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收拾行李…』隔日一早，姜一耿睜開雙眼。

    沒有忘記昨日秦紫寅給的警告。

    準(zhǔn)備好早餐，回到臥房請熟睡中的溫馥桔起床。

    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必須告訴她。

    「學(xué)…」想叫醒她，卻見她哭腫的眼睛。

    「死姜一耿…你不準(zhǔn)消失…姜1耿…回來…」溫馥桔說著夢話，流下淚水。

    「對不起…」姜一耿聲音有些乾啞，躺上床，溫柔抱住溫馥桔。

    微微顫抖的身軀也因?yàn)榻还⒌膿肀綇?fù)下來。

    待懷中的人兒不再流淚，姜1耿寵膩的順了順溫馥桔長發(fā)，「學(xué)姐」

    「早安，起床囉」低語。

    從惡夢中被拉回，溫馥桔睜開雙眼，「嗯…」離開姜一耿懷抱，走進(jìn)浴室盥洗。

    水聲清晰，彷彿洗手抬的水往姜1耿頭上淋似的。

    淋上了，沁涼的冰水流入心底。

    打了個哆嗦，姜一耿離開臥房。

    「學(xué)姐，早安」餐桌上，姜一耿微笑，向走出臥房的溫馥桔招呼。

    「早」溫馥桔沒有熱情，拉了椅子坐下。

    「報告會很敢嗎?」姜一耿試圖拉回以往的氣氛，「如果有空，今天帶你去逛逛?」

    「嗯」溫馥桔應(yīng)了聲，繼續(xù)吃早餐。

    徒留一室沉默。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交談。

    受不了這樣的安靜，姜一耿將車停在小七門前，「我進(jìn)去買個東西，等我一下」她說，拿了錢包就下車。

    這回她沒有帶上手機(jī)。

    「心機(jī)鬼…」溫馥桔吶吶，那陌生的手機(jī)擺在自己眼前，她卻打不開。

    可她還是拿起了手機(jī)，打開屏幕，將畫面停留在鎖屏，仔細(xì)觀察。

    鎖屏封面是預(yù)設(shè)模式，和姜一耿先前使用的…二人的合照形成強(qiáng)烈對比。

    「奇怪了…」溫馥桔發(fā)現(xiàn)上手機(jī)上欄只顯示了電量和時間，并沒有顯示電信公司，沒有網(wǎng)路訊號，就連收訊的格子都沒有。

    在仔細(xì)檢視手機(jī)外觀，發(fā)現(xiàn)多處刮痕，下方還有似是翹開過的痕跡。

    沒有一點(diǎn)新手機(jī)的感覺。

    「搞得好像偵探片一樣…」溫馥桔自嘲。

    姜一耿也回到車上，溫馥桔沒有將手機(jī)放回原位。

    「給你，熱美式，不加奶不加糖」姜一耿說道，「這牛奶先給你冰敷眼睛吧」她看著溫馥桔哭腫的雙眼，很是心疼，卻也沒有過問哭腫的原因。

    不用問，姜一耿心里也有了底。

    那原因，與自己自然八九不離十吧。

    「你換手機(jī)了」溫馥桔接過一冷一熱的飲料，開口。

    「嗯…昨天不小心把手機(jī)弄丟了，老闆暫時借我的」姜一耿看著溫馥桔腿上擺著的手機(jī)，她這回沒有說謊，確實(shí)是〝老闆〞借她的。

    這回，她沒有急切的拿回手機(jī)，她清楚溫馥桔是無法解鎖的。

    「要帶我去哪里?」溫馥桔問道，不打算深究姜一耿為什么會和公司老闆搭上線。

    句她所知，姜一耿所處的那間大公司，上層復(fù)雜，她也不過身在其中一間分公司，不是每個員工都見過神秘的老闆。

    「看海」姜一耿回答，她知道溫馥桔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去海邊走走，吹吹海風(fēng)。

