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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不來搶走我 第31節

    “行了,多大的人了還整日撒嬌。”姜夫人嘴里這么說著,可手上卻沒松開她,撫著她濃密柔順的烏□□,“那侯府里人多,好些個都不好相處,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娘把你留在府里住上一段時日,省得去那邊看人眼色。待會兒娘領周妍弘過來,你可得把病裝好了……”

    母女倆商量好,姜夫人就去了外面,姜榆目送她離去,等她人影不見了,偷摸哼了一聲,嘀咕道:“我才沒錯呢!”

    守在一旁的嬤嬤見狀笑了起來,道:“夫人也就是嚇唬嚇唬你,哪回不是順了你的意?小姐別慪氣了,快在臉上抹些粉,你這粉面朱唇的,看著哪像是重病的樣子?”

    嬤嬤喊了丫鬟來收拾屋子,自己則跟著姜榆到了梳妝鏡前,在姜榆撲了好幾層珍珠粉,硬是弄成了個面色蒼白的凄苦病弱相。

    .

    周妍弘性子差,莫說外人,單就是自己府中的兄弟姐妹都沒有能相處的來的。

    她今日會來看姜榆,一方面是好奇姜榆是不是真的被人救起回了姜府,若不是,她可就抓著姜榆的把柄了。

    另一方面是因為周老夫人給她議親的備選名單里有個叫做時和修的公子,這公子不是旁人,正是姜夫人的外甥,也就是姜榆的表弟。

    時家舅舅官職沒多高,但從來沒犯過錯,近幾年官職升得很快。年前江南那邊才處置了個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百姓們這么多年來被折騰得窮困潦倒,皇帝就把時家舅舅暫派過去了。

    周妍弘一個庶女,性子又這么差,嫁給時家嫡長子那是高攀了。

    但是再怎么著也是親孫女,周老夫人還是為她做了打算,特意讓她來姜府走動走動,先入了姜夫人的眼也好。

    說不準人家念著這層姻親關系,就成了呢,就是不成也沒影響,就當是親戚正常走動了。

    可是周妍弘不大樂意,覺得自己是送上門給人挑剔的,還沒見著人,姿態就不自覺地先端了起來。

    姜夫人不知道那么多內幕,但以前與周妍弘見過幾面,沒少見她對姜榆冷嘲熱諷,雖然沒占到什么便宜,但人家對她寶貝閨女不客氣,她自然也看對方不順眼。

    只是做長輩的不好與小輩認真計較,她僅僅是打發了丫鬟去應付。

    在花廳無聊地等了許久都沒見著主人,周妍弘沒了耐心,道:“三嫂就算受了驚嚇病了,那也好幾日了,該好了吧?我去看一眼還能看壞了不成?”

    姜夫人正好趕來,不偏不倚把這句聽進了耳朵里,身形一頓,緩步走進廳中,道:“我家音音剛喝了藥睡下,驚擾不得,四小姐若是等不及,先回去就是。”

    她倒不與這沒什么腦子的姑娘計較,不輕不重地說完,淡淡地掃了眼周妍弘身后的丫鬟。丫鬟臉色青白交替,躲閃地低下了頭。

    周妍弘是受了周老夫人的意思上門探病的,所言所行都代表著明昌侯府,皆會被報給周老夫人,自有周老夫人收拾她。

    周妍弘隱約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補救道:“我是擔心三嫂,怕她出了事。”

    姜夫人面色不冷不熱地坐在上座,慢悠悠端起茶水,輕吹了下茶面,沒理會她。

    后來周妍弘再說什么,姜夫人也只是簡短地回她一句。

    晾了她半個時辰,才領她去看姜榆。

    姜榆等太久了,躺在床上話本子都翻了兩本,聽了丫鬟傳話急忙把話本藏起來,扯過被子閉眼裝睡。

    周妍弘這是第一回 進姜榆在姜家的院子,在外面看不出什么,都是些姑娘家喜歡的花花草草,到了里面,就明顯感覺到了不同。

    屋里的擺設與裝扮華貴精細,侯府里也就周老夫人屋里能與之比一比了,不同的是,姜榆這屋子精貴但不沉悶,有著姑娘家的靈動與隨性,處處都用了很大心思。

    姜夫人看著她的神色,心里突地酸了起來,她嬌生慣養的女兒嫁了出去,吃穿用度全都降了一截,還處處受限制、屢次被人為難,這誰忍受的了?

    她自己成親后沒遭受過公婆姑嫂的為難,現在看著自己嬌養的女兒被人這樣對待,比自己遭了這罪還難受。

    “呀,三嫂真的病得這么重啊?”周妍弘看見姜榆慘白的面色,驚訝出聲。

    姜夫人心情差到極點,冷聲道:“你什么意思?說了多少遍了我家音音病重,原來侯府一直是不信的?”

