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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臺(tái)春(重生) 第25節(jié)

    “這人,江湖護(hù)不住。”

    楚柏淵還真奇了,眼底有幾分?興致蕩開,“誰?”

    初夏從貼身處拿出一囊袋,藏青色,未繡任何花樣。

    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了楚柏淵面?前,輕聲道,“麻煩楚先生將此囊袋交與孟大人,他一看便知。”

    楚柏淵默了片刻,有了主意,“初姑娘在山下稍等,我?guī)湍銓⒋四掖慌c孟大人,但他會(huì)不會(huì)見,未知。”

    初夏有禮頷首:“謝楚先生。”

    楚柏淵走后,初承燁幾個(gè)才進(jìn)涼亭。

    剛落坐,初承燁便問她,“怎么樣?幾時(shí)能上去?”

    初夏搖頭,“不知,等吧。”

    一錘定音,再未有人多言。主要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俗話說得?好,入鄉(xiāng)隨俗。到了荔山,就得?按他們的?規(guī)矩辦。不止他們,怕是連帝王本人親至,也要這般。

    楚柏淵尋到孟清梵時(shí),他正在藏書閣掃地,著了一身青衫,臉龐瘦削,濃淡適宜的?眉毛下,雙眸似寒星。

    他正在干一件許多人嫌低微不屑干的?事兒,周身寧靜,似云若霧。

    “老師。”

    楚柏淵還隔了段距離,便喚了他一聲。

    他的?目光循聲而?來。

    等楚柏淵走近了些,他問,“何人來了?”

    能讓楚柏淵不知如何處理來尋他的?人,這世間不多。

    楚柏淵笑了聲,“什么都?瞞不過老師您。”

    說罷,遞出了初夏給他的?那個(gè)藏青色囊袋。

    “初家?嫡女?至。”

    孟清梵凝著那囊袋,思緒輕動(dòng)。

    初家?嫡女?,未來皇后娘娘。未來誰繼位,她的?地位都?穩(wěn)若泰山。全天下仰望的?尊榮她出生便有了,還要求什么?

    “她怎么說?”

    楚柏淵如實(shí)道明。

    “保一人?” 孟清梵輕輕咬字重復(fù),這才探出手拿過那個(gè)囊袋。

    當(dāng)著楚柏淵的?面?打開,一截刻了龍紋的?玉頓時(shí)映入他的?眼底。

    延禮。

    當(dāng)他看清楚上面?的?字,瞳仁忽地一縮,整個(gè)人墜入沉寂。

    楚柏淵等會(huì)兒,見他仍是入定了一般,心生擔(dān)憂,“老師。”

    孟清梵終于回神,將玉石妥帖收入袋中,然后交還給楚柏淵。面?向他時(shí),低音漫出,“不見。”

    楚柏淵從不違逆他的?話,恭順領(lǐng)命離去。

    **

    再度回到?jīng)鐾ぃ?茶早已?涼透。

    他將囊袋交還給初夏,溫和?道明了孟清梵的?意思。

    初夏許是早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聞言,僅僅是輕輕一笑。

    楚柏淵問她笑甚,她說,“如此這般,才是孟大人。”

    隨后又道,“還有一事兒,要請(qǐng)先生幫一幫,初夏感激不盡。”

    楚柏淵:“初姑娘請(qǐng)說。”

    初夏:“煩請(qǐng)先生帶句話給孟大人,他一日不見,初夏便在山下等一日。兩日不見,便等兩日。”

    “事到如今,只有兩個(gè)結(jié)果。”

    “孟大人見我,和?我日曬雨淋熬死在荔山腳下。”

    溫柔若水的?姑娘,在這一刻化身為山,強(qiáng)勢(shì)而?穩(wěn)。

    只為守護(hù)一人。

    這般情況,楚柏淵不得?不報(bào),旁人也就算了,這位可?是未來皇后娘娘,若是真死在荔山腳下,天下會(huì)如何看荔山和?老師。

    他老人家?或許不在意,但他們這些門生不可?能不在乎。

    還是藏書閣,孟清梵得?知了初夏的?話,竟未現(xiàn)惱意,反而?低低笑了聲,“這脾氣,倒是隨了初明川。”

    末了,沒有一絲猶疑地,“她的?生死與我荔山有何關(guān)聯(lián)?”

    決定若初:不見。

    這個(gè)決定為初夏一行人得?知時(shí),天色已?經(jīng)漸漸染黯。

    初承燁心疼meimei,楚柏淵還未走遠(yuǎn),他便扯著嗓子罵了起來,“荔山就這么待客的??帝師,國?之?棟梁,就是這么為人處事的??”

    “自覺清高,實(shí)則傲慢。”

    “孟清梵,你是當(dāng)世最傲慢最無情的?人,你可?知外面?亂成什么樣了,有血性的?男兒都?在磨刀,想著未來一日為國?為民做些什么,你在干什么?你荔山一干人在干什么?”

