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冤種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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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梨吭哧吭哧地擰干袖口的積水, 她好羨慕宿回云那身一看就不是她能買得起的天階法衣。 如果落水的時候不是宿回云墊在她身下, 令梨身上被淋濕的面積會更廣。 當然, 倘若宿回云由著她用倒向溪泉的方式讓兩人分開, 結果也一樣。 宿回云沉默地看著令梨一身宗門發放的初始道袍, 或許是憐憫她的貧窮, 或許是被她對宗門深沉的愛震懾,相當耐心地站在旁邊等令梨把袖子擰干。 令梨習慣了道袍不防水不防塵不防風的三不防效果,她抖了抖袖口將皺褶抖順,抬頭看向宿回云。 師兄清清爽爽的樣子,真好啊…… 她正這樣想著,綴在宿回云眼睫上一滴搖搖欲墜的水珠終是堅持不住,滾滾落下。 白衣劍修若有所覺,指腹將之抹去。 他再看令梨,發現小師妹恨不得蜷起身體變成草地上一朵蘑菇,滿臉寫著“不如師兄你把我烤熟吃了吧,罪孽深重如我已經活不下去了”。 她的心思實在難懂,宿回云不為難自己。他以神識掃過一方區域,沒有找到半點熟悉的氣息。 秘境外突遭襲擊,凌云劍宗一行四十九人全部走散。 軒曉在危急時刻下達的指令并無問題,令梨站得離宿回云最近,于情于理他必然優先對她伸手。 “你先前,是不是被人推了一把?”宿回云問。 賴蘭黛出手倉促,她自己是劍修,卻忘了劍修對殺意和惡意有多敏感。 令梨不用回頭便對襲擊自己的力度和軌跡心知肚明,她沒有躲開,順勢借著賴蘭黛的力道向外退去,想借此與宗門分開。 如果不是宿回云突然出手,令梨的謀算就成了。 回想賴蘭黛賴師姐,她在令梨心中可謂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好人,被她發了一張又一張好人卡。 山下水鬼肆意,賴師姐憐惜令梨道袍的干洗費,不僅主動付了靈石讓她報銷,還附贈一只容量頗大的乾坤袋。 該乾坤袋牢牢占據“令梨身上最值錢的法寶”排行第一已經很久了,可以說令梨足有一半的資產來自賴師姐的慷概解囊,她感激不盡。 賴師姐對令梨的付出不止一時,危急之時,只有她看出了令梨心中所需,明白她迫切渴望跑路的焦急內心,不惜頂著時空風暴悍然出手,大愛無疆! 再想到賴師姐的本命劍月歌也是和令梨相親相愛的小寶貝,令梨心中更是涌上無上憐愛。 “賴師姐不是故意的。”令梨十分篤定,“她只是想幫我而已,她沒有錯!” 聽到“賴”這個少見的姓氏,宿回云終于把賴蘭黛的臉和名字對上了號。 真不容易,第多少次了,他總算記住了這個人。 借師長之力才使名劍認主,是無能;虛報苦勞奪他人功績,是無恥;危難之際殘害同門,是無義。 無能無恥無義之人,怎么配稱為劍修? 宿回云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秘境另一邊,獨自落在偏僻石灘上的賴蘭黛又恨又氣,心中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恐懼。 宿師兄看到了嗎?當時那樣混亂,她推的那一下應該不起眼吧? 