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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第一冤種 第19節(jié)

    令梨:宿師兄是不是在嘲諷我?他是不是嫌我說話不好聽?

    不會啊,客服小梨深諳話術之道,她接觸過那么多老板,每一個都安排得服服帖帖,聊天以“親”開頭以“噠”結尾,萌萌噠表情包日常刷屏,從來沒有人投訴她的服務態(tài)度。

    何況宿師兄這等正經(jīng)人,他怎么會真心實意地嘲諷無辜的師妹呢?此言定有深意!

    “我明白了。”令梨恍然,“師兄是不相信我的臺詞功底,怕我話多露陷。”

    宿師兄本身是個話少人,假如再帶一個啞巴令梨,他就能用放殺氣代替所有不必要的交際。

    買票的時候放殺氣,售票魔修立刻恭恭敬敬將他們請入金丹真人專屬頭等車廂。

    坐車的時候放殺氣,同座魔修怕被凍死立刻裹緊小毯子離他們十萬八千米遠,一片清凈。

    遇到魔修巡邏隊時放殺氣,手握通緝令的魔修自覺避讓,令梨輕松混過排查。

    不費一兵一卒,不道只言片語,用最蠻橫的氣場一路開道,完美達成任務。

    這才是最王道的魔修作風!

    令梨心生敬佩:“師兄果真比我更懂魔修!”

    有這天賦修道作甚?不如棄仙修魔與薄念慈競爭魔尊之位,宿回云登基之時,正是令梨在魔域橫行霸道之日!

    令梨:突然有點理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里的快樂小雞和快樂小狗了,誰不想擁有被帶飛的快樂呢?

    “好的師兄。”令梨清了清嗓子,“從現(xiàn)在起我就是一顆啞巴小白菜,我準備好進入角色了。”

    她雙手食指交叉在嘴巴前比劃一個大大的x,腦袋軟趴趴垂下來,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營造出垂頭喪氣的氛圍。

    令梨努力想演出小白菜被人摘了后蔫巴巴的樣子,如果宿回云看她時的表情再冷淡一點,確實有綁架犯和啞巴人質的味道。

    “你看那邊。”一位路過的女魔修捂著嘴笑,“是不是離家出走的小妹被兄長捉住了呀?真可憐,別怕別怕,我瞧你兄長疼你得很,好生認個錯撒個嬌,回家吃點心去。”

    “你怎么曉得是兄妹?”女魔修的小姐妹推了她一把,低笑道,“許是鬧了別扭的小冤家。那便是情哥哥的錯了,怎么能讓女孩子先低頭?不解風情。”

    姐妹團說說笑笑地離開,沒有一個人意識到令梨是被綁架的、可憐的、需要救命的小白菜。

    演技派小梨,大失敗!

    是誰拖了她的后腿,害她遭遇事業(yè)滑鐵盧?

    令梨幽幽地仰起頭,望向她毫無演技的搭檔。

    好一個冷酷的棄仙修魔人,將師妹置于社死的地獄而不顧,宿師兄已經(jīng)學到了魔修的精髓。

    “效果一樣。”宿回云被小師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十分平靜地說:“你的目的達到了。”

    令梨的目的是隱瞞她凌云劍宗弟子身份,扮作不正經(jīng)的魔修融入人群。

    無論是離家出走和親哥哥拉拉扯扯的不良meimei,還是負氣傷心和情哥哥糾纏不清的戀愛少女,都滿足“你們兩人成何體統(tǒng)!”的條件。

    人設渾然達成,劇本貼合實際,演出效果比令梨絞盡腦汁構思的綁架犯和小白菜好上千倍不止。

    甚至不需要臺詞,讓路人自己腦補即可,很適合一天說不了幾句話的宿回云和沉迷扮演啞巴的令梨。

    妙啊!

