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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第一冤種 第17節(jié)

    “秘法?”天蝎老人瞇了瞇眼,“后生,你可知強行提升修為的秘法弊端重重,經(jīng)此一道,你數(shù)年都不得動彈。”

    “為了劍骨,自損修為又何妨!”絡腮胡猝然拔劍,“諸位道友!我牽制此人,煩勞道友攔住保你全家富貴保險集團.派來的鏢師!”

    預料中最多金丹期的敵人搖身一變變成元嬰老祖,在場的劍修無人退卻。

    劍修最愛越級殺人!區(qū)區(qū)修為壓制,怎能擊退他們向劍之心!

    “昔日無心劍尊以筑基斬金丹而結(jié)丹,以金丹殺元嬰而結(jié)嬰!”持劍修士高呼,“我輩欲仿劍尊之姿,生死之際求突破!”

    “師兄。”站在人群后面的令梨扯了扯宿回云的袖子,小聲問,“他們口中的無心劍尊,是沈無師叔祖嗎?”

    宿回云點頭:“正是家?guī)煛!?/br>
    令梨:“師兄你輩分真的好大,叫師兄叫的我心虛。”

    宿回云瞥了眼拽著他袖子悄悄踮腳看元嬰打架的令梨,看不出她哪里心虛。

    “宗主都不心虛,你煩心這些作甚?”宿回云抬手把令梨擋在身后,“且退去軒曉處。”

    戰(zhàn)場上限從金丹升級到元嬰,宿回云不再縱容小師妹想留下來看熱鬧的企圖。

    令梨其實可以留,她比在場任何一位筑基期劍修都有信心在混戰(zhàn)里如魚得水。

    “我今天已經(jīng)做過一次孽女了。”令梨默默地說,“繼續(xù)作孽我怕人美心善如宿師兄也要把我逐出宗門。”

    師兄只是想平平安安領(lǐng)一次隊而已,她還是不要天天在人家神經(jīng)上蹦迪了。

    “是。”令梨應了一聲,“我去同軒師兄匯合,安撫同門弟子。”

    她動作極快,說完即走。

    長劍自動出鞘落入令梨掌心,劍光一閃,挑破暗處偷襲之人的咽喉。

    濺起的血花飄逸在空氣中,落入宿回云視野的余光。

    令梨出劍極穩(wěn)極快,那是在千萬次練習中修煉的本能,縈繞在劍刃上的殺氣干凈純粹,不摻雜絲毫情緒,只余泯滅生機的冰冷。

    自本命劍落入她手中那一刻起,明眸中輕快靈動的活潑感如流水褪去,露出冷肅漠然的礁石。

    無物不可殺,無人膽敢阻。

    劍在手中,至死方休。

    宿回云呼吸一輕。

    但凡見過令梨出劍的人,都不會再關(guān)心她身為劍修怎得只有一柄破爛劣劍。

    提凡劍,殺仙人,任你昂起怎樣高貴的頭顱,都不過是她劍下亡魂。

    埋伏在車廂外的敵人不少,令梨清理出一條血路,在即將踏出車廂的時候回頭望向宿回云。

    她本以為大師兄已經(jīng)加入金丹期戰(zhàn)局,快樂進行令梨玩不起的游戲,卻發(fā)現(xiàn)他仍站在原地,雙眸正好與令梨對上視線。

    黑眸湛湛,光彩耀目。

    “怎么了?”令梨疑惑地低頭看向道袍,“我身上沒沾血呀。”

    沒人給她報銷干洗費,貧窮小梨哪敢弄臟戰(zhàn)袍。

    “我知道了,師兄是在目送我,就像目送師弟師妹進補考考場的前輩一樣,慈祥又和藹。”令梨被感動到了,用力朝宿師兄揮手。

    她好容易被感動,連車廂前赴后繼撲上來阻止她出去的敵人都沒能澆滅令梨的感動之心。

    令瓜劍上沾滿了不知是誰的血,劍靈滿足地吸了一口,砸吧小嘴:“今天殺的好盡興。這些人是找死不成,怎么各個往我們劍下送人頭?”

    令梨:“是有些奇怪。”短短一條出車廂的路被尸體堵得水泄不通,她無處下腳。

    絡腮胡請來的劍修集中在末尾車廂,若不是宿回云讓令梨退走,她都不知道有人刻意堵死了兩節(jié)車廂連通的走道。

    令梨挑開一具擋路的尸體,突然聽見背后傳來一句大吼聲:“我已取得劍骨!道友們,撤!”

    絡腮胡強行用秘術(shù)拔高修為與天蝎老人大戰(zhàn),如今已是氣息萎靡,他手握一截潔白劍骨,欲跳窗而出離開列車!

    “說來就來,想走就走。”天蝎老人冷哼,“老夫付給保你全家富貴保險集團的錢可不是打水漂的——炸!”

    “轟隆!”

    一聲巨響,天搖地動。

    “老夫既然將劍骨藏在末尾車廂,真當老夫全無準備不成!”天蝎老人譏笑,“誰都別想離開!”

    龐大的黑鐵列車高懸于云端之上,航線籠罩下的城鎮(zhèn)居民早已習慣仙人的坐騎在頭頂徘徊,只有小孩子咬著手指癡癡仰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看。

    “娘!娘!”口水流了滿手的娃童忽然大叫起來,手都忘記從嘴里拿出來,“娘!天上!天上啊!”

