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鄭沅恒走過來,直接把書包扔進花葵的車籃里,打了個哈欠,「要不是邱江迷路了,不然我們早出來了。」 邱江完全不覺得不好意思,他個子不高,踮腳拍了拍鄭沅恒的腦袋瓜,無辜地推卸責任,「學校太大了呀。迷路不可恥,可恥的是不承認自己迷路的人。」 對方哦了聲再問:「那你承認自己迷路了?」 邱江眨了眨眼,接著用無藥可救的目光看向他,邊無奈邊耐心地重復了遍,「是學校太大,本就不是我迷路了。」 鄭沅恒:「呵呵。」 再繼續跟一個叫不醒的人爭下去他就是狗。 「走吧。」聽著他們兩個吵架,許清的睏意也消散了。她站起來,書包背起,便朝前走去。 一般情況下,鄭沅恒都是給花葵載。前者一臉理所當然,后者心甘情愿。 原因很簡單,花葵喜歡鄭沅恒。從國中開始。這是許清自己發現的,所以每次花葵的后座她都會讓出來。替花葵製造兩人肢體接觸的機會。 而鄭沅恒為何不騎車,只是因為他根本不會騎。似是平衡感天生不佳,學了幾小時仍是學不會,反倒給自己添了許多傷口,便挨不住放棄了。 「邱江,上來。」剛一直沒說話的孫賀跨上車,朝邱江眼神示意。 孫賀話不多,他覺得多講一個字都會要他的命。 曾說過講話很累,人為何不能靠眼神與肢體溝通一輩子。 簡而言之,就是個奇葩。 他們四個都是。花葵是唯一的正常人。 邱江沒買車,他把錢都花在游戲上頭。每次總蹭孫賀的車。 他們五人就許清一個用走的。她說這樣才不會睏,不然坐人后座很容易打瞌睡。 ……自己騎車又懶。 「你們老師如何?有沒有遇到討厭的。」邱江站在孫賀后方,頭發被風吹得凌亂,飽滿的額頭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的。 花葵專心騎著車沒聽清,反射性啊了聲。鄭沅恒嘆了口氣,耐心重復:「他問你老師人好不好。」 「哦哦,人都挺好的呀!」 大家為配合許清慢吞吞的步伐,都騎得極慢,還有些歪七扭八。此時大家的視線聚集在她身上,而當事者則是淡聲開口:「嗯。」 不明不白的一個字,其馀四人卻都讀懂了。邱江替她感到可憐,「遇到誰啦?」 鄭沅恒也好奇,「哪科老師?」 「英文老師。」許清撫平被風吹起的長發,轉頭看花葵,「鄧安綺,你有被她教到嗎?」 沒聽過這名字,她傻傻地搖頭,「沒有啊,她是誰?」 許清剛想告訴對方鄧安綺知名的外號,便有人插話進來,「鄧勢利啊?那看你成績如何,成績好lucky,成績糟就只能自求多福囉。」 陌生的嗓音說罷,周圍一時安靜下來。 許清瞇眼,看著前面這個平頭嘮叨男生,沒回話。 對方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接了下去,「看你感覺成績就不太行啊,加油啦。」 能考進第一志愿的有哪個是笨蛋? 許清突然笑了。 「繼續。」 平頭小子摸不著頭緒,愣愣地哦了一聲,還真不怕死繼續,「鄧勢利最討厭人家在她課堂上睡覺跟不專心了。你別在她課上干這些事啊,會被他針對三年的。」 「我干了。」 對方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許清沒打算再重復,從他身旁徐徐走過。隨后花葵與孫賀也跟上,鄭沅恒看了眼對方的學號表情有些異樣。 「這人哪冒出來的?」花葵全程都頂著張茫然的表情,只從許清的幾句話中讀出了她不怎么高興的情緒。 孫賀睨了眼一副若有所思的人,「認識?」 剛好經過一個人孔蓋,花葵沒閃直接騎上去。車子彈了下,后座的人屁股與坐墊分離了半秒,嚇得他連忙拉住花葵的衣襬,穩住身低喝:「別騎人孔蓋!」 花葵整張臉都紅了,不敢吭聲,只有頭大幅度上下擺動。后座的人沒察覺她的異常。哼了聲,他這才回答孫賀的問題,「看那學號是隔壁班的。」 邱江哎了聲,「這么巧啊。」 然后他又問:「你七班,這樣他不就六或八?」 「……我哪時變七班的了?七班是孫賀,我是二班的。」 邱江一臉無所謂,擺擺手,「都差不多啦。」 鄭沅恒翻了個白眼,「天差地遠好嗎?」光樓層就不同了。 然而跟一個路癡吵,是個不明智的選擇。若想不開,倒是可以試試。 「你倆幾班啊?改天可以溜去找你們。」 兩間學校是姐妹校,聽說很久以前還是合在一起的,不曉得因為哪些原因被拆成兩所。所以校內有幾處地方是相連接的。 比如福利社、中庭、圖書館、cao場。以及一條位于東棟二樓的連接走廊,但學校不允許學生隨意經過這條連接走廊。 兩間學校校慶是一起舉行的,那兩天學校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紀律稍微放寬。 「我八班,阿清一班。」此時花葵已經將情緒平復下來,語調跟平時無異,鄭沅恒沒發現她剛剛的異狀。 五人漸遠,謝新冶見他們離開,這才收回眼神。他也意識過來剛剛許清那三個字所代表的意思了,懊惱地抓了抓頭,覺得自己要是早點講,也許可以讓對方免于未來三年鄧安綺的針對。 他這么理解鄧安綺,是因為對方是他阿姨家旁邊的鄰居。他阿姨告訴他的。 幸好鄧安綺在一女,而不是一中。 眼角發現那抹高大的身影,他連忙招手,「陳盼!」 對方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走了過來,眼睛半抬,看向他剛剛久久注視的方向,「剛在干什么?」 謝新冶哦了聲,如實以告,「跟咱們學校的和隔壁一女的聊天。」 他認為是聊天。只是他沒想過對方根本不把那稱作愉快的聊天。 畢竟他太過自來熟,常一不小心就冒犯到人。 「聊天?」陳盼低低地咳了聲,嗓音清楚了些,「你不認識吧。」跟這傢伙從小到大待在一起,對方什么性子他怎會不明白。 「聽他們講到鄧安綺,有個女生被她教到了。」謝新冶嘆息,沒理會陳盼的話,「還在她課上睡覺了,她未來要慘了喔!」 「還說了些什么?」陳盼哦了聲,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進去。 謝新冶倒是有些意外,畢竟陳盼對這些幾乎沒什么興趣。通常都是他專注地講,對方有沒有認真地聽就不知道了。 其實陳盼只是因為今天睡挺飽,難得有那個耐心回應謝新冶罷了。常常放他一個人自己說話也不太好。 「說她成績看上去不好,自求多福。」 「哦。」陳盼把制服扣子又解開一顆,隨口問:「對方沒揍你?」 「啊?揍我?」他愣了瞬,不解地反問:「沒事干麻揍我呢?」 陳盼扯了扯嘴角,一雙桃花眼微抬,「沒什么。」 「反正也不是你的事情。」 這一句話稍顯冷漠,但謝新冶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對,他習慣了。陳盼對自己以外的事物都保持著漠不關心的態度。 許清于他而言,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xxx 幾個月后── 陳盼:我倆關係可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