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后傳奇 第9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靠退休卷翻修仙界、穿成對照組后,我進(jìn)大院躺贏[五零]、嬌慣、她陪我打游戲、你是我的漫天星光、被迫成為幕后boss的日常、轉(zhuǎn)生艾心、夢境大逃亡、馀生情、獵人同人超高校級的愛
聞元宏之言,元淑歡喜十分,攬著元宏脖頸,撒嬌謝恩。 一旁的禾見元淑滿心歡喜,亦不忍掃其興致,于是道:“夜深露重,你速去速回,不可貪玩受了寒氣。” 元淑頷首道:“阿母安心,我去邀了娷阿姊同往。” 元宏笑道:“若非朕還須回御書房閱覽奏折,定當(dāng)伴爾等同往。” 一旁的元瑛接口道:“阿耶忙于政事,阿母又身子不便,我與娷阿姊伴阿妹捕螢便可。” 禾微微頷首,道:“你娷阿姊行事穩(wěn)妥,有她相伴你姊妹二人,吾自然安心。”轉(zhuǎn)頭對著元瑛與元淑的乳母們,禾又囑咐道:“爾等好生照看兩位公主,不得有失。” 眾人齊聲應(yīng)下,便領(lǐng)了元瑛與元淑一道往偏殿尋馮娷,三人由眾婢簇?fù)碇肓巳A林園。 初秋夜里,朗月清風(fēng),雖有些許涼意,卻多了份靜謐之美。流螢不似夏夜那般漫天飛舞,然草叢之上,樹蔭之下,仍隱約可見。 元淑從未見此情景,此時得見,興趣盎然。 元淑拉了元瑛舉網(wǎng)一道追逐流螢,卻始終不盡人意。元淑到底年幼,少了幾分耐心,見捕螢不著,泄氣道:“阿姊,流螢忽高忽低,我豈能追得上?” 馮娷聞元淑之言,行至近前,又俯身對元淑道:“公主未得其要領(lǐng),咱們有這許多人隨侍,且火燭通明,自是捕不到流螢。” 伸手指向不遠(yuǎn)處蓮湖處,馮娷又接著道:“流螢多喜濕暖,或于溝壑之處,或于池畔水邊,你瞧,蓮湖旁熒光點點,彼處必有流螢巢xue。” 元瑛與元淑聞言,皆歡喜雀躍。馮娷見她二人這般模樣,心內(nèi)亦是歡喜十分。因恐人多燈明,驚走流螢,馮娷只著近婢蔓云與元瑛、元淑二人乳母們以及幾名近身的內(nèi)侍一道往蓮池而去。 待行至蓮池近旁,馮娷便示意眾人將手中燈火熄滅,以便捕捉流螢。 nb... > bsp; 果然蓮池旁草叢之中流螢低空而飛,星星點點,熒光閃爍,宛如彩燈。元淑正欲出聲,卻見馮娷以手比止聲之勢,忙頷首掩口,尾隨馮娷而行。 流螢三三兩兩,忽前忽后,時高時低,極其輕盈。馮娷躡手躡腳行至近前,猛地舉起竹網(wǎng),將身旁的幾只流螢捉住。 元淑驚喜若狂,再難自抑:“阿姊,快,將流螢裝入紙籠之內(nèi)。” 將竹網(wǎng)遞于元瑛與元淑,馮娷道:“你二人輕輕將流螢取出,斷不可損其薄翼。” 元瑛笑道:“娷阿姊安心,我與阿妹定謹(jǐn)而慎之。” 馮娷道:“好,那你二人便隨乳母們于此等候,我再捕些流螢予你們玩耍。” 元淑歡喜道:“娷阿姊,愈多愈好!” 馮娷輕撫元淑的頭,道:“好,我去去便回!”言語之間已接過蔓云手中竹網(wǎng),起身往草叢而去。 螢蟲于紙籠之內(nèi)上下翻飛,所發(fā)之光如同火燭,將紙籠照亮。元淑與元瑛正看得歡喜,便聞蓮池傳來兩聲悶響。 一隨侍的內(nèi)侍猶疑道:“似有人落水之聲。” 眾人聞言,忽想起馮娷與蔓云于蓮池旁的草叢中捕流螢,忙喚侯在不遠(yuǎn)處的眾侍婢一道往蓮池旁尋馮娷主仆。 草叢內(nèi)毫無主仆二人的蹤影,此時眾人皆慌了心神。元瑛的乳母到底較他人年長,定了定心神,忙吩咐兩名宮婢分頭往永合殿與內(nèi)侍監(jiān)報訊,又著幾名健壯的內(nèi)侍挑燈往蓮池里搜尋。 