意,一定要把人叼回窩里。

    “白露嗎?別站著了,進來吧。”屋內(nèi)女聲喚道。

    白露低眉順眼地推門進屋,動作很輕地放下茶盞和茶點,余光飛快地掃了一眼。

    寬大的床鋪,自家主人半坐在床沿邊,衣袖被人拽著不放,里頭的錦被翻開了一半,兩只枕頭略微褶皺。

    短發(fā)少年像只懶洋洋趴窩的大貓,耍賴本領(lǐng)一流,不知從哪兒學(xué)來的黏人勁。

    白露送完茶,體貼地關(guān)上了門。

    小婢女往后廚走,路上便聞到了紅棗烏雞湯的濃香,她嘴角一抽。

    最近國師府采買了不少補血補氣的食材,還命太醫(yī)送來了藥膳方子,甚至多了幾個會坐月子的婦人伺候。

    國師親自接待了她們,仔細叮囑,能用多好的食材藥草就用多好的,一定要替人把身子補起來。

    “否則我良心不安啊。”國師大人幽幽地說。

    白露膽戰(zhàn)心驚,不知自家主人對真龍化身做了什么慘絕人寰的事,讓她事后竭力彌補。

    彌補的方法還如此令人遐想,太醫(yī)看國師府的眼神都變得不對勁起來。

    小婢女走后,伽野就著令梨的手喝了口溫茶。

    恃寵而驕、得寸進尺是大貓的本能,伽野的手搭在錦被上任令梨診脈,毛絨絨的腦袋一點點挪著,不客氣地枕到她腿上。

    令梨仔細探了探伽野的經(jīng)脈,松了口氣。

    “再過一些時日就無礙了。”她生怕采補會留下后遺癥,少主是妖族的大寶貝,有個三長兩短令梨實在賠不起。

    得虧兄長大人閉關(guān),事先說過最近不必給他寄信,不然令梨真不知道該怎么交代。

    步入化神期的事肯定要說,一說兄長大人肯定萬分驚訝:怎么會這么快?

    令梨瞞也瞞不住,采補兩個字一出來,兄長大人當(dāng)場就要臉色鐵青,折斷桃枝打meimei。

    ……被打的可能不止有令梨,但她肯定要替伽野受著,瞧他小臉虛的,哪里遭得住令桃的毒打?

    閉關(guān)好,閉關(guān)就不必寫家書,待令梨用春秋筆法描摹一番,定能將兄長大人蒙在鼓里。

    令梨在心里打了個腹稿,滿意點頭。

    兄長大人好應(yīng)付,可師兄怎么辦?

    令梨發(fā)愁。

    “怎么了?”一點也不貼心的小棉襖察覺到令梨的情緒,咬著點心含含糊糊地問。

    令梨瞥了眼枕在她腿上的腦袋,懷疑伽野故意啃點心掉她一身渣,好在她的道袍全是批發(fā)價很便宜,也不怕貓禍禍。

    “在想這事怎么和師兄說。”令梨道。

    聽見宿回云的名字,伽野下意識撇撇嘴,緊接著一愣:“什么事要和他講?”

    “我晉升化神期的事。”令梨回答。

    “師兄是參與了我結(jié)嬰大典的。”她頭疼道,“我該怎么解釋修為瘋漲這回事?編個人設(shè),騙他說我其實是轉(zhuǎn)世重修的某位上古大能,遭賊人暗害打落云端,今日轉(zhuǎn)世重修誓報當(dāng)日之仇,紅包發(fā)我五十靈石聽我詳細復(fù)仇大計?”

    嘶,是個商機啊。

    令梨有點點心動。

    伽野:“轉(zhuǎn)世重修也沒有這么快吧……”

    這個速度一看就是走了某條歪門邪道,得多不諳世事內(nèi)心純白無暇的人才想不到雙修采補啊?

    宿回云是高嶺之花沒錯,但除了令梨真沒人敢用人美心善形容他,最崇拜他的凌云劍宗弟子都沒這么盲目。

    “為什么要告訴他?”伽野吃味,“又不是親傳師兄,何必事事回稟?”

