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家暴
何舒晴奔出天晴農莊的大門后,頓時被漆黑的夜幕,壓得喘不過氣,駐足原地許久。 要命! 她這想到自己怕黑啊! 背脊一涼,瞬間被眼前陰森的黑夜嚇得顫抖。 但驕傲的腳步,依舊不回頭。 「程子昊!老娘不是被嚇大的!」 何舒晴貼著天晴農莊大門的梁柱,朝大廳方向吼去。 她已經受夠了程子昊陰晴不定的脾氣。這男人不是冰冷得像鬼,就是突然勃然大怒。 她又不是天晴農莊的傭人,也不是程氏企業的員工。程子昊是憑什么,把她囚禁在這與世隔絕的山頭里! 何舒晴站在天晴農莊大門外側不遠處,發抖的身軀靠在粗糙的圍墻邊,踩著「叩叩叩」的跟鞋聲,試圖製造聲響,壯膽。 終于,前方一道汽車的閃光亮起,流線簡單的黑色轎車停在何舒晴的面前,副駕駛座門順勢開啟。 何舒晴沒有坐進,反而朝駕駛座上低聲命令一句。 「下車,我開。」 說完,何舒晴走到駕駛座旁,等著。 駕駛座上的人,不情不愿地開啟車門。 月色下,一個年輕的男人綁著半頭長發,掛著慘綠的臉,略帶不服警告著。 「晴晴,你開車那么快,危險啊!」 「少囉嗦!其他人集合了嗎?」 何舒晴將人抓下,熟練地坐進駕駛座,安全帶一扣上,油門便衝了出去。 副駕駛座的男人緊拉著頭頂的拉環,冒著冷汗,直點著頭。 「都到了,已經見血了!」 何舒晴一聽,油門踩得更是大力。 接著一聲低吼。 「笨女人!都申請好保護令了,還回去干嘛啊!」 男人沒有回應半句,不斷調節著呼吸,吞著緊張的口水,目不轉睛地直盯著前方。 「晴晴啊!你專心開車啊!不要生氣啊!那油門已經到底了,你不要再踩了!」 何舒晴瞥了冷眼。 「宋力道,你不是她的律師嗎?怎么搞成這樣?」 宋力道笑得勉強,有口難言著。 事實上他腦袋已經無法思考,全神貫注在這失控的車速上。 他雖然有多次「搭乘」何舒晴開的車的經驗,但幾乎每一次人都是被何舒晴從駕駛座里抓下,他只能被迫縮在副駕駛座上,不斷祈福禱告著。 很快地,何舒晴依照定位到了一處破舊的民宅。 才剛下車,便聽見里頭傳來陣陣玻璃砸碎的響聲,伴隨著女人奔跑和哭叫的尖銳嗓音。 「不要!求你不要再丟了,會嚇到孩子的。」 隨后陣陣孩童的哭聲,「哇哇哇」哭得響徹云霄。 外頭圍滿了觀看好戲的人,卻沒有半個人愿意上前幫忙。 眾人一言一語。 「夫妻吵架啊!」 「對啊!少管間事。」 「人家的家務事,別插手。」 聲聲此起彼落的煩躁,聽得何舒晴耳膜發痛,她立即刷黑了臉變得凝重氣憤。 「報警了嗎?」 跟著下車的宋力道點著頭,眼神略帶恐懼。 「打了。」 宋力道雖然是與「使命必達」婚姻介紹所,有著長期合作關係的律師事務所合伙人,但面對這類家暴的案件,他還是第一次「親臨現場」啊! 沒多久,后頭一輛廂型車停下,走下了數名帶著相機的人員,井然有序地站在何舒晴的后頭。 齊聲喊道:「晴晴。要進去嗎?」 何舒晴停在門外,聽著里頭不斷高昂的叫囂聲,蹙眉發怒。 若是平常的抓姦場景,她當然直接就破門進去了。 但是,這女人已經申請過了保護令,若沒有等到警察單位親眼見證,恐怕法力的效應不夠。 「晴晴,這里有那么多人證,對我們有利。」 宋力道看出了何舒晴的遲疑,快速分析著。 何舒晴仍舊猶疑著。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根本不知道該不該再去插手別人的間事。 