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退休卷翻修仙界 第67節
第62章 十方之爭(廿四) ◎只需要一點輕微的可能性,都是救命稻草。◎ ‘人牲’? 剩下的千余人大駭! 原來, 他們都是‘人牲’么? 風辭雪踉蹌道:“砍頭梟首為‘伐’,鼎烹人頭為‘胹’,劈成兩半為‘卯’, 剖腹刮腸為‘肔’……這都是那些下跪之人的死法, 確實都是祭祀的‘人牲’!” “他……是邪神!” 張威又指著葉熾和柳扶風:“此二人,一人身具傲骨,一人修成鐵軀, 是屬下為您物色的軀殼, 請我主過目。” 石像嘴里還含著半個人,聞言滿意的說了一句話:“我十方,終究是又回來了!” 此言一出, 又有人驚駭。 十方是誰,如葉熾、嚴徵這般年紀的大多數可能都不知道, 不過蕭霆曾經聽過兩耳朵。 真有論起來,七千年前邪修寒枝斷葉也算是遮天蔽日、橫行無忌, 最后還是合天下道門之力才將其滅殺, 但論資歷和能力,寒枝斷葉甚至連給十方提鞋都不配。 果然,那些有知道十方名號的修士連連嘆氣。 這里竟然是十方的邪神廟? 有人怒道:“仙羽門好歹毒的心思,竟是把我等往邪神嘴里送!” 像十方這種,已經不能稱之為一方巨孽了, 說他是邪神似乎沒什么錯處。 那他們, 還跑得了么? 蕭霆嘲諷道:“通過人牲復活十方,所以這場試煉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笑話……呵呵!”嘲諷當然是嘲諷自己, 但死也要死個明白, 他追根究底道:“仙羽門是不是早就淪為你們的倀鬼?” 張威:“也算是個聰明人, 可惜太急功近利了些。” 那仙羽門算個什么東西, 還真以為自己找到個秘境。 實際上,這一方空間他早都準備好了,只是在適當的時候讓仙羽門的人發現罷了,最后只需自己動動手腳,成了他們的太上長老,再提議要把這個新秘境當成試煉場,其他的規則,還不是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至于里面有多少人倒戈,就沒必要跟這群螻蟻解釋了。 葉熾問道:“那戴鹿夢和你一樣吧?” “哈哈哈!”張威大笑:“不僅一樣,我其實……就是她呀。” 說完,他直接脫去張威的軀殼。 眾人只見一個黑影從張威的身體里走出來,張威的rou身瞬間陷入識海封閉、昏迷不醒的狀態,那個黑影隨便又找了一個軀殼套了進去,原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修士,竟然站了起來,渾身傷口盡數恢復。 葉熾:“你周身的邪氣還沒收斂,我猜需要七天之后才可以。”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想想也是,這里面最有意思的就是你了,想逃逃不掉,想找證據又找不到。”他很快的適應了新的身體:“哦,忘記說了,吾名彭伐,最愛砍人腦袋。” 他說他是戴鹿夢,最不可置信的莫過于徐妙音了:“你怎么會是鹿夢?你一定是騙我的!”她跟戴鹿夢從小一起長大,身邊人的變化她怎么會不知? “騙你?就你也配?”彭伐輕蔑的掃過她:“若不是你還有些用處,我何必費勁心力的把你扶上大師姐的寶座,嘖嘖……有時候扶都扶不上墻。” 不過,彭伐的心情似乎不錯:“十方大陣已成,乖乖就位吧。” 柳扶風倒是沒什么可問的,只是看著所剩無幾的同門,再想起之前葉熾和她商量逃走的情形,一時間又悔又痛。 蕭霆的雙通通紅。 蕭家死的那些,有不少都是他的親人,甚至他最小的堂弟就死在他面前,他眼睜睜的看著堂弟被挖出心肝、死不瞑目,連一具全尸都沒能留下。 他握緊拳頭,將瓶子里的精血喝下,發了狠一般的再度沖向石像,周身的靈力還是燃燒聚集,竟然是一邊進階一邊自爆的架勢。 忽然,一根蔓藤纏住了他,葉熾給他罩了一個如沐春風:“清醒些,還不到你死的時候,我來。” 彭伐就笑了:“你來又能如何?不過……你們要想活命,也不是么有辦法。” 風辭雪問道:“什么辦法?” 語氣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急切。 “自相殘殺啊!”彭伐看了一眼正在進食的石像,閑適的邁開步子:“我這大陣需要三千人牲,算上之前已經獻祭的那些,剛好還多出來九十九個,所以……”他看著眾人露出微笑:“只要你們殺到足夠的人數,剩下的九十九人自然可以隨便離開了。” “當真?” “我彭伐雖然是個邪修,卻從不說謊。”說完,他往空中拋灑九十九枚銅幣:“拿著這個,自可以順利通過大陣,各憑本事吧。” 葉熾喝道:“是不是自相殘殺也算是一種獻祭?你們別信他的,與邪修談言而有信,簡直是與虎謀皮!” 然而,終究是有人意動的。 風辭雪便是第一個:“出手吧,生死憑天,都是為了活著。” 他不想死,雖然他貴為散修聯盟的少主,但他爹有三十多個孩子,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坐上少主之位何其不易,只要有一線生機他都不會放棄的。 