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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獻給偏執太子后 第99節

    “可是阿璃,姨母是你阿娘最親近的jiejie,沒有人比我清楚你阿娘當年經歷了什么,姨母不愿你走阿嫣的路。你可以開始新的生活,跟你阿娘一樣擁有全新的人生啊!”

    “你才十八歲,阿璃,你的將來還有諸多的可能,想想你娘,她即使被先帝困于后宮,可是她沒有喪失過活下去的希望,她等到了你爹爹,你爹爹就是她的新生活,阿璃,你也可以。”

    “為了你好,為了孩子好。

    快跑吧,不要帶上那個孩子。

    阿璃快跑吧,你會開始新的生活。”

    聽完這席話,姜沐璃神魂俱顛,霎時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白氏心痛得不行,伸臂將纖弱的她攬入懷中低聲安撫。

    姜沐璃無聲流淚不止。

    此時房門被輕輕推開,溫林松立在門外,面色焦急道:“母親,我們該走了,皇帝的人馬從懸崖底下一路快搜了過來!”

    白氏驚愕:“這么快?”

    現在也才深夜,大雨未停,加之皇帝因重傷暈倒,他們本以為即使要去懸崖底下找“尸體”,怎么說也要等到明日才對。

    為何皇帝的行動如此之快?

    **

    窗外雨聲嘩啦,室內燭光昏暗。

    仁明殿幽深寂靜,以吳毓為首的一眾太監及宮女們皆跪了一地,大氣也不敢喘。

    謝縛辭臉色蒼白,形容孱弱到呼吸不穩,待鄒卓回稟完搜尋的成果后,他黑眸一瞇,用力一把推開正在給他包扎傷口的張太醫。

    “你說沒找到?”他嗓音嘶啞,透著極度危險的氣息。

    鄒卓嚇得一抖,“卑職帶了幾支精兵禁軍在懸崖底下翻了個底朝天,除了些馬車的零碎殘片和……和……四皇子的尸體及其斷肢之外,并沒有見到一個活人。”

    嘭地一聲,謝縛辭從榻上起身,一腳踹開面前的鎏金香爐,他腳步沉沉邁近:“朕不信,你們這群酒囊飯袋,辦事不力的廢物!”

    “馬鞭拿來,朕親自去找!”

    張太醫連忙制止:“陛下不可啊,陛下受了重傷又淋了雨,如今傷口因潰爛而起了高燒,若是再這樣勞累下去,極有可能會再度引起昏迷啊!”

    屆時再給他幾條命,他都救不活陛下了!

    崔太后匆匆入殿,見到謝縛辭這渾身帶傷,臉色慘白到仿佛要沒了氣息的模樣,頓時心痛難忍。

    “陛下龍體為重啊!如今夜半,雨勢過大,陛下要去哪里找人?”

    謝縛辭赤紅了雙眼,大步停至在崔繼后身前:“太后老實告訴朕,為何她會出現在太后的寢宮。”

    崔繼后被他的眼神怵到下意識后退幾步,又思及是因為她的原因,害得那丫頭被趁亂抓走,若是那丫頭就這樣死了,她良心也過意不去。

    崔繼后沒忍住濕潤了眼眶,顫著聲道:“是哀家的錯,哀家……哀家也沒想害她,哀家只是想將她好好的送出皇宮罷了,哀家也沒料到會突發這樣的意外啊……”

    謝縛辭此刻腦子里疼得厲害,只覺得面前的所有人都尤其可恨,冷聲打斷:“太后無需跟朕說這些廢話——”

    “來人!”

    鄒卓跪著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即刻加派人手,除了懸崖底下,萬錦路口方圓幾百里都要速速搜查,挨家挨戶給朕搜,一戶人家一草一木一寸土地都不準給朕放過!”

    鄒卓震驚:“陛下?娘娘是跌落至懸崖……”言下之意是如今恐怕尸骨都分散了懸崖各地,搜附近的村落又有何用?

    謝縛辭陰冷的視線掃射過來:“你在教朕做事?話說回來,偌大的行宮,竟然能讓十名暗衛混進來,朕要你們皇家禁衛軍又有何用?干脆都提頭來見好了!”

    鄒卓臉色大變,忙磕頭求饒:“陛下恕罪啊!今日是小皇子的滿月宴,賓客眾多,卑職便只能將人手都安排到福熙大殿,卑職也沒料到會有暗衛潛入啊!”

    謝縛辭身軀一晃,腳步不穩后退幾步,張太醫顫著身去扶,“廢話少說,速速派人去搜!”

    鄒卓大聲應下,旋即起身帶著一眾禁軍連夜出宮。

    “陛下,您真的要躺下歇息了,傷口惡化的太嚴重了!”張太醫緊張道。

    謝縛辭一把推開他,踉蹌幾步坐下,整張煞白的臉色難看至極,崔太后見他這副憔悴的模樣,心里很不是滋味。

    “瑾瀾,你若怨姨母,姨母也不會說什么,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啊!”

    謝縛辭漆黑冷靜的眸,一直死死地看著地面,一句話亦沒有回復。

    他始終不愿相信。

    昨晚還在他懷里依偎而臥的人,怎么現在卻不見蹤影了?

    興許緣緣是被好心人救了,幸運逃生?

    無論如何,他生要見人,死,亦要見尸!

