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獻給偏執太子后 第10節
從江州出發來長安之前,姜沐璃不大信任蘇烈,但也不愿放過這個能來長安求醫的機會,便私下跟姜沐臻說好,到了長安若是出了什么事,定要將他們身上最重要的東西日日帶在身上。 所幸姜沐臻因有疾病,蘇烈不大親近他,亦將他當無知孩童,從不防備。 姜沐臻獻寶似的從懷里將東西抽了出來,“我睡覺都不曾放下來呢。” “阿臻乖……”姜沐璃眼里泛著淚花,揉了揉弟弟的烏發。 都怪她輕信外人,竟放任年幼的弟弟在昌陵侯府這等地方獨留了半個月。 姜沐臻抬起小手為她擦著淚水,笑著安慰道:“jiejie不哭,我沒有受委屈,只是我一直很擔心著jiejie,日日都在后門等著,今日總算等到了和jiejie對好的暗號啦!” 姜沐璃低啞地嗯了一聲,很快斂好情緒,輕輕說:“阿臻,今后我們不回侯府了。” “那我們去哪兒呀?是要回江州嗎?” 姜沐璃抿唇笑了笑:“江州是定要回的,但是我們來長安的目標還沒完成呢。” 姜沐臻耷拉起小腦袋,喔了一聲。 馬車緩緩行駛到錦繡街的喜鵲巷,姜沐璃牽著弟弟下車,往深巷內行去。 順著門牌號,姜沐璃在一棟宅子前停下,深深呼吸,定了定心神,敲了大門。 “來了,來了。” 門內傳來響亮的婦人嗓音,婦人拉開房門,忽見一名瓊姿花貌的少女和粉雕玉琢的男孩立在門前。 婦人怔楞了半晌,直到男孩喊了一聲:“小玲姐!” 少女嫣然含笑,輕語:“玲jiejie,許久未見了。” 金玲怔大了嘴巴,眼眶瞬間泛紅,大喊一聲:“邵朗你快來!” 屋內傳來男人醇厚的嗓音,隨著走近,見到門口的人,驚喜地喚道:“阿璃,小臻?你們咋來了?!快快快,快進屋,外頭風大!” 屋內陳設簡單,房子不大不小,勝在溫馨,窗明幾凈。 姜沐璃牽著弟弟,將如何找到此地的原由說了出來。 前幾日彩燈同她講過,邵朗大哥來到長安后住在了喜鵲巷,她本正愁著暫時將弟弟安置在哪兒,實在走投無路,只能來此。 “邵朗哥哥,玲jiejie,阿璃這番只能先將阿臻寄養在哥哥jiejie這處,待我那邊的事處理好了,我便來接他。至于每日的費用,你們該收多少就收多少。” 邵朗肅著剛硬的面容,嚴厲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何必如此見外?小臻愛住多久便住多久!” 金玲牽著姜沐璃,兩年未見,也不覺得見外,安撫道:“就是,你還跟我們客氣什么?來長安了,就該互相照應。” 姜沐璃心生感動,含淚點頭。 幾人交談了一番,又留在邵宅用了午飯,見時辰不算早了,姜沐璃便只能提出告辭。 邵朗斟酌了許久,還是問了一句:“你來長安,可有找過那小子?” 姜沐璃面色窘迫一閃而過,笑道:“未曾,只聽彩燈提起邵朗哥哥在宮里當禁衛軍。” 邵朗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講了一些他現在的差事。 一旁的金玲聽不下去,打斷道:“阿璃,甭聽他瞎吹牛,他前陣子因得罪了某個大臣,被他們統領革職了在家禁足,還不知何時能上任呢!” 邵朗黝黑的臉龐羞赧地泛紅,低咳了幾聲,正色道:“那小子在太醫院當差,具體是啥職位,哥也不大清楚,總之就那文縐縐一套,又不愛落家,整日抱著他的草藥過日子呢。” 姜沐璃含笑點了點頭,一旁的姜沐臻驚喜地道:“我都好久未見過景哥哥了!” 邵朗彎腰拍了拍他的腦袋,溫聲道:“那我就跟那小子傳句話,就說是小臻來了。” 姜沐臻樂滋滋地拍了拍手。 臨走前,邵朗又同姜沐璃說,若是有什么事,讓她去找邵景幫忙。 她只能暫且應下。 卻并沒有麻煩邵景的打算。 門口,姜沐臻癟著小嘴,依依不舍拉著jiejie的大氅:“jiejie答應我了,一定會來接我的。” 姜沐璃蹲下來抱了抱他,柔聲安撫:“jiejie永遠不會拋下阿臻。” 姜沐臻抽噎了一聲,又從懷里拽出一個油紙包,他白皙瘦小的手掌翻開油紙包,很快露出一顆還未化掉的糖葫蘆。 “前幾日是jiejie的生辰,阿臻便悄悄去買了一串糖葫蘆,但jiejie幾日沒回,阿臻實在嘴饞,便偷吃了幾顆……”說到最后,他聲音愈發細弱,似也覺得不好意思。 