待禾聞訊趕來,已見內(nèi)侍監(jiān)的眾侍將馮娷與蔓云自蓮池內(nèi)打撈上來。二人周身濕漉,俊俏的面龐已失了顏色。元瑛與元淑二人不住的搖晃馮娷,哭喊著喚馮娷醒來。 見此情景,禾一個踉蹌,險些倒地,幸得近婢吉祥將其扶住。元瑛瞧見禾,起身奔至禾面前,抽泣道:“阿母,娷阿姊…娷阿姊溺水而亡…” 元淑不過垂髫之年,從未歷經(jīng)生死離別。方才見馮娷被內(nèi)侍們自蓮湖打撈上來,又見元瑛哭喊著搖晃馮娷,便是乳母們亦隨著落淚,元淑似懂非懂,只隨著元瑛一道哭喊馮娷。此時見了禾,再也抑制不住,一頭撲入禾懷內(nèi),便失聲痛哭。 望著馮娷主仆這般模樣,禾心知已回天乏術(shù),自是痛入心脾,只自己身為一宮之主,當(dāng)忍淚含悲,安置善后。定了定心神,禾先安撫罷元瑛與元淑,又囑咐內(nèi)侍監(jiān)眾人將馮娷主仆送回永合殿清理更衣。 眾侍聞言,踟躕不前。當(dāng)值的內(nèi)侍首領(lǐng)壯了壯膽,進(jìn)言道:“皇后,馮小娘子溺水而亡,乃不凈之體。永合殿乃皇后寢殿,皇后如今身懷六甲,奴恐沖撞了龍?zhí)ァ!?/br> 禾聞言微蹙雙眉,只一彈指猶豫,便開口道:“娷兒隨吾一宮而居多年,又是太子未婚正妻,吾不懼…爾等只將她二人送回永合殿便好!” 那內(nèi)侍首領(lǐng)亦不敢再接口,垂首應(yīng)下,正欲離去,便見大監(jiān)三寶疾步而來。 三寶向禾行罷常禮,道:“皇后,萬不可將馮小娘子尸身送往永合殿啊!皇后乃中宮之主,福慧關(guān)系萬民,且如今陛下常居永合殿,皇后居所萬不可有污啊!” 聞三寶之言,禾不得不揮手示意令眾侍依三寶之意將馮娷主仆尸身送往掖庭暫放,默默垂淚,不再言語。 第一百九十九章 悲歡合(三) “綠兮衣兮,綠衣黃里。心之憂矣,曷維其已?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風(fēng)。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太子府邸,元恪懷抱馮娷生前為自己所繡錦袍,音辭顫抖,聲淚俱下。 自馮娷那年入宮由禾教養(yǎng),元恪便與其常相伴玩耍。彼時少男少女皆情竇初開,因日久生情,而彼此愛慕。 馮娷非但俏麗多姿,更是知情達(dá)理且又善解人意,雖與元恪年歲相仿,卻待元恪體貼入微。這些年高貴嬪薨世,馮娷更是隨禾一道悉心照拂元恪兄妹三人。 眼瞧著二人大婚在即,卻噩耗突至,元恪只覺如肝腸寸斷,不能自已。 近侍靈泖知元恪待馮娷之心,只皇帝與皇后有囑,令其好生勸慰太子,不容太子憂傷過度。此時見元恪痛不欲生之狀,靈泖近前小心勸慰道:“太子,人死不能復(fù)生,馮小娘子若知太子如此,恐在天之靈難以瞑目啊!” 元恪并不接靈泖之言,仍喃喃而語,追思亡人。 靈泖重責(zé)在身,雖不見元恪答話,卻不得不再進(jìn)寬慰之言:“太子,馮小娘子尸身已由掖庭衛(wèi)送返馮府,陛下亦下旨以公主之制厚葬,且陛下又準(zhǔn)了太子休朝半月以做哀思,此番殊榮旁人又豈能得?太子您當(dāng)節(jié)哀順變,莫要辜負(fù)陛下與皇后一番隆恩厚愛。” 言語之間,靈泖便欲近前為元恪拭淚。元恪抬手擋了靈泖,幽幽道:“阿娷已逝,便是予其身后殊榮又有何意?” 靈泖聞言,心內(nèi)怯怯,忙勸阻道:“太子,您縱是心內(nèi)悲痛,亦不可如此言語啊…” 元恪本就傷悲難抑,聞靈泖之言更覺心煩意亂。