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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對照組后,我進大院躺贏[五零] 第5節(jié)

    他還有許多事要做。

    李明宛摸著口袋里的鋼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連日來的不適與陰影,竟稍稍有些退去。

    因為她知道,不管在哪個時空,她的時代也好,這里也好,都有一群人是會為了祖國未來而奮不顧身的,他們堅定的守護者祖國的每一個人。

    救她的解放軍是,方才的李文畔也是。

    不論何時,她都會因為他們的心胸與抱負而感動。

    李文畔的到來,對于她們其實沒有過多影響,但卻在之后改善了她們的生活,吃的東西更豐盛了,他們終于從雜糧粥變成了白米粥,甚至有時候還能吃得上水果。

    聽說這些都是李文畔離開后,和市里商量了一番,定下來的。

    竭盡全力幫她們找家里人,如果實在找不到,一定要尋找合適的家庭,最好富庶一些、父母和善,膝下沒有孩子,愿意收養(yǎng)女孩的。

    即便真的有人找不到收養(yǎng)的家庭,那就由市里想辦法,在附近建一個孤兒院,把孩子們送過去。

    不論怎么樣,也不能長期待在人家的院子里,將來也要解決孩子們的上學問題。

    李文畔把一件件事情都安排下來,考慮得極為詳盡,畢竟這些小女孩們都是受害者,既然已經(jīng)受到傷害了,就只能盡量讓她們的以后能過得好一些。

    還有那些受到侵害的年輕姑娘,也都被另外安排了。

    只不過顧忌她們以后的人生要面對的事情,所以相關的一切都盡數(shù)掩埋,沒有大咧咧的攤開來讓人知道。

    眼看著這些變化,生活似乎也恢復了平靜,明宛甚至有種之前的噩夢都已經(jīng)塵埃落盡的感覺。

    一切都重歸平靜。

    她在一眾的小姑娘中仍舊顯得孤僻,過于安靜。

    一直到了某一天,門口又傳來熱鬧的動靜。

    自從李文畔來過以后,就有了不少的干部來視察,縣里的、市里的,對于這些人,明宛已經(jīng)能做到心如止水的無視。

    但這次似乎不一樣,她將談論聲無視掉,心無旁騖的做著自己的事,可腳步聲卻慢慢靠近,直到明宛的余光中多了一雙不算好看的黑布鞋,她順著這雙布鞋往上看,黑褲灰衣,極為普通,但接著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溢滿的笑容,和藹親善,讓人忍不住親近。

    這樣的笑容和李文畔又有所不同,兩人雖然都和藹,但李文畔更內斂,更有威嚴些,而眼前的女人則不同,她的笑仿佛能溢出來似的。

    明明不算好看的面容,也因為笑容而襯得好看了不少,讓人見了就心生歡喜。

    女人笑得眼睛也是彎的,她彎下腰來,對著明宛打招呼,“你好啊,小姑娘!”

    被李明宛清澈的眼睛盯著,盡管兩人此前從未見過面,但女人沒有一絲局促,她面帶笑容,如春風般和藹,“我叫胡若弗,你可以叫我若弗伯母,或者直接像方言那樣,喊我姆姆。李文畔是我的丈夫,我想他應該同你說過我。”

    她笑著,語調柔和,望著明宛的目光中,天然就有如母親般的慈愛。

    在胡若弗的注視下,李明宛點了點頭,她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休養(yǎng),膚色已經(jīng)很白皙了,褪去了原先的蠟黃,臉頰兩側也長了些rou,雖然頭發(fā)還是枯黃打結,但已經(jīng)沒有之前看起來那么可怕了。

    這樣看去,便有了些這個年紀才有的靈動可愛,分外招人疼。

    因為身體的緣故,李明宛說話時也是軟糯聲輕,但她說話時眼睛總要盯著對方,看起來便顯得很認真,“我知道你,若弗伯母,文畔伯伯同我說過,你同他說的一樣。”

    胡若弗聽了后,忍俊不禁,“文畔伯伯是怎么說我的呢?”

    李明宛搖了搖頭,不肯說話。

    胡若弗也不介意,她蹲下身來,和明宛一樣的高度,聲音溫柔,“我不知道文畔伯伯是怎么說我的,但我猜,他一定和你說過,要帶你回家。”

    胡若弗對著明宛伸出手,她不算漂亮的面容上,盈滿溫柔的笑,即便對著明宛這樣的小孩子,神情也很認真,如同在對著明宛承諾般,她道:“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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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青石板的庭院里,李明宛坐在門檻前的石墩上,而她的面前,胡若弗半蹲著,對她伸出手,面帶笑容。

    這一伸手,便是長達五十年的承諾。

    她的家便永遠是明宛的家。

    李明宛緩緩抬頭,仰望著這個笑容溫柔的女人和她毫不掩飾的慈愛。

    最終,明宛也慢慢伸手,細嫩的小手被放在胡若弗的手心上,胡若弗緊緊牽著明宛,原先的緊張悉數(shù)散去,只余歡喜。

    她俯下身抱住明宛,“好孩子、好孩子。”