但他還不敢拿玄天劍宗當第一個目標。 到目前為止,三千人只剩下一千出頭,詭異的是玄天劍宗竟然只有傷沒有亡,若不是葉熾一直站在邪修的對立面,都要被懷疑劍宗才是內鬼。 葉熾一心三用。 她的神識始終與每一個劍宗弟子維系著聯系,這樣才能保證他們安全無虞;同時,她還要關注著老奶奶的繡花針,繡花針已經摸到了陣法的邊緣,他們現在被套在罩子里,如果能撕開一道口子,哪怕是能活一部分人也好;最后,才是關注著瞬息萬變的動態。 如果這場祭祀真的需要三千人,那少一些人,是不是祭祀就無法進行了? 那邊,風辭雪已經開始殺人了。 一殺便紅了眼,誰先動手已經不重要了,究竟是哪個宗門的也不重要了。 而且,像風辭雪一般,想要拼出來一線生機的不在少數。 這時候,殺了別人,似乎就是在拯救自己。 每個人都在自謀生路,都想得到一枚銅幣。 人在陷入絕望的時候,只需要一點點輕微的可能性,都是救命稻草。 “扶風,我們還能合作么?”就是眼下這極度混亂的時候,柳扶風忽然收到了葉熾的傳音入密。 她愣了片刻才道:“能。” 微明她竟然還愿意跟自己合作么? 葉熾:“好,剛才你帶著你宗內弟子走過個路還記得么?前三個岔路口都不變,第四個岔路口向右拐,第五個繼續右拐,然后你會遇到一層屏障,那是陣法的邊緣最薄弱的一處,你要做的就是用你的力量砸開這道屏障,最起碼也要砸出一道口子。” 柳扶風越聽,心里越火熱:“好!我信你。” 葉熾:“還有一個要求,把劍宗弟子帶走,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能走一個是一個。 陌千山一直關注著葉熾的動向,見狀不由傳音道:“可是有什么新想法?我們御獸指哪打哪。” 葉熾便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陌千山直接道:“可否帶走我們半數的人,我和其他一半的人留下。” 如此一來,三方商定,各自組織自家的弟子悄悄離開。 誰知,劍宗弟子卻不答應,葉熾只得道:“我有辦法逃走,你們在這里反而是累贅,都走。” 在這之前,葉熾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成為這樣的一個人。 一個過去她可能都無法理解,愿意為了同袍犧牲自己的人。 哭,她也不想的呀。 可是,真到了這一步,好像就自然而然的做出了選擇。 陸晏舟:“都走,我留下。” 葉熾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身邊的月出:“你不在,誰來約束那群憨憨?”柳扶風當然是個值得信任的人,但終歸比不上自己人:“聽我的,走。” 陸晏舟攥緊了拳頭,最后咬牙示意其他弟子:“走。” 那石像吃的很專心,拂塵自在的搖晃著,似乎并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小伎倆,彭伐倒是注意到了,只不過他眼含戲謔,一點兒都不擔心他們會逃出去。 死前的小把戲罷了,他們能跑到哪里去? 很快的,地面已經被鮮血染紅,到處都是殘破的尸體。 走到一半的陸晏舟忍不住回頭,只看到葉熾單薄的背影。 他強迫自己轉過頭來,咬牙,別看,不能浪費一絲一毫逃跑的時間。 果然,他們剛趁亂離開,就有人喊道:“劍宗的人跑了!不能讓他們跑!殺了他們!” 人性就是這樣,他們已經在自相殘殺了,就算是錯了,也不能反悔了,如果錯了,就更不愿意看著別人走對了。 要死大家一起死啊。 葉熾心里也道了句“果然”。 最先提防的可能不是敵人,而是永遠被私欲左右的同類。 沒關系,她也有私欲,所以大家并沒有什么不同。 她伸出手,從背后的劍匣之中抽出萬骨枯,看著已經殺紅了眼風辭雪等人:“風道友,這是我最后的一次提示,保留力氣一起擊殺邪修,或者……死在我的劍下。” 風辭雪:“哈哈哈,是葉道友啊,就算你是金丹戰力榜一,也不可能一劍就要了我的命吧?還有,你們劍宗不是向來一心么?怎么?他們丟下你跑了?留下你在這里斷后?” 他不明白,劍宗這些四面八方匯聚到一起的弟子,怎么就比他們風家這種要用血緣維系的關系還要穩固? 人也一個比一個傻。 葉熾閉上眼睛:“罷了。” 風止,劍勢起。 葉熾半空一躍而起,萬骨枯發出微微的暗芒和一聲低低的嘶鳴,仿佛一直在等著這一刻。 那起勢非常的慢,又超出想象的快,那一刻仿佛時間都扭曲了。 古樸的劍意落在身上,風辭雪只感覺到被一陣幽遠亙古的氣息包圍,周身暖融融的,就像母親還在身邊。 然后,他看到自己青春飽滿的手瞬間變得干癟,如同干枯的樹皮,跟著,連背都佝僂了,垂下來的發絲變成了灰白色。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抬起渾濁的雙眼,看著年輕的葉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