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提著一整個包的冬季新產品設計圖完稿與年度設計案靈感，按下直達樓頂執行長辦公室的電梯時莫笑笑并沒有那么自在。

    衛前輩的短期休假還沒有結束，他不得不獨自一人頂著首席設計師的身分去面圣、呃不對，去見那個從來都讓他感到不甚好應付的男人──那個傳聞間在大學畢業便已萬勢當頭，卻在踏入社會染缸之際毅然決然不借半分孟氏家業力量而獨立投資創業的孟家長子，孟辭，他的頂頭上司。

    好吧不管怎樣都沒有后路了，不迎頭向前衝是還能怎樣quq

    ……可是mama那是隻笑面虎啊嗚嗚嗚嗚嗚（眼神死

    然而有鑑于莫笑笑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挺有信心，更相信這兩週來的成千上萬遍對于產品設計的反覆推敲，他于是抬手敲門，面上云淡風輕心底卻想起前晚和原先生一起去產業道路夜跑時，對方說過的話。

    ……是說他才不會承認只穿背心肩披毛巾渾身佈滿汗珠肌rou流暢漂亮的原先生很迷人咧才不會?(????w????)?

    總歸莫笑笑是先想起昨日午后天藍得漂亮到不行，倒不是一碧如洗得乾凈，而是薄如蟬翼的無數淡云繾綣浮動，站在山頭朝下俯瞰望去，遠處無數的水田無一不泛著粼粼波光，論是覺著自己也算見過無數美景的他，當下仍然被那純然的wonder驚到屏息。

    「原先生怎么知道這里的？」于是他側首問了佇立于他身側的男人。

    「因為笑笑會喜歡的。」

    ……男友力好高但是原先生你這邏輯是被汪吃惹嗎tut

    （三十二）

    數日前突如其來的邀約莫笑笑并沒有婉拒，搭上原先生的車時也是真的未曾料及接下來會迎來長達數小時讓他無法不沉沉睡去的路途跋涉……是原先生把音樂開得太輕空調開得太舒服，真的不是他想睡著的明明不久前還在聊天的不是嗎qwq

    但最終來到了這樣的地方，這樣得讓他意外也讓他開心。于是哪怕莫笑笑發自內心覺得原先生答非所問的功力高深到凡人（？）參不透，他還是不爭氣地把那太過甜膩的情話收入耳里，心底順便←

    然后那些都不過是午后三點多的事情，荒山孤嶺上莫笑笑邊欣賞景色邊和原先生慣例性地聊些想法談些議題，爾后當黃昏到來而他再想不到倆人除了某些不可言說但時候未到的事情（？）外，連零落住家都沒有只有他們身后荒廢空置的破產五星飯店還能做什么，于是他這樣問：「再來我們是要下山吃飯嗎？」

    「不，如果笑笑愿意的話，上山這條產業道路其實有分岔，有段不短卻也沒多長的距離，可以一起夜跑，如何？」

    原先生這就是你讓我帶球鞋穿輕便的原因嗎owp

    直說又沒關係～(?w?)(?w?)(?w?)

    「好啊。」俐落應聲，然而瞇了瞇漂亮的雙眸，莫笑笑望向原先生曜黑的目光泛笑的唇角──忽然他便忘了曾幾何時這人對他再不曾有過不溫柔帶笑的時候──但仍然地他問：「唔，不過怎么會這么突然？」

    不是莫笑笑不清楚任何事情絕對有其意圖無論好壞正若任何狀態總有個起因，然而……他就是想知道啊有錯嗎╮(￣▽￣)╭

    「呵。」原玖撐著下顎回望莫笑笑，眸光專注沉凝，「我以為不求甚解也是個好選擇。」

    （三十三）

    「……原先生。」

    聞言，莫笑笑放輕了聲音又喚了次男人，真的不是他仗著對方很喜歡他（莫笑笑必須直白地表示，才不是自戀更無關原先生的表現而是他的直覺與感受欸嘿），但他真的想知道原因啊像是為什么原先生知道這種地方也是個好問題der。

    聽見他家萌兔子放軟本就好聽清澈的嗓音，原玖瞬間便笑了。于是并未轉移視線，他毫不斂收自己望向莫笑笑的目光能有多深的欲望與執著，回道：「那條岔路太窄，車子過不去，但盡頭剛好有片平地，如果笑笑愿意的話，今天天況不錯……或許能讓你收穫滿天星。」

