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穿之我爹是朱標 第313節
第172章 武盛 ◎全要◎ 面對朱雄英洞若觀火的雙眸, 確實沒少暗里盤算,明著來不能動手, 卻完全可以背地來的人, 瞬間打消了念頭。 比起自己的前程,女子們能不能立足,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們自己要是把自己坑了, 不會有什么人幫他們的。 因而, 武舉相對引人注目,卻也僅僅是注目罷了, 畢竟有人想挑刺,想看看朱雄英是否對女子們有所優待, 結果卻讓他們失望了。朱雄英做到一視同仁,不偏不倚,所有參加武舉的人,通過文試,再比拳腳功夫, 騎射。 故, 再想挑刺的人, 面對擺在眼前這樣公平公正的比試,怎么挑得出來。 最是讓人驚奇的莫過于, 此番報名參加武舉的人共計三百余人, 文試之后剩下兩百余人,再比騎射, 剩下不到兩百, 但那報名的十多位女子竟然一直都在其中。 朱雄英對此也十分驚訝, 隨后一看這些女子的籍貫, 竟然都出自北地。 北地啊, 朱雄英露出一抹笑容。北地奔放豪邁,縱然同為女子,卻不似南地一般被男人處處欺壓,以至于但聞武舉召開,三年前出了一個女的武狀元,今日武舉再開,北地這些并沒有被約束太狠的女子們便迫不及待表現,只為在朝堂上占得一席之地,證明女子并非不如男。 這個事,朱雄英特意提起,泰定帝沉著回道:“北方各地,確實不像南方,處處約束,各方壓制女子。裹足多盛行于南,北地卻十分少見。” 就那么一個現實,讓人不由生出別的盤算,比如朱雄英道:“若當真推行男/女一同分田,是不是可以先在北方試行,至少阻力相對沒有那么大。” 對,看著這些女子,朱雄英想到或許他們可以換一個方式,南方不好推廣,那就先從北方開始。 “你想去?”泰定帝明白朱雄英言外之意,朱雄英如實答道:“兒子也該做出些成績來,不能事事都讓至兒擋在最前面,讓至兒遭受所有的指責和辱罵。” 為兄也好,為儲君也罷,朱雄英都覺得自己不應該躲在朱至身后,讓朱至為自己擋下風雨。 泰定帝道:“你的心思我明白,那你可曾想過,你或許是我們留下的退路。” 是的,泰定帝沒有立刻把兒女們全都放出去,無非是要給大明,也給他們這些沖在最前面的人留下一條退路。 “世事無常,沒有誰敢保證凡事都會一帆風順,須得做最壞打算,將來如果我們失敗,你就是退路。你可以接手江山,更能撥亂反正,等到來日。”泰定帝話說到這個份上,朱雄英還能有什么不明白。 “你是儲君,你需要功勞嗎?”泰定帝將心中憂慮道破后,也更能明白朱雄英為什么想表現。作為一個儲君,無功于家國天下可不是一件好事,但那樣的前提是儲君之位不穩,朱雄英的位置不夠穩嗎? “與臣爭功,為君大忌也。”朱雄英心里有著數,最是清楚他的位置,他若是處處與人爭功,絕不是一件好事。 泰定帝道:“太子須穩,一如那么多年來,我也是這樣過來的。御人之道,在于張弛有度,你啊,該懂的都懂了,我只怕你心性不夠堅定,將來聽信別人的讒言而已。” 是的,泰定帝比誰都更清楚心性堅定的重要,更明白一但心出了問題,對于國家,對于大明將是怎么樣的滅頂之災。 朱雄英沉著道:“爹的擔心,兒子記下了,必會牢記您的教導。” 說到這兒,朱雄英又不得不問了,“爹就不擔心至兒的心志?” 對此,泰定帝笑了,“你自己的meimei你自己不知道?” “愛財的至兒,卻以一己生財之力,建國都,修渠引水,以惠百姓。有時候兒子都在想,至兒果真愛財嗎?”朱雄英想到朱至看著滿屋子珍寶笑得嘴都合不攏,再有自小到大費心從長輩手里摳寶貝的樣子,這分明就是個小財迷,怎么等她自己能掙錢了,她倒是有幾分視錢財如糞土的氣魄。 泰定帝想起往事道:“愛財不假,自小便是如此。你們兄妹洗三那會兒,她就捏著兩個銅板不肯撒手,為父當時愁得不行。” 誰不怕家里出了個財迷,處處向錢看齊。就朱至長大些,開始為了掙錢花心思,那時候其實泰定帝同樣也生怕朱至為錢不擇手段。 好在,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朱至喜歡錢,愛掙錢,卻也是相當正經的憑本事去掙。 