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與虎謀皮
孫瓴得到魏明夕重病的消息,奈何就是去不得,看不得。嘴上的急的起了燎泡。托了幾個心腹打探消息,得知魏明夕燒已退,才略略安心。雖然偽政府里有自己的人,但是能親近日本人的,卻只有魏明夕一人。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擔任日軍倉儲部經理的黃振英告發孫瓴暗中通敵,勾結重慶。意欲破壞省政府的統治。 此事無憑無據,任誰也想不到,當天下午,孫瓴就被“密特”給帶走了。 鏡清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到了夜里,見過了兩人的約定時間,孫瓴還不曾歸家,心里愈發沒底。到了九點出頭,知道定是出了事了。孫瓴平時就算臨時有應酬,也會先打個電話回來,斷然不會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急忙撥了心中銘刻的一個號碼。 “楊先生在嗎?” 就聽聲音遠了一些,喊了聲“老爺,電話?!泵黠@不是對著他說的。 “我是楊元春?!甭曇魬醒笱蟮?。 “楊先生,顧先生的朋友出了事?!?/br> “……”這邊半響沒有回音。 鏡清正擔心孫瓴所托非人。正要再說些什么。 這頭突然響起“姓孫的?” “是” “我知道了。” 扣了電話,鏡清覺著怎么就這樣沒了下文?問的如此輕巧,也不知可不可靠,能否給他帶聲孫大哥的消息?對著電話躊躇了起來,腦中細細回想孫瓴的每一句交代。猛的一驚,飛奔上樓收拾行李,拿了兩三件自己的換洗衣裳,又折了幾件孫瓴的衣物放進袋中,揣了些零錢,就急急的往整廬跑去。 好在鏡清走的及時,他前腳剛出門,便衣隊的人后腳就到。將孫公館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愣是沒找到一點蛛絲馬跡,鎩羽而歸。 這整廬的下人大半夜被叫門聲給驚擾了??磥砣耸莻€生面孔,跑的氣喘吁吁,說是要來找老爺夫人。先是推搪了兩句,來人竟對府上的人事頗為熟悉,心下也疑惑,還是帶去見主家了。 鏡清見到的是魏賀晴雪。他趕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小弟弟,誰讓你來的?!毙⊙┦谭钤谖好飨ι磉叴绮讲浑x。幾日下來眼下已是烏青一片。透著疲態,但笑容和煦。 “我大哥孫瓴讓我來的?!辩R清如實回答。 魏明夕早前有過交代,小雪自然是知道?!靶〉艿?,你大半夜的跑來。莫非是孫瓴出了什么事?” “具體我也說不清,可是大哥今天久久未歸。以前從未有過……”鏡清說著,心里更是著急,不由哽咽。 魏賀晴雪聽了不免心中一沉:孫瓴也……她凝眉沉吟片刻,緩緩道:“你莫急,先住下。我是這家的女主人?!?/br> 幾字在惶惶無眠的夜里像一針安定,鏡清眼里的水汽漸漸退去,正看清說話人一雙疲憊,堅韌又溫和的眼睛,它是種保證,讓鏡清默默點頭。 這時魏明夕從樓上下來,大病初愈,人清減了不少??吹界R清也不顧客套,就問“你們說的話我聽到了一些,孫瓴出什么事了?” “你燒才剛退,怎能出來吹風?”說話的是魏夫人。 魏明夕沒搭她的話,扶著她的手走向沙發。 “孫大哥曾與我約過,他若過了時間沒有回家,就讓我來尋你們相助。眼下發生了什么事兒我也不知道。”鏡清猜想此人定是男主人了。 “以前他不曾晚歸嗎?” “有的,但都會提前知會一聲?!?/br> 魏明夕心中已有大概,孫瓴做事細致,不可能出這樣的紕漏,定是被困住了,且事態嚴重到連通電話都不讓打,讓他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連個幫手都沒有。只是這事發生的好生的快,他竟然半點風聲都沒聽到。 “小弟弟,你先住下,這是內人,這段時間讓她替你大哥照顧你。” “多謝魏先生,只是……” 魏明夕做了個安撫的手勢。轉頭對小雪說:“我要出門一趟,讓老劉打電話叫車,要快。” 魏明夕匆匆出門,魏賀晴雪手里抓著件大衣,還來不及給他,只能目送他遠去的背影。 到了便衣隊,鈴木接待了魏明夕。 “魏科長怎么深夜前來。”魏明夕現任民政科長,鈴木還是給幾分面子的。 “我聽說孫處長被送進來了,不知是什么理由?” “這個嘛……”鈴木抽了根煙。 魏明夕塞給鈴木一包銀元。 鈴木掂了掂分量,和顏悅色的說“其實我也真不知道,上頭下的命令,我只好照做?!?/br> 魏明夕知道在他這里問不出什么。便衣隊雖是爪牙,卻只是打打下手,真正做決斷的,還得是上頭的人。魏明夕沉吟片刻,扯出一個笑臉對鈴木說:“機關長,孫處長可是個好人,逢年過節的送禮可都沒少過。現下司令部推崇‘閩人治閩’,孫處長遲早是會放出來的,到時候,他自然會念著你的好的?,F在他暫時落難,還請你多多關照?!?