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獻(xiàn)給偏執(zhí)太子后 第108節(jié)
難不成?他家公子是想給那孩子做后爹? 天爺啊,這,家里頭的老爺夫人怎么會同意。 若是知道公子暗慕了個小寡婦,恐怕老爺私下就要處死了這寡婦。 ** 端午當(dāng)日,塘水縣的百姓紛紛趁著佳節(jié)忙里偷閑,大街人潮擁擠,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隨處可聞粽味裊裊飄香。 因夜里在秋芳湖畔有喧騰的龍舟賽可觀看,到了傍晚左右,秋芳湖附近幾條街便已圍滿了人。 絢麗的霞光傾灑而下,鋪蓋了整條東街。 “父皇,兒臣還是第一次出長安,原來除了長安,小縣城的百姓也這樣多呀。” 東街的綴月樓二樓雅間臨窗處,舒舒將下巴抵在窗口,眼里蘊(yùn)滿了興奮,望著街道上形形色色忙碌的人們。 “父皇,你說母后就是在這個地方住著嗎?那我什么時候才能見母后?” 謝縛辭冷著臉飲下一盞茶,淡聲道:“出發(fā)前,我都是怎么教你的?現(xiàn)在就忘了?” 舒舒轉(zhuǎn)過身來,黑眸撲閃:“是,爹爹。” 吳毓見小太子出了皇宮后整個人好似也放開了很多,心里甚是欣慰,在宮里平日小太子被陛下管的太嚴(yán),三歲的年紀(jì)便像個小大人一樣懂事。 這番陛下處理好政務(wù),對朝臣宣稱要微服私訪一段時日,目的是親自去視察小地方的官吏,這才使在長安的朝臣紛紛松了一口氣。 近幾年來,陛下處事手段愈發(fā)凌厲,如今在長安為官反而還是個苦差事,這次陛下將魔爪伸向了地方官員,長安的大臣不禁暗嘆,陛下總算不再盯著他們長安的折騰了。 自昨日到了塘水縣,陛下卻沒有急著直接去找娘娘,反而是在娘娘時常會出現(xiàn)的酒樓內(nèi)落腳。 微服私訪在外,自然要與尋常百姓一般,小太子尚未習(xí)慣與平常人一樣喚爹娘,陛下警告了好幾回,他這才記住。 正這時,鄒平鄒卓兄弟二人推門入內(nèi)。 鄒卓看見小太子在,便壓低了聲對謝縛辭道:“陛下,娘娘的行蹤都打探清楚了。” 謝縛辭眼底幽光浮動,冷聲吩咐:“晚點(diǎn)派人帶著小殿下去看龍舟賽,沒有朕的吩咐,不準(zhǔn)帶回來。” “是。” 夜幕降臨,綴月樓外一片喧嘩,百姓皆沉浸在多姿多彩的端午的氛圍中。 舒舒還是頭一次出長安過端午,對外面的龍舟賽很是好奇,小身板都有些坐不住。 自白天來了塘水縣,父皇便在這個酒樓內(nèi)沒有出去,此時門外響起了幾個姑娘的交談聲。 “哎呀龍舟賽快開始了,你不快點(diǎn)去嗎?” “你還有時間去玩,今晚酒樓內(nèi)客人多到我都不能歇腳了,快來幫忙!” 那姑娘撒嬌道:“茹jiejie,端午可是一年一度的佳節(jié),我們在今日偷偷懶,想必阿云jiejie也不會說什么的。” 另一女子道:“你也就會仗著阿云性子好,若是今晚是靈玉來了,你還敢這樣躲懶嗎?” “靈玉jiejie恐怕早就去看熱鬧了,哪有空管我們,也就阿云jiejie喜靜,不愛去人多的地——唉,不說了,阿云jiejie來了。” 姜沐璃剛到了綴月樓,見到滿樓的客人,便問方才交談的姑娘:“今日端午你們不去熱鬧熱鬧?” 那姑娘回話:“這不是擔(dān)心晚點(diǎn)樓里會更忙嘛。” 姜沐璃嫣然淺笑:“罷了,一會兒這些客人就會走的,一盞茶后龍舟賽便要開始,大家都會去看的。” 那年輕的姑娘嗓音雀躍了幾分:“當(dāng)真?