    周妍弘一看她是生氣了,rou眼可見地慌了,“沒有,我就是隨口說說……”

    “四小姐也到了議親的年紀,回頭我若是也隨口說了什么,小姐可別與我計較。”

    周妍弘剎那間白了臉,她可是正兒八經的官夫人,一句話就能影響自己名聲的。

    她結結巴巴想要解釋,姜夫人已道:“既見過了,就請回吧,這一驚一乍的,別吵著了我們音音。”

    將人送走了,姜夫人坐在姜榆床邊靜靜看著她,過了會兒,動手撫摸了下她臉頰,沾了一手的珍珠粉。

    姜榆睜眼,瞧見她滿手的珍珠粉,咯咯笑道:“娘你竟然嚇唬周妍弘,她就是個不會說話的,沒什么壞心眼,你理她做什么?”

    姜夫人接了丫鬟的帕子擦了擦手,見她要坐起來,把她按回去,換了張新帕子細細把她臉上的珍珠粉拭去,動作細膩輕柔。

    姜榆覺得有點癢,縮著肩躲開,“不用擦了,等會兒洗洗就好了。”

    “嗯。”姜夫人收了帕子還給丫鬟,扭頭吩咐道,“都下去吧。”

    丫鬟們依次出了房間,姜夫人起身將門窗關緊了,重新回到床邊。

    姜榆已坐了起來,奇怪道:“娘你做什么呀?”

    “我問你,林旗他當真對你情誼未改?會像以前那樣待你?”

    “那當然啦,他喜歡我那么多年呢,哪能說變就變了?”姜榆說得坦蕩,可是在姜夫人跟前說這事心里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她雙手拍了拍發熱的臉頰,也沾了一手的珍珠粉。

    姜榆“哎呀”一聲忙往床沿挪,生怕珍珠粉灑落到床褥上。

    等她把手上的珍珠粉拍干凈了,一扭頭,看見姜夫人定定地望著她,姜榆有點奇怪,“娘你看我做什么?我又沒有弄到床上來。”

    脆生生地問完,就見姜夫人眼眶驟然一紅,眼淚水流了下來。

    姜榆被驚到了,愣是一動也沒敢動,話也說不出口了。她長這么大,可從未見過姜夫人流淚。

    “沒事。”姜夫人用手背按了按眼角,見她呆愣地不敢動彈,繃不住笑了起來,捏了捏她的臉道,“還喜歡林旗是吧?那就改嫁好了,娘給你想辦法。咱們家的姑娘才不稀罕什么侯府,不稀得去那受委屈!”

    第37章 見面

    姜榆被打了一頓。

    嬤嬤過來給她抹藥的時候, 她還在掉眼淚。

    “夫人是在氣頭上才打了小姐板子,打完就后悔了,這不, 馬上就讓老奴來給小姐抹藥了。”

    姜榆挨了兩板子, 嬌嫩的手心里又紅又腫, 嬤嬤剛把藥膏抹上去, 她手一抖就縮了回來,低低啜泣一聲,再一點點把手伸出去,顫聲道:“輕、輕一點。”

    “輕輕的,不疼, 啊——”嬤嬤耐心哄著她。

    清涼的藥膏抹上去不僅不疼,還帶走了幾分燒灼感,姜榆望著自己的手掌心,帶著鼻音冤屈道:“明明是她說可以,我才告訴她的, 誰知道她說話不作數,一轉臉就打我板子!”

    姜榆會被打了板子, 是因為她一聽姜夫人說要讓她改嫁, 又感動又后悔, 心潮澎湃之下, 主動招了她與周明夜是合作的假成親的事。

    姜夫人愣了片刻, 眉頭緊皺道:“成親就是成親,哪有什么真的假的?都住在一個屋了還能有假?”

    “……就是假的啊。”姜榆心中暗道,她答應了周明夜不能暴露她的身份, 怕姜夫人追問到底, 忙打岔道:“那、那就當是真的唄, 是我說錯了。”

    任憑姜夫人再如何問這事,她也沒再開口,姜夫人只能暫時放棄。

    姜榆覺得自己做得可棒啦,把所有人都瞞住了,還一瞞就是三年,志得意滿地又把帶走林玖的事情也交待了,說正是用林玖才引得林旗與她一道出京。

    姜夫人聽完了,溫柔地笑笑,贊嘆道:“音音一個人竟然瞞了這么多,真是聰慧機靈。”

    正得意的姜榆隱約察覺到一絲危險,警覺地收了聲,可一看姜夫人仍是心疼的慈愛模樣,懷疑是自己想多了。

    “可還有別的什么事?都與娘說了,娘才能幫你。”

    姜榆瞬間羞愧起來,覺得她把姜夫人想壞了,但是該說的也都已經說完了,就剩一個周明夜是女兒身了,這個不能背叛了明夜,對誰也不能說。于是她乖乖搖頭,“沒有了,都告訴娘了。”

    姜夫人抱著她拍了拍,聲音酸楚道:“音音受罪了。”

    姜榆偎著她正要撒嬌,聽見姜夫人音調一轉,高聲道:“把戒尺拿過來!”

