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臺春(重生) 第40節
歡喜盛大處,初夏抑不住又哭了。這一次,她哭出了聲,沒有收斂分毫,盡情宣泄。或許狼狽,有失貴女姿儀,但此時此刻,初夏都顧不上了。 她想念的?那個人,安然回到了她的?身邊。時隔幾年?,他竟又救了她一命。這帳,竟是越還越多?,怕是再還不清了。 思緒跌宕起伏間,延禮竟又將她帶上了一顆數丈高?的?古樹。 高?處的?冷風讓她冷靜了些,發現自己身在何處,“......” 緩了緩,杏眸一瞪,“怎地?又上樹了?” 姑娘是真質問,每回坐在樹上,她的?心都似被莫名的?力量推到了高?處,無著無落。她想她是怕高?的?,只是延禮陪在身邊安全感滿滿,才不至于失態。 她從未想過?,那雙本就漂亮的?眸子,在哭過?后?,過?于水潤,旖旎含情。落入男人眼里,便是能夠噬骨的?誘惑。一直將她放在心尖兒上養護的?延禮自是抵御不了,當然了,他也沒想過?抵御。夏夏本就是他的?妻子,她答應過?的?。 所以?旖念涌出的?下一秒,延禮便稍稍湊近姑娘,薄唇落在了她的?長睫。初夏下意識闔眼,這給了他繼續探索的?機會,唇一路往下,細碎地?吻著她。 清冽的?氣息拂面,初夏知道太過?親密了,可她不想推開他,也是辦不到吧?從上一世到現在,他們?好像一直聚少離多?。今日一別,可能又要隔段時間再見了。他需要親近的?慰藉,她也是需要的?。 延禮感受到她的?放松,竟是伸手?扣住她的?腰,將嬌柔的?身體嵌入他的?懷抱,薄唇也終于落在了她唇之上。溫柔的?吮咬,一寸寸深入,仿佛要用這個吻道盡四年?的?思念。饗足了,狼崽子的?眸子水潤晶亮,乖順得緊。 他抱著初夏,薄唇停駐她的?耳側,“夏夏,我好想你?。” 這一句話,過?去?四年?,他對著她的?護身玉石或是虛空說了千千萬萬遍了。也讓 初夏的?心軟得一塌糊涂。她終于伸出手?,回抱他,“我也是。” 被他的?體溫密密包裹,初夏的?驚懼終是散去?。 她開始同他閑聊,“幾時下山的??去?過?將軍府了嗎?” 延禮一一作答,詳盡得很。 差不多?了,初夏才從他的?懷抱退開。她定定看他,纖長白嫩的?指尖細致勾勒他的?臉。 “好像又黑了些。”片刻后?,她如是說。 延禮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一齊貼著他的?面頰,“你?不喜歡嗎?” 他想好了,要是夏夏不喜歡,他便想辦法白回來。 結果?,并不需要。 初夏笑著對他說,“喜歡的?,延禮就算黑成一塊木炭我也喜歡。” 延禮:“......等我黑成一塊木炭,你?就不會這么?說了。” 初夏:“你?不是我,你?怎地?知道的??” 延禮本想搬書出來辯駁,話出口的?那一瞬,他改了主意。他竟又湊近初夏,輕輕地?吻了她的?臉頰一下,退開時,認真對她說,“我想成為你?眼中最好看的?郎君。” 嗷! 小狼崽子長大了,怎地?還更甜了?如此這般,誰還舍得鬧他?或許有人舍得吧,但初夏覺得那個人不可能是她。 掙扎都不曾,便撿了他想聽的?說與他聽,“你?一直都是。” 然后?她就看見狼崽子彎著眉眼笑,一身冷清散了干凈。 到底是怕高?,坐了一會兒,初夏便嚷著要下去?。延禮抱著她躍下樹,當疾風拂向初夏時,她忍不住想,有腳慢慢走不好嗎?多?穩當,非要用飛的?。 后?面,在山林中游走。彼此種種,兩個人都已盡數知曉。叮囑了延禮幾句后?,初夏從脖頸取下了他的?護身玉,隨后?遞至他面前,“現如今,你?已能夠保護好自己,這玉當物歸原主了。” 她不否認,是有些舍不得的?。 這玉,代替延禮陪伴她多?年?,晨起日落,從未離開她一刻。她早已習慣它的?重?量。旁的?東西還好,她喜歡便留下了,但這玉石是延禮身份的?證物。如今他出山,帶著它,用處多?多?。 哪知,她按耐不舍提出的?建議竟還把狼崽子惹惱了。他想都沒想便說不要,經由他的?目光和語態,她無比確定他在鬧別扭,那樣兒和四年?前一模一樣。 初夏好氣又好笑,“你?為什么?不要?” 狼崽子理?直氣壯,“我喜歡你?的?。” 初夏:“......” 停歇兩息,試著和他講道理?,不想還未開口,延禮的?后?話就來了。 “夏夏,我不需要你?幫我籌謀什么?。” “我只要,你?安然地?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邊。” “總有一天,我會將那白玉鳳印親手?放到你?的?手?心。” 帝王那個位置,給他坐他都嫌麻煩,但他的?夏夏,原就是當世最尊貴的?女子,高?立于神壇之上。她下不來,那他便上去?