    街道上,一隊魔修巡查隊浩浩蕩蕩從令梨和宿回云身邊經(jīng)過。

    為首的小隊長目光先是在宿回云身上一頓,又看到他身邊垂頭喪氣的令梨,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大手一揮: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都是成年修士了,別玩離家出走這一套。我們巡邏隊最近忙著捉拿玷污尊者的賊人,沒空管家務事,別平白給人增加工作量。”

    從通緝令上的“傷害魔尊”到小隊長的“玷污尊者”,如果令梨不是另一位當事人,她可能真的相信“某位凌云劍宗的可惡女修”用極其殘忍不可告人的手段、以小小筑基期修士之姿把一位大乘期尊者這樣那樣又那樣這樣了十萬字不可描述的劇情。

    聽說薄念慈是個美人。

    謠言的可信度增加了.jpg

    令梨百口莫辯,令梨很想罵人。

    可她是個啞巴,她沒有硬件。

    她只能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一步一挪挪到假親哥真師兄身邊,藏在宿回云袖子后面,讓師兄代她面對疾風暴雨。

    對不起了在家等她放假探親的兄長大人,令家家譜上多出了奇怪的名字。

    “你們幾個,巡邏的時候不要閑聊。”

    遠遠的,一人大步流星走來,對魔修小隊長說話。

    小隊長一看,天吶,巡邏的時候被上級捉到現(xiàn)場了!他立刻低頭抱拳,對身后的隊員一招手:兄弟們,撤!

    巡邏小隊一溜煙泡了個沒影,來人在塵土中抱怨了兩句,他面向宿回云,懶散掀開半合的眼皮:“這位道友——宿回云!”

    明朗瞠目結舌:“堂堂凌云劍宗大師兄怎會在魔域!你也同我一樣棄仙修魔了不成?”

    如果以令梨強行給宿回云安上的魔域限時人設來算,是的。

    宿回云冷眼看向明朗,背后長劍噌鳴。

    明朗,小明師兄,和宿回云同輩的金丹真人,曾經(jīng)的上清仙宗弟子。

    難得一見,公然叛宗后依舊混得風生水起的人物。

    明朗叛宗后,上清仙宗連夜下達三道通緝令,作為友好合作宗門的凌云劍宗也參與了協(xié)作緝拿,最終在九重宮前鎩羽而歸。

    “別沖動,別沖動。”殺意激得明朗大退一步,舉手投降。

    他大拇指指了指遠處巍峨的黑紅宮殿群,提醒道:“這里是九重宮門口,你想引發(fā)仙魔之戰(zhàn)不成?”

    “你不夠格。”宿回云冷淡答道。

    他就算在薄念慈面前殺了明朗,又如何?

    明朗一陣牙痛,他心知自己之死遠不足以讓尊者動怒。

    相反,若他私下托元嬰前輩化神前輩出手相助截殺宿回云,先不說能不能成,凌云劍宗必然暴怒,那位渡劫期的無心劍尊可不是能輕易招惹的存在!

    “是是,我不夠格。”明朗能屈能伸,“宿道友必不是為我等小人物前來魔域。在下消息還算靈通,中州修士專屬航線遭遇襲擊,敢問道友可是來魔域轉乘?”

    明朗瘋狂暗示:你是來我們魔域辦事的!辦事之前把我這個九重宮小管事宰了對你有什么好處?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太可悲了,同為金丹真人,他竟半點沒有在宿回云劍下活命的勝算。

    從明朗出場開始,令梨整個人如墜寒冰。

    小明師兄不夠格引發(fā)仙魔大戰(zhàn),但只要他在魔域喊一嗓子“玷污尊者的人在這里!”,就能讓令梨死無葬身之地。

    宗門會護著大師兄,可不會管得罪魔尊的外門弟子。

    宿回云的本命劍流云在劍鞘中嗡鳴,冰冷劍意如刃尖貼在令梨咽喉劃過。

    令梨屏住呼吸,扯了扯宿回云的袖子。

    宿回云瞥她一眼,見小師妹面色如雪,攥在衣服上的手指用力到發(fā)白,像是被劍氣驚到。

    他稍稍收斂殺意,明朗陡然松了一大口氣。

    小師妹的臉色卻依舊不好,還又往他背后藏了藏。

    令梨對劍氣一點感覺都沒有,她生怕宿師兄和小明師兄打起來,到時候她跑路也不是,觀戰(zhàn)也不行。

    他們再一鬧大,驚動魔尊,魔尊問:旁邊圍觀那個路人,你叫什么名字?

