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獻給偏執太子后 第57節
靜嘉本意也只為了討好她的父皇,冒著得罪了皇兄的風險做了這種事,指不定皇兄已經將這筆賬記在了她的頭上。 一個是皇帝,一個又是太子,無論哪個她都得罪不起,雖說她如今憑著父皇的寵愛沒人敢動她,可皇兄冷血殘暴的手段,她不是不清楚。 這次暗地里將皇兄的女人送給父皇,若是再讓父皇知道這個女人還與皇兄牽扯不清,恐怕會引起諸多沒必要的麻煩…… 靜嘉眼眸一轉,道:“父皇還記得除夕宮宴獻舞的女子嗎?兒臣心知父皇念念不忘,這陣子更是為了那女子夜不能寐,為了父皇的身體著想,兒臣這才費盡心思尋來,讓她給父皇解悶。” 見皇帝臉色愈發古怪,她詫異問:“怎么了,父皇可是認得那位姑娘?” 那姑娘不就是與蘇嫣有幾分相似?為何會讓父皇有這樣的情緒? 皇帝并未回答,只沉著臉訓斥:“念在你關懷心切的份上,父皇這次就不怪你,但若有下次,絕不姑息!” 聞言靜嘉便知這是不怪罪她了,忙抱著皇帝的臂膀撒嬌賣乖。 ** 夜色如墨,廊下宮燈搖曳,東宮延元殿。 殿內氛圍詭異森然,靜得嚇人。 東宮內那個最受寵的女人,近乎八個時辰沒有露面,太監和宮女都詫異不已,但誰也不敢私下議論。 吳毓領著潘勝跪在殿內,一顆心緊張的七上八下,并非要為本該接受的處罰而擔憂,而是太子殿下的情緒實在不正常。 若是他大發雷霆,吳毓還不覺奇怪,可怪則怪在,從殿下醒來為止,除了問了幾句姜沐璃是用了什么借口出的東宮之外,便毫不拖泥帶水地起身往明華殿行去。 吳毓本以為殿下這次能順利把姜沐璃帶回來,卻沒料到只找到了她那個年幼的弟弟。 回了東宮后殿下也沒有多說什么,只坐在紅木椅上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便聽太子吩咐了一句:“去將葛太醫傳來。” 吳毓趕忙應下,又困惑不已,這時候請葛太醫是做什么?難不成殿下氣得胸口疼,需要醫治? 約莫半炷香左右,葛太醫背著醫藥箱神色匆匆趕來東宮。 葛太醫見著太子,彎腰行禮:“微臣叩見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謝縛辭幽沉看了他一眼,淡聲道:“葛太醫最好將這段時日她對你說了什么,都從實招來。” 葛太醫緩緩抬起頭,不解道:“微臣不懂殿下是何意……” 謝縛辭冷笑:“孤派你為她診脈,不是讓你與她套近乎。” 直到現在,葛太醫才明白太子口中的“她”指的是誰。 殿內這樣的氛圍和太子陰冷的神情,若是他還沒猜到是出了什么事,就枉為人了。 葛太醫細細回想這段時日來東宮為姜沐璃診脈時發生的時,可怎么想,都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點啊。 頭頂上那道視線愈發寒冷,葛太醫冷汗涔涔,忽然反應過來,瞳孔怔大,忙伏地道:“回殿下,五日前,阿璃姑娘曾言說她時常夢魘,導致經常半夢半醒,夜里睡得十分不安穩,便拜托微臣為她開了可以昏睡的藥粉。” 謝縛辭長眉微挑:“昏睡?” “沒錯,正是昏睡的藥粉,那藥無色無味,若是用了一點點,都會陷入昏睡的狀態,直到第二日午時才會醒來,狀態與睡著的情況無異。” 葛太醫現在才反應過來被姜沐璃害慘了,登時叫苦不迭:“殿下,那藥對人體無害,加上阿璃姑娘那段時間的確睡眠成了很大的問題,微臣也是于心不忍,這才開了這副藥給她,還請殿下相信微臣,微臣當真不知阿璃姑娘打的是什么算盤啊!” 謝縛辭胸腔翻滾,霎時間便透不過氣。 五日前?那便是他提起會將她送出皇宮的那夜起,她便動了這番心思? 好一個乖順貼心,好一個想通不舍,好一個共同度過的時光不多了。 好,她當真是好得很。 一而再,再而三這樣欺騙他。 葛太醫伏在地上,還在努力回想當初有沒有做出其他幫助到阿璃的事。 正在這時,一道黑影忽然現身殿內。 謝縛辭斂神,眉目冰冷:“葛太醫扣去一年俸祿,吳毓和潘勝自覺去領罰,通通都退下去。” 沒有被處死,三人大松一口氣,“是——” 待殿內的人都退了出去。 謝縛辭問:“如何,找到她被藏到何處了?” 皋月道:“卑職不辱使命。” “姜姑娘被陛下安置在清寧殿,并且派了諸多宮人把手在殿門入口,顯然是不打算放姜姑娘離開。” 謝縛辭神色微變:“清寧殿?” 皋月好奇,問:“可是這個寢殿有何不妥?” 謝縛辭站起身,黑眸凜冽:“清寧殿在后宮空了長達十九年,這些年無論陛下納了多少佳麗,也絕不會讓后妃住在清寧殿。” 只因清寧殿曾經正是蘇嫣居住的寢殿。 