阿云jiejie太好了!”說著,她上前挽上姜沐璃的手臂,眼神暼了眼最里的雅間。 小聲道:“不過jiejie當(dāng)心些,那間房的客人尤其古怪,白日到酒樓訂了一間房后,便一整天沒有出來了,小妹去敲門問需要什么幫助,他直接命令他的下人將我們小妹趕了出去。” 姜沐璃蹙眉:“這么兇?可看清是什么人了?” 另一位姑娘道:“我們來的晚都沒瞧見,是靈玉jiejie接待的,聽說那男人來了后,直接指定要那最里面的雅間,還吩咐說不準(zhǔn)任何人來吵他。” 這三年來,姜沐璃也遇到過諸多棘手的客人,但這樣神秘又脾氣壞的,還是頭一次見,心里略微好奇。 眼見龍舟賽快開始了,樓里的顧客果然在漸漸減少,樓里的姑娘們見客人都沒了,也收拾收拾去了秋芳湖。 轉(zhuǎn)眼間,整棟綴月樓便只剩下姜沐璃。 她搖頭笑了笑,眼神落在那雅間緊閉的門上,耳邊響起方才的對話,想了想還是沒有想去打擾的心思,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轉(zhuǎn)身離開,裙擺曳地,舒舒剛推開門,便捕捉到一抹鵝黃色的紗裙。 驀然感覺心口咯噔一跳,舒舒皺了皺長眉,拔高了小奶音:“爹爹,我出去看看。” 姜沐璃腳步微頓,平穩(wěn)的一顆心也因方才孩童的聲音起了波瀾,她下意識轉(zhuǎn)身回頭,卻只見到一個約三歲大的孩童背影,已歡快地往樓下奔出。 他是從那間房里出來的,難不成是那個客人的孩子? 為何好好的端午節(jié),那位脾氣不好的客人,不跟自己的孩子一同去觀賞龍舟賽? 姜沐璃還是強(qiáng)力按下方才浮動的心思,進(jìn)了自己的房。 她才推門而入。 最靠里的雅間的門卻緩緩?fù)崎_。 謝縛辭長身而立倚在門框,那雙冷眸幽靜深沉,死死盯著那抹鵝黃色的倩麗背影,他微一動彈,仿佛聞到空氣中也飄散著她獨(dú)有的幽香。 日夜思念了三年的人,如今與他僅僅一門之隔,叫他如何能抑制住跳動的心。 緣緣,果真是她。 即使未見真容,但光是那一晃而過的身影以及方才那不夠真切的輕柔嗓音,他又怎會認(rèn)錯。 怎會認(rèn)錯那個深深印記在他骨髓般的人。 鄒卓眼睜睜瞧著陛下氣息開始紊亂起來,開口問道:“陛下,要去見娘娘嗎?綴月樓目前已被我們的人手暗地里包圍了,這回娘娘定是插翅也難逃。” 謝縛辭眼眸微沉:“沒有朕的吩咐,不可輕舉妄動。” “還有溫家那邊,先派人好好盯著。” “是。” ** 屋內(nèi)燭火輕悠,馨香浮動。 姜沐璃沐浴后,喚了一身輕便的纏花襦裙,才坐在梳妝臺前卸下發(fā)簪,便聽敲門聲響起。 這個時辰,樓里的人不是應(yīng)當(dāng)都去觀賞龍舟賽了?怎么還會有人? 她正欲起身,卻聽敲門聲又戛然中斷。 姜沐璃的步伐也因這斷掉的敲門聲登時止住,她柳眉緊蹙,心里又有種不安的預(yù)感。 近日鄰居那衛(wèi)公子借著與小巧套近乎為由,便頻繁在門口堵她,雖說也并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可言行中那浪蕩的舉止還是令她很不適。 難不成,那衛(wèi)公子查到她是綴月樓的東家了? 此時樓內(nèi)一個人也沒有,若真的是他闖進(jìn)來,恐怕她一個弱女子還是很難敵得住男人的力道。 姜沐璃眼神逡巡四周,輕手輕腳地將黃花梨木柜旁的粗.壯木棒提起,將半邊身子藏在門后。 她心里不停跳動,在門扉被輕輕推開之時,呼吸猛地一滯,幾乎是毫不遲疑地將手中的木棒往來人身上用力砸去。