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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本就便是非之地,躲了兩個月的清閑入宮給小皇帝當師父的裴璃還是遇見了一個不能拒絕往來的人。 司徒瀾庭帶著使臣出使西褚,于五月初入的京師。 那日正好趕上了裴璃第一次以太傅身份入宮給皇帝講授騎射,是下朝時朝臣烏泱泱的往宮門去。 裴璃坐著御賜的小步輦出宮走在前面,司徒瀾庭隨著禮部官員出宮前往使館,一眼便看見了她。 只是當下并未聲張,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直到別道將軍府才出聲喚她。 “裴將軍,請留步。” 好是耳熟的聲音,裴璃驚喜的一回頭便看見他站在禮部官員旁邊。身上穿著大月官服,顯然還是一派風塵仆仆的模樣。 “司徒?”意識到失禮,裴璃趕緊下了步輦,同他行起了官禮。 “是大皇子,下官失禮了。” 司徒瀾庭雖是以使臣身份而來,不到不顧虛禮上前來便是十分熟路的敘起舊來。 “你我是舊識了就不必講虛禮了,怎樣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裴璃看見他心情大好,想著拉著司徒瀾庭回將軍府說話,笑瞇瞇的同一旁的官員說道: “諸位大人,本官同大皇子是舊識。故人重逢想要一邀前往將軍府,煩請大人們先帶其他人去使館,大皇子稍后我親自送他回去。” 護送的官員看了一眼司徒瀾庭征得他得首肯,便領著其他人先去了使館。 回將軍府的上路兩人慢悠悠的走著,抬著步輦的小廝不緊不慢的跟著。司徒瀾庭還是惦記著裴璃的傷口,殷切的問她。 “身上的傷口如今可還有大礙?你派我調查的事原本兩個月前就讓密探送來了,那時你們剛好走到通州。不想信被周臨截了,才遲遲未有消息給你。” “原來如此,他雖然截了你的信件。不過事卻未瞞著我,都告訴我了。福叔曼娘他們的死也派人去調查了,他也答應我將他們的尸體送回珈藍,如今能做的便也只有這些了。” 是在裴璃的意料之中,感激的看了看司徒瀾庭,隨后將的自己的手掌伸給他。 “謝謝你,現在我好多了。雖然還在吃藥,卻沒有大礙了。” 司徒瀾庭握住裴璃的手同以前那般和她起掰手腕的氣勢,只微微蓄了些力氣便裴璃壓了下去,不過神色卻已是欣慰。 “嗯,果然是好多了,已經有力氣了。” 他松開裴璃,同她一起往將軍府邸去。 “那等你好了,我們再一起比試比試怎么樣?” 裴璃背著手挽在身后應得爽快:“好啊,皇上正好賜了一匹汗血寶馬,我們一起去圍場比比誰射的獵物多如何?” “彩頭呢?” 兩人是多年好友,以前在珈藍的時候時常騎馬射箭比試武藝,互贏彩頭。她輸給他一塊玉佩,他輸給她一匹良駒。 那沒有摻雜權力斗陣的日子,自由閑散,如今想起來竟有些恍然隔世。 自受傷以來整日的吃藥靜養,裴璃的手早就癢了,摸著下巴認真想了好久也沒想出來一個好彩頭。 司徒瀾庭見她為難的模樣笑道:“若是我贏了,你許我一個承諾。你贏了,我也答應你一個要求怎樣?” “不好,萬一你獅子大口怎么辦,你知道我向來不做這種沒有把握的事的。” 裴璃掌軍多年,養成了極為小心謹慎的性子。是半分也敢將自己至于未知之中,即便是司徒瀾庭這樣的多年好友。 “這樣如何?” 見她不上套,司徒瀾庭無奈的從身上解下了一枚玉佩,“你若贏了我,這枚玉佩就歸你了怎么樣?” 裴璃停下腳步,接過那玲瓏剔透的玉髓在眼前晃了晃,笑得頗為滿意。 “一言為定,輸了玉佩就歸我,你可不許反悔。“ 那玉佩說不上精巧,只是甚是喜歡上面九尾狐,頗合她的眼緣。 “那若是輸了又當如何呢?“ 總不能只是自己輸東西,司徒瀾庭又是寶貝的將那玉佩搶了回來,穩穩地系在腰間。 看他越是寶貝,裴璃便是越激起了好勝之心,思慮了一瞬笑道: “我若是輸了,嗯……將我收藏的寶靈弓輸給你怎么樣?“ 這把弓是三年前在吳赫雅之戰繳獲的赤狄弓,有十六力之多,裴璃個子小力氣也比不上男子拉不開,卻又愛惜得緊跟藏寶貝似得捂著。司徒瀾庭幾次向她討都未果,這次愿意拿出來她自覺得自己還是非常有誠意的。 “不好……“ 可司徒瀾庭卻是出乎意料的拒絕了,停下腳步來凝神愣愣地看了裴璃好一會兒。 “我若贏了,你請我喝酒好不好?“ “就這?“裴璃不可思議道。 “嗯,就這,請我喝你們西褚最地道的女兒紅。“ 司徒還是看著裴璃,目光落在她的眼睛里,掛著彎彎笑意的嘴角上。 他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是如何還是不懂他的心意,伸出手掌等待裴璃擊掌鳴誓。 “好,我請你,一言為定。“ 裴璃纖細的手掌啪地一下擊在他的手掌之上,頃刻間整個手便被司徒瀾庭覆手包在寬厚的掌心了。 “司徒你……“ 她好像察覺到了一些同往常不一樣的異常,可看著司徒瀾庭的泰然自若地神色又覺得是自己地多心了。他放開了她的手悠閑地漫步,裴璃也只好悻悻的跟上。 可莫名心下便有些后悔了,賭什么都好,為何要賭喝酒。 不知道為何,來到京城裴璃總是沒有安全感。答應了同司徒瀾庭比試輸了請他喝酒后便后悔了,可又拉不下臉來反悔。以至于設宴招待他,在飯桌也上也仍舊惦記著此事,心不在焉的。 用完晚膳送他出府時心事都寫在了臉上悶悶不樂的,總是在走神。 “好了,不用送了。使館我知道怎么走,你好好休息,得了空我再來看你。“ 送出將軍府外司徒瀾庭便婉拒了裴璃,囑咐她好好養身子,搖著骨扇子自行往使館去。 裴璃不好意思道:“那你自己回去?還是我讓個小廝送你吧,怎么也是大月皇子,怠慢了可不好。“ 說著她就急忙招了個小廝上前跟上司徒瀾庭。 “不用了,我那么大一個人還能走丟了?你好好休息,我得空了再來看你,不要忘記了我們的賭約。“ 司徒回頭看她,笑得分外的開懷。 裴璃一看便心生了愧疚,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不過是喝酒而已,以前在珈藍也不是沒有過。他們那么好的朋友,生死之交,是可以將生命托予地方的人。 開解了自己,她瞬間便想開了,大大方方向司徒瀾庭揮手道別。 “好,那你快些回去吧!待我養好身子一定與你一較高下,你等著將你的玉佩輸給我吧!“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阿璃!“ 司徒瀾庭噙著笑,也揮了揮手示意后才走入夜色里。 只是拐過了將軍府大街,不過半盞茶的時辰原是回使館的人掉頭就往了另外的方向去。 大內玉昆宮內,原本已經入寢的周臨聽見殿內的腳步聲便又披著衣服起來。掀開帷幔,殿內香爐旁穩穩地跪著一名暗衛。 “大月皇子今日都去哪兒了?“ 周臨在梨花圈椅上做下來,自己倒了杯水來。 暗衛:“回九千歲,大越皇子去了將軍府,見了裴將軍。“ “嗯,沒事了,下去吧。“ 意料之中,周臨不甚在意有披著衣服進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