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入了師門就是一家人,有些話可不能假裝
只剩空殼的廢物門派,沒有資格留在這個地方,丟人現眼。 「有必要說成這樣嗎!」我大喊出聲。 頭發刺如雷電的金發男子日陽虎轉向了我,「有,如果你們好好隱蔽在世界的角落玩著沙的話,沒人會理你們究竟有多廢,但偏偏你們洪家自稱什么世上最初劍法的正宗繼承者,硬是能參加各大門派的各大會談,有什么發言權與投票權,能間接決定整個武林正派的規矩,憑什么?那是我們虎山幫再怎么想加入都做不到的,你們到底憑什么?就因為古老,就因為自稱正宗?」 「不是那樣的──!」我的師傅洪妃雪,做出了反擊。 但隨即便被對方給打斷,「不是?那說說你們洪門最近有什么成績可以說嘴吧?沒有──而且你們甚至連臺灣區定期的聯合武術切磋比試都沒參加了。也難怪呀~畢竟今年創了新低嘛~連人都沒有了,是要怎么和人比?」 我靠向師傅小聲的問,「只有一人不行嗎?」 不過似乎還是被對方給聽到了,「行,當然行,如果連弟子都沒有,還有臉前來的話當然能行。」 「那現在有啦!我就是她的弟子!」 「哈哈哈哈哈~」日陽虎身后的四個跟班,以有些夸張的姿勢笑了起來,直到日陽虎對空握起拳,他們才收下聲。 「乳臭未乾的小ㄚ頭加一個菜味薰天的臭小鬼,如果你們真想來,也不是不能為你們安排個開場喜劇表演炒熱現場氣氛的位置。」 欺人太甚…… 但不知道為什么師傅只是愣著,沒有做出反擊。 我看了師傅一眼,她好像,在發抖。 是因為過于生氣,還是因為過于恐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忍無可忍── 「只是耍嘴皮子的話人人都會!」我向前重踏出一步,「連試都沒試過,怎么知道誰勝誰負?」 我一說完,四名跟班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日陽虎勾起嘴角,「看不出來,正是你道行太淺的證明,學學你的師傅乖乖閉上嘴巴,畫面還好看一些。」 「你──」憤怒使我舉起了手中的練習用木劍。 雷電之男見狀,向側邊伸出了手,示意他的跟班將隨身攜帶的劍給遞上。 收下劍,他輕盈的展示了一下,咻咻咻咻,劍在他的手中跳起了舞,彷彿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能夠自由的順著手臂伸向各處。 「這是沒開過鋒的劍,你那邊要不要換上一把?拿開鋒的來也沒有關係,不要說我欺負新手。」 「就不要被新手打得滿地找牙!」 我舉起劍向他衝去,他動也沒動,只是輕輕的將劍向側邊一劃,我的劍便被他的劍牽引到了他所期望的方向,連帶的我整個人也跟著被牽了過去,轉向空無一人的地方,差點跌倒。 我不信邪,轉身再砍一劍,這次他輕輕閃過,我撲了個空。 「夠了,尚兒──!」 師傅的聲音,使我停下了動作。 她走到我的前方,看向日陽虎,不再沉默。 「你現在──就想進行比試嗎?」 對方笑了一下,「不,那樣就欺人太甚了。聽說你們始源劍法,是兩個人合力比起一人更加厲害的劍法,能達到一加一遠大于二的效果,如果只是打敗一個人,顯然沒有意思吧?你們肯定無法心服會找藉口的吧?」 師傅看了我一眼,堅定的與對方說道,「藉口我不知道,但如果可以的話,我確實希望是由我和我的徒兒兩人與你們比試。」 沒想到師傅竟然不嫌棄我礙手礙腳,反倒說出這樣的話。 不行,我快哭了──現在哭的話一定會害師傅被對方笑話的,絕對不行。 「哈──」日陽虎笑了一聲,「二對二的話你們沒有勝算的,二對一吧~我一個人迎戰你們兩個。」 「可以,但請不要反悔。如果我們贏了,請一定要把劍還給我……雖然那只是把仿製品,但對我而言是把很重要的劍。」 「我當然知道,否則就不會用那把劍來下戰帖了!放心吧,我們虎山幫最看不起的就是反悔,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吧,你需要多少的時間?多少的時間你能將那個廢物教導到上的了檯面呢?