    ……咦？？？就這樣？？？

    就！這！樣！！！

    本以為男人會來句月色正好神馬的果然是他想多了……是說所以原先生會趁機在收穫滿天星時順帶說句如果笑笑愿意的話，還能收獲萬家燈火與我，嗎？

    ……原諒莫笑笑自己都覺得自從遇見原先生后，他的少男心是日日攀升恨不得在他腦子里佔地為王啊tut

    畢竟他承認他們的互動這樣頻繁而良好，良好到過了頭良好到莫笑笑未曾想過有朝一日他也能經歷這些，他然后承認、承認自己并非沒有對這原先生動心然而、太習慣了在內心暴走在外淡定的他實在開不了口嗚嗚嗚嗚嗚(つД`)

    （論：被自己的反差gg掉的機率←）

    （三十四）

    「笑笑，你讓我沒有選擇。」

    那晚在近一個多小時的夜跑過后，穿著剛浸濕便被涼風吹乾、風乾后再次被薄汗濡濕的衣褲莫笑笑梗著優美細長的頸項昂首如愿收穫男人口中的滿天星──更有他所臆測的萬家燈火在眼皮底下鋪展開來。

    到底他想自己辭匯還是有些匱乏，于是索性放棄硬要在腦海里搜索枯腸出什么的衝動莫笑笑淺淡地于脣角勾起笑意，每當這種時候他總能多些樂觀地想，這樣艱難的生活中總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日子里若生存實而無急切之憂，那或許，其馀任何都是能夠緩慢地堅持下去的吧。

    月色太美，這寂寞太靜。

    比之于世界，他畢竟仍是這樣渺小。

    然而扯拉著環過雙肩的毛巾，在覺得已然將這般景色穩妥地用靈魂之窗多少存留起來后莫笑笑一個側身回首，不期然卻撞見原先生如墨的眸里──

    片頃間莫笑笑無法言說自己有多想抹臉多想跪求打打手下留情，光害低月色美星星亮真的是件好事情嗎真的嗎真的嗎嗚嗚嗚他怎么覺得原先生一整個想把他吃吞入腹的感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つД`)

    男人佇立于他斜后方，兩人之間那不遠亦不過近的尺寸拿捏讓向來無法與人距離過窄的莫笑笑從來都感到舒適自在，然而哪怕肢體并無任何踰矩動作，夜里那雙手插于口袋目光深邃直視前方──直面他本人的前方──的原先生，視線來不及收回的侵略性仍讓莫笑笑不禁怔愣些許。

    「原先生……」

    他有種對方準備說些什么的預感。

    然后他也聽見了那聲嘆息。

    （三十五）

    ──你讓我沒有選擇。

    原玖說。朝前一步靠近他心中的軟萌兔子，在莫笑笑來不及反應兩人瞬間縮短的距離前便感到那人指尖暖熱的溫度輕柔卻俐落地貼上他額際。

    撥開他幾許落于額前的黑發，原玖低沉悅耳的嗓音讓莫笑笑驀然覺著無論是誰都會寧醉也想貪杯，他聽他道：「我不得不這樣，雖然這并不在計畫之中……」

    細細用指尖描摹觸碰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原玖的動作小心謹慎得甚至沒出幾分力，輕柔摩娑他心上人的眼角、面頰、耳垂、最后停留在對方脣畔，目光卻失了不久前的炙熱猛烈，反倒平穩寧和地更讓莫笑笑心驚。

    「但笑笑，光看著你就再無理智可言的人，是沒有馀力計較那些的。」語落，他倏地傾身向前，動作曖昧地讓莫笑笑都以為對方會吻上自己，卻意料之外地落入男人寬厚溫暖的懷抱。

    「抱歉……讓我抱下就好，很快。」

    傾之慕之，珍之重之。無須見他目光是明是滅，從男人亟欲收緊卻又謹慎控制著力道的懷抱莫笑笑便清楚他的原先生其實有多在意他的每分感受。

    忽然甚么都塵埃落定，都無須被過多提起。

    緩慢卻堅定地回摟上對方精實的腰腹，莫笑笑笑意終究蔓延開來，他按捺住因羞澀與生疏所萌生的退意，朝對方胸膛又近了幾分，隨后覺得二十六歲了自己仍這般不諳一切，也不清楚原先生會怎么想。

    可無論如何──莫笑笑于情感上絕非是那主動之人，然而當心意清楚明白之時，他也絕不退縮，能直面自己的念想，并在恰好也如此幸運地被愛之時，拼盡全力得回應。

    于是莫笑笑這樣道：「……十分鐘好不好。」

    原先生雖然你很香但我沒有很香啊嗚嗚嗚想沖澡想吃飯山上夜里很毛的好么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