嗯,后來,朱至掙來的錢要么給了他們用作私庫,要么用在各地利于百姓的工程,那會兒泰定帝和朱元璋才算真正放下心。 “所以,論心志堅定,好像至兒是天生的。”朱雄英想起自家meimei那般模樣,須得承認一個事實,他和朱至的心志有些差距,這也是泰定帝會擔心他的原因。 “是啊,認準的事不管怎么樣都不會放棄,你比她差了這一點。”泰定帝不是要打擊兒子,而是事實擺在眼前,該承認就得承認。有比之不及的地方,加以鍛煉就是,泰定帝又不是不能接受兒子不如女兒。 朱雄英聽著重重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一定會盡所能讓自己的心志更堅定。 相較于朱雄英的武舉有讓他驚奇的地方,朱至主持的科舉那是相對沒有任何波動。 但等朱至說出今年的科舉題目是大明之弊時,不少官員都變了臉,怎么有一種朱至在磨刀的感覺? 不不不,縱然知明之弊,也并不代表朱至能干些什么,畢竟她不過是一個公主。 再說了,知其弊,未必就能有去改變這個弊端的勇氣是吧。 大明,縱然比不上強漢盛唐,那也不算太差。誰會放著眼前的太平不管,非要折騰出問題來,以致舉國不安。 因而,題目定下,一眾人覺得沒什么問題。結果卻叫他們驚掉了下巴。 實在是朱至夠狠,此次參加科舉的人共計不過五百人,朱至竟然只取了十人。 嘶,等跟著朱至閱卷的人知道這個數據時,第一時間跑到朱至跟前,問問朱至這是何意? 是啊,他們覺得文章寫得不錯交到朱至手里的人,每個人都不只十之數,結果朱至取了十人! “你們認為的文章不錯,是不是忘記最重要的一點。這一次的題目是什么?是大明之弊。何為弊,你們不知?像這樣歌頌我大明政通人和,百姓安居的好話,你們是在自欺欺人?亦或者想要蒙蔽陛下?”朱至質問于這群人,他們知道什么叫題目嗎?文不對題也敢說這樣的人可以取為進士當大明的官? 滑天下之大稽不過如此。朱至更想知道,他們有什么臉敢到她跟前質問于她。莫不是一個個都覺得她好欺,泰定帝好欺? 朱至將手中卷子重重落在案上,一聲巨響讓人不由一顫,朱至緩緩走向他們道:“倘若你們都是如此取才的,往后這科舉諸事,諸位切莫再參與了。我大明不需要溜須拍馬,人云亦云,只看文章華麗的官員。你們捫心自問,可對得起你們頭上這頂烏紗帽?對得起對你們寄以厚望的陛下?供養你們的百姓?” 朱至直問,問得他們一個個面紅耳赤,羞于見人。 “文不對題,任你們說破了天去,這些人也沒有資格取為進士。”末了,朱至更得道明她的堅持,誰來說這件事也沒有商量轉寰的余地,一群只會夸贊大明,卻不知人間疾苦,只會說出何不食rou糜的話,簡直是無視她這一道題目之極。 被朱至罵得頭都抬不起的人,哪里還敢有半個不字。 但是,畢竟這一回取中的士子太少,誰能當作沒有這回事? 饒是泰定帝看到這數目也怔了半響,不確定的問:“這么少?” “少,少得可憐。”朱至對此那叫一個惋惜,巴巴瞅著泰定帝,十分委屈。 泰定帝本來受驚的心在看到朱至這般模樣,忍俊不禁,朱至這會兒再次為之難受了,“怎么有一種沒人可用的感覺。” 不,這并不是朱至一人的感覺,也是泰定帝的感覺。 泰定帝擰了眉頭,“人很多,真正的人才太少。” 是的,庸才那是真不少,卻沒有真正可用的人才,這才是最讓人心酸的。 “我就不服了。”是的,朱至不服,竟然沒有濟世之才。 “我覺得可以了。”泰定帝的視線落在朱至身上,眼神中的滿意藏都藏不住。 朱至想說泰定帝怎么能說出可以二字?他可別忘了人才是國本,無人可用,那是何等尷尬的局面。 于朱至而言,沒有人能用,那簡直就相當于沒了手。沒手怎么辦事?那不是坑嗎? “你就是大明的人才,濟世之才。”泰定帝一看朱至沒有反應過來,點破說明。 被夸得措不及防的朱至張大嘴望向泰定帝,泰定帝已然道:“你莫不是把自己忘了?” 朱至趕緊道:“那倒不至于,我就是覺得,我應該也就勉強算是不錯,可是還是差得遠了,該給咱們大明多挑幾個真正能干實事的人,難道不是更好?” “人不能太貪心。”泰定帝如是道來。 “算了。既然爹都不在意,那我就更不說什么了。這人就這么幾個,勉強算是長了腦子,也算正直敢言,要說狀元之才,那是沒有,殿試,爹還要召開嗎?”朱至揮手,就不郁悶了吧,反正郁悶也沒有什么用。 對此,泰定帝的回答是,“無狀元之才,把人推到狀元之位,大可不必。