這女人,就是上周在酒吧外,請介紹所的抓姦團幫忙抓姦的女人,結果對方惱羞成怒。 從飯店里,一路爆打到大街上。 正巧被何舒晴遇個正著。 當時宋力道都運用人脈,幫這女人快速申請到保護令。照理說,她的男人暫時對她沒有威脅,甚至不能靠近她的三百公尺。 結果這女人,竟然自己回到男人的身邊,暗自忍受他多天的動手動腳。 要不是她的孩子在包包里撿到介紹所的電話,偷偷求救。還不知道這場「家暴」,會如何不可收拾。 但是,何舒晴又是什么身分? 為何要介入他人的婚姻呢? 更該說,這是那女人的選擇啊! 她自己不也曾經選擇,回去一個曾對自己動手的男人身邊。最后為了他,甚至連活下去的動力都沒有了。 她知道,那種難分難捨的愛,多么沉痛。 就在何舒晴猶豫不前時,里頭傳來一聲凄厲慘烈的哀號,伴隨著一道血光劃出,透明的玻璃瞬間鮮血淋漓。 眾人一聲驚呼。 何舒晴二話不說,將門踹開,衝了進去。 后頭的男人和宋力道,也跟著跑了進去。 眼前畫面,讓何舒晴瞬間暴怒。 一個醉酒的男人,滿面脹紅,青筋爆出,高舉著板凳,狠狠地對著暗黑的角落瞄去。 角落里,一個哭得滿臉淚痕鼻水的女人抱著兩名幼子,蜷縮在一團,哇哇大哭著。 何舒晴震喊一聲。 「廢物!」 她二話不說脫了高跟鞋,便朝男人的額頭砸去。 跟鞋敲落在男人的額頭上瞬間爆血,鮮紅的血液流過眼角。 男人悶叫一聲后,兇惡的目光朝何舒晴狠瞪去,手里高舉的板凳,發狠似丟了過去。 「干!賤女人!敢打老子!」 何舒晴敏捷朝旁一閃。 但從高空落下的板凳敲在玻璃的茶幾上,「碰」一聲應聲碎裂,噴灑的玻璃不長眼地朝何舒晴的右手臂割去。 「啊!」 何舒晴一閃,踉蹌數步,狼狽地跌坐在地。 「晴晴,你有沒有怎么樣?」 后頭的宋力道雙腿一跪,上前撐著,著急地上下打量著。 隨后,義氣凜然地對著呈現攻擊姿勢的男人說道:「住手!你現在做的事,都只會在未來開庭時,對你更加不利。」 宋力道試圖對抓狂的男人曉以大義。 但男人像是殺紅了眼般,失心瘋抓著一旁的酒瓶,直接朝地上砸去。 「框啷」的聲響,尖銳響起。 男人手里的酒瓶頓時斷成兩截。 他持著尖銳的彼端,在眾人的威嚇下,不斷朝角落逼近。 「住手!」 「我警告你,你再傷人,你就是現行犯!我會讓你有吃不完的官司!」 宋力道警告著。 但男人邪佞一笑,根本不怕。 閃著日光的利刃,依舊朝角落蜷縮的女人和小孩威嚇去。 這時,男人混濁的眼眸燃起熊熊殺意。 眾人尖叫聲此起彼落,卻沒有半個人敢上前制止。 「啊!求求你放過我們。」 女人護著孩子,不斷在角落發抖。 「mama,救我們!」 「爸爸,不要啊!」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求饒著。 男人失控的情緒,彷彿與世隔絕般,完全接收不到任何人的叫罵、警告、央求。 突然,他猛然一個抬手。 緊抓著手里破碎的酒瓶,朝角落的哭叫聲插了出去。 「啊!」 女人低頭縮身,將兩名稚兒拉近了臂彎下。 顫抖的身軀,緊緊護著。 在眾人驚恐當下,驚聲尖叫聲中,女人的外側,衝進了一身嬌小的白衣。 「晴晴!」 宋力道腳步落在男人身后,只能撐著大眼叫喊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