    她喟嘆一聲,輕聲道了句,“我的孩子。”

    之后的事,發(fā)生的太快,等明宛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從住了幾個月的小院子離開,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被放在腳邊,她坐在時不時一晃的火車上,望著遠去的田野,還有早沒了蹤影的小縣城。

    和她一起的,除了胡若弗,還有另外幾個人,一個很年輕男人,胡若弗喚他小何,應該是警衛(wèi)或者秘書,但明宛接觸的時間太短,還是沒能弄清楚。

    而除了小何之外,還有兩個女人。

    年輕的被喚做小梅,年紀大的那位,看起來比胡若弗還大幾歲,大家喚她李大姐。

    他們是一起來的,不過想想也算正常,畢竟這個時代交通還不算便利,聯(lián)系大多靠電報和寫信,孤身一人去遠方,難免有危險。

    他們一路上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但也沒有忽視明宛,尤其是胡若弗,她似乎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對待明宛,所以顯得過分熱情,時不時就要問明宛是不是餓了,有沒有渴了,想不想上廁所?

    李明宛不好意思總拒絕,所以她現(xiàn)在一只手拿著剝好的橘子,一只手拿著桃酥,嘴里還馬不停蹄的嚼著糖。

    坐在她對面的年輕姑娘小梅,看著明宛的樣子,沒忍住一笑,掏出了手帕,幫明宛擦了擦掉在衣服上的桃酥屑。

    一邊擦,一邊打趣的直笑,“小meimei,你兩只手都拿著東西,累不累呀?”

    小云這么一說,旁邊的李大姐也注意到了,李大姐比胡若弗大幾歲,資歷老,一向被他們尊重,李大姐也跟著笑,不僅笑明宛,也笑胡若弗,她直言道:“若弗啊,你這……

    怎么給孩子塞了這么多,她怎么拿得動?哎呦喂,哈哈哈。”李大姐說著便覺得有趣,看著明宛的樣子,還有胡若弗窘迫的神情直笑。

    胡若弗有些不好意思,她沒有生過子女,膝下就養(yǎng)過一個男孩,是李文畔的侄子,父母過世的早,就由他們做伯父伯母的撫養(yǎng)。

    但是她養(yǎng)卓晚的時候,卓晚已經(jīng)十歲了,男孩子這個年紀最容易餓,一頓飯吃上三碗飯才能飽,不論吃多少餅干水果,總覺得不夠,她也就養(yǎng)成了習慣。

    誰知道現(xiàn)下養(yǎng)了個小姑娘,竟也習慣了,順帶著投喂起來。

    臉紅過后,她又反應過來,小孩子這么瘦弱,不像卓晚那樣,一下子吃這么多,會不會撐著?

    這般一想,她連忙看向明宛,“你肚子有沒有撐了?可以吃完嗎?要是覺得肚子脹,千萬不要忍著,要告訴若弗伯母。”

    李明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嘴里的糖咽下去。

    然后她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橘子和桃酥,認真想了一下,回答道:“還可以,應該可以吃完。”

    她低頭咬了口桃酥,其實胡若弗真的很關心她,對她也真的很好,至少到現(xiàn)在為止,這是她第一次吃上桃酥,味道比她以往吃過的任何餅干都好,味香又濃郁,好吃到她忍不住在唇齒間多停留了一會兒。

    胡若弗正要問明宛是不是真的可以繼續(xù)吃的時候,斜后方的座位傳來男孩子的哭鬧聲,“我不吃饅頭,我也要吃桃酥!”

    男孩的父母穿著打扮都是普通的農家,腳上穿的鞋子都打著補丁,對于他們而言,白面饅頭就已經(jīng)是難得的好東西了,平時幾乎都吃不上桃酥,更何況是火車上填肚子用。

    明宛遇見的熊孩子十分多,已經(jīng)做到心無波瀾的繼續(xù)啃桃酥。

    但那邊的夫妻倆,實在哄不住孩子,尤其是孩子的母親,她聽到男孩哭得聲音都嘶啞了,止不住的心疼,男孩子的母親,哄著孩子,她心一狠,應道:“好好,天賜別哭了,娘想辦法,幫你要桃酥。”

    看著孩子他爹不肯理會,甚至不耐煩的理了理衣服,在那把玩旱煙桿子,時不時用旱煙桿子敲敲桌子,他不曾出聲,卻將嗤之以鼻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沒有辦法,女人知道自己的孩子和男人沒有血緣關系,在男人眼里只不過是一個拖油瓶,不敢觸怒這個二婚的丈夫,只能自己觍著臉,想要問胡若弗她們要一個桃酥。

    畢竟剛剛胡若弗她們拿出桃酥的時候,車上有些人的眼睛就已經(jīng)移過去了。

    她走到胡若弗她們面前,因為胡若弗坐在外面擋著,只能看見明宛過分干凈的衣裳和挺翹秀氣的鼻子,她先是道:“同志,你們姑娘真俊!”