    整個城鎮(zhèn)的居民都看見了,懸掛于云端的列車尾部,炸開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最后一節(jié)車廂在劇烈的爆炸聲中與前方車廂脫軌,搖晃了一陣,驟然下墜!

    令梨站在離出口最近的地方,直面脫軌的爆炸。

    而她甚至沒有一件繪制防御咒符的法衣。

    “瓜瓜!”令梨長發(fā)被風壓吹起,她下意識抬起手擋在面前,“你好生呆在劍鞘里頭!我找個時機把你扔到安全的地方!等我轉(zhuǎn)成鬼修,再來尋你!”

    “閉嘴!”令瓜尖叫,“叫你買件好點的法衣你不聽!你不是說快要結(jié)丹了嗎?結(jié)啊!這點爆炸,在天雷底下不值一提!”

    令梨:“結(jié)丹機緣未到,你讓我結(jié)我也結(jié)不出來哇!”

    令梨難過閉眼,對不起宗主,筑基期果然是有極限的,來生她不要筑基了,她要勇敢結(jié)丹。

    和劍靈的交談只在瞬息之間,高溫伴隨風壓呼嘯而來,橘色染紅令梨的視野,她不由自主向后跌去。

    跌進沁鼻的冷香中。

    寒意驅(qū)散了高溫的熱度,一雙指抹過令梨眼尾,向來漠然的聲音中帶了點微不可察的笑意:“睜眼。”

    令梨小心翼翼摸索著抓住最靠近手邊的事物,悄咪咪睜開眼睛。

    入眼是一襲白衣,束起的黑發(fā)垂落在衣袖間,她一點點抬頭,看見緊窄的下頜,高挺的鼻梁,黑沉的眼眸,直到俊美無比的容顏落入她眼中。

    令梨后知后覺,她抓著的,原來是宿回云的手。

    她正被宿回云半抱在懷中,臉埋在他胸口。

    令梨:我死了。

    令梨:請把我的劍和我埋進一個墳里,謝謝。

    令梨用了一秒逃避現(xiàn)實,她立刻松開手,連語速都快了幾分:“多謝師兄出手相救,我無礙。”

    宿回云不置可否,只道:“站穩(wěn)。”

    令梨覺得此話似曾相識,宿師兄先前拎她于劍上也是如此,淡淡道一句站穩(wěn)。

    她低下頭,墜落的車廂已化為視線中一粒黑點,她果然正立于宿回云劍上。

    整個車廂竟然都被炸了,引爆的咒符威力不小,毫無準備的筑基修士即使穿上防御法衣也要胸骨盡碎。

    令梨能保住自己一口氣不散,至于要在土里埋多久才能自我修復,看命。

    “是我魯莽才橫遭事端。”令梨感覺很對不住宿師兄,誠懇道:“師兄不必顧忌,我自當檢討,任師兄處置。”

    她想跳下宿回云的劍自行御劍飛行,偏偏另一位當事人不覺得現(xiàn)在的狀況有什么不好,見令梨要掙開他的手,又道了一句:“站好。”

    站穩(wěn),站好,反正就是要站在他劍上。

    令梨:宿師兄是不是對御劍載人有什么執(zhí)念?

    人家剛救了她一命,令梨不敢說話。

    懷里的小姑娘終于安分了,她說起“檢討”的口吻格外誠懇,似是真的在認錯。

    宿回云不這么認為。

    小師妹的愧疚只針對“竟然把師兄也牽扯進來了”這一點,她并不覺得自己參與劍骨一事有錯。

    倘若宿回云不在這里,爆炸炸得再大聲,炸得她傷痕累累,她亦不悔。

    這就是劍修,修真界最頭鐵的一批人。

    永遠活躍在危機和搞事的第一線,沒有什么是拔劍不能解決的,贏則生輸則死,寧化為一捧黃土,絕不墮少年意氣。

    劍修的字典里沒有后悔,只有還不夠強。

    “你何錯之有?”宿回云認真反問道,“我輩劍修,自該如此。”

    令梨有點喜歡宿回云了。

    不是對心善師兄的喜歡,是對一位劍修的喜歡。

    她喜滋滋地問:“師兄是原諒我了?”

    宿回云閉口不答,他抬手屈指,終于在小師妹光潔的額頭上敲下他一直想敲的爆栗。

    令梨疼得眼淚汪汪,捂住額頭含淚看向宿回云。

    男人心,百變怪!

    “于劍道無錯,于宗門有錯。”宿回云示意令梨抬頭,“看到了什么?”

    令梨老實答道:“什么都沒看到。”

    宿回云:“嗯,因為車早就走了。”

    令梨:吶喊.jpg

    怎會如此!

    “我們追不上嗎?”令梨不由自主抓住宿回云的手臂,心急如焚,“師兄不如換我御劍帶你,定能趕上列車。”

    小梨愿用驚天地泣鬼神的飆劍速度發(fā)誓!她可以!

    “莫鬧。”宿回云掐了個劍訣,飛劍駛向一處方向,“中州不止一條航線。”

    他們可以換乘,不用在云端體驗速度與激情。

    中州不止一條航線?令梨努力在自己的情報小本本上翻找,除了中州修士專屬航線之外還有什么……

    “再有一刻到魔域。”宿回云指給令梨看,在與中州修士專屬航線兩儀相對的另一邊天空上,一座黑紅色的列車呼嘯而過。

    除了中州修士專屬航線,中州還有一條航線,屬于魔域。

    距離令梨最近的站點,名為九重宮。

    魔尊薄念慈的九重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