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乾女兒
待在長安方家的秋娘和銀琉,兩人在住了幾日后,銀琉就開始受不了宅內的清幽,喬裝打扮想要溜出去晃悠。 「銀琉姑娘想上哪?」就在銀琉要跨出方家大門時,風昂突然出現擋住她的去路。 「本姑娘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著嗎你?」銀琉沒好氣地回道。 「姑娘是我們府上的客人,希望姑娘出去后言行自重。」 這話擺明就是怕她在外頭又行宵小之事,銀琉氣得指著風昂罵道:「你!你好樣的!」 低頭看準攻擊的位置,銀琉抬起自個的腳狠狠地踩下去,再抬頭卻不見期望中痛苦的表情。 只見風昂清冷著一張臉,眼無波瀾,讓銀琉感覺自己好似是個笑話,于是又更加用力地扭踩兩下才收腳,對著風昂「哼」一聲,忿忿不平地走去秋娘住的客房。 「銀琉,不是要出門嗎?」剛送走銀琉的秋娘見她又折回來,好奇地問道。 「被一顆大石頭給擋了。」 「石頭?」 「就方公子的那個跟屁蟲啊!說我是他們的客人,出門要言行自重!」銀琉扁著嘴不高興地向秋娘告狀,說到最后那句時還氣得握拳捶桌子。 秋娘見她氣得脹紅了臉,替她倒了杯茶,安撫道:「要是住在這不開心就別勉強,我們今日就走。」 想起外頭那種不安定的日子,銀琉伸手拉住秋娘:「jiejie,我沒有不開心。」 秋娘溫柔地摸摸銀琉的頭,微笑地把手覆在銀琉的手上,「別擔心我,我們以前也是這樣過的。去收拾吧!」 當兩人來到大廳和方齊裕辭行時,方齊裕并沒有多做挽留,只是代風昂向秋娘道歉。 「風昂說話有些直但并無惡意,望兩位姑娘莫見怪。」 「方公子客氣,是奴家打擾了。」 「方某買了禮物本想擇日送給姑娘,不過既然姑娘執意要離開,那禮物還請姑娘務必收下。」 方齊裕說完,兩名僕人慎重地將一個外表雕刻精緻的琴盒抬入大廳。 「這是……。」秋娘見這外盒雕刻精美且帶有木頭自有的香氣,覺得這禮物太過貴重,想拒絕收下此大禮,但是在琴盒打開后,她還是忍不住看了里頭放的那把琴一眼,這一瞧,更不由自主地走近欣賞。 「若是姑娘不嫌棄,就請為在下撫琴一曲再離開吧!」看出秋娘對那把琴的喜愛,方齊裕頗為高興。 這把琴他收藏多年,雖然偶爾會取出彈奏,但總是覺得這把琴在自己手上頗為可惜,如今送給秋娘,請求琴藝出色的她彈奏一曲應不為過。 獲得秋娘的首肯后,幾人移駕到庭院中,秋日的午后有些清冷,秋娘搓搓手暖暖手指,小心翼翼地撥動琴弦。 「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 秋娘的嗓音搭上琴聲后成為扣人心弦的樂章,在場的人無不受其渲染,在她彈奏結束后,銀琉率先鼓掌讚道:「jiejie,這把琴根本就是你的啊!就收下吧!」 「這小姑娘所言不假!」 聞聲望去,一名穿著素雅但不失貴氣的婦人朝她們走來,秋娘雖沒見過她,但還是起身迎接。 「娘!」方齊裕驚訝地起身走去攙扶方夫人,打從方夫人將方家交給他打理那日起,這是她第一次現身見方齊裕帶回家中的友人。 方夫人拍拍兒子伸過來的手要其放心,和藹地對秋娘稱讚道:「姑娘的琴彈得真好。」 在府中幾日,秋娘一直很擔心遇上方夫人,深怕讓人覺得自己想攀上方家,但在今日見到方夫人后才覺得是自己多慮。她淺笑回道:「是方夫人不嫌棄。」 「要是姑娘不介意的話,能否把琴借給老身一用?」 方夫人的話讓方齊裕一愣,旋即他笑著看向秋娘,這是秋娘第一次見到方齊裕臉上出現不同于以往的淡笑,不似平日風度翩翩的模樣,可是多了由衷的欣喜。 秋娘優雅地起身讓位,方夫人過來坐到琴邊后,先是生疏地撫過每個琴弦,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纖細的手指已經在琴弦上翩然起舞。 方齊裕的音律由方夫人傳授,但是方齊裕喜愛聽人彈奏勝過自己撥弄琴弦,所以多年來他一直在找尋可以和母親琴藝相比之人。 「我娘她……。」方齊裕低聲想告訴秋娘母親也喜好音律,可是看秋娘目不轉睛的盯著方夫人后,他揚起笑容,不想打擾她欣賞母親彈曲。 「銀琉,把嘴闔上。」在方夫人一曲停下后好一會,秋娘還是覺得馀音繞樑,她回頭看見身后的銀琉張著嘴目瞪口呆的模樣,羞赧地笑著提醒她。 「jiejie,夫人她彈完了嗎?」這時銀琉才回過神來,她的耳邊和腦袋里都還是剛才方夫人彈奏的曲子,她甩甩頭后對秋娘說:「我覺得那曲子還在我耳邊繞,就像古人說的什么馀音溺溺。」 「是馀音嫋嫋。」秋娘笑著糾正銀琉。 方夫人來到秋娘身旁,大方地邀請,「小姐若是有興趣,可以多來府上陪老身聊聊。」 「娘,您不是一直希望有個女兒嗎?要不收秋娘姑娘為乾女兒如何?」 知曉方齊裕一心想幫助自己,可是又覺得這話有些唐突,怕惹方夫人不高興,秋娘趕緊推辭:「方公子說笑了!奴家何德何能。」 「好。」 在聽見那聲「好」后,銀琉突然鼻頭一酸,她與小姐顛沛流離多年,靠小姐賣藝和她行竊為生,一直無法過上安穩的生活,即便日后在方家沒有過去那么自由,但是小姐終于可以不用再拋頭露面,她也不用再擔心小姐受人欺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