    轉了一圈,該挨的板子最終還是落回了姜榆身上。

    嬤嬤守在外面根本不知道這母女倆說了什么,但依照姜夫人對姜榆的疼愛程度,這會兒真的動手打她,那也肯定是她做了什么任性妄為的事情,是該打的。

    可是不能這么說,姑娘家愛面子,做什么都要順著哄著的。

    嬤嬤安撫道:“從小到大,夫人什么時候真的與小姐生氣了?那是愛之深責之切。這幾日夫人擔憂得夜不能寐,就怕小姐你出了事,小姐你乖乖認個錯,夫人以后再也不會打你板子了。”

    姜榆聽著她說的話,往深處想了一想,眼淚流得很歡了,“她以后還會打我的。”

    “不能的,小姐放心……”

    姜榆放不了心,光是這樣姜夫人已經打了她兩板子,等周明夜恢復了女兒身,少說還得再給她兩板子!

    這事誰也沒法說,姜榆只能自己咽苦水。

    在家里養了幾日,三餐與傷寒藥、滋補湯藥交替著喝,姜榆的傷寒很快就痊愈了,有了精神勁兒,她就迫切地想往外去。

    然而姜夫人看她看得嚴,一院子的丫鬟時刻盯著,去趟前廳都會被報給姜夫人。

    這還不算,最難熬的是姜夫人不告訴她現在是什么情況,姜榆只知道姜之敏與周明夜都還在保州調查刺客的事情,可具體查出了什么,她一竅不知,更不用說林旗那邊是怎么回事了。

    他怎么還不來找自己呢?還要不要接林玖回去了啊?

    姜榆撐著下巴趴軟榻上,百無聊賴地翻著書,不小心碰到了手心,絲絲痛癢傳來。姜夫人到底是不舍得,那兩板子打得一點兒也不重,才兩三日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有不經意碰到了才會有一點癢意。

    正無聊著,透過環形軒窗看見外面幾個丫鬟交頭接耳的,姜榆從榻上坐起來,喊道:“發生什么事了?”

    丫鬟們聞聲急忙閉嘴散開,其中一個快步走近道:“夫人讓人冰了葡萄給小姐降降暑氣,奴婢給小姐端過來了。”

    粉白通透的浮雕花卉琉璃碗里鋪了厚厚一層冰,上面只擺了八/九顆紫紅色的葡萄,丫鬟道:“夫人說小姐病才剛好,不能吃太多涼的……”

    姜榆心不在焉地聽著,朝著琉璃碗伸手,撥了下里面的冰塊,問:“你們方才在外面說什么?我娘呢?”

    “夫人、夫人有事了。”

    丫鬟的語氣聽著不大對,姜榆繃起臉,緊盯著她道:“什么事?”

    丫鬟不說,姜榆道:“我都被關了好幾日了,無聊死了,你還一點兒事情都不告訴我。我又不能去哪兒,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樣?”

    趁著丫鬟為難,她又道:“我平日里待你不好嗎?我若是真的想逼你說,大可以絕食裝病,是不想為難你才沒那么做……”

    她纏了會兒,丫鬟受不住了,朝外面瞧一眼,悄聲道:“昨日夫人讓人遞了封信出去,今日府上就來了幾個人,夫人正在前面與他們說話呢。”

    姜榆皺眉想了想,問:“是什么人?”

    “奴婢隔得遠沒看清,就是瞧著那幾人個個都很威武,一點兒也不比府上的護院差。”

    姜榆嘴角一揚,高興了起來。她想起林旗給她的那幾個護衛,可不就是威武高大嗎?

    開心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人到了姜夫人手里,對她來說,可一點兒用也沒有了。

    姜榆懨懨地趴下,不抱希望地問:“他們在前面說什么?”

    丫鬟果然搖頭。

    姜榆唉聲嘆氣,這么過了半日,到了晚間,丫鬟要服侍她更新沐浴時,姜夫人過來了。

    她先是掰開姜榆的手看了兩眼,見姜榆撅著嘴不高興,無奈道:“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小心眼的?”

    “誰小心眼啦?人家都說我溫婉大方,是個知書達禮的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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