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傷口很痛
朋友全家人都不在,她帶我去她爸爸的房間,因為那里才有電腦。她說她在youtube看到泰國有女同志電影,找我一起看。 「兩集我都看過了,我陪你看??赐赀@兩集不夠的話,我還有bl、還有2.0可以看喔!」她說。 瞧那副眼睛發亮的模樣。 于是,我們邊嗑麥當勞邊看電影。電影述說我們這類型的(泰國)朋友發生的故事。一個中性女孩和長發女孩相遇,一開始長發女對中性女的打扮及潛在的性傾向發出很深的敵意,但好玩的是中性女不覺得自己是同志,只是很單純喜歡這樣的打扮。在漸漸相處以及一連串事件后,中性女和長發女終于坦承面對彼此的感情,一開始兩人都很困惑,對這樣新的改變很難適應,就像我們在探索自己時一樣發出疑惑。 長發女很顯然有傲嬌屬性,明明喜歡人家卻在那邊裝傻裝沒有??傊?,長發女的母親很不能接受女兒的行為,當然也不能接受中性女的告白,于是,兩人就分手了。分手后,兩人各自演著痛苦的一個人生活,然后最后長發女主動去找中性女,然后又在一起了。 「喂,電影怎樣,好看嗎?」朋友問。看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不是看過三次了還哭什么? 「我個人覺得中性女的老爸真是個奇葩,把女孩當男孩養,一點也不介意交女朋友什么的,完全開明!」 「超神的!要是你有這樣的爸媽你肯定不會過得這么累。你一定可以更自由。」 「謝謝喔...我也希望能更自由,至少...」我挽起頭發?!赶劝阉鉀Q。」朋友安慰的笑笑、拍拍我的肩。 她繼續撥第二集,而我繼續咬著吸管喝可樂,看完剛剛的電影讓我整個人彷彿從地獄爬升到了天堂,愛情電影總是讓我這個雙魚座很感動、總讓我內心的小宇宙徹底大爆發。我很喜歡電影里,長發女對她母親提出的困惑,她說:“如果我ok的人,不是男生,您會生我的氣嗎?”其實已經不是生不生氣的問題了,根本已經超出了mama理解能力范圍了! 大膽的相愛,不論套用在男男、女女、男女身上都是非常勇敢的表現。畢竟除了同志圈,異性圈也經常惹出不少風波。朋友繼續入戲看電影,我卻無心,想著剛剛在d大的事,總讓我有點心神飄遠。朋友幾乎陪著我通宵,早上五點才去睡覺。我開手機,因為關靜音的關係,手機好多訊息都沒讀。 爸爸:最近先在朋友家待一陣子吧,你媽說要去住院。 我覺得她去住院也挺好的,她總得讓自己輕松、離開一下現在的環境。 宋瑀棠傳了五則訊息。 愚人節:怎么樣啦?好點沒? 愚人節:沒讀也沒回? 愚人節:睡了嗎? 愚人節:我們早上聊 愚人節:要一起吃早餐嗎?(這封是早上五點十分的訊息) 剛剛傳的? 我:你沒睡? 一會,已讀。 愚人節:醒了 我:你肯定沒睡 愚人節:(笑臉貼圖) 我:吃早餐? 愚人節:我去接你 我:你要上山? 愚人節:不然是你下山嗎? 我:可以阿!我包車 愚人節:我不放心。給我一點時間,你先睡一會 我:不要,你一定也一夜沒睡,我打電話叫計程車,我搭去學校那邊 愚人節:真是無法說服的杏仁 我:當然! 愚人節:要記車牌,然后傳給我 愚人節:要小心,慢慢來沒關係,我可以補個眠 我安靜的穿上衣服,留了紙條。到樓下請警衛叔叔幫我打電話叫車,計程車很快也很安全的載我到學校附近,這段路程竟然過了一小時這么久。在我快要到時我傳訊息給他,沒想到宋瑀棠真的很準時,我掐指一算他的路程十幾分鐘,他人就在那、穿著跟昨天一樣的純白上衣黑褲帆布鞋,我懷疑他昨天連澡都沒洗。 「你根本沒睡對吧?」見面第一句我就這么問他,他顯得很訝異我會問他這種問題。不過真要說,失眠的人應該是我。 「睡不著,不知道為什么很亢奮,一直想到你?!?/br> 「太黏我似乎對你未來愛情的發展不樂觀喔!」我接過安全帽。 「這樣阿......」他笑得靦腆。 路上我沒有問他要去哪吃,看來他已經打好主意。一小段路程后,我們來到一家普通的早餐店,他說這里是他剛剛發現的,我點了原味蛋餅和巧克力厚片,他點了土司夾蛋和花生薄片。 「這和第一次吃早餐時...」 「我們吃的一樣?!顾釉?。 他還偷偷點了兩杯冬瓜茶。 「這樣就像第一次早餐了!」 「愚人節,我怎么有時后覺得你很像小孩,比我還像?!?/br> 他完美的嘴唇咬著吐司的一角,看起來好可愛「我是個孩子沒錯阿~」他雙手拍拍衣服,大啖早餐。 不曉得,熬了一夜我卻不覺得累,反而有種身心放松的感覺。