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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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午飯,柔道墊就送到了,很快整理好,興奮的程子曦馬上就去換了衣服。 「為什么學柔道?」顧言默拿起新買的柔道服,學著程子曦穿。 「小時候天明常被欺負,學一點可以防身,又可以嚇嚇那些欺負人的人。」把腰帶扎好,程子曦才撇頭過去,就哈哈笑了出來︰「不對不對,左衣襟要在上面!這個穿錯有點不吉利啊。」 「然后腰帶這樣扎,這個穿出來,然后壓住繞一圈再綁緊。」程子曦直接走過去幫他調整好。 「好了!我們來練習吧!」程子曦的模樣看得顧言默都熱血沸騰了起來。「不過我沒學過,你教我,下手不要太狠啊!」 「你行的!」程子曦幼稚的朝他比了一個讚的手勢。 「喂!」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仰天長嘯,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站上道場,程子曦不再開玩笑:「柔道其實很好用,我教你一些簡單防身的吧。」 擺好架勢,一腳在前一腳在后,顧言默全程像個優秀的學生跟著他做。也不愧是有跆拳道基礎,顧言默學得特別快。 「被摔的時候一樣要用護身倒法保護好自己啊。」經過程子曦無數次叮嚀之后,教學終于進行到可以比試兩招的程度 出其不意的右腳從兩腿中間一絆,顧言默的重心一下被打亂,重重地側身摔了下去,緊接著他就被壓在了地上動彈不得,「不要掉以輕心啊。」距離很近,程子曦揶揄的每一個字都準確的吐在顧言默臉上。 「再來一次。」被說得顧言默不想認輸。 可是黑帶哪是那么容易贏過的呢,半個鐘頭后,兩人雙雙大汗淋漓倒在地上。就在顧言默又要喊再一次的時候,程子曦艱難的出聲阻止了︰「等等,先,休息一下。」 空間里的氣息很舒服,顧言默沒有說話,沉默到程子曦以為他累到睡著時,顧言默突然一個翻身,猝不及防緊緊地圈住了他的脖子。 「!!你太jian詐了!」程子曦故作生氣用力地朝他的背捶了一拳。 松開他,顧言默撐在程子曦身上,用和剛剛一樣近的距離說:「這叫兵不厭詐!不要掉以輕心啊!老!師!」 趁著顧言默松懈,程子曦抱住他滾做一團,兩人打的沒有章法,就像孩子間的嬉鬧。汗水在流,分不清彼此。 直到再一次顧言默壓在程子曦身上,但這次他沒有馬上離開,許是顧言默不曾這么靠近的看著他,對看著的眼神太認真太炙熱,程子曦逃避似的突然就大笑了起來,他用手指擦了擦眼角流出來的淚:「哈哈哈哈,好了好了,起來吧。」 止住笑,他用手去推了推顧言默,顧言默卻無動于衷,不但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反而還更認真的皺起了眉,不斷擴大的沉默讓程子曦身上的每一吋毛細孔都打開,心跳也跟著快了起來。 就在他覺得快要受不了時,顧言默忽然傾身,很輕很輕的,吻了他一下。像春天刷過的風,沒有多加停留。 滯住的時間很漫長,顧言默還圈著他,程子曦彷彿聽見有什么東西斷裂的聲音。他閉上眼睛,讓絕望壟罩住他,卻狠不下心用力推開他,推開的話他會受傷自己也會受傷,他做不到用肢體的行為傷害顧言默,直到許久之后程子曦才緩緩開口。 「為什么?」為什么要那么輕易打破原本的平衡,為什么要把這幾個月的夢撕毀。 他沒有打他,但他的聲音輕輕淡淡的,語氣間生生把他們的距離拉開了,遠到顧言默看不清的地方。他知道自己只是一時衝動,難得一次的衝動,因為一切都是那么剛好,但他寧愿程子曦打自己都好,然而這樣突然拉開的距離還是像針刺傷了他。 大腦亂成一團,程子曦說出的每一個字在他聽來都變得尖銳刺耳,他直起身,坐到旁邊,不敢看程子曦,什么話也沒說。 他抑制著顫抖的聲音,轉而溫柔:「不要再這樣了。好嗎?」程子曦足夠敏感,他知道顧言默受傷了,但他已經承受不了更多失去了,必須說清楚。 「我……對不起。」一把一把的針扎進他的胸口。 這樣的氣氛讓程子曦喘不過氣,他們都該冷靜一下,所以程子曦還是勉強扯出了笑:「我先去把汗沖一沖。」說完他就用平常的步伐走出練習室,沒有停頓,沒有回頭,留下顧言默一個人,滿室亂紅飛。 浴室里,水聲淜滂,蓮蓬頭沖出一柱柱的冷水,從頭頂到腳趾冰冷的凍住了他的心臟,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他不想失去顧言默的陪伴,也不想跟他發展成無法收拾的關係。 站在圍墻的邊緣,從縫隙中窺視著墻外的風景,終于大雨傾倒了城市,城墻倒塌了,再沒有躲藏。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失控的,程子曦不停的問著自己,是旅行的開始,每個相擁而眠的夜晚,那個吻,還是打從一開始的《葉落尋根》就是一場錯誤,蝴蝶搧著翅膀,噗哧噗哧帶起一連串分不開的結。 水消磨浸透了他的感官,程子曦絕望的笑了起來,笑聲在空盪盪的浴室里回盪,回音顯得更加悽涼,他猛地捶打著墻壁,拳頭上的疼痛紅腫蔓延著。回想幾個互相取暖的時刻,自私矇住了他的眼,他們從來就不只是笑談風聲的朋友,他想騙誰呢。 同個時間,練習室里,顧言默還是一動不動,程子曦看向他疏離害怕的眼神在他腦中徘徊不止,熟悉的痛在他的血管蔓延,侵蝕他的每一吋皮膚。 再一次死去,那么沉重,顧言默感到疲倦一涌而來。程子曦不是冉夕寒,他又一次告訴自己。我是什么時候忘記了,他質問自己。是該停止了,他在心里說。 深情即是一樁悲劇,必得以死來句讀。一朵生長在絕崖邊緣的花,要想採摘它必須有勇氣,顧言默曾拾起過,孤苦的、絕望的,他不后悔,但他已然沒有勇氣了。 程子曦站在練習室的門口,痛苦還在,煩躁依舊,他想責怪顧言默,但誰說他自己沒有錯。看著顧言默還坐在地上低垂著頭發呆,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程子曦的心臟撕裂般的痛。 感覺到程子曦的目光,顧言默回過神,程子曦的笑容很溫柔很溫柔,但看著有點疼,所以他又退縮了:「那個……你不要太在意,我……只是一時衝動,對不起。」他嘴角微勾笑了笑,努力的演出,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我知道,沒關係。」怎么可能沒關係呢,兩人的眼神都誠實地說明了他們的在意。 「我們還是朋友嗎?」顧言默聽起來沒有遲疑的問。 「當然。」程子曦假裝語氣坦然。 對不起,我騙了你,但我不想看你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程子曦在心里默默補著說不出的話。 一小段對話彷彿拉回以前的距離,但他們都知道有什么不一樣了,更或者是那距離原本就在,無意間形成的,很短,卻始終都在。 走完一場秋天,沒有歸期,掠過的風帶走了懷里的溫度,滂沱大雨敲醒了曾經他們抓住后以為抓住了整個秋天的夢。 愛情的患得患失里,新鮮的傷口撕開見了紅,當它在陳年往事里堆積,一樣的不堪,唯一的選擇只剩全部拋棄,或者束之高閣。 原來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