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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獻給偏執太子后 第67節

    姜沐璃思忖了一番,“不必了,我親自去見他。”

    雅彤應下,便跟著姜沐璃去了前廳。

    海成站在廳內,看著迎面走來的姜沐璃,連忙躬身上前行了個大禮:“奴婢海成拜見柔安公主,公主萬福金安。”

    “海公公請起。”

    除了那傾城之姿,就連嗓音都如山泉水般清澈又輕柔,沁人心脾,不愧是那能引得陛下魂牽夢縈多年的蘇嫣的親生女兒。

    海成站起了身,卻還微微彎著腰,做著十分恭敬的狀態:“公主殿下,奴婢此番是來傳達皇后娘娘的懿旨。娘娘憐您初來乍到,想必沒有結交好友的機會,便在三日后舉辦了一場賞花宴,邀請了全長安城的小娘子和小郎君們來為公主見禮。”

    換言之,是要將她介紹給長安所有同齡貴人認識。

    聽完這些,姜沐璃面色古怪。

    皇后娘娘為何要如此做?皇后娘娘不是應該已經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了嗎?不立刻暗殺了她,竟還歡歡喜喜準備賞花宴將她帶給眾人認識。

    “公主可是想好了?”見姜沐璃沒有回話,海成又問了一聲。

    姜沐璃回神,笑道:“那便依皇后娘娘的意思,賞花宴我會按時出席的。”

    送走了海成后,雅彤看姜沐璃臉色不太好,便道:“公主實則不必勉強自己,有陛下這樣護著公主,若是公主不愿,皇后娘娘也不能拿你如何。”

    姜沐璃神思恍惚,望著庭院的空地上停留的一只鳥兒,嘆道:“雅彤jiejie,有些事并沒有那么簡單。”

    更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

    皇帝對他好,是因為她阿娘,而她也不愿接受皇帝的好,皇帝越是彌補她,只會讓她一次次越清楚明白,她娘當年在后宮有多痛苦。

    皇后娘娘舉辦賞花宴,雖說不知她打著什么算盤,但若是她想對她下手也不必弄得這般興師動眾。

    罷了,暫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與此同時,紫宸宮內。

    皇帝負手在臨窗前來回踱步。

    近些日子,皇帝臉上氣色好了許多,可夜里夢魘的次數卻又增多了,時常夜半驚醒,醒來后一直發怔呢喃說對不起蘇嫣。

    尤其昨晚后半夜,皇帝就寢后許久,忽然驚叫一聲,直接將侯在外間的王永良嚇得一哆嗦。

    王永良慌張入殿,便看見皇帝一身明黃的寢衣都被冷汗沾濕,整個人猶如三魂丟了七魄,一直抓著他的手說:“嫣兒,是朕對不住你,你不要離開朕,朕再也不欺負你了,只要你回來,朕讓你做皇后好不好?”

    聽了這席話,王永良當時只恨不得自己耳朵爛掉得好。

    再后來,皇帝略微清醒過來,松開了他的手,卻連忙下榻要出寢殿。

    那會兒已經寅時了,夜深了,皇帝還這樣神志不清地能去哪兒?

    未免發生意外,王永良只能大不敬地攔下皇帝,“陛下,夜很深了,您這是要去哪兒?”

    皇帝雙眼放空,神魂恍惚:“清寧殿,嫣兒在那等著朕……”

    清寧殿現在哪還有蘇嫣?

    那住的是蘇嫣的女兒!

    深更半夜,堂堂皇帝夜闖自己養女的寢殿,若是傳了出去,又怎么說得過去?

    王永良費勁擋在皇帝面前:“陛下,清寧殿住現在的是您冊封的柔安公主。”

    柔安公主?

    皇帝忽然冷靜了下來。

    柔安公主是嫣兒的親生女兒,那便也是他的女兒,現在這么晚了,若是去找她,定會嚇著他的寶貝女兒的。

    “你說得對,朕不能去,朕得對柔安公主好一點。”皇帝邊說邊往里走,又躺回了榻上。

    王永良見皇帝理智回籠,緊繃的心弦這才放松了下來。

    昨夜鬧了半宿,后半夜皇帝基本沒睡,清早醒來又站在窗外,不知是在沉思什么。

    王永良躬身入殿,將方才收到的書信雙手呈交給皇帝。

    皇帝側身,睨了一眼素白的信箋,頓了半晌才接過,他打開信箋內容,看了許久,那雙無神的眼忽然錚亮一片。

    **

    白天馮翎遞牌子入宮,特地來了一趟清寧殿。

    自昨日踏青后,馮翎說與姜沐璃很是投緣,并聽聞了皇后娘娘三日后將要舉辦賞花宴。

    馮翎非常親熱地挽著姜沐璃的手,聊了將近兩個時辰,直到天色不早,要出宮時,她才故作不經意地問她和太子的關系如何。

    姜沐璃若是還不明白她主動親近自己是為何,那就是傻瓜了。

    “馮姑娘也知曉我的身份,若非我的父母于陛下有恩,又怎能受封公主,我入宮才幾日,與太子殿下也僅僅上元節宮宴見過一回而已,實在算不上熟悉。”

    馮翎聽完,心里不由失望。

    本以為能借著這個柔安公主接近太子,看來計劃泡湯了,對此,她訕訕一笑,便當做沒提此事,但看向姜沐璃的眼神都疏離了許多。

    送走了馮翎之后,姜沐璃便覺得渾身疲憊。

    昨晚折騰到深夜,都沒有好好休息,雅彤服侍她盥洗后,清寧殿便很早熄了燈。

    夜幕低垂,彎月懸掛,庭院樹影婆娑,靜得似乎能聽見風聲。

    自打入住在這清寧殿之后,姜沐璃夜里就沒有睡安穩過。

    這幾日更是會時不時會夢見那個黑臉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他會一次一次在夢中欺辱她,這次更為夸張,她甚至在夢里還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

    這怎么可能?

