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后傳奇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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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本欲再進(jìn)相勸之言,然此時見元鈺如此動情,心知多勸亦是無用,只得緘口不語,默默相隨于其身后。 待至佛堂門口,元鈺著青云候于門外,便只身入了佛堂。 倚德苑內(nèi),待太醫(yī)令梁世清為禾請罷脈,便向元宏稟告道:“陛下,自脈象而言,昭儀現(xiàn)下里已無大礙。只昭儀昨日才遭意外,故而此時因陰血衰少,陽氣略顯不足。” 元宏聞言,微微頷首,詢梁世清道:“如你所言,該當(dāng)何為,方可令昭儀無恙?” 梁世清聞皇帝相詢,急忙忙答道:“昭儀因外傷所致,臣已著藥丞將熟地、白芍、川芎、黨參、黃芪、當(dāng)歸以水煎之,昭儀只需按時服用,再輔以侍醫(yī)令推拿之術(shù),定可令昭儀補氣和血,止了虧損之癥。” 元宏聞言,肅色道:“此番昭儀滑胎事出意外,朕亦不愿遷怒于爾等。你二人身為太醫(yī)監(jiān)與侍醫(yī)監(jiān)之首,所懷之術(shù)自非常人可及。朕愿你二人傾所擅之長,務(wù)令昭儀恢復(fù)如常。” 黃宛之亦急忙忙伏身跪地,與梁世清齊齊道:“臣等定不負(fù)陛下所囑,必竭臣所能,令昭儀康健。” 春雨綿綿,潤物無聲。 元宏方才伴禾食罷午膳,三寶便來告知,咸陽王元禧入宮求見。 元宏聞言心內(nèi)一怔,這清明休沐之日,元禧若非緊要之事斷不會無故入宮。 禾才滑胎不久,元宏本欲多做陪伴,可此時亦不得不起身離開。于是元宏愧疚道:“寶兒莫怪,朕去去便回。” 禾心知元宏定是不忍離去,便寬慰道:“前朝之事關(guān)系天下蒼生,元郎快些去吧,... > 去吧,妾亦可稍作午枕。” 元宏點了點頭,待禾躺下,方才離去。 御書房,咸陽王元禧與從事中郎高融已等候于內(nèi)。 元宏入得內(nèi)來,待二人向其行罷禮,元宏示意二人入了座,望著元禧,開口道:“二弟,你今日與高大人一同入宮,可是有何急務(wù)?” 元禧本欲起身回話,卻見元宏擺了擺手,故仍坐于席間,答道:“陛下,臣與高大人受陛下之命,于洛陽城行宗親皇族、貴戚重臣府邸營建之事。然近日屢有宗親囤占漢人之地,若長此以往,必將民怨四起。” 元宏聞言,緊鎖了眉頭,沉默不語。 三寶端茶入內(nèi),見元宏神情,便急忙忙將隨侍之內(nèi)侍遣散。 片刻之后,元宏方才開了口,道:“朕深信,這宗親之內(nèi),吾等兄弟姊妹皆無人敢有此枉法之舉。” 見元禧微微頷首,元宏繼續(xù)道:“于始祖成皇帝之時,吾拓跋氏與三十六部結(jié)盟,統(tǒng)率余眾九十姓。于獻(xiàn)皇帝之時,以十族為血親,成宗室十姓。