    胡若弗很禮貌的微笑,剛剛的動靜她也注意到了,這時候面對女人的寒暄,并不居高臨下,也絲毫沒有文化人的高傲,但也不過分熱情,“哪里哪里,您家孩子也生的好。”

    看胡若弗一事一答,并沒有接著問自己來意的意思,女人雖然窘迫,但想到還在哭鬧,眼巴巴等著她拿桃酥的兒子,只好厚著臉皮,“我剛剛看到您在吃桃酥,我家孩子,也、也……”

    女人到底是有點羞恥心的,她還是沒能理直氣壯的說出來,但來意多少表達了,她連忙從包袱里拿出兩個顏色偏黃的饅頭,遞到胡若弗他們面前,“我可以換的,拿這個換可以嗎?”

    胡若弗倒不是很介意,她很和善的取出一塊桃酥遞給女人,但看著女人粗糙的卻形狀極為姣好的手指,她不由生了憐憫之心,雖然女人的舉止有些唐突,但的的確確是為了孩子,胡若弗沒有生過孩子,卻也有一腔慈母之心。

    這般將心比心之后,又取了兩塊遞給女人,“一塊怎么夠吃,你和你先生也可以嘗嘗。”

    女人局促的不行,連忙道謝,然后將饅頭遞向胡若弗。

    對于女人來說,白面饅頭已然是很好的東西,

    胡若弗并沒有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般,用著施舍或者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拒絕,而且笑著收下了,并且還嘗了一口,對女人夸贊道:“您的手藝真好,饅頭吃起來松軟。”

    女人臉上的局促尷尬也消散了不少嗎,重新浮起了笑意,“鄉(xiāng)野陋食,您能看上就好。”

    原本胡若弗還沒什么感覺,只以為是個普通的婦女,沒想到女人說起話來,倒像是讀過書,有點學問的人。

    但也不好追問,往前的許多年,那都是兵荒馬亂,也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就此落敗,或是四分五裂,也正是因此,反倒叫胡若弗不好問出聲了。誰能曉得這個皮膚粗糙,但輪廓卻隱隱顯露出美麗的女人曾經(jīng)遇到過些什么?是怎么淪落道這個境地的?

    正當這時,女人的丈夫也覺得她耽擱太久,隔著不遠的距離,卻用粗糲低啞的聲音大聲喊道:“云娘,云娘!”

    女人不好再待,對著胡若弗幾人不好意思的笑著,然后就捧著桃酥回去。

    她的兒子自然是開心無比,而胡若弗特意多給的兩塊,一塊進了女人丈夫的肚子里,另一塊進了兒子的肚子里。女人看著兒子急不可耐的吃相,卻是一臉滿足。

    胡若弗他們不好說什么,而將自己小小的身子盡力掩藏在胡若弗遮擋下的李明宛卻臉色不太好。

    早在剛剛女人喊出她兒子的名字的時候,李明宛就感覺到了不對,這個名字十分耳熟。

    而到了女人為了桃酥走過來之后,明宛則心痛如絞,整個人陷入一種悲傷怨懟,卻還有一絲隱隱的期盼中。這樣的情緒,并不屬于明宛,反而像是一個被母親拋棄了的孩子。

    李明宛是看過原著的人,所以她那時心中已隱隱有了猜測,這個女人大抵便應該是書里的女主,一生為了親生兒子而活,甚至是對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子繼女掏心掏肺,對那一大家子人滿心供奉。

    這樣的人,似乎很好很善良,甘于奉獻自我,看似是放在烈女傳中,都值得歌頌的偉大母親,擁有古人贊揚的娘道精神。

    但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對親生女兒的犧牲上,害了親生女兒的一生。

    年幼時代替繼姐被賣,好不容易長大成人,受過教育,又被認回來,繼續(xù)供養(yǎng)弟弟和繼父一家,供他們吸血,到了年華正好,云英待嫁的時候,又遇上繼兄瘸腿,不得不在所謂的孝道與虛偽的仁義的脅迫下,嫁給繼兄,最終一生凄苦。

    原主又做錯了什么呢?

    勤勤懇懇,上進認真,僅僅因為是娘道文女主的女兒,就要遭遇這些。

    原本這些對于明宛來說太過不可思議,就仿佛紙片一般,沒有概念,所以很難真的把這個人物和現(xiàn)實掛鉤,一直都難以確定。

    但直到她的丈夫喊出了云娘二字,直接讓明宛知道這一切是真的。

    那個女人云娘,就是娘道文的女主,也是這具身體的親生母親。

    哪怕沒有直接打照面,可自己身體里原主殘留的意識,也憑借著聲音認出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