擺了擺手,元恪道:“你且退下,吾現(xiàn)下里只欲一人獨處。” 靈泖乃識趣之人,自不敢再多言語,忙連聲應(yīng)下,退出外去。元恪輕撫手中錦袍,又親手將之懸于衣架之上,便站立近前,睹物思人。 亦不多時,靈泖復(fù)又入了內(nèi)殿。緩步行至元恪身側(cè),靈泖垂首行禮,道:“奴本不該擾了太子清凈,只彭城公主即刻到訪,奴不得不上稟太子知曉。” 元恪雖心中悲痛,卻是行事得體之人。聞靈泖之言,元恪轉(zhuǎn)過身,邊以袖拭淚,邊詢道:“姑母將至?可知因了何事?” 靈泖答道:“傳訊之人只道是彭城公主前來探望太子…” 元恪現(xiàn)下里雖不愿會客見人,只元鈺乃其尊長,元恪不得不忍悲于心,令靈泖速速為自己備了熱巾拭面,繼而疾步往正殿相迎。 待向元鈺行罷常禮,元恪便將其迎于一席而坐。 見元恪眼內(nèi)泛紅,元鈺便知其方才定是落了淚。望著元恪,元鈺佯作關(guān)切,道:“吾那日得知馮小娘子溺水而亡,本欲當(dāng)即前來探望太子,又恐太子憂思煩心,方至今日才來。” “逝者已矣,太子當(dāng)節(jié)哀順變。常言道,思多傷身,太子亦該保重御體。” 元恪垂首作揖,道:“謝姑母待吾關(guān)切之情!” 元鈺輕嘆一口氣,道:“馮小娘子與太子大婚在即,你二人雖無夫妻之實,卻有夫妻之情…吾亦是過來之人,太子所思所想吾感同身受。當(dāng)日駙馬都尉薨世,吾亦是悲痛欲絕,欲隨他同去。只吾知,若吾當(dāng)真如此,駙馬都尉在天之靈亦難瞑目啊…” 元恪方才因了禮數(shù),忍淚含悲,此時聞元鈺之言,只覺至親無間,瞬間雙目晶瑩。 元鈺見所言奏效,便又接著道:“... > 著道:“太子尚且年輕,日后自會再遇鐘情之人,不似吾…”言語之間,元鈺亦哽咽起來。 元恪搖了搖頭,道:“這兩日,吾僾然必有見其影,待吾靜心而聽,愾然必有聞其嘆息之聲。姑母,吾思之難忘啊!” 元鈺聞元恪之言,心下一緊。民間常道,枉死之人必將因何而亡訴于其至親之人,令其親眷為自己報仇雪恨。 馮娷死因元鈺心內(nèi)自知。元鈺欲置馮娷以死地,自是日日夜夜著人伺機以待。那夜監(jiān)視之人見一眾宮婢、內(nèi)侍簇?fù)碇T娷、元瑛與元淑出了永合殿,便急忙忙稟于元鈺知曉。 元鈺得知帝后皆未同行,心下大喜,便著人一路尾隨入了華林園,隱匿于草叢之中,方有那夜弒殺馮娷之事。 元恪因心中悲戚,亦未察覺元鈺神情有異。待聞得元恪嘆息之聲,元鈺方回了心神。 念及此,元鈺試探道:“太子僾見愾聞,可是馮小娘子有何事托于太子?” 見元恪搖了搖頭,元鈺心下方長舒一口氣。拉了元恪的手,元鈺道:“馮小娘子許是惦念太子,亦或是心有不甘,不舍離太子而去…” 不及元鈺言罷,元恪便狐疑道:“姑母,你方才所言何意?緣何阿娷心有不甘?” 元鈺作為難之狀,支吾道:“這…太子不知亦罷…” 見元鈺如此,元恪愈發(fā)覺奇。拱手作揖,元恪道:“姑母恕罪,事涉阿娷,吾定要知其究竟…” 元鈺見時機已到,便開口道:“罷了,太子待馮小娘子一往情深,吾為之感動…”壓低了聲音,元鈺接著又道:“那日馮小娘子溺水而亡,吾因心下生惑,便去詢了大祭司…” 見元鈺欲言又止,元恪急切道:“大祭司道了何言,阿娷究竟因何而亡?” 元鈺長嘆一口氣,道:“太子,吾并非不愿道于太子知曉,只,只事關(guān)家國,吾唯恐…” 不待元鈺言罷,元恪已起身離席,伏跪于地,道:“姑母,吾只欲知其因,不論因了何故,又或事涉何人,吾概不道于外人知,望姑母成全!” 元鈺聞言,心下暗喜。