賴蘭黛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真的推到了嗎?含著惡意出手,掌心的觸感卻虛浮至極。 朦朧間令梨似乎瞥了她一眼,眸子平靜且欣喜,無半絲驚怒和憤慨。 比起賴蘭黛推的那一下,她好似更驚訝宿回云伸出的手,指尖不自覺向內縮了縮,像是想躲卻沒有躲過。 冷風簌簌吹在賴蘭黛身上,她身邊空無一人,一心想和宿回云落在同一處的愿望使她錯過了其他同門,最終落單。 允許金丹修士進入的秘境,落單的筑基修士無疑是獵物的一種。 賴蘭黛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急切地邁開步子試圖去找熟悉的同門。 “可要尋法子與軒師兄、趙師兄匯合?” 令梨邊用袖子擦干令瓜劍上的水,邊問道。 她來回查看自己的大寶貝,直到瓜瓜在識海里嚷嚷“都說了我沒生銹!”,才安心。 “不必。”宿回云搖頭,“既入秘境,生死機緣在于個人,我等只憑有緣相助。” 進入秘境前的生死狀每個人都要簽,以天道的名義起誓,謀求機緣生死不論,無論是因貪婪死于他人劍下,亦或因意外橫死境中,都是自己的選擇。 此行宗主特意派宿回云領隊,便是因為內門弟子去的太多。若有人折在秘境里頭,難免外頭的師長、家族以“全是領隊無能之錯”的由頭生事。 派宿回云來就不存在問題,他師從兇名赫赫的無心劍尊,人家師尊主修無情劍,心情不好連宗主都砍給你看,你敢道德綁架誰? “秘境危險,莫要再離我左右。”宿回云認真囑托道。 襲擊凌云劍宗眾人的灰暗之氣來的突然,敢對正道大宗出手的人少之又少,要么是因著私怨,要么……是有所欲求。 宿回云默默看了令梨一眼:這里不剛好有個魔域通緝令上的人物嗎?賞金高到元嬰老祖也怦然心動。 偏偏小師妹一點兒沒有自己是香餑餑的自覺,稍不注意就跑得沒影,讓人好奇小時候養她的人是不是每天不是把孩子弄丟就是在貼尋人啟事的路上。 倘若宿回云問出口,令梨一定會格外誠懇地回答道:當然不是,她小時候很乖的,只比小狗差一點點的乖。 兄長大人時常指著隔壁胡同大爺養的狗狗阿黃,對小梨說:看到那只汪了嗎?比你聽話。 劍修就是很有主意的一群人,令梨覺得自己很好,她不會被任何人pua,尊敬的兄長大人也不行。 “誠如師兄所言,襲擊者想必也跟進了秘境,正醞釀一場驚天大陰謀。”令梨跟在宿回云身后,順著溪泉的方向前行。 “入秘境非令牌不可,既然襲擊者只敢偷襲,大概率是其個人行為,不涉及宗門恩怨。” 名偵探小梨非常有把握地說:“我合理推測,犯人的身份是——拼團的散修!” 令牌那么貴,一個人怎么用得起,嫌疑人肯定是拼團蹭車進來的! 她摸出手機,信誓旦旦:“散修拼團三途徑,論壇交易、黃牛牽線、私下成團。無論哪種,凡經過網絡,必留下痕跡。” 令梨:“我找熟識的黃牛問問最近有哪個客人付定金付的特別爽快,結尾款結的毫不猶豫,十有八九是嫌疑人。” 宿回云臉上浮現困惑之色,他無法理解令梨的推理邏輯。 像宿師兄這般沒經歷過人間疾苦的天之驕子怎么會懂得散修定金一時爽尾款火葬場的痛苦? 但令梨懂,令梨明白,令梨感同身受。 貧窮讓她四海為家,五湖四海都是她同根同源的家人,家人們有一個共識: 當一位散修結尾款時不再猶豫,要么是他發財了,要么是他瘋魔了。 如果都不是,一定有陰謀! 令梨掏出隨身wifi八卦鏡,連上她的5g網。 秘境內外網絡不互通,患了網癮的修士進秘境第一件事便是構建臨時網絡,大家齊心協力,非得給枯燥的秘境生活打造一方精神桃園不可。 令梨剛一連上網,軒曉的消息刷屏一樣跳出來。 