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半個身子進(jìn)來就遮住了外頭的光亮,一棍子朝他襲來,他行動不慌不忙偏移,輕而易舉便躲開了那奮力砸來的棍子。 木棒落地,發(fā)出哐啷聲響。 他冷笑出聲,一把攥緊姜沐璃的手腕,鐵臂勾住她的纖腰,在她震驚的面容下,三兩下往床鋪上帶去。 二人倒入床榻。 謝縛辭死死地盯著她姣好的臉龐,唇角微勾:“怎么,這就忘了?六年前,朕就是這樣拉你上的榻。” 姜沐璃靈眸怔得極大,瞳孔里蘊(yùn)滿了震撼,不可思議,極難以置信。 若非男人狠狠按著她的雙手,她簡直想掐一把自己,這是不是在做夢。 那個遠(yuǎn)在長安皇宮的男人,他怎會出現(xiàn)在此?! 怎么會?! 姜沐璃此時此刻,不僅身子僵滯無法動彈,就連腦子都仿佛停止了運(yùn)轉(zhuǎn),一時什么都想不明白。 他不是應(yīng)該在長安好好做他的一國之君?怎么會在端午節(jié)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她實在無法描述出此刻驚駭?shù)男那椤?/br> 面前的男人卻又傾身逼近,他面無表情,眼底猶如含著凜冽的冰雪:“怎么不說話,看到朕,就這樣害怕嗎?” 男人那熟悉的氣息,全方面鉆入她的心緒,使她滿腔的困惑頃刻間化為驚懼。 并非錯覺,他是真的找來了。 姜沐璃回神后,第一反應(yīng)便是從他懷里掙脫,眼看著他的掌心朝她脖頸處襲來,她臉色煞白,幾乎是毫不懷疑地覺得—— 他定是要?dú)⒘怂?/br> 哪想那掌心,從她纖細(xì)的脖頸處慢條斯理地挪到耳垂后,指腹輕點(diǎn)她的耳根,遂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迫使她將臉頰揚(yáng)起,貼近他面前。 他咬牙切齒:“整整三年了,姜沐璃,你逃了三年。竟然就在朕執(zhí)掌的大晉江山內(nèi),這樣安逸的生活著。” 姜沐璃白著臉,被迫承受脖頸后強(qiáng)勢的掌心,緊緊咬唇不語。 她靜默的反應(yīng),使男人又發(fā)了狠勁。 終是從她唇齒里溢出一個字:“疼……” 她的嬌聲輕顫,毫無預(yù)警地闖入他的心尖。 謝縛辭黑眸一沉,還是放輕了手中的動作,又攫住她的下巴,冷聲道:“你不要給朕裝死,說話,跟朕解釋清楚,為什么要跑?” 脫了力后,姜沐璃這才得以喘息,含著水霧的眸子瞪他,啞聲低語:“你有完沒完?我為什么跑,你現(xiàn)在還沒明白嗎?” 謝縛辭蹙眉,臉色陡然難看。 她一把揮開下巴上的那只大掌,“陛下千里迢迢來到這個小縣城,就只為了聽我的解釋?那好,我就告訴陛下,我為什么離開。” “我不想生下陛下的孩子,陛下欺騙我懷了仇人的骨rou,我太恨了!陛下將我當(dāng)做犯人一樣看管起來,周圍的宮女太監(jiān)明著伺候我,私下卻是監(jiān)視我,除了這些還有陛下安排的暗衛(wèi),你這樣對我,逼迫我,我怎么喘得過氣?況且……” 姜沐璃一口氣說了很多,眼眶水霧彌漫,又別過臉不敢看他。 “我一點(diǎn)都不愛慕陛下,每日被迫與不喜歡的人朝夕相對,對我來說很痛苦,你懂嗎?” 謝縛辭胸腔怒意洶涌,喉間的苦澀滾動,嗓音嘶啞:“你覺得朕還會再上你的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