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獻給偏執(zhí)太子后 第18節(jié)
謝縛辭溫潤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來,姜沐璃怔了怔,忙抬手擦干淚水。 可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怎樣都收不住。 收不住便收不住。 她的家剛剛沒了,還不能大哭一場嗎? 姜沐璃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抽抽搭搭哭出聲來。 見她哭得愈發(fā)兇狠,謝縛辭淡然的神色有一瞬間慌亂。 他薄唇抿了抿,指腹輕拭她的眼睫,一點點的給她擦眼淚。 “怎么,可是孤不在,有人欺負你了?” 他蹙眉發(fā)問,語氣輕輕的,仿佛若真的有人欺負了她,他便會殺了那人給她泄憤。 可欺負她,惹她哭的不正是他本人? 姜沐璃瞪著杏眸,燭火照映她明亮的眸色,含著怨氣,憤恨看了他良久。 謝縛辭長眉微動,直敞敞看了過去。 她眸色波動,眼尾濕紅,默了片刻,哽咽:“沒……是阿璃忽然想家了。” “家?你的家人不是將你賣到了長安,這種家人還想來作甚?”謝縛辭板著臉,對她這種行為很是不解。 姜沐璃:“……” 哪想也不知哪處惹著她,謝縛辭能敏銳的感覺到今晚她看他的眼神似乎含著埋怨。 他凝眸看她,語氣放輕,帶著自己都尚未察覺的溫柔:“好了,不哭了,再哭眼睛腫起來可就不好看了,你不是很愛漂亮嗎?” 她抽噎幾聲,謝縛辭又耐心安撫:“楊府夜里擺慶功宴,你若是身子不適,就呆在房里休息,飯菜孤會命人送進來。” 姜沐璃有氣無力應了一句,正在這時,下人來傳話,謝縛辭便闊步跨了出去。 她臉上血色瞬間褪去。 要回長安了,她該怎樣逃離東宮? ** 謝縛辭去了前廳,偌大的院子滿滿當當坐滿了官兵。 楊刺史舉杯走來,彎身行禮,笑道:“此番若不是有太子殿下獻上妙計,我們江州也不會這么快就擁有太平,下官代表江州百姓叩謝殿下。” 語落,他便要將手中的杯盞遞給謝縛辭。 謝縛辭眉頭微蹙,身旁的鄒卓心下了然,站出來接了這杯酒水,仰脖飲盡。 楊刺史神色尷尬一瞬,也心知自己辦事不力,便訕訕一笑,就此順過。 夜幕籠罩,楊府沉浸在一派喜悅之中。 謝縛辭坐于上首,面色冷沉,便沒有官員膽敢接近。 楊薇在旁盯了許久,見太子身邊沒人了后,鼓足勇氣靠坐在旁:“殿下,薇兒敬您一杯。” 謝縛辭垂眸出神,突見女子靠近,面上嫌惡驟現(xiàn)。 楊薇眼睫一顫,恍惚間總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殿下?” 謝縛辭聽女子掐著嗓音柔中帶媚,不由想起方才還在屋里哭得抽抽搭搭,鼻尖通紅的那人。 他心思微亂,不禁低語一問:“倘若姑娘家默默傷心流淚,問她原因,她卻轉(zhuǎn)移話題說只是想了家人,一般是為何?” 楊薇面色訝然,正欲追問殿下指的女人是誰,又聽他道:“不必回答了,孤只是隨口一問。” 楊薇不愿錯過這個與太子殿下更近一步的機會,忙回答道:“殿下,同為女子薇兒最是了解不過。一個女子會在男人面前淚流不止,便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情愛問題。” 情愛? 這二字在謝縛辭唇中來回細品。 楊薇又道:“也大可分為兩種,一是那女子的情郎要娶別的姑娘了,她做不了正妻,二是那女子無法與情郎廝守。” 謝縛辭微怔。 細細想了這段話后,長眸微瞇,站起身來,冷冷看了楊薇片刻。 楊薇心里一動,想要貼上去,就見太子臉色陰沉,目光陰鷙看著她,驀然讓她想起今日大街上傳揚的有關太子狠毒手段的說法。 那樣的兇殘,暴戾,與現(xiàn)在一身錦衣玉帶的翩翩郎君顯然不是同一個人。 正在這時,貼身侍衛(wèi)鄒卓沉著臉走來,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 “殿下,鄒平傳來消息,事已成,恐怕皇宮要出事了。” 作者有話說: 前腳毀人房子,后腳安慰人家(指責.gif 第18章 疏離 夜里,謝縛辭回房丟下一句讓她準備一番,明日趕回長安城的命令,便出了房間去了隔壁的書房。 整夜都沒有回房過一次。 次日,在楊刺史等官員的恭敬護送和楊薇戀戀不舍的目光下,由江州出發(fā),前往長安。 