親手扶起元恪,元鈺道:“太子可還記得,大祭司當(dāng)年曾言,心宿惡星當(dāng)空,家國必遭厄運…” 元恪聞言一怔,猶疑道:“姑母言下之意,此事涉及六妹?” 元鈺微微頷首,接著又道:“溫惠公主尚在皇后腹中,高貴嬪便溘然離世;降生之日,馮太師又薨世離去;如今皇后再度懷胎,馮小娘子卻因公主邀其夜捕流螢而落水身亡…樁樁件件,吾細(xì)思極恐…” 元恪只覺驚心駭神,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元鈺暗自得意,繼而又道:“吾百思不得其解,皇后母女與旁的人亦無大礙,緣何偏偏與太子及馮氏一門相沖相克,且每每于其孕育龍?zhí)ブ畷r?” 元恪此時方緩了心神,聞元鈺之言,滿腹狐疑道:“這些年來,阿母待吾兄妹三人親厚有加,關(guān)懷備至,豈會是害死阿娘的元兇?且阿母亦是馮氏族人,又豈能克死太師與阿娷?” 元鈺料定元恪定有此一問,于是將禾乃以桃代李,假借馮女之身入宮一事緩緩道于元恪知曉。 元恪始料未及,一時怔住,沉默不語。 元鈺亦不理會元恪作何反應(yīng),只接著道:“太子,吾今日將所悉之事盡數(shù)道于你知,只為令我大魏江山永固,不因惡星而再遭厄運…皇后并非善類,太子若欲你兄妹三人平安無恙,當(dāng)倚重高貴嬪母族親眷…” 第二百章 母子隙(一) 永合殿內(nèi),太醫(yī)令梁世清待為禾把完脈,緩緩起身,立于一側(cè),道:“皇后,臣有一言,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 見禾微微頷首,梁世清接著道:“臣知馮小娘子離世定是令皇后悲傷不已,只皇后如今身懷龍?zhí)ィ?dāng)為龍?zhí)ブ搿!?/br> 聞梁世清之言,一旁的汪氏接過話道:“太醫(yī)令,您勸勸皇后吧,數(shù)日來,皇后悲不自勝,若非陛下夜夜往永合殿進(jìn)晚膳,皇后恐茶飯亦是不思。” 待汪氏言罷,梁世清便對禾進(jìn)言道:“皇后您乃六甲之身,且先前生產(chǎn)溫惠公主之時鳳體有虧,倘若沉浸于悲傷之中,必會令肝郁氣滯,從而損及龍?zhí)ァ!?/br> “臣方才為皇后診脈,皇后脈象微現(xiàn)沉滑,故臣斗膽,請皇后萬不可再日坐愁城,哀思興悲。” 汪氏聞言,提心在口,急忙忙詢梁世清道:“太醫(yī)令,您方才之言可是…可是皇后已現(xiàn)滑胎之癥?” 梁世清忙擺了擺手,道:“皇后安心,臣定保皇后與龍?zhí)o恙!只皇后萬萬不可再沉浸于此,所謂自愛者而后愛人,皇后當(dāng)寬慰釋懷,保全龍?zhí)ァ?/br> 轉(zhuǎn)過頭,梁世清又對汪氏囑咐道:“臣會以絲子、續(xù)斷、白術(shù)、杜仲、山萸rou、熟地與桑寄生入藥,為皇后開補腎安宮,固沖止漏的湯藥,你只每日予皇后按時服下,再伴皇后每日往殿外曬曬暖陽,令皇后心情平復(fù),龍?zhí)プ钥蔁o恙。” 待梁世清言罷,禾輕嘆一口氣,道:“吾搬入永合殿不久,娷兒便與吾一宮而居,莫說她是恪兒心愛之人,便是旁的人,吾亦不能無動于衷…只太醫(yī)令方才之言吾聽得明白,吾當(dāng)遵太醫(yī)令所囑,自愛愛人,保全腹中孩兒。” 聞禾之言,梁世清心內(nèi)長舒一口氣,便是汪氏亦露出舒心的笑容。 太子元恪得了皇帝宣召,自是不敢怠慢,急匆匆入了御書房。 元恪行罷常禮,便垂首立于一側(cè)。元宏招手示意元恪近前,道:“此間只你我父子二人,你毋需拘禮,你且過來,坐于朕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