找她。 凡事皆可議,只要他們?在一起。 第40章 初夏靜靜睨著他?, 不由自?主地想起上一世以魂態跟著他?的那段時光。那時候,他?就是似現在這般孤高強勢。有些東西一直在他?的骨血里, 不會因短暫跌落塵埃而消失。 思?緒浮動時, 初夏目光怔怔,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延禮以為她生氣?了,以澄澈無辜的眼神睇她, 輕輕喚著她的名字。老一套了,可抵不住初夏還愿意吃。 她回過?神,朝他?勾了勾唇,“知道了。” 延禮留住她的玉石,萬分歡喜寫在了臉上。 “你先去咸佑等我, 兩月內, 必歸。” 初夏:“萬事小心。” 明知道現在能傷他?的人不多了, 但還是忍不住叮囑。而延禮, 喜歡她的叮囑, 次次都乖順地應。 再怎么不舍, 延禮都要將初夏送回去, 將她交與吟月三個后, 他?單獨叫走?了初承燁。 遠離人群, 兩個人面對面而立。 沉默片刻,延禮先開的口,“照顧好她,那是我的命。” 初承燁心中有愧, 便也沒和他?吵, 直接應了, “知道了,那是我的親meimei。” “這次是傾國之力的狙殺。” 也確實?是他?大?意了。誰能想到這樣隱秘的行程, 會有人知曉,提前埋伏呢? 一想到這個,初承燁又說,“皇家說不定有內鬼,要不就是初家軍內部有。” 想起那些射向初夏的箭矢,延禮的目光驟然冷了下來,“我會處理。” 初承燁聽完,奇道:“你打算怎么處理?” 延禮淡聲, “誰要殺夏夏,我殺誰。” 輕巧,理所當然到令人發指。 但認真說起來是這個理,只是這要殺夏夏的人極大?可能是北狄國君興華君。 “你還能殺到北狄.......” 話?沒說完,初承燁自?己停的,只因他?想起了三年?前狼崽子在荔山跨級別狙殺喬明燦的事兒,再加之方才顯露的實?力,他?若是真和那興華君拗上了,殺他?,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兒。 于是,他?改了口,“行,你去殺吧。” 停頓涼息,補 充道,“殺之前,記得幫我捅兩刀子。” 延禮聞言,眼底忽有笑意顯出,明晃晃。 初承燁把這笑定義為嘲笑,他?冷下眸子,“你笑什么?” 延禮稍微斂了笑:“沒笑什么。” 然后,飛快地把話?題帶開,“等我去咸佑,我們打一場。” 初承燁瞬間被?順毛,終于記得關心兄弟了,“你又要去哪兒?初初才見?到你。” 延禮:“去趟南方。這次很快。”有了他?這話?,初承燁放心了些。 “行,那我們咸佑見?。” 談妥,相偕折返。初承燁實?在是沒忍住,多問了句,“荔山給?你吃什么了?” 延禮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初承燁:“剛那劍氣?,怎么練的?” 延禮:“......” 不愧是武癡初三少?。 幾息后,延禮答說,“說來話?長,等我回咸佑和你細說。” 初承燁:“不會藏著掩著?” 延禮的手一抬,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日兄弟,一世兄弟,我怎么會對你藏私呢?” 這話?讓初承燁頗為受落。 片刻后,兩個人回到人群。 多樂一行人也準備妥當,行動力是極快的。此處殺孽太重,初夏本就身體不妥,剛又受了驚嚇,早些離開此處找個安穩地方休憩才是正道。 離別又一次來臨,但這心境和四年?前大?不相同?,初夏上了車,便不曾再往外看一眼。一是避忌多樂等人,二是該說的方才已經都說了,積蓄的能量足夠支撐到延禮歸來了。 “走?了。” 初承燁最后一次向延禮和秦墨初揮手道別。 秦墨初難得給?了初承燁一個好臉:“有緣再見?。” 車走?遠了,延禮才和秦墨初一道離開。他?不曾想,在他?轉身的那個剎那,帝王近侍多樂回過?頭,看向了他?曾站過?的地方...... * 深夜,有兩道身影潛入了鎮北軍少?將軍初長寧的大?帳,外面神不知鬼不覺,只是這帳中,初長寧已經坐起,面向他?們,手中劍已半出鞘。 “誰?” 延禮:“荔山四端。” 秦墨初:“荔山秦墨初。” 初長寧當即燃了燈,柔光氤氳開來時,兩張熟悉的臉映入他?的眼簾。 “延禮。” “墨初。” “你們怎么到這了?見?到初初了嗎?” 說話?間,招呼兩人去了小圓桌旁坐。 坐定后,延禮同?他?說及初夏在暉洲遭遇伏擊的事兒,初長寧當時生了急,“初初可有事兒?” 他?忘記了去想,若是初初有事兒,狼崽子斷不可能如此冷靜。 秦墨初:“好在我們到得及時,但凡晚了點,初姑娘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