    即便現(xiàn)在是冬天。

    「嗯」溫馥桔輕應(yīng)了聲，知道姜1耿的心思。

    三年前，溫馥桔一個人跑去看海，逼急了姜一耿。

    『溫馥桔…你在哪里…』那晚下課，姜一耿找不著溫馥桔。

    聯(lián)絡(luò)了所有和溫馥桔的共同朋友，卻沒有答案。

    跑去她的學(xué)校、實(shí)習(xí)的動物醫(yī)院、常去的公園、常吃的麵店…都找不著溫馥桔的身影，手機(jī)更是打不通。

    姜一耿騎著機(jī)車，都快要找遍整個l區(qū)了。

    最后，她騎往海的方向，『溫馥桔…你在哪里…』

    海風(fēng)很大，讓姜一耿想起過去，溫馥桔陪她一起送走姜尹。

    那天的海風(fēng)，和今天一樣大。

    仔細(xì)尋找，終于看見河堤上那抹熟悉的人影。

    停妥機(jī)車，姜一耿三步併作兩步，『學(xué)姐…!』緊緊將眼前那單薄的身子擁入懷中。

    『我以為你不見了…』急哭得姜一耿一語哽咽。

    『一耿…』溫馥桔回應(yīng)溫暖的懷抱，顫抖著。

    拉起外套，姜一耿把溫馥結(jié)冰冷的身子罩在懷中，柔聲問道，『怎么哭了?』

    『我們…我們沒有救回牠…沒有救回裴裴…』溫馥桔淚水不停落下。

    聽懂溫馥桔口中的裴裴，是她所屬的動物醫(yī)院里的狗狗。

    姜一耿輕撫她的后背，『你們盡力了，沒事的，盡力了，裴裴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當(dāng)天使了，嗯?』

    『我知道…可是…好難過…』抱著啜泣的她，姜一耿只能給予陪伴，安靜的。

    那天之后，姜一耿知道溫馥桔心情不好，便會到海邊吹風(fēng)，兩人也作了約定，不管去哪里都要讓對方知道，不能搞失蹤，讓對方急得找不到人。

    可姜一耿昨天卻打破了規(guī)定。

    「今天的海風(fēng)很大」站上河堤，姜一耿替溫馥桔圍上圍巾。

    「你知道我心情不好的原因」溫馥桔說道。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她問，略帶慍意。

    「嗯…」姜一耿思忖著該如何開口。

    「不管你說什么，我都會相信你…」溫馥桔開口，看著自己愛了超過五年的女人，眼神堅定。

    「我選擇相信」對，她要相信姜一耿，即便昨天看見了她衣服下的景色…

    「但我要你知道」她拉近自己與姜一耿的距離，「我知道的…比你認(rèn)為我知道的還要多」溫馥桔纖手指向姜一耿心臟，「我知道的…」

    頓了頓，姜一耿是定了心，不管最后…不管結(jié)局如何，她是非賭不可了。

    深呼吸，救像她幾年前為了高報酬站上自由搏擊的擂臺上，「我要離開一陣子」她聽見自己說。

    「一陣子，正確的時間我不能保證」

    「姜…」

    「也許你知道了，也許你不知道，不管如何，謝謝你給我的溫柔，謝謝你的不問」斂下眼眸。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只是知道…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

    不代表我不會感到慌張，不代表我夠有安全感…溫馥桔在心中吶喊，卻說不出口。

    「我要去一個地方，去…工作」想到秦子的臉，姜一耿不禁背脊發(fā)涼。

    「我不知道我會需要多少時間…」她想，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

    「我可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溫馥桔想著。

    知道溫馥桔的心思，「你要留下來好好念完書，當(dāng)上獸醫(yī)，嗯?」摸了摸溫馥桔白皙的側(cè)臉，那眼神甚是寵膩，五年來從不曾減退的寵愛。

    溫馥桔看在眼里，喜不喜歡一個人，眼神是不會騙人的，看著姜一耿的眼神，那樣情深，把自己望進(jìn)眼里，放在心坎底。

    憑著這樣的眼神，溫馥桔相信姜一耿，沒有斷言她在她衣服下看見的痕跡。

    她是愛她的。

    姜一耿是愛溫馥桔的，溫馥桔是愛姜一耿的。

    才會那般溫柔，卻也沒有勇氣開口。

    就怕開了口，那就真的成為事實(shí)了，就怕清醒后，看見姜一耿已經(jīng)不愛她了。

    「可是我們說好的未來…那個家沒有你，家里沒有你…」溫馥桔哽咽，淚水不聽使喚。

    屬于我們的家，沒有你的身影，還算是個家嗎?

    「看著我，學(xué)姐…馥桔，看著我」姜一耿捧起溫馥桔的臉，「接下來我要說的，聽好了，我說完之后，答應(yīng)我，好嗎?」

    「不要…我不要你走…你要走去哪里?你沒有離開過我啊…為什么說走就走…?」溫馥桔情緒有些控制不住，淚水潰堤得越發(fā)悲愴。

    姜一耿看著眼前的女人，心底的酸澀跟著擁上心頭。

    但她不能崩潰，不能被溫馥桔發(fā)現(xiàn)她的悲傷，急便往后沒有她，也希望自己能是溫馥桔的依靠。

    儘管這樣的要求很卑鄙…很自私…

    「聽我說」姜一耿一把將溫馥桔擁入懷中，用力的。

    「我不要…我不要…」溫馥桔哭訴，不斷掙扎，直到體力耗盡。

    確定懷中的人兒安靜下來，姜一耿開口，「今晚就要走了，上面沒有給我多馀的時間」

    這回，溫馥桔沒有回應(yīng)，姜一耿繼續(x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