【孫子你爹來了:謝天謝地,謝謝網癮如你在宿師兄身邊。】 【孫子你爹來了:他真就完全不上網是嗎?宿師兄是不是對我宗最偉大的發明隨身wifi八卦鏡有什么不滿?】 令梨:不,他只是沒有網癮,無法理解失去wifi如失去靈魂的我們。 【孫子你爹來了:算了,你跟在宿師兄身邊別亂跑。我和趙昌才統計完人數,人亂得像灑在煎餅果子上的芝麻。】 【孫子你爹來了:各走各路,有多余的功夫去查查那個暗算我們的孫子,爹我四十米長劍為他出鞘。】 軒師兄不愧是內門第一暴躁男mama,全程勞心勞力,心神憔悴。 令梨合理懷疑他第一時間抓住趙師兄不是出于同門情誼,只是單純想抓個苦力。 她挑了個小兵敬禮的表情包發給軒曉,轉頭點開自己浩浩蕩蕩的聯系人名單。 身為一名副業是情報販子的優秀打工人,令梨不會輕易刪除任何一位曾經合作過的客戶——除了薄念慈,她的通訊錄實在容不下這尊大佛,看見他的網名都像要折壽。 令梨一寸寸掃過名單,目光掠過因秘境內外網絡問題顯示不在線的灰色名字,竟真被她瞧見了兩個活躍于北域的同行在線。 名偵探小梨搓了搓手,她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 令梨忍痛割愛,抬手甩了兩個紅包分別私聊給他們。 秒收。 拿了紅包的同行立馬發來大大的笑臉,語調親熱如令梨是他們二舅姑奶奶家的小孫女:“小梨親,有事嗎親,為您服務親。” 熟悉的營業用語,令梨竟也有成為甲方的這天。 小梨是有些話術在身上的,她沒有開門見山暴露真正的意圖,而是以一位生意人的語氣向同行抱怨最近客戶結尾款結的越來越拖延,小梨家已經沒有余糧了,她聽說最近大哥們結識了給錢頗為痛快的主顧,大哥們能不能幫忙問問主顧有沒有代肝游戲的需求? 【游戲代打專業上分客服小梨:求求了!救救孩子!真正的打工人即使在秘境也要打工,請成全我這顆打工的心!】 同行們十分感動,大家都是窮過的人,很能理解小梨身在秘境不忘掙錢的艱辛。 其中一人遺憾表示他的客戶不在秘境里,另一個給令梨發來大拇指表情。 【令牌拼團交錢上車就走:巧得很,我剛剛組織了一次拼團,現在客戶都在秘境里頭。】 【令牌拼團交錢上車就走:特別是今天最后一個上車的客戶,冤大頭,定金尾款給得那叫一個爽快!】 【令牌拼團交錢上車就走:我把名片推給你,但他不一定加。老頭子看模樣蠻陰森的,手臂上紋了一只毒蝎子,挺時髦,改天我也紋個霸天虎。】 “手臂上紋一只毒蝎子的老頭子?師兄,我們見過嗎?”令梨皺了皺眉,這個形容有些熟悉。 她下意識想到魔域,魔域公務員沒有不許紋身的要求,是以魔修還挺愛趕時髦,個個非主流。 “見過。”宿回云站在令梨身后,借著身高差看到她的屏幕,“在列車上。” 令梨恍然:“是炸了我的那個人!” 你人不好端端站在這兒嗎?怎么自己又把自己炸一回?宿回云無奈,道:“天蝎老人,元嬰老祖,早些年成名的劍修。” 早些年成名的劍修,怕是在瓶頸期卡了許久,難怪要親自護送天生劍骨。 如今天生劍骨被搶,他為何不去追絡腮胡,反而要來北域秘境? 以元嬰老祖之身前來金丹秘境,怕是使用秘法限制了修為。 趕在散修拼團最后一天斥巨資入隊,是事發突然,陡然起意。 是什么催動了天蝎老人,讓他不惜推翻全部計劃,倉促行動,也要擠進這個他看不上眼的秘境里? 層層端倪織就迷霧的細網,缺少撥開云霧見月明的清光。 宿回云思量著,余光瞥見令梨很小幅度地蜷了蜷指尖。 小姑娘面色如常,將掐出紅痕的手背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