    阿梨在金鱗城碰到宿回云還披了層馬甲裝作不認識他呢,一口一句“宿道友”稱呼疏離。

    “我和師兄有個約定。”令梨指尖無意識繞著一縷黑發(fā),眼睛看向虛空,“等我到了化神期,師兄任何事都不瞞我。”

    令梨言語晦澀,伽野卻瞬間了然。

    他是從小作為儲君培養(yǎng)的天之驕子,思維活絡(luò)膽大心細,敢于猜測,僅從令梨孤身來西漠王朝任職國師便把真相猜了個七七八八。

    令梨此話一出,直接蓋棺定論。

    ‘宿回云是無心劍尊唯一的親傳弟子,他竟然察覺到了自家?guī)熥鸷桶⒗娴难穑俊ひ八剂俊?/br>
    站在宿回云的角度上,伽野完全能理解他的痛苦和掙扎。

    一邊是如師如父的長輩,拜其門下受其恩澤,一邊是心生愛慕的小師妹,天生劍骨被奪仍才華耀耀,令人心折不已。

    修仙之人重視師門勝過血親,欺師滅祖是重罪中的重罪,薄念慈殺薄家滿門的罪孽都比不過親傳弟子背叛師尊。

    宿回云能忍受著極大的煎熬,決定告訴令梨真相,不可謂不用情。

    但……‘阿梨已經(jīng)猜到了啊。’伽野想。

    她主動接下外派任務(wù)遠赴西漠,未嘗沒有不希望宿回云為難的意思。

    好一出師兄妹情深的戲碼,伽野不是很愛看。

    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接下來的發(fā)展。

    宿回云內(nèi)心煎熬又掙扎,既不忍隱瞞師妹,又不能辜負師尊的恩澤。再加之令梨和沈無修為差距太大,他還得防著師妹頭腦一熱沖上去送死,可謂焦頭爛額。

    宿回云的糾結(jié)碰見令梨就像火碰上冰。

    女孩子早早知道了真相,她看向宿回云的眼神一定寬容極了,說不定還很感動,想著師兄大義滅親站在光明和正義這邊,不愧是人美心善受人敬仰的大師兄。

    青年劍修帶著令梨或許會怨懟他、和他反目成仇的心理預(yù)期,卻收獲師妹體貼的理解和灑脫的體諒,少女笑吟吟地說:“他是他,師兄是師兄,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和師兄的情誼不會變。”

    一個等待鍘刀落下的人偏偏得到了寬恕和理解,宿回云素日再怎樣冷漠自持,怕都要失態(tài)片刻。

    “他若是當(dāng)著我的面把阿梨抱進懷里,我絕不輕饒。”伽野暗自磨牙,肚子泛酸水。

    抱一下又不會少塊rou,令梨一向大方。她只會覺得師兄是太激動了,都是沈無的錯,狗男人不是個東西,從而愈發(fā)憐惜宿回云,懷住他的后背哄人似的拍拍。

    伽野想象了一下那番場景:個子矮矮的黑發(fā)少女被白衣劍修抱在懷里,她仰著頭安撫地拍青年的后背,宿回云下頜擱在她的肩上,忽然抬起一雙黑沉的眼眸。

    伽野站在令梨背后,金色的獸瞳對上暗沉的墨瞳,兩個男人彼此冷笑,又在令梨回頭時垂下眼簾。

    “大好的勢頭豈能被他奪了去?”伽野嗤笑,他有意蹭了蹭令梨的手,女孩子習(xí)慣性輕輕揉了揉大貓的腦袋。

    “阿梨如今的修為告知宿道友一聲也好。”

    伽野笑瞇瞇地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正兒八經(jīng)的修為境界,有什么不能說的?”

    令梨:“那我該怎么解釋……”

    “何必解釋。”伽野勾住令梨尾指,歪了歪頭,“他管天管地,還管得了你房中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