和宋瑀棠相處時間總是過很快,我想起了昨晚的電影,雖然只有認真看第一集,第二集有點恍惚帶過,但電影的情節還是深刻的烙在腦海。電影,我突然想起了那些曾經的暗戀,短的、長的、美好的、苦澀的、揪心的......如果我是男生或我真的有勇氣去追求,我一定是個花心大蘿卜。當然,這么多次的暗戀也沒好到哪去。 花心,是啊,我的確。 曾經像那樣喜歡過一個人,真是太好了。那樣的在乎、那樣的陪伴,一切都是出自內心真正的喜悅去做的事??粗鴮Ψ浆F在過著充實人生、而且我們見面也沒有不悅,相信彼此不需要再提起那段過往。即便只是暗戀,對方知道或不知道也罷,那段甜的回憶,就保留在那樣甜的時候吧!不要讓時間變得苦澀,因為對方值得在我心中擁有美好的記憶。 很多時后,我搞砸了。我不愿意坦承也不道歉,只是看著悲劇發生。如今,我家的悲劇真正的發生了,我現還覺得恍惚。 十九年的秘密就這樣像泡泡一樣破掉了。然后,心里只有空虛、憤怒,是很憤怒。我對哥哥、對爸爸對mama,但是憤怒過后,卻什么也都沒有了。我很怕回到家,看見空蕩的雙人床、衣柜,空間中有那個時后爭吵的回憶,我會想哭,然后討厭自己哭,惡性循環。 「我現在還能做什么......」 他抬起頭,視線飄遠。 「向前看?!?/br> 「你現在,只能向前看?!?/br> # 最近幾天我都住在朋友霜家(她的綽號),制服運動服爸爸幫我打包送過來,他說等我好一點再回去。我和朋友穿著短裙、短袖襯衫還得往上摺一折才讓手臂稍微沒那么悶熱。今天不用升旗,總算是不用穿皮鞋。從她家搭社區巴士下山后,搭公車就能到學校,還算......方便吧?公車轉上捷運后,我們遇到了主席、花枝、奶奶、悠悠。大伙們湊一塊第一件聊的竟然就是畢業。 「我說,畢業后我們十五個好姊妹去聚餐如何?」奶奶提議。 「當然當然!還去唱ktv!」悠悠附和,花枝可愛的微笑著。 「耶!」霜她雙手贊成,我卻沉默。 畢業,我都忘了......過了畢業展、過了寒假、過了新年、過了圣誕、過了我生日......就要畢業了。 畢業,畢業后我還能再見到宋瑀棠嗎?想到此處,五味雜陳的情緒蜂擁而上。宋瑀棠他大概真的會拼d大,而我......卻什么也沒想過。高中畢業后還會想升學嗎?現在家里發生這些事,我什么都無法思考,未來什么的,好遙遠又迫切。 「慕軒?你還好嗎?」主席問。 「沒,我只是頭有點痛?!箤?,我頭開始痛了。 朋友們先走,霜和主席說最近我要在她家長住,她馬上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你...還好嗎?」 我把事情完整的說了一遍,給她們倆聽。 「那么...你哥大概真的會搬出去囉?」霜問。 「不是大概,是已經決定、而且可能已經在進行了。」 「這樣阿......那你mama......」主席問。 我嘆一口氣「她大概去住院了。精神疾病病房?!?/br> 其實我不想談。 關于我媽,我mama的太多事都是一般人眼里無法接受的行為。砸杯子、摔碗盤、砸東西、傷害自己、威脅自己的孩子。在還小的時候,大概高一高二,偶爾她發病,我會好奇她在那個當下是否能控制自己、意識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殘、砸東西。對她而言,我們都認為這是發洩,但我不曉得是不是這樣。我沒問過她這種問題,即便她心情好的時候。這種問題,似乎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早自習鐘聲響起,我們各自回到座位。我旁邊的傢伙坐的還是癡漢。他今天還是一樣痞痞的sao擾我,可惜的是,我今天沒心情跟他打哈哈。 「怎樣,心情不爽喔?」他問。我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 「怎么了嘛!說說看,哥哥當你的垃圾桶?!?/br> 「什么哥哥,少變態了。」我說。 「你看,你這不是笑了嗎? 「喂,羅慕軒。我跟你說喔,你要是想發洩情緒、想打人、打罵人,盡管衝我來,哥哥很壯,讓你打?!?/br> 「你白癡喔!被我打得更笨了怎么辦!」 「也是...」他摸摸頭?!赋宋疫@張帥臉還有頭,其他地方都給你打!」 「白癡......」 嘴上雖然這么說,但我卻真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