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舉起手，輕輕幫她擦乾眼淚。

    「那為什么不跟家豪回去，卻要住我這里呢？」

    「因為若亭jiejie比較喜歡思澄?！?/br>
    她是不是又誤會了什么？

    可是我該說「家豪比較喜歡你」嗎？這樣她會不會又聽成我不喜歡她？

    我困擾地皺起眉，搔起頭。

    「若亭jiejie呢？說到爺爺會想到什么？」她突然問。

    「想到爽朗的笑聲，惡作劇的表情；想到畫，想到音樂；想到菸，想到醫院；想到九份山城，臺陽公司，二二八，想到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沒有像思澄的回憶這么美，但我跟我爺爺在一起的時候，也很幸福?！?/br>
    「爺爺也會教你畫畫嗎？」

    「我爺爺不會畫畫，但他會拉小提琴。」我得意地說。

    「所以若亭jiejie會拉小提琴嗎？」

    「會喔！而且滿厲害的。改天拉給你聽！」

    「思澄可能聽不到了……」

    我不解地問：「為什么？」

    她搖搖頭，對我笑了一下。

    洗好澡，吹乾頭發，我們上了床。

    因為實在太累，才闔上眼皮沒多久我就睡死。

    直到聽到金屬碰撞聲，我才迷迷濛濛睜開眼睛。

    印入眼簾的，是思澄，和那把金亮的水果刀。

    她正朝自己的右手腕比劃著。

    「陳思澄，放下。」

    她抬起頭看我。

    「你在醫生家里自殺？你腦袋壞掉了是嗎？你不可能會成功的?！?/br>
    她又低下頭，握緊水果刀，下一秒就要劃下去。

    「你敢割！」我大聲地說：「等一下我也會割自己。」

    她愣住了：「為什么？」

    「如果你敢自暴自棄，我就跟你同歸于盡！你知道醫生的手和藝術家的手一樣重要嗎？廢了就不能再作手術！」

    「你不要管我！」她哭喊。

    「你可以試試看！看我敢不敢！」我大吼。

    「陳思澄，丟掉?！?/br>
    我沉下臉盯住她。

    她淚流滿面，默默放下水果刀。

    我趕緊跳下床，衝過去抱住她。

    「若亭jiejie！怎么辦？」她埋進我懷里：「家豪知道了。他是不是覺得我很臟？所以不帶我回家了？」

    「你這傻瓜……」我摀住痛到快要爆炸的頭：「你知道我認識陳家豪多久嗎？」

    她張大眼睛抬頭看我。

    「18年。所以我很了解他，他不可能會這樣想的?！刮覔荛_她的瀏海，摸摸她的頭：「不相信的話，我們來打電話。」

    「打電話？」

    「我跟你打賭，他會為了你，跑得飛快，快到要吐了也沒辦法停下腳步，二十分鐘內出現在我家門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