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慣 第43節
伸手捧起她被凌亂濕潤頭發擋住的臉蛋,想把人拉過來多吻兩下。 一碰,就碰到了水漬。 然后才發現盛明窈哭得好厲害,臉上全是淚痕。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她不吵鬧,哭起來連聲音都沒有。 看上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時洲一下子就停了下來,在那刻,心頭甚至有一絲局促。 察覺到自己那絲不合時宜的情緒 ,他緊蹙的英俊眉眼,染上更重更深的煩躁。 他啟唇,態度很惡劣:“現在知道后悔了?討好我就拿出這么一點代價,是以為你這幅樣子在我這兒有多金貴?” 盛明窈好像沒聽見一樣,只會說“疼”。 翻來覆去就是這一個字。 根本不是剛才伶牙俐齒,隨便都能跟他說出八百個理由的樣子。 他掰過來她的臉:“盛明窈,你是不是以為我很好糊弄——” 威脅的話還沒說完。 捏著她下巴的那只手,突然被她柔軟的指尖握住了。 她半靠著床頭,艱難抬起臉,斷斷續續地問:“我看見我們去看煙花了,冬天下了雪的時候……你拉我去的,是不是?” 沈時洲驀地僵住了。 眸色一瞬間沉了下去,深像是能夠吞噬一切的漩渦。 里頭除了欲`念外,沾染上了許多別的東西。 更加難辨。 他強行控制住把盛明窈拎起來逼問的念頭,重重吐出一個字:“是。” 心情一下子壞到了極點。 并不是因為盛明窈提起了過去的事。 而是因為。 聽她提起來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期待。 ……真夠荒唐。 沈時洲低冷問:“還看見了什么?” “看不見了……頭好疼好疼。” 盛明窈的指尖緊緊攥住他,模樣好似依賴勾`引,低低念著的話,卻在一點一點逼迫男人克制自己的欲`望。 原來剛才那些小動作不是在迎合他,是腦袋太不舒服了,在跟他求助。 這才像她會做的事。 盛明窈哪兒會那些討好他的伎倆。更不會知道自己就是安撫他最好的方式。 怎么可能為了安撫他的怒意,就順著那個吻勾`引。 一盆冷水澆下來,意識冰涼。 沈時洲從她身上起來,站在床邊倒了杯冷水喝。 神情隱在黑暗之中,掩飾得很好, 隔了一會兒,他冷靜的嗓音里裹著強烈的欲`求`不`滿:“我先去拿藥。” 他是想要盛明窈知道疼。 但絕對不是這種疼法。 所以,明明最初是他去中央公園拎走盛明窈要興師問罪,到現在,卻竟然是他自愿落了下風。 犯了錯的人哭成這樣,連句重話都說不得。 沈時洲轉身準備走,卻聽見盛明窈輕得像要斷掉的聲音:“藥太難吃了,你抱抱我好不好……” 聲音最末,還帶著一點點哭腔。 聽見的那一剎那,冷靜差點瓦解。 沈時洲轉過身,低眸看著她的臉,眼底濃得聚墨,語氣不善:“頭不疼了?” 就沒見過這么會折騰的女人。 見鬼了。 看不出來他現在對她很生氣,還很想要她嗎? 要是她敢回句不疼,他一定回去把她壓在床頭,辦完剛才沒辦完的事情。 教訓得她明天啞得說不出話來。 然而,盛明窈只是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委委屈屈:“你以前不都是會抱我的嗎?” “…………” 男人的臉色,要多冷就有多冷。 最終卻坐在了床邊,將她攬了過來。 盛明窈 靠上沈時洲的第一件事,就是指尖扯著他肩膀的襯衫,把腦袋埋在他懷里,用力地咬上了一口。 沈時洲沒什么痛意。相反,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用一只手撐著她軟下來的腰,將東倒西歪的盛明窈扶正。 卻差點忘了她的上衣已經松了。 指腹碰到的不是布料,而是她白皙柔軟的后腰肌膚。 于此同時,又被咬了兩口。 嘶。 牙齒還長尖了。 隔了好幾年,盛明窈這嬌縱的脾氣跟以前一樣,還是個自己疼,就要讓別人也跟著疼的小祖宗。 都疼得哭成這樣,神志不清了,還不知道消停。 也不對—— 可能真是因為太疼不清醒了,才會這樣。 沈時洲嗤了聲。 低下頭,聽著盛明窈嘴里斷斷續續念著的,有他的名字,還有些因為太含糊沒法聽清的字眼。 也許是對那些陌生的記憶和情緒感到害怕,她本能地將臉貼進他懷里,就跟貼在枕頭上一樣。 男人那些本來就難以克制的情緒,又被她添了把火。 他摁著她的肩,頓了很久,冷嘲吐字:“你動什么?” 盛明窈不聽。 她難受,也鐵了心要他跟著難受。 哪怕暈成這樣了,潛意識里,也篤定了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徹底要了她。 真夠有恃無恐。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盛明窈被他喂了杯溫水,好了很多,漸漸就睡了過去。 在他懷里,睡得很安靜很安靜。 她的臉上,耳朵上,頭發上,脖頸上都是還沒干的水漬。 不是剛才因為太疼了掉的淚珠,就是喂她喝水時嗆出來的水。 上衣勉強遮著身子,單薄成這樣,也不知道冷,看上去整個人都亂糟糟的。 乍一看,一副被男人玩兒狠了的樣子。 沈時洲愈發煩躁。 欲`念難以紓解,等盛明窈徹底睡了,他還得去浴室親自動手。 ——這他媽到底是誰玩誰? 第27章 “這是我的床。” 天光微亮。 盛明窈遲緩地醒了。 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 只是稍微動一下,就感覺到后腦隱隱的疼痛,像是哭多了, 眼睛也很不舒服。 耳邊一直有嘩啦啦的水聲在打擾著她, 緩了很長一段時間, 盛明窈才慢慢找回了清醒, 手撐著床, 坐了起來。 入眼是深灰的床上用品, 目光所及之處, 幾乎沒別的顏色,所有東西都覆上淡淡的冷調,顯得簡潔卻壓抑。 這,好像,不是她的房間來著…… 與此同時, 耳尖突然捕捉到了陣聲響。 她轉過臉,正好看見了從浴室走出來的男人。 沈時洲頭發上全是未干的水汽, 皮帶沒來得及沒系,上衣甚至只扣了兩顆扣子。 還沒消失的睡意,被這一幕沖擊得七零八落。她睜大眼,不假思索把枕頭扔了過去, 尖聲罵了句“下`流”。 枕頭軟軟地砸了沈時洲一下,便掉在地上。 男人瞥了眼,收回視線,臉色沉得沒有表情, 嗓音也一樣:“你看不清楚?這是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