各姓之間互為聯(lián)姻,共同結(jié)盟。” 飲下一口茶,元宏接著道:“如今吾拓跋氏雖為皇族正統(tǒng),然其余各部勢力亦是不容小覷。” 元禧肅色道:“陛下所言便是臣今日入宮之所為。如今陛下才行遷都之舉,若此時強行制約,必令宗室眾人以此為由,拒遷洛陽。” 元禧所言,亦是元宏心內(nèi)所憂。 幾個彈指之間,元宏忽的抬眼,望著高融道:“高大人,朕記得舊年于洛陽太學(xué)之內(nèi)議政,你對當(dāng)今時局倒是頗有見地。如今你輔助咸陽王于洛陽督事,又是漢家大族出身,可有何良策解此之困?” 高融聞皇帝相詢,急忙忙起了身,向元宏作了個揖,道:“臣詮才末學(xué),豈敢言心有良策。只臣生長于河洛,出身于漢家,故對洛陽城中人事略知一二。” 見元宏與元禧皆欲聞自己之言,高融心內(nèi)略略思忖,便接著道:“漢人重禮,尊卑有序,凡庶民百姓,皆勤勞淳樸。” 因?qū)⒀约白谑遥呷诼月酝nD,復(fù)又心內(nèi)一橫,垂目道:“陛下推行新政,于民生息,若非宗親貴胄于洛陽城中有逾矩之行,民間豈會生了怨言。” 元宏垂目望著手中杯盞,似陷入沉思之中。 元禧見皇帝不語,便開口對高融道:“高大人所言,陛下與吾皆已知曉。陛下如今大行漢革,異了鮮卑各族姓氏,又令鮮卑眾人著漢服習(xí)漢文,若如今再強行將囤地收回歸于百姓,朝野上下必將生出禍端。” 高融點頭應(yīng)是,繼而猶豫道:“臣有一策,不知當(dāng)講與否?” 元宏聞言抬起頭,看著高融,復(fù)又點頭示意,令其繼續(xù)。 高融肅然道:“洛陽城三百二十里坊,幾有六成為門閥世族所有,加之漢人之間脈脈相通,不隔五戶,必有相聯(lián)。故而陛下只需牽衡此些世族大家,此困便可迎刃而解。” 元禧接口道:“如何可將漢家十族同時牽衡?” 高融回道:“漢家之人最重親情。” 元宏此時已明白高融之意,于是道:“高大人之意,即要朕著宗親與漢家世族聯(lián)姻?” 高融點頭道:“臣正是此意。” 待高融言罷,元宏點了點頭,面露微笑,道:“如此,便由咸陽王主持這聯(lián)姻之事,高大人從旁協(xié)之。” 第六十章 春庭月(二) 待禾醒來,已雨過天晴。 吉祥只伏于案幾之上小憩,聞聲急忙忙起身近前,邊將腰枕置于禾身后,以令其可倚欄里坐,邊道:“昭儀您醒了,奴去為您倒盞熱茶。” 這邊吉祥才出了內(nèi)室,那邊汪氏就入了內(nèi)來。 見禾倚欄而坐,汪氏關(guān)切道:“昭儀少坐片刻即可,仍要多躺下歇著,免日后落下腰疾。” 禾雖心內(nèi)仍沉浸于失子之痛中,卻不愿身旁之人為己擔(dān)憂,便故作輕松,對汪氏道:“好汪嫂,吾方才醒來,只倚欄少坐,可好?” 汪氏滿眼慈母之情,望著禾,佯嗔道:“如此便只坐一柱香功夫,便是多一彈指亦不可行。” 見禾點頭應(yīng)下,汪氏方安下心來,繼而小聲道:“昭儀,方才皇后乳母蕭氏來了倚德苑,說是替皇后前來探望昭儀。” “哦?”禾聞往事之言,疑道。 不待禾出聲相詢,汪氏就接著道:“奴對其言昭儀午枕了,蕭乳母只說晚些時候再行探望,便離去了。” 