并且清寧殿還是離紫宸宮最近的寢殿,其宮殿華麗的程度與皇后的鳳儀宮有的一拼。 這么多年,只要有后妃仗著一點寵愛,恃寵而驕提出想要入住清寧殿,第二天就會被陛下打入冷宮。 時間一久,后宮妃子也都知道清寧殿是陛下的逆鱗,便再也沒人敢提及一句。 如今陛下將姜沐璃安置在那處,其所作所為已相當明顯了。 那個老頭,一把年紀了,竟還對自己曾經的女人的女兒起了這樣齷.齪的心思! 謝縛辭咬了咬牙,“皋月,聽聞后宮有個地道可以通往各個寢殿?你現在給孤帶路。” 皋月訝異:“殿下是現在要去清寧殿?” 謝縛辭沒反駁,皋月這才知道他是來真的,忙勸道:“殿下萬萬不可啊!先不說清寧殿已經被陛下的人手牢牢把控,就連那后宮的地道,它也無法直通清寧殿啊,因為清寧殿在二十二年前便已被陛下重建了一次,如今整個后宮只有紫宸宮可以直接通往清寧殿。” 謝縛辭長眉蹙緊,面色如雪:“是嗎?” 話語稍頓,他道:“那便傳令下去,現在就給孤挖一條通往清寧殿的地道。” ** 清寧殿內,靜謐安然,熏香裊裊。 兩名宮女侯在門外,悄然打量屋內的女子。 隨后發出細小的討論聲。 “你說這是陛下的新妃子嗎?” “看著不太像,年齡也太小了些……并且最近也沒聽說陛下有選秀啊。” 自陛下將這個女子送到清寧殿后,便沒有再露面了,也沒個人出來表明里頭那人她究竟是何種身份。 長廊下,六角宮燈搖晃,照亮昏黃的光影。 清寧殿的管事宮女雅彤一臉肅容走了過來,兩名宮女霎時間打起精神,一齊喚道:“雅彤姑姑。” 雅彤面色冷漠,嚴厲訓斥:“私下議論主子,下去領罰。” 兩名宮女嚇到臉色大變。 其中一名宮女更是不悅道:“雅彤姑姑,沒必要這么嚴重吧,不過就是一個沒名沒分的姑娘罷了。” 雅彤瞧著這二人還不知道錯在何處,冷聲道:“我知道,讓你們來這種沒有主子居住的寢殿當差,你們心有怨言,因為不像別的宮殿總有出頭之日,在清寧殿很有可能十年八年都不會得到機會。” “但希望你們記住,里頭的姑娘是陛下親自安排住在這里的,無論她是什么身份,她都已經是清寧殿的主子了。” “你們作為奴婢,能做的便是好好伺候主子,而不是私下編排主子!” 那兩個宮女被訓斥了一通,也明白了其中的重要性,連連求饒。 雅彤鐵面無私:“下去領罰,再也不要來前殿伺候了。” 燈光拉長雅彤的身影,她側身看向她帶來的六名宮女,吩咐道:“從今日起,你們便同我一起負責照顧主子的起居。” 宮女們訓練有素地應道。 雅彤頷首,推開房門,一眼便看到坐在紫檀桌前的那名少女。 少女微微垂首,神色放空,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雅彤想起自己的任務,緊抿著唇,立在姜沐璃跟前,欠身行禮后道:“奴婢雅彤,見過主子。” 姜沐璃冷靜看她:“我要見陛下。” 雅彤回道:“還請主子耐心等待,陛下有時間了,自然會來見您。” 姜沐璃不悅道:“那陛下什么時候有時間?若是他一年沒時間,豈不是我要被困在這里一年?” 雅彤面露難色:“這個,奴婢也無法回答主子。” 默了片刻,姜沐璃輕嘆一口氣。 罷了,困著她的又不是宮人,她又何苦為難她們? “那你先出去,我想自己靜一靜。” 見她很快想通,雅彤這才放心,思忖了一番,還是什么都沒說,便默默退了出去。 莫名被帶到清寧殿,姜沐璃本就惴惴不安。 想必殿下現在又正在到處找她,阿臻也一定又落入了殿下的手中,而殿下現在定然不知她身處何處,只要他還沒有找到她,阿臻的性命便暫時無憂。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好好趁著這個機會,查清楚當初母親到底在宮里發生了什么事。 夜色深沉,姜沐璃實在熬不過身心疲憊,開始昏昏欲睡。 待意識徹底昏沉之時,忽然感覺阿娘出現在她眼前,阿娘穿著一襲緋色紅裙坐在榻邊,好似看不見她。 阿娘就那樣坐著,從白天坐到夜里,才等到一個男人上前擁住她。 夢中那個男人為阿娘擦拭淚水,百般溫柔,可始終得不到阿娘一絲好臉色,一直到二人發生了爭執,男人摔門離去,阿娘便伏在桌案痛哭。 阿娘哭得十分痛苦,姜沐璃看著心里難受不已,想要上前安撫,可她始終摸不到阿娘的身子。 那個欺負阿娘的男人是誰?是陛下嗎? 難道阿娘真的做過陛下的禁.臠?殿下并沒有誆她? 姜沐璃睡得一身冷汗驚醒,睜開眼卻再也不是東宮那張床榻,身側也沒有就算睡著了也牢牢纏著她的人。 她撫住紊亂的心口,臉色蒼白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