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話清少納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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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登華殿,千代不敢大搖大擺直接大步入殿,眾人的笑聲此起彼落,并未引得千代的衝動。 她先在廊柱之后一窺,恰使左半張臉隱藏在柱后。 定子之側,伊周斜倚房柱,吃著水果,還不忘一個勁兒的開玩笑,似乎看到女官們笑得東倒西歪是他人生最大樂趣。 身為女官團中的一員,千代也止不住的臆測:「何事笑得如此開心呢?」極想加入話局,只不過自己頰上的傷疤教自己卻步。 寔不巧,在伊周顧盼流連之間,頭一撇,正中自己的行跡,千代不由得緊張起來。 她下意識的以扇掩面,默念皇上的建議,打算速戰速決的大步進入登華殿。 待到伊周面前,千代立刻加快腳步,且不忘偷看幾眼,瞧他的嘴角泛起的是一片寵溺的笑意,與自己左頰的疼痛相比,千代興起將他生吞活剝的慾望。 千代呈上佛經與皇后后,遂躲到宰相之君的身后,以避傷狀外洩。 伊周對千代的舉動相當詫異,她竟然待己這么生疏,不同于以往的互逗嘴皮子。 各式揣測不禁始于渺渺之心,于其底心下了個定論,「會不會是千代知悉雪子懷有身孕后,心里不開心,吃著醋?」 在心里百般思量不比親自了解準確,他湊近千代,順道帶上手上一盤切片好的水果。 「式部、千代。」伊周連喚數聲,但見千代百喚不一回,「千代~怎的不理睬我?嗯?」于是他玩弄起千代的頭發啦、裙擺啦…望獲得對方的回頭。 果真,千代被弄得有些不耐煩,遂以手摀著左頰,以不悅的眼光打量著伊周。 「嗯…千代,干嘛生氣啦!來!吃點水果,消消氣。」看著伊周與千代互動,明所由的例如宰相之君與定子都竊竊發笑,不明所由者則當作伊周又在尋千代樂的想法看待。 千代屬于對事不對人,「欸?有水果。」她眉一挑,二話不說的逕自拈走一塊津津有味的吃著。不過礙于瘀傷的隱隱作痛,她吃東西的表情不大自然。 伊周也察覺到異狀,再看到千代捂著左臉,千代大抵明白伊周的視線,趕緊轉移話題,用興致勃勃的口吻說:「恭喜少主公作準父親啦!您何時和少主母和好的?您要好好照顧人家,別讓她傷心難過。主公和主母有何反應嗎?」見千代霹靂啪啦的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毫無吃醋的樣態,伊周顯得悵然若失。 「嗯…他們相當愉快…」無盡的失望寫在臉上,頭一次目睹伊周此態,令女官們噤聲一片,面面相覷,連定子也感到相當不可思議。最后一次遇著伊周此狀乃他遭太政大臣之女拒絕之時,挺久遠的事了。 千代見伊周如此,則覺事中必有蹊蹺。 逢著絕處的伊周倏地覓得一線曙光,在隔間的幾帳后,有一人的身影藏在那兒若隱若現。 伊周問著左右:「躲在幾帳后的是誰?」 「就今兒甫參上的清少納言。」大伙兒回答。 他眉骨一挑,心里正賭著氣,在瞥一眼千代之后,他調皮的起身,走向幾帳。 原本在帳后空隙觀望的清少納言還以為伊周要到什么其他地方,孰料他竟走到幾帳空隙之前坐下,面對面的與她說話,嚇得她扇不離手,緊緊攥著。 伊周將所有他曾聽聞過清少納言的(1)噂吹風全數問過一遍,他深知此人生性怕羞,故以問題逗她開口…… 「真的有這回事嗎?聽來著實不可思議的。」 此過程中,伊周不忘觀察千代的反應,可她唯跟著女房們含笑看待他的舉動,沒有任何不開心之狀。再回觀清少納言,她害羞到冷汗直流,臉面都紅到耳根子去了。貌似因為過于緊張,連一句話都無法回答得了。 伊周看她拿扇的素手猶微微顫動,一時覺得好玩有趣,便一把搶過那把遮蔽清少納言害臊的扇子。 遮掩羞容的扇子沒了,她只能以袖權充,想到自己的狼狽,實在恨不得自己是隻土撥鼠。 伊周把玩著清少納言的扇子,絲毫無半點離開的念頭,他倒要瞧瞧千代在何種尺度下才會心有不平。 「這上面的畫是誰作的?」伊周眨著晶瑩大眼問著清少納言。如此明眸對任何女性是了無抗體,包括清少納言,她的顏面越羞越紅。 伊周的久久逗留教定子愈加同情她的處境。因為除了千代與家中女眷外,其馀舉凡女性,在第一次與伊周來往時,都會被他的長相加上好戲謔的個性嚇得逃之夭夭。于是問著伊周:「兄長,您瞧,這是何人的墨寶啊?」 伊周仍舊目不轉睛專心的逗著對方,祇伸手向定子:「拿來給我看看。」 「您過來看就好了。」定子努力的替清少納言解圍。 孰料伊周竟回:「我被她逮住了沒法子起身呢!」此句樂得全場格格的笑出聲。 清少納言則哭笑不得,羞得無語可答,這是哪門子的玩笑話? 「要不拿來讓她看吧!只要是字,她全認得的。」伊周不放過一絲一毫能逗玩清少納言的機會,照這個樣子折騰下來,委實教清少納言尷尬的要死。 時間度日如年的流逝,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千代帶領清少納言退回登華殿偏房的住所。 她端詳著千代愛笑的眉目,憶及今晨的丑態,怯怯喬喬的問:「少主公大概是怎樣的一個人,以前曾聽過傳聞,據說人挺溫柔的呀!」 千代大致猜得清少納言的言下之意,她仰天笑了幾聲,隨后認真的屏視對方說:「是啊!他人滿溫柔的啊!也老愛說笑,很任性的一個人。」 千代在這其中不小心露了餡,她的手自頰邊放下,那片均勻的紫在清少納言眼底可謂怵目驚心,她語帶驚恐的問:「你的臉被誰掐的啊?真教人心疼。」 「唉……」千代不好意思的撫著紫頰,欲語還休不知該不該開口。 清少納言的神色忽然變得十分柔和,方才的怯容一掃而空,「我有一個女兒,今年八歲,見著你,好像就如她在我身邊討著糖吃。」 「哇!少納言的女兒一定可愛極了,不像我老是被打被罰。」不曉得原因,話說到這里千代自動浮現自信的神情。 「呵呵…所以說你臉上的傷也是處罰來的囉?」清少納言捂嘴笑道,千代的喜感舒緩了她緊繃的神經。 她搓著后腦杓,被人一語點中有些難為情。 她吐了吐舌,當要趁著一鼓作氣實話實說時,千代的肩頭遭人拍擊一下,「千代!」 此人動作所引惹的風拂過千代的發梢,嚇得兩人趕忙向后察探…… (1)和歌中的流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