這段時日,謝縛辭身上的箭傷也已好了大全,回長安的途中,邵景并沒有派上用場。 謝縛辭一路沒有與姜沐璃交流。 因馬不停蹄地趕路,又抄了近道,不過幾日便抵達長安皇宮。 進了東宮后,謝縛辭便換上一身太子親服,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沒有看姜沐璃一眼。 姜沐璃自然察覺出謝縛辭對她的疏離。 不過他不理她,起先她覺得奇怪,后來很快想通了,想必是殿下已經(jīng)厭倦了她。 這番冷待遇,她反而落了個自在。 正在想何時能離開東宮時,潘勝急急忙忙將她拉到長廊角落說話。 “你這番陪同殿下出行,可跟殿下更親近了些?” 姜沐璃黛眉一蹙,回想起什么,臉更冷了幾分,回道:“沒有。” 而她這副冷淡反應落在潘勝眼里便是她徹底心寒了,想起這兩日聽到的流言,他也不知該不該告訴她。 如今殿下即將大婚,阿璃作為東宮唯一的侍妾,且無論她有沒有侍寢,至少在太子妃入主東宮之前,她都不方便留在東宮。 況且這太子妃還是殿下的表妹,皇后娘娘嫡親侄女,崔將軍的掌上明珠,自然是要更加尊重對待。 阿璃如今的處境或留,或走,或死,只能說全憑太子殿下一念之間。 若是殿下惦記著這段時日的感情,或許還能許她一個位份,待婚后再接入東宮。 可這番太子回宮后的冷淡態(tài)度,出行一趟仍然不愿碰阿璃,就令他看不懂了。 潘勝一雙小眼在姜沐璃身上來回掃。 無論他怎么看,這臉蛋這身段絕對算是翹楚中的翹楚,怕是宮里頭的娘娘都比不上,除了他十幾年前有幸目睹過一面的先皇后,沒一個人能比得上。 這樣的尤物,殿下竟一直沒有下手? 他不由懷疑殿下是不是哪里不太行? ** 金鑾殿外,二皇子謝濟冬跪于石階下。 寒風凜冽的時節(jié),謝濟冬衣著單薄,未身披披風,身軀搖搖欲墜,求皇帝召見。 謝縛辭闊步走來,行至他身旁停下,長眸乜他一眼,嗓音清冷:“二弟跪這做什么呢,父皇不讓你入殿?” 謝濟冬垂下的右手攥緊拳頭,掙扎了一番,轉(zhuǎn)而抱住謝縛辭的大腿:“皇兄,弟弟求你進去幫我母妃求情啊,我母妃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謝縛辭眼里掠過一抹諷意,挪開他抱住的那條腿,溫聲道:“這事孤來的路上多少聽說了,你先莫急,待會兒孤入殿,幫你先打探打探父皇的態(tài)度。” 謝濟冬聽他溫聲細語,本身心亂如麻,并沒有想到其他,蒼白的臉色浮起希冀,連連道謝。 殿內(nèi),盛怒的皇帝坐在御案后,身形高大如山,俊朗的面容鐵青沉重,眉心亦擰成疙瘩。 王永良在旁安撫斟茶。 正在這時,謝縛辭入殿,撩袍行禮。 等他將江州一行剿匪成果盡數(shù)上報后,皇帝臉色才稍稍好轉(zhuǎn)。 政事處理完,謝縛辭似不經(jīng)意道:“外頭風大,父皇為何不讓二弟入殿?” 哪想,暴怒才被壓下去的皇帝怒拍桌案,大聲叱道:“他休想!!他那個好母妃,做出來那等好事!竟還敢在朕面前求饒?” 似氣焰更漲,他站起身,猛地一腳踹翻巨大的鎏金爐鼎,揚袖指向殿外:“他們母子二人,若非是朕一直以來的庇護,又怎能有這安富尊榮的生活?” 二皇子的生母德妃沈氏原只是民間農(nóng)婦,但因容色貌美,被微服私訪的皇帝一見鐘情,也不知道是哪一處招了皇帝的喜愛,執(zhí)意要將沈氏接回皇宮,且圣寵多年。 甚至當時民間不少說法是皇帝對沈氏才是真愛,若非皇后是發(fā)妻加之崔氏勢力雄厚,恐怕這皇后和太子之位還不一定輪得到崔氏和謝縛辭。 “那沈氏,她竟敢,她竟敢做出這等殘忍歹毒之事?朕當時就該殺了她泄憤!!” 皇帝回想起昨夜看到的那一幕,嗓音都不禁顫抖。 謝縛辭極少見到皇帝有這樣失去理智的時候。 一直以來,皇帝在朝政上行事雷厲風行,深謀遠慮,穩(wěn)重又顧大局,稱得上是個好皇帝。 看來,那女人在皇帝心里始終占據(jù)了最重要的位置。 若不是他設下這計,就以沈氏與那老昌陵侯之女蘇嫣的相似程度,恐怕還會獨得圣寵多時。 皇帝還在發(fā)泄心中的憤怒。 謝縛辭看在眼里不由浮起諷意。 一代帝王,沉穩(wěn)一生,竟能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折磨成這樣,果真是色令智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