不要告訴我一年喔~我可沒時間等你們這么久,因為我恨不得你們立刻解散!」 「那……一……一個星期。」 我注意到師傅的臉頰滑過了一滴冷汗,想必那不是個她認為能行的時間,但在對方給予的壓力下,不得不這么說。 對方似乎很不滿意── 「蛤~一個星期?你的徒兒沒眼睛也就算了,難道連你這個做師傅的,也看不出我們之間的差距嗎?要是現在就戰,用我擅長的劍法,讓你一隻手我都會贏呀!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要叫你配另一個人來?小看人也要有限度!」 日陽虎吸了口氣,抑制了自己的憤怒,接著伸手,比了個二: 「兩週,就給你們兩週!兩個禮拜后到我們虎山幫來,我會準備上好的舞臺以及直播,必讓你們在全武林的面前抬不起頭。什么最初的劍法、什么古老的流派,不入流的東西就由我埋葬進土里吧!──我們走!」 在領頭的一聲令下,小弟們跟著轉身走人。 走到道館門口,日陽虎稍稍回過頭,放下狠話: 「如果不來,就和你的愛劍說再見吧~」 語畢,他的小弟們又笑了起來。 哪怕他們以消失在視線的那頭,嘲笑的馀音仍久久未能散去。 「可惡,氣死人了,那些傢伙到底是怎么樣呀!」 竟然有人是這樣說話的! 什么虎山幫,什么武林人士,根本就是混混來著的吧! 可生氣又能怎樣,現在的我實在太弱了…… 我緊握手中的劍,感覺好不甘心。 咚──突然一道聲響,傳進了我的耳中。 「師傅?──師傅!」 我轉頭一看,師傅癱坐在地上,假裝的堅強似乎已到了極限,她嗚啊啊啊的哭了起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像是一個孩子的她、符合她的年齡的她。 再怎么說,她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呀…… 以年紀來看的話,像是meimei一般的存在,她已經表現的夠好、夠厲害、夠不像是十三歲了。 我靠近她,跟著蹲了下來,但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想觸碰她,但又覺得那不是我能碰觸到的地方,師傅的所在之處,明明近在咫尺,卻感覺如此遙遠。 武林……一個我還未能瞭解的地方。 淚水跟著涌了出來。 「師傅、師傅,你不要哭呀,如果你哭的話……我也會跟著一起哭的呀!」 這不是……先斬后奏嗎? 「嗚啊啊啊啊──嗚啊啊啊啊──」 她哭得像個孩子,我哭得比她更像孩子。 原本是想以人生前輩的身份安慰她的,但沒想到會變成這個局面。 但我能怎么辦呢?我就是個菜鳥廢物,連安慰她的權利都沒有,只能放聲哭泣。 在場唯一的大人咨紓小姐走向了我們,一把將我們兩人抱入懷中。 「沒問題的,你們一定能做到的。大小姐,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看中的那個他。兩個禮拜,一定能行。不要去想維護洪門名聲的問題、也不要去想自己會不會愧對父母,去想如何贏過那個人吧!同源劍是兩個人的劍法,二遠大于一,只要讓對方認知到這一點就足夠了,我也會盡我所能幫助你們。」 她加大了幾分擁抱的力氣,使我們完全感受到了她的溫暖,然后接續的說: 「盡情哭吧,每個人都是在哭泣之后才學會堅強的。」 我不記得接下來又哭了多久,只知道再更之后,師傅哭累了,昏睡在塌塌米的地板上,咨紓小姐坐在外頭的木板走廊上,靜候著我們,而我則是坐在一旁,什么也沒想的,坐了許久,才再次的振作起來。 仔細回想好像丟臉到爆炸……我剛剛到底都做了什么,好想死啊~ 不過這倒沒讓我產生遲退的念頭,反而下定了決心…… 絕大部分是對方不講理沒錯,但說錯話激怒到對方的部份我有責任,所以我不能逃,一定要和師傅攜手合作正面對抗那個雷電之男。 管他是什么左右護法、什么日月老虎亦或是什么超自然之物。 我一定要…… ──給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