    得知有孕后,她在夢中掙扎著想要離開,男人一手抱著她生下的孩子,一手掐著她的下巴,惡狠狠地說:“跑啊,如今你同孤有了骨rou,血脈相連的孩子,看你還能跑哪兒去。”

    緊接著,男人手中的嬰兒忽然變成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他長得白白凈凈,清秀又漂亮,討人喜歡極了。

    那孩子黑曜般的眼睛看著她的時候蘊滿了委屈,嗓音軟糯又可憐:“他們都說是我娘不要我了……”

    她仿佛被厄住了喉嚨,一句話都說不出,心里更是疼得厲害。很快,那股疼痛感忽然讓她喘不過氣,頓時感覺身上像是被巨石所壓。

    “唔……”她輕顫著眼睫,緩緩睜開眼,模模糊糊間感到有個人頻繁地在她臉頰上輕啄,啄了左邊又移到右邊。

    朦朧的視線漸漸清明,這才讓她清晰地看到伏在她身上不停輕輕吻她的人是誰。

    等反應過來他正在做什么,姜沐璃登時漲紅了臉,垂下的手蓄力抬起,正要一掌扇下去,卻猛地被攥緊了手腕。

    “打孤?這就是meimei的尊兄之道?”男人喑啞的嗓音在夜間極具磁性。

    她全身被他攬在懷里,根本無法動彈,右手上下擺動,不悅道:“你是想嚇死我嗎?”

    深更半夜醒來,有個男人一直在親她的臉,她方才嚇得險些心臟停掉。

    黑暗中,少女氣得胸脯起伏,一雙小鹿般的眼睛水盈盈,亮如星辰,靈動得不像話。

    實在是,可愛得緊。

    見此,謝縛辭忽然一掃先前的煩悶,心情舒爽了許多,抬手捏了捏她綿軟的臉頰:“膽子怎么還這樣小?”

    捏了一下不夠,似上癮了一般,又左右下手。

    他捏她臉頰的動作就像個完全不會廚藝的人在揉面團,毫無章法,氣得姜沐璃臉頰紅彤彤,呼吸都重了起來。

    二人鬧騰了許久,見她實在氣極了,他才肯將手從她臉頰上挪開。

    “殿下又來做什么?”姜沐璃輕輕放平了呼吸,警惕地問。

    語落,見他幽深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逡巡,他眼神中那種掠奪的強勢占有欲,令她渾身難受,一下子更是氣從里頭起。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竟能無恥到這般地步!”

    為了那檔子事,竟然能深夜闖入她的寢殿。

    這便也難怪他的父親會對她阿娘做出那樣的事。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而現在,他也在用當初皇帝對待她阿娘的方式來對待她,不是嗎?

    謝縛辭捏住她的下巴,眸光落在她的面容上:“怎么,看起來你對孤曾經抱有過什么幻想?才會在見到孤真實的一面便這樣大受打擊。”

    他眉梢上挑,陰森森地笑,漆黑的眼里是滿滿的寒意:“姜沐璃,孤再一次警告你,孤不是圣人,欲.念若是起來了,在你面前,孤只會更無恥。”

    昏暗的帷帳內,二人的呼吸互相交錯。

    靜到落針可聞,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雅彤小心翼翼地詢問聲:“公主殿下,您睡了嗎?陛下親自來看您了……”

    姜沐璃瞪大了眼,連忙側過臉看向緊閉的房門。

    此時門外響起中年帝王沉穩的聲音:“現下不過戌時過半,公主這就歇息了?”

    雅彤低著頭回道:“公主今日身子略有不適,便很早就寢了。”

    “不適?”皇帝語氣忽然緊張起來,“可是病了,傳太醫給公主看過了嗎?”

    隔著一扇門的屋內,謝縛辭薄唇貼近姜沐璃的耳畔,纏綿低語:“原來夜里想你的,不止孤這個兄長,還有你的父親。”

    父親這二字著實將姜沐璃刺激得不輕。

    被皇帝認做干女兒她無法拒絕,本就覺得很是對不起爹娘,這幾日她一直在刻意逃避這件事,可仍然被他這樣無情地撕破,將這件事攤開在她眼前。

    姜沐璃霎時便紅了眼眶,咬著牙怒視他:“你滿意了?看到我這樣受盡屈辱,不得不白天做仇人的女兒,夜里做仇人兒子的禁.臠,殿下心里這下可痛快了?”

    她水潤的眸子里飽含委屈與不甘。

    謝縛辭頓感心頭也難受地堵氣,可轉而又想,這一切不過是她自找的,若是她乖乖地待在東宮,等他將她帶到照雪園的話,她會面臨如今的境地嗎?

    這便是她不老實,三番兩次欺騙他的下場。

    二人無聲對峙了良久。

    屋外皇帝聽完雅彤的答話,得知姜沐璃沒有大礙后,這才放下心來。

    他很想進去看一看,但到底已經熄燈入睡了,若是執意闖入也實在不成體統。

    雅彤躬身送走了皇帝以后,這才喘了一口氣,可還沒等她多歇一會兒,便又聽到里頭響起了爭吵聲。

    最后爭吵隨著男人冷厲又兇狠的安撫才畫下了完美的句號。

    次日天一亮,姜沐璃睜開眼來,榻上又只有她一人。

    她平躺著望向帷帳的帳頂,昨夜的畫面又猶如泉水涌現,過了許久,唇角浮起冷笑。

    深夜闖入,天不亮就離開,把她當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