    令梨答曰:我行要更名坐要改姓,今天的我還沒想好名字,若不嫌棄,喚我一聲“朋友”即可。

    說完這些她差不多就可以去死了。

    作為違法未滿金丹修士保護法的最大最惡反面案例,屈辱死去。

    令梨打了個寒顫,她還記得自己啞巴的設定,不能說話,只好用指尖在師兄后背上悄悄寫字。

    一個“走”字怎么有那么多筆劃?

    如果只有宿回云一個人,他全然不懼在此處拔劍邀戰(zhàn),把明朗的人頭帶給上清仙宗。

    可他還帶了一只小拖油瓶,心急如焚在他背后跳腳,手指胡亂在他背上劃來劃去,急得就差咬宿回云一口。

    聯(lián)想到小師妹聽到要來魔域時劇變的表情、一路念念叨叨躲躲藏藏的謹慎、平時歪理一套一套現(xiàn)今卻乖乖當個啞巴的違和……種種奇怪之處,不勝枚舉。

    一位凌云劍宗的女修得罪了魔尊,正在被全魔域通緝。

    凌云劍宗距離魔域十萬八千米遠,魔尊薄念慈是大乘期修士,誰能萬里迢迢得罪于他?

    但如果是令梨,不知為何,宿回云竟不覺得奇怪。

    甚至很有些合理。

    作者有話說:

    小梨:風評被害

    第20章 修仙第二十天

    ◎他們必定有染◎

    針刺般的寒冷隨著劍氣收斂逐漸回暖,明朗從命懸一線的懸崖邊挪回腳跟,腦筋在求生意識的壓迫下飛速旋轉。

    宿回云這是不準備殺他了?

    為什么?為日行一善,還是為維護九重城街道環(huán)境衛(wèi)生?

    不不不,明朗猛地搖頭,他自己也是劍修,劍修打起架來天都給你拆塌掉,修真界環(huán)境與衛(wèi)生保護協(xié)會只差沒把“劍修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釘死在協(xié)會門口。

    明朗離開上清仙宗時僅有筑基期修為,他在魔域凝結金丹,于同輩金丹修士中也算傳奇人物。

    上清仙宗與凌云劍宗做了許多年鄰居,維持協(xié)作關系的同時彼此亦是競爭關系,攀比之心異常熱烈,每個弟子都遭受過同樣的pua——“你看看隔壁宗弟子再看看你,考這么低的成績不覺得羞恥嗎?丟盡宗門臉面!”

    上清仙宗宗主長老口中“別人家的孩子”,通常特指宿回云。

    他像一座高不可攀的雪山壓在所有人上頭,無論你怎樣努力、有怎樣值得驕傲的天賦、獲得怎樣的奇遇,抬頭一看,依舊追不上他的影子。

    不知道有多少修士為此心態(tài)崩潰過,天之驕子亦頹然低頭。

    其他人還有自我逃避的辦法,劍修是真的不行,往哪走都逃不掉,明朗棄仙修魔之后照樣苦哈哈潛水在凌云劍宗名下的劍修交流群里,怕自己跟不上時代。

    以明朗對宿回云的了解,他不可能放過自己。

    明朗甚至已經(jīng)在腦內打好了遺書的腹稿,交代了私房錢藏匿的位置,希望替他收拾后事的人尋個風水上佳的墳頭,再去菩提寺給他點一盞長明燈。

    如今殺意退卻,明朗腦子里第一個念頭是:這是不是留給我念遺書的時間?開始倒計時了沒?拿手機錄音有法律效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