    **

    因皇帝的人手一路從懸崖底下搜了過來,白氏等人本就在附近找了個村落等姜沐璃蘇醒,如今不得不連夜逃離。

    幽暗的夜,一整晚大雨都沒有停下的苗頭。

    溫家馬車從萬錦路口附近的村莊連夜行駛,一路疾行,大雨沖洗了滿地的淤泥。

    馬車連夜已行出了崇山,往長安的反方向離去。

    姜沐璃坐在馬車內,哭了一整夜的淚水已導致她杏眼高高腫起。

    白氏抱著安慰她,“阿璃,你先隨姨母出長安,阿臻那邊,姨母和你姨父會想辦法將他帶出來的。”

    姜沐璃點了點頭,最終熬不過渾身的疲憊,昏睡了去。

    白氏抱著身形纖弱的姜沐璃,心如刀割,側首問溫林松:“如何,打聽到行宮那邊的消息了嗎?”

    溫林松才從手下人口中得知,道:“陛下還是沒放棄搜查,似乎不愿相信阿璃“已死”。”

    白氏氣憤道:“這個狗皇帝,不愧是先帝的兒子,跟他爹一樣不到黃河心不死!當初阿嫣從皇宮逃離,先帝就派了人手四處搜尋,活活找了一年才放棄。”

    溫林松也憐惜阿璃母女的遭遇,無奈搖頭。

    白氏怎么都不放心,害怕謝縛辭會因為找不到尸體而擴大范圍,在整個大晉四處搜查。

    她想了想,道:“不行,按照狗皇帝那性子,若是沒見到阿璃的“尸體”恐怕不會死心。”

    溫林松詫異。

    **

    翌日,雨過天晴,陽光明媚投入了仁明殿。

    謝縛辭整整一夜沒有闔眼,此時回宮稟告的禁軍來了一批又一批,但皆是沒有找到姜沐璃的消息。

    偌大的殿內,所有宮人都戰戰兢兢,恨不得將自己縮小到不礙著陛下的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殃及。

    張太醫一人已無法處理謝縛辭身上惡化的傷口,只能又請了幾個太醫時時刻刻在仁明殿待命。

    實則比起胸膛的箭傷,現在陛下的內傷更為緊要。

    昨晚淋了許久的暴雨,本就高燒不退,加上又急火攻心大吐鮮血,一夜沒睡,如今能撐到現在還未昏迷,這得有多強的意志力啊!

    天色明亮,萬里晴空,雨夜過后空氣尤其清凈宜人。

    謝縛辭大馬金刀坐在榻邊,臉色沉得嚇人。

    臨近午時,鄒卓匆忙入殿,跪地高喊:“陛下,找到娘娘了——”

    謝縛辭猛地回神,黑眸微顫,啞著聲問:“人呢,還不快帶娘娘入殿!”

    鄒卓為自己找到的結果而害怕到背脊汗流不止,他點了點頭,就命身后的侍衛抬進一個以白布覆蓋的擔架。

    驀然一抹白色映入眼簾。

    謝縛辭身軀微晃,沉著臉上前,冷聲問:“這是什么。”

    鄒卓鬢發汗濕:“陛下,這是卑職今早在懸崖底下找到的女子尸身,雖說臉部被……被砸得已看不清面容了,但這個尸身的發飾以及裙裝,都與娘娘昨日穿的一模一樣。”

    謝縛辭陰毒的視線死死盯著那張白布,旋即一把揮開,后隨意掃了一眼。

    尸身的臉部已血rou模糊到看不清五官,除了服飾,無論怎么看都不是姜沐璃。

    他曾與她是那樣親密無間,又怎會認錯?

    凝了須臾,他冷嗤一聲:“你糊弄朕?”

    “一具看不清臉的尸體,你就認定是她?朕還沒那么愚蠢!”

    鄒卓雙膝跪地,冒死道:“回陛下,懸崖底下只有這具女子的尸身,且身形服飾都與娘娘的相同,不會有假的。”

    謝縛辭冷笑幾聲,旋即寒眸四處一掃,隨手抽過架子上的寶劍,劍光一閃,刺了鄒卓一眼。

    不多時,鄒卓眼睜睜看著陛下冷臉朝擔架走來。

    陛下要做什么?鄒卓臉色大變。

    謝縛辭手持長劍,迅捷地揮了一劍在擔架的尸身上,頃刻間,那具看不清臉的尸體便分成了兩半。

    鮮血流了滿地。

    人的身體被一刀斬了兩半,其驚悚的畫面著實令人心驚膽戰,殿內眾人皆被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

    吳毓潘勝等人更是驚懼不已。

    陛下是瘋了嗎?娘娘的尸身本就血rou模糊了,他竟直接劈成了兩半,這是想要娘娘死了也不得安息?

    謝縛辭持劍垂落,殷紅的鮮血順著劍身滴滴答答往下落,淡聲道:“現在尸體沒了,再去給朕找。”

    “朕要見到活生生的人。”

    鄒卓早已被陛下這神志不清的態度嚇得渾身發毛,這具尸體怎么看都是娘娘的,可是陛下拒不承認,這叫他從哪里再去找個活生生的人回來?

    謝縛辭見他趴著不動,厲聲道:“還不快去?”

    鄒卓冷汗涔涔,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忽然聽到一陣孩童的尖聲哭喊傳入殿內。

    雅彤面色慌亂抱著舒舒入殿,哭著道:“陛下,您看看小皇子吧,小皇子昨夜哭了一整晚,白天醒來又哭個不停,想必是想要見娘娘啊!”佚?

    謝縛辭冷著臉凝視那哭得滿臉通紅的舒舒。

    驟然,眼眸寒光微露。

    想要見她?他更想見。

    舒舒的哭聲撕心裂肺,雅彤怎么哄,他都停不下來。才滿月大的嬰孩,還不會開口說話,張著嘴巴哭喊,只會咿咿呀呀的大叫。

    雅彤一時不知怎么辦,畢竟這是身份尊貴的小皇子,若是哭到窒息暈過去,她們下人都脫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