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早上九點(diǎn)半，我提早來到藝術(shù)系館，教室卻異常安靜，我探進(jìn)門里，發(fā)現(xiàn)那是間很大的術(shù)科教室，只有兩個女學(xué)生，坐在離門口最遠(yuǎn)的畫架前畫著。

    我走近她們：「請問今天停課嗎？」

    「沒有，姜老師讓我們寫生，大家都出去了。」

    「思澄呢？你們知道她去哪里嗎？」

    她們搖頭。

    「謝謝。」

    道完謝，我轉(zhuǎn)身往教室門口走，身后兩個女孩聊起天來。

    「穆思澄最近真受歡迎，一堆老師來找她。」

    「是喔？為什么那些老師要來找她？」

    「她除了藝術(shù)專業(yè)科目，其他的期中考都不到十分，或許是想請那些老師幫忙吧？」

    「幫忙？」

    「我上次看到張老師拉著她的手，兩個人看起來有點(diǎn)曖昧。」

    聽到詭異的對話，我停下腳步。

    「哪個張老師？」

    「藝術(shù)人類學(xué)的張老師啊！」

    「那個又高又帥的張老師？」

    「對啊！」

    「長得漂亮真好，不用念書就可以allpass。」

    「真的。剛剛那又是哪一科的老師啊？」

    我走回她們面前。

    「你們藝術(shù)系的學(xué)生，想像力還挺豐富的。可惜我是數(shù)學(xué)系的，講求的是邏輯。」

    她們兩個沒料到我會回來，嚇了一跳。

    「如果你們之后修我的課，最好像剛剛說的那樣好好請我?guī)兔Γ蝗晃乙欢ò涯銈儺?dāng)?shù)簟！?/br>
    兩個人先是愣了五秒，然后看起來比較強(qiáng)勢的那個女孩大叫：「你說那什么話？小心我們告你性sao擾！」

    「是我要告你們性sao擾吧？」

    「啊？」

    「放心，只要你們碰我一根寒毛，哪怕是手指頭，我也會報警。但你們不碰，我就當(dāng)?shù)裟銈儭！?/br>
    「你是神經(jīng)病嗎？到底在說什么？」

    「我是順著你們剛剛的邏輯說的，如果我是神經(jīng)病，你們也是。」

    她們兩個傻住了。

    「管好自己的嘴巴。」

    丟下這句話，我不悅地轉(zhuǎn)頭離開。

    走出藝術(shù)系館，我跳上腳踏車，往幾個她常去的地方找，最后在一個小草坡上看見她，她背對著我趴在地上，不知道又在做什么。

    我把腳踏車停好，安靜地走向她，發(fā)現(xiàn)她正看著地上的蒲公英發(fā)呆。

    「你們自由了，去你們想去的地方吧！」

    她朝著一棵蒲公英吹氣。

    「我去不了了，你們幫我去。」

    她搖搖頭，然后又輕輕吹散一棵白色毛球。

    「飛吧。如果可以的話，幫我吻吻他，他看起來好傷心。」

    她仰望著它們。

    「對啊！我很想他，好想他。可是，我沒資格回去了。

    因為我很壞，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了，不會喜歡我的。」

    「誰不會喜歡你？」我在她身邊坐下。

    她嚇了一跳，倏地起身，理好裙擺：「外公。」

    「你會想要吻你外公？」

    沒想到我全聽見了，她一張臉羞紅起來。

    剛剛那些話，是對我說的嗎？

    這時候我該抱住她嗎？

    告訴她不論她做了什么，我都還是喜歡她？

    可是，萬一那些話，不是對我說的呢？

    『是你還沒把我當(dāng)成女朋友，就和我同居，而且碰我。』

    之前她說的話，在我腦海里響起。

    我沒資格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