入宮已近半載,除去冊封當(dāng)日禾至皇后寢宮拜見,馮氏與禾幾未有過私下往來,只每日辰初一刻隨眾妃嬪至其寢宮問安。 此時蕭氏來訪,禾亦是心內(nèi)覺奇。 二人正說話,吉祥端了棗茶入內(nèi),雙手呈于禾,便近前悄聲道:“昭儀,蕭乳母來了,現(xiàn)下里正候于外室。” 禾正欲飲茶,聞吉祥之言,便將茶盞復(fù)又置回吉祥所托之盤,道:“請了入內(nèi)吧,亦是上了年紀(jì)之人,莫令其久候。” 吉祥聞言,便去了外室,復(fù)又引了蕭氏入內(nèi)。 蕭氏緊隨吉祥,見了禾,便伏身跪地,道:“奴蕭氏,見過昭儀。” 禾淺淺一笑,道:“蕭乳母快些起身,坐下敘話。” 言罷又示意吉祥將蕭氏攙扶起身。 待坐定,蕭氏望著禾,小心道:“昭儀抱恙,皇后亦是擔(dān)憂十分,本欲親往倚德苑探望,然現(xiàn)下里又離不得寢宮,故著奴代往,以盡問候之心。” 禾微微頷首,道;“妾謝皇后惦記,皇后統(tǒng)領(lǐng)后宮,莫說今為清明,便是平日里,亦是忙碌十分,妾豈敢勞煩皇后親至。” 蕭氏一臉狐疑,試問道:“昭儀不知昨夜之事?” 見禾一臉茫然之情,蕭氏便知禾定是不知就里,然蕭氏意在助皇后解了眼前之困局,勢必要借昭儀之力,于是略略思忖,佯作為難道:“這個…昭儀倘若不知,便當(dāng)奴從未提及此事,以免令昭儀為皇后憂心。” 禾雖與皇后平日里無甚往來,然二人為名義上之姊妹,今日蕭氏突然探訪,加之此時欲言又止之態(tài),禾此時心內(nèi)已猜得幾分,許是皇后有了難為之事。 見蕭氏不語,禾微微一笑,道:“此間亦無外人,蕭乳母但說無妨。” 蕭氏點了點頭,于是解釋道:“昨日因昭儀遭了意外,陛下震怒,春宴之人,除去彭城公主與李夫人,其余眾人皆禁了足,無旨不得外出。” 禾聞言心內(nèi)一驚,轉(zhuǎn)頭望著汪氏,見其微微頷首,便知蕭氏所言不虛。 禾輕輕嘆了口氣,輕聲道:“不曾想因吾之過失,竟連累了眾姊妹。” 蕭氏見禾如此,便道:“陛下本就待昭儀上心,且又事關(guān)龍?zhí)ィ褍x亦是受損之人,又如何怪得了您?” 禾聞蕭氏之言,復(fù)又觸及心內(nèi)之痛,只蕭氏在前,故強忍悲痛,雖不曾落淚,卻是垂目不語。 汪氏見狀,急忙近前,輕聲道:“昭儀,太醫(yī)令言您不宜久坐,不如躺下再與蕭乳母敘話?” 蕭氏心知汪氏這是下了逐客令,于是微笑道:“昭儀,久坐易致腰疾,讓奴來扶昭儀躺下,如此奴亦可多與昭儀話話家常。” ... > 汪氏聽聞蕭氏之言,知其并無離開之意,于是只得道:“蕭乳母是客,您只安坐,奴來侍候昭儀便可。” 禾卻搖了搖頭,道:“蕭乳母是皇后乳母,又是宮中上了年紀(jì)的舊人,吾若躺下,豈非不敬?” 看了一眼汪氏,禾又道:“汪嫂,吾只小坐片刻,不妨事。” 蕭氏望著禾,感慨道:“宮中眾人皆言昭儀平日里敬上接下,今日奴著實信了。” 見禾只笑而不語,蕭氏接著道:“皇后才入宮時,亦是昭儀這般心性脾氣。” 雖蕭氏并無示意遣走汪氏與吉祥,然禾聽其言及皇后,恐此二人于此蕭氏有所顧慮,便開口對汪氏與吉祥道:“你二人下去瞧瞧吾所需之藥可已煎好。” 