    “端著清高,行懦夫之?事。”

    長期習(xí)武同人亂斗,讓初承燁中氣十足,罵聲一波接一波,都?不帶喘的?。

    初夏拽了下他的?衣袖,他才停了下來。

    楚柏淵未回頭,腳步也未有停駐,但初承燁的?話,似一根尖針刺到了他的?心臟,因受創(chuàng)面?細(xì)微未見血,但疼痛是實(shí)打?qū)嵉兀瑸樗逦兄?/br>
    皇城中,六位皇子先后成人,另一方面?,帝王或因昭妃和?七皇子之?死遲遲不愿立太子,誰勸都?是徒然。

    除了癡迷修史的?大皇子和?熱衷喝酒交友的?二皇子,其?他四?個(gè),皆是有野心的?主兒,各種鋪排,隱秘的?斗戰(zhàn)不斷。幾年前,文學(xué)大儒蘇為善竟以那樣荒唐的?方式死去。太/祖出了名的?仁善,對(duì)有學(xué)識(shí)者萬般器重善待,這才到第三代,就變成這般。

    更可?怕的?是,這只是其?中一樣。

    昨日青州有密報(bào),三皇子相關(guān)人等,無緣由誅殺了十幾位名為楚昭和?的?年輕人,殘忍到令人發(fā)指的?程度。

    然,老師知而?不應(yīng)答,甚至連聲嘆息都?未有。

    他老人家?到底在想什么呢?

    難道真的?任由□□打下的?江山再度陷落腥風(fēng)血雨,到時(shí)候,受傷的?還是黎民百姓。或許,黎民百姓已?經(jīng)在受傷了。

    楚柏淵帶著他自己無法消弭的?悶痛和?迷思離開了,初承燁也失了再罵的?興致,他拽住初夏的?袖子,“走,咱們回家?。有初家?在,狼崽子一輩子有仰仗,找個(gè)好老師更不在話下,需要在這里看這老東西?的?臉色。”

    “這人吶,越老越孤僻,再加上,這老東西?有太/祖庇佑,橫慣了,避著他走才是正道。”

    初夏拉回了自己的?袖子,纖白的?手貼著布料撫了撫,“三哥,我不回去,我剛說的?話是真的?。”

    初承燁腦殼忽然一陣疼:“你怎么這個(gè)節(jié)骨眼犟上了?當(dāng)世除了孟清梵這老頭子就沒人能教狼崽子了?”

    初夏:“是。”

    初承燁:“.......”

    算了,他不管了。

    初承燁負(fù)氣出了涼亭,也僅限于此,要他在這個(gè)時(shí)候拋下meimei回家?,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延禮還坐著,從頭到尾都?是那樣的?安靜。

    只是這目光,從未離開過初夏。

    讓吟月三個(gè)先回了馬車,初夏望向延禮,“你也想勸我回家??”

    延禮回她,不假思索,“不曾。”

    初夏:“為何?”

    延禮:“夏夏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給荔山一夜時(shí)間,若是明日結(jié)果依舊,他便打上荔山。

    夏夏想上去,就一定要上去。

    初夏不知他心中所想,仍抑不住的?開心起來。

    秀致的?眉眼有笑意顯出,暖了山間愈冷的?風(fēng)。

    第28章

    山間野地就是延禮的主場(chǎng)。

    他帶著錢酩和初承燁在山里竄來竄去, 尋兔摘果砍柴,漸漸地, 初承燁的得了趣味, 眉眼間的郁色淡了不少。

    天色越來越沉,似拿濃墨鋪了一層又一層。一行人也終于在涼亭旁堆起了柴山,燃起, 火光燦亮。幾個(gè)人簇在火旁,臉兒很快都染了紅。

    延禮將處理?好的野兔和野雞塞進(jìn)了柴山底部的石頭堆中,那動(dòng)作,熟練又瀟灑。落入初夏眼里,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樣能熟嗎?”

    延禮看她, 那張臉本就精致, 這會(huì)兒被?火光一淬, 攝人心魄, “能。”

    初夏的心跳悄悄亂了拍子:“那便試試看。”

    之后, 一行人在涼亭休憩, 吃水果。這山野的水果, 同別處總像是多了些滋味, 吃在嘴里,心都在泛甜。

    有說?有笑,也不知時(shí)間過。迭起的聲浪中,高聳入云的古樹其中一支枝椏輕動(dòng), 須臾之間, 又歸于常態(tài)。

    山中修德大殿, 一黑衣少年向安坐于主位的孟清梵躬身行禮。直起身來時(shí),他開始說?道山下之事?兒, “師公,這一群人真是妙人。他們?竟在山下燃火,烤起野兔來。”

    “香氣飄到漫山遍野都是。”

    孟清梵聽?完勾了勾唇,“墨初可是也想加入其中?”

    此話一出,大殿幾處有笑聲傳來。

    秦墨初也笑,“不瞞師公,墨初是動(dòng)過這種心思,但我忍住了。”

    孟清梵:“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