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櫻花
這些臟兮兮的男人看著就知道不是什么愛干凈的人。 花時站在回字形的和式庭院中心,嘖了一聲,而后揮手使喚清風把屋子里所有的灰塵和垃圾都卷走。 “好厲害。”松本亂菊相當捧場。 剛才還掛著蜘蛛網的回廊,等清風拂過后已經是一塵不染的摸樣,灰蒙蒙的天空好像也被這道風吹得干凈了些,再抬起頭,還能感受到一股暖意。 收拾干凈以后還要為這兩個小鬼的安全做些考慮。 稍作思考,花時卷起一縷發絲,如墨的頭發在觸碰到手掌后化為幾顆黑色棋子輕巧地滾落進手心,而后跟隨著風飛到庭院最邊緣的四角處。 “起。” 字音落下,無形的結界穩穩張開。要是有人再看過來,哪怕明知道這里有一棟房子,也能看見這棟房子,但除非她主動引導,否則一定會下意識忽略它的存在。 這會市丸銀和松本亂菊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花時。 一個滿眼都是崇拜,至于另一個,另一個看不見眼睛,但瞇著眼滿臉都是笑意,你看他一眼就該知道,這小鬼心里裝的準不是什么好主意。 最后還缺點裝飾品。 花時走到院落中枯萎的一顆櫻花樹前,指尖輕點,衰敗的樹木迅速抽枝發芽,樹冠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遮住小半個院落,而后盛開。 “這樣就好啦。”花時滿意地點點頭,同時回頭看向亂菊,“喜歡嗎?” 松本亂菊使勁點頭:“喜歡!” 她現在已經覺得幸福得有些過頭了。 收拾完屋子,花時又打發絨球陪著亂菊在新院子里玩了一會,等她困得打起哈欠,緊緊抓著自己衣服睡過去以后,才認真地看向市丸銀。 “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命運是存在的。 她曾經吃過一個據說能看清命運的妖怪。 那是花時迄今為止吃過最奇怪的妖怪,說著一些別人聽不懂的命運來命運去的話,主動把自己送到了她的嘴里。 吃掉她之后,花時也看見了那所謂的糾纏在一起模糊不清的命運。 不過她可不是命運的信徒,看見又如何,不管命運如何啟示,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以后又與現在的她何干呢。再說天命運數,也不總是沒有變化。 書歸正傳。 正因為市丸銀和松本亂菊的命運是交織到一起的,她才能適當地調整代價評估,讓市丸銀用那個被命運指定的柿餅來支付,作為第一時間幫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功臣,滿足他一個小小的愿望也不是不可。 “我也可以許愿嗎?”市丸銀坐在回廊邊,正對著滿院的櫻花。 “嗯。”花時把手放到他淺紫色的頭發上隨意揉弄,“什么樣的愿望都可以哦。” 雖然她不一定會實現就是了。 “騙子。” “騙子。”這是絨球在內部頻道吐槽花時。 已經被花時給吃掉的現掛件絨球,只要沒被單方面掛斷,它就可以在腦海里用內部頻道和花時對話。 市丸銀語氣倒和絨球完全不同:“你才不會什么愿望都給我實現。” 花時也不惱,她捏住市丸銀臉蛋,回以同樣的惡作劇語調:“你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人這一生,有的時候就會有那么一刻,或許之前你都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么,但是在那一刻,你突然就有了想要得不得了的東西。 對市丸銀來說,就是他遞出柿餅的那一刻。 于是他抓住花時還在自己臉上作惡的手,笑瞇瞇地把臉往更靠近她的地方湊了湊:“我想要和你去其他的世界玩,這個愿望可以嗎?” “當然。”花時重新捏上他的臉,“不——可——以——” 這個小鬼,渾身上下都往外散發著針對她的欲望,倒也蠻香的。 她不討厭小孩子,尤其是喜歡她的小孩。 無所謂地聳聳肩,市丸銀毫不意外花時的回答,但下一秒,他睜開雙眼,青藍色瞳孔比月光還要清透:“那這個愿望,我要留到以后再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