姜沐璃噗嗤一笑,拿起那顆糖葫蘆就送入口中,拍了拍他的腦袋,柔聲道:“jiejie吃到了,阿臻快些進去,外頭天涼,別送了。” 小家伙軟軟地應了一聲,便乖巧進屋,姜沐璃目送他進去,趕忙上了先前雇的馬車,返回了皇宮。 她剛踏入東宮,便見何嬤嬤板著一張臉,沉步走近,冷聲道:“阿璃姑娘,皇后娘娘那邊有請。” 第9章 懲治 掌燈時分,天際瞬息之間遍染黑幕,鳳儀宮檐下的六角宮燈在寒風中凜冽飄搖。 身著冬裝宮服的宮人躬身送走了崔萱。 兩名宮女在前頭手提宮燈,畢恭畢敬道:“崔姑娘,當心腳下。” 崔萱淡淡頷首,抬眼掃了一圈這鳳儀宮。 今日姑母宣她進宮,又拉著她留了大半日,白天入宮,現下回去都入夜了。 正出了鳳儀宮,便見何嬤嬤攜帶一名少女,朝宮殿行來。 何嬤嬤看見崔萱,面上立即揚起笑意,行禮道:“老奴見過姑娘。” 姜沐璃低垂著腦袋,也隨著何嬤嬤對崔萱行了個禮。 崔萱視線落在姜沐璃身上,疑惑問:“何嬤嬤,這位姑娘是?” 瞧身上的穿著,倒也不像宮女。 再多看一眼,她眼里漸漸浮起一抹驚艷。 好一張出塵絕艷的容顏。 何嬤嬤思忖了須臾,便猜測皇后定是什么都沒同崔萱提起,回道:“一個從民間尋來的侍妾,不值得姑娘高看。” 侍妾呀?那便不是什么正經人了。 崔萱暗暗可惜。 “行了,嬤嬤快些進去吧,我也要回府了。” 何嬤嬤躬身道:“姑娘慢走。” 待崔萱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何嬤嬤睨了一眼乖順立在一旁的姜沐璃。 “瞧見了?那才是高門權貴嬌養出來的千金。” 姜沐璃垂眸,忍不住想要翻個白眼。 莫名其妙。 何嬤嬤自打奔喪回來,就時常找機會針對她,她實在不懂究竟是哪里惹著何嬤嬤了。 今兒還特地在東宮門口蹲著將她提到鳳儀宮來。 鳳儀宮是哪兒?當今皇后的寢宮! 皇后是誰?一國之母,太子的嫡母。 好端端的堂堂皇后娘娘卻要見她?且這一路上無論她如何問,何嬤嬤都緘口不言。 到了鳳儀宮門口,遇上個千金貴女,得著機會便又貶低她一番…… 這皇宮她是一日都不愿待下去了。 昨夜她怎么就被殿下惹得腦子昏昏沉沉,沒有轉過彎?當時就該趁火打劫,向殿下求一個出宮后永遠不回的恩典! 何嬤嬤也不在意她的回答,不過一個以色侍人的侍妾,心里頭自然是卑微,在男人面前慣會賣弄,一遇上世家千金便抬不起頭來。 “進去吧,娘娘正在等你。” ** 東宮延元殿,燭火聲滋滋作響,濃厚的熏香繚繞。 吳毓剛送走了一些賓客,回到殿內。 謝縛辭蹙眉,似極其忍受不了這股香氣,暼了一眼那鼎鎏金鏤空爐,淡聲吩咐:“把這香滅了。” 吳毓應道,上前澆滅了熏香爐。 紫漆雕山水紋書案前,太子的親信侍衛鄒卓繼續詢問:“殿下,出行名單就暫且這些了嗎?” 謝縛辭目光落在書案的信箋上,默了片刻,拾起書寫下兩個字后,遞給鄒卓:“就這些吧。” 鄒卓雙手接過信箋,道:“那卑職便先下去安排前往江州的事宜了。” 謝縛辭頷首。 待殿內總算清凈下來后,謝縛辭掃了一眼殿外,見月色皎潔,已然入夜。 可他回東宮已一個時辰了,也未見到那個本該上前伺候的人現身。 謝縛辭沉聲道:“吳毓,去將阿璃喊來。” 吳毓眉心一跳,回道:“回稟殿下,阿璃姑娘還未回東宮。” “這是何意?”謝縛辭語氣寒涼,顯然不悅。 吳毓躊躇著,直感覺那道凌厲的目光良久落在他身上,急忙道:“白日里阿璃姑娘拿了殿下的宮牌離開東宮后,便沒有回了。” 謝縛辭站起身,扯了扯衣袍,薄唇輕啟:“你言下之意是她人跑了?” 吳毓額間冷汗涔涔,不知如何作答。 這時,潘勝匆忙入殿,在謝縛辭面前跪下,哭喊道:“殿下,您快去救救阿璃姑娘吧,阿璃姑娘一個時辰前回到東宮,就被何嬤嬤帶到了鳳儀宮,至今還未回。” 謝縛辭神色冰冷,目光轉向吳毓。 吳毓登時有口難言,他哪里知道阿璃回了東宮被何嬤嬤帶走了?等到天黑阿璃還未回,他便以為她是逃跑了。 “回殿下,昨夜阿璃姑娘執意闖入殿內之事,白日里已被散布東宮,想必皇后娘娘也已知曉……”吳毓惴惴不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