汪氏與吉祥會意,行了常禮,便起身離了內(nèi)室。 蕭氏見二人離去,更定了心,道:“皇后為先太皇太后嫡侄女,因而自幼時常出入宮禁,與陛下自是兩小無猜。皇后待陛下用情至深,然帝后之間豈有尋常百姓夫妻之情。” 苦笑了一下,蕭氏又道:“奴侍候皇后二十三載,親歷皇后自襁褓之嬰至正位中宮,這許多年來,陛下雖與其相敬如賓,卻不曾有過半分體己之言,皇后心內(nèi)之苦亦只奴一人知曉。” 禾望著蕭氏,見其已雙眼微紅,心中亦是暗暗感嘆。平日里只見皇后驕傲自負(fù),此時聞蕭氏之言,方曉這深宮之中冷暖皆只自知。 蕭氏本就欲以情動人,故而繼續(xù)道:“皇后雖牙尖齒利,卻本性良善,便是平日里待昭儀略有微詞,亦不過因愛生羨,昭儀切莫記于心內(nèi)。” 禾聞蕭氏之言,只淡淡一笑,道:“皇后是陛下嫡妻,后宮之主,便是有所指教,亦是當(dāng)然,吾又怎敢另做他想。” 待禾言罷,蕭氏又接過話道:“奴知昭儀待人以寬,又懂禮識節(jié),因而皇后令奴來與昭儀共商家事。” 禾心內(nèi)覺奇,此時不便出聲相詢,故只望著蕭氏,待其繼續(xù)。 蕭氏見禾望著自己,定了定心神,道:“陛下許了大公子嫡女為太子正妻,故而太師隨太子往平城之前曾囑咐皇后,將這娷小娘子接入宮中,以行教養(yǎng)。皇后乃至孝之人,太師之言豈能不遵。可如今皇后被陛下禁足,縱是有心,亦是無力而為。” 蕭氏自有心中盤算,此時見禾只聽不語,又繼續(xù)道:“皇后知昭儀秀外慧中,又是良善之人,故著奴來求昭儀,代其教養(yǎng)娷小娘子,亦是不負(fù)了太師所托。” 禾本不愿牽涉宮中諸事,此時聽聞蕭氏之言,便婉拒道:“妾多謝皇后信任之情,然妾此時身體有恙,便是有心卻亦無力而為。” 蕭氏早已料定禾必行推托之詞,于是不動聲色道:“不論前朝后宮,皆知昭儀是馮氏長女,皇后阿姊。縱是昭儀無心為之,卻難保她人以為昭儀恃寵而驕,便是將皇后這個阿妹亦不放于眼中。” 頓了頓,蕭氏繼而又道:“皇后與昭儀,于他人眼中,那自是同氣連枝,一損俱損,一榮皆榮啊。” 禾心內(nèi)輕嘆一口氣,蕭氏之言亦是實情,在這宮中,便是自掃門前之雪,亦是難擋他人之念。 于是,禾開口道:“人心如井,深淺不一,吾非圣人,豈能控悠悠之口?只此番吾滑胎失子非皇后之錯,吾亦不愿累及無辜。” 禾將身子正了正,接著道:“一切皆由吾而起,吾自會還闔宮姊妹一個公道。” 蕭氏聽罷禾之言,心內(nèi)暗自松了口氣,正欲再行開口,便聽聞禾言道:“吾乏了,蕭乳母亦早些回去陪伴皇后吧。” 蕭氏見禾一臉疲憊,心知不敢久留,于是伏地叩首,道:“謝昭儀體恤皇后之情,愿昭儀玉體早安。” 言罷,便退至門邊,正欲離去,只聽禾緩緩道:“吾只愿做個簡單之人,不愿將這世間繁雜置于心內(nèi)。” 蕭氏聞言一怔,繼而轉(zhuǎn)身應(yīng)下,復(fù)又轉(zhuǎn)身離去。 第六十一章 春庭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