/br> “魏科長都這么說了,我自然是盡力的?!?/br> “那就多謝機關長啦,機關長目光長遠,真是大日本帝國的棟梁”。 “哈哈哈哈哈,還請魏科長在歲森中尉面前多多美言?!?/br>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br> 關照了這邊,希望讓人少受點皮rou之苦。又叫司機轉頭前去陸軍司令部。 魏明夕想見龜山,這人卻不知在哪喝花酒,真是朝亦醉,暮亦醉,日日恒常醉,主不了事。 只好勉為其難的求見北齋,這個節骨眼,哪怕心里再恨,也得忍著,若孫瓴有什么三長兩短,過去的忍辱負重就前功盡棄了。他所受的苦難,就白熬了。 他說服了自己,卻被憲兵給阻了。 “北齋少將現在不見客?!?/br> 魏明夕急的團團轉。雖然關照過,但拖得越久越危險,鈴木也不是傻子,若上頭放棄孫瓴,他下邊就會下死手。這便衣隊的人下手向來狠毒,不知在上面栽了多少人命。遲一分都可能害了孫瓴的性命。 魏明夕那出一卷法幣塞在勤務兵手里?!澳蔷蜔┠闳ネ▓笠宦暋!?/br> 日本兵把鈔票放進口袋,開口說:“魏科長,真是不行,現在那個戲子正在里頭呢,少將怎么會見你呢?!闭f著說著就笑了,滿臉的猥瑣下流。 魏明夕自然是知道北齋在做什么,不好的回憶鋪天蓋地而來,頃刻將他包圍,他不由的脊背生寒。夜風甚涼,吹出“嗚嗚”的悲鳴。 魏明夕沒敢回去,就近找了長椅子坐下,誰想這一等就是一整夜。待他醒來只是,是睡在北齋的屋里,他初時不明白,待反應過來這是何處時,只覺得毛骨悚然。 北齋顯然早已料到他的來意,看他醒來,只問:“你跟孫瓴一向沒什么來往,怎么突發善心,替他說情起來?” “北齋少將既然知道我的來意,不知能否高抬貴手?!?/br> “你這是求我放了他?” “……是” 北齋一個巴掌摔的魏明夕眼冒金星,耳際還嗡嗡作響。 “你是第二個來游說我的?!?/br> 魏明夕還沒從這耳光中回過神來,聽他這話一出,暗襯道“難道孫瓴的弟弟在找他之前還托過別人?” “你猜第一個是誰?不如我就告訴你吧。昨晚王夏瑩在我這,聽到下頭來報,竟然為孫瓴求情。孫君真是好本事,今天竟然連你都來了,真是天大的面子,我當你還在病中,沒去招惹你,你反而自己送上門來?!?/br> 北齋抽下腰帶,狠狠的往魏明夕身上抽打。魏明夕被鞭打了幾下,吃痛掙扎著起身要去開門。北齋手中的腰帶發出“啪”的一聲。 “你現在就走,不救孫君了?他現在受的,可是你的千百倍?!?/br> 魏明夕果然停了腳步。 “你過來?!边€不等魏明夕走到跟前,他就用皮帶捆住了魏明夕的雙手,這才去解自己的軍裝。上次他征服了此人,這次,他定要這人在他身下臣服。想到這兒,男性的欲望已然在叫囂。 魏明夕后頭才上過藥,不像頭次般又緊又干澀,倒方便北齋行兇。只是他傷的不輕,北齋這一挺進,他的舊傷就全都裂開,鮮血蜿蜒。 北齋興致極好,一邊律動一邊開腔:“你可比王夏瑩緊多了?!?/br> 魏明夕只覺得北齋這個人就是一柄要他命的利器,只要只言片語,就能讓他體無完膚。 北齋伸手摸向魏明夕胯下,軟綿綿的一團,一皺眉,“你的子孫根怎么這樣軟,真不像男人,這樣的東西能用在女人身上嗎?” 看魏明夕不回答,繼續說:“既然不能用,那就割掉吧。會更加漂亮?!笨吹轿好飨阱氤叩谋罎⒀凵瘛埲痰哪抗饫锪髀冻鲂σ?。扳過魏明夕的臉,正要親吻他的獵物。 魏明夕察覺到這出,硬是撇開頭不與他糾纏。北齋只覺著方才好些的心情又被破壞,怒意大增,本想溫柔的好好玩玩,現下看來,這人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掐著魏明夕的脖子,看魏明夕臉色憋的通紅,嘴唇大張,已是強弩之末,靠口來呼吸稀薄的空氣,這才嘴對嘴的為他做起人工呼吸。末了惡毒的咬了下去。 魏明夕被缺氧的痛苦折磨,又被突然的疼痛驚醒,看北齋雙唇帶血,還不忘伸舌去舔,仿佛在品嘗美味。下身迎來更加暴虐的入侵。魏明夕受著一下一下的沖撞,只覺得腹腔中一陣反胃感,既是被撞擊的生理反應,更是被惡心的心理反應,終于是忍不住,吐出了一肚子的酸水。 北齋素愛潔凈,看到此景竟反常的沒有反應,依舊在魏明夕身上馳騁。魏明夕只覺著身子隱隱作痛,可是具體疼在哪兒他已然不知,腦中昏昏沉沉,快要失去意識,猶在干嘔不止。耳邊響起北齋的聲音“你永遠也忘不了我。你永遠也逃不開我?!碑敱饼S在他的體內爆發,他已是昏了過去。 這一天夜里,不單孫瓴沒有回來,魏明夕也沒有回來。整廬里只有小雪和鏡清,相對無言。 “孫瓴此人,絕對是心腹大患,萬不可留?!钡诙扉_會時,北齋只說了這么一句話,他既然開口,自然是鐵板釘釘的事,沒得挽回了。沒人敢接話,大家都默認了他的命令和孫瓴的命運,只剩低沉的嗓音在四壁回蕩。 魏明夕搖搖欲墜。自己做到這個地步,這樣哀求,竟是這樣的結果。這就是與虎謀皮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