就此公榜。” 如此,便是不會再召開殿試的意思。 但是,這一屆科舉竟然只得了十人,十人! 當看到上面寫下的十人名單時,多少人為之震撼,更覺得不可思議。 朱至想啊,人太少,榜太空了實在不怎么好看,那怎么著,把他們的文章抄錄下來,就帖在榜前,且讓天下人看看,為什么這些人能夠被取為進士。 因而,震驚過后的眾人也就開始細讀文章了,畢竟,這一回考試題目是大明之弊,那就是讓天下學子陳大明之弊,若是有人能夠給出解決的辦法,自是上佳。 可惜,能夠陳明大明弊端的人不過才這十人,寫出解決辦法的卻是沒有。 這也是為什么朱至會說,十人里頭并無狀元之才。 原本看到朱至出的題,好些人覺得,或許朝廷只是一時興起才想出這樣的題目,要說朝廷果真有直視弊端,解決弊端的態度,卻也是讓人拿不準。 然而文章張貼出來后,不少人看著上面的內容,大抵心里有了數,知曉朝廷確實有撥亂反正之心。待各地傳出不少大明有意重分田地的消息時,免不得有人察覺,是不是朝廷確實要弄出什么大動靜? 可惜,沒有人敢在朝堂之上問起此事,鄉間傳聞,縱然不知因何而起,一但放到明面上來說,假的可能就變成真的了。 與之而來,江西也傳回消息,江西叛亂得以平息。 小小動亂,竟然拖了這許久才平定,對此,朝中不少人頗有微詞。聞言,泰定帝將何容送回的奏折丟到那些人面前,“看看,好好看看上面的內容。” 泰定帝的態度,讓本來想參領兵之將,包括何容的人,都不得不把話咽回去,先看何容說了什么。 何容在奏折中寫清楚平亂經過,包括亂起之因。 江西內官商勾結,強搶民田,重徭剝削百姓,引起眾怒,最后官商決定,一致扣境內百姓犯上作亂之名,以誅之。 所以,一開始并沒有所謂作亂,是當大明軍兵到后,江西內有人故意透出消息讓江西境內百姓知道,朝廷軍隊信了江西官員上奏,前來誅滅他們這些膽敢犯上作亂者。 聽聞如此消息,百姓能坐以待斃嗎? 既然反是死,不反也是死,那他們非要爭一爭不可。 最后,才是真正的反。 看清始末,何容將勾結的官商之名清清楚楚寫在奏折上,生怕誰看不清。好些人心頭直顫。 至于后面何容寫出如何平定內亂,安撫百姓,甚至誅殺江西境內的官員,無端讓人發寒。 “現在你還想跟朕說什么?朕都聽著。”泰定帝等著告狀的人把上面的內容看清后,這才張口,那一位連忙告罪道:“臣失言。” 泰定帝不善問:“只是失言?作為朝中重臣,你不是第一日為官,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你心里有數。不過是因爾等容不得前線反復罷了。你們以為區區叛亂就該在短短數日平息,而不該一拖再拖。你既認為事情如此簡單,為何不一開始自薦前往,為朕分憂?” 對嘍,真是那么容易辦的事,怎么是前無人自薦? 相反,一個個反而急于把何容推出去? “既無為朕分憂之后,何以事成之后,不問百姓,不問前方諸卿安好與否,只急于問罪。是該爾等問罪的嗎?朕竟然不知,亂得以平,反而無功而有過?”泰定帝確實很是火大。 怎么著,兢兢業業干活的人有錯,他們這些旁觀者,甚至可以說是煽風點火的人,反而可以居高臨下評價在前方費心平亂的人是對是錯了? “陛下,臣知罪,臣知罪。”戰戰兢兢跪下賠不是的人也是嚇得不輕,他沒有想到不過一句問話,竟引得泰定帝勃然大怒。 “既知罪,貶出京,你該到地方去看看,以后再告訴朕,你們既對前線諸事不了解,自不該指手畫腳,動不動就要問罪。”泰定帝必須要殺一殺如此風氣,這樣不正常的風氣,怎么能夠長存于朝堂之上,當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陛下。”京官挺好的,好些人千辛萬苦才能回能京城,誰承想就因為不得體的幾句話,這竟然就要被貶。 “拖下去。”泰定帝下令,面容冷峻,語氣果決,擺明了這事沒有商量的余地。 外頭的守衛可不是吃干飯的,雖然自泰定帝登基以來,對臣子不論有多少不滿,都沒有讓他們拖過人。可是這樣的事在朱元璋手里他們常干。 相比之下,泰定帝吩咐拖人罷了,朱元璋那是干脆一言不合即打人的,打完再貶。 所以,泰定帝已然手下留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