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后傳奇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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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huán)丹見李氏雖不言語,卻點了點頭,于是接著道:“雖說皇族本為北部鮮卑部族,本不在乎倫理綱常。可如今陛下大行漢家之道,依奴淺見,陛下此舉只為掩漢臣之口?!?/br> 李氏聽罷環(huán)丹之言,冷笑道:“管窺筐舉之言!‘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內(nèi),皆是王臣?!舴橇⒑?、擇太子,縱是陛下一心行漢化之革,此些宮闈之事亦非臣下可妄議。” 行至塌邊,李氏坐定,繼而端起茶盞,邊思索邊呷了口茶,忽的李氏將茶盞重重置于案幾之上,盞中茶水四濺,環(huán)丹不及擦拭,便聽李氏冷冷道:“陛下所為,并非多此一舉,而是令其有世族支持,如此既可制衡皇后之權(quán),亦可平衡朝中之勢。” 環(huán)丹聞言,心內(nèi)迷茫,卻又不敢相詢,只立于一旁不再作聲。 李氏望向窗外,心內(nèi)亦是酸澀無比。入宮侍駕這些年來,其雖說并未享專房之寵,卻亦是時常承天恩雨露。 自舊年冬日禾入了鄴城行宮,皇帝除去年節(jié)按例宿至皇后寢宮,其余時日禾便享了專房之寵,便是自己貴為貴嬪夫人,又有母家為靠,亦只承寵一次。 李氏雖非看重男歡女愛之人,然后宮之內(nèi),若無皇帝恩寵,又何來權(quán)勢地位。 見李氏一言不發(fā),環(huán)丹只得上前勸道:“夫人,陛下既令昭儀以馮氏女兒之身示人,咱們便是知其真身為誰,又有何用?思多傷神,您莫要再想了。” 李氏并不答話,仍對著窗外,面上神情變幻不定,時而以手托腮,時而十指緊扣,心內(nèi)將宮內(nèi)宮外,朝廷上下之人事,一一思索琢磨。 直哲香爐內(nèi)合蕊香將盡,環(huán)丹復(fù)又往香爐里添了香料,李氏忽地笑出聲來,這笑聲,便是環(huán)丹這個自小伴其長大之人,聞之亦不尤打了個寒顫。 心之憂矣,如匪浣衣。 第四十六章 風(fēng)云起(一) 皇后寢殿之內(nèi),太師馮熙來向皇后馮氏做臨行辭別。 待馮熙行罷禮,父女相對而坐。只聽馮熙開口道:“皇后,臣此番隨同太子返平城祭祖,因多山路,待臣歸來,恐已至立夏時節(jié)。” 馮氏點了點頭,道:“女兒知曉?!?/br> 待馮氏應(yīng)罷,馮熙又接著道:“臣不在鄴城之時,皇后行事當(dāng)多做思慮,萬不可任性而為?!?/br> 馮氏最不喜馮熙對自己如此言語,心內(nèi)雖說生厭,卻不敢露于面上,口中只得應(yīng)道:“父親放心,女兒凡事定當(dāng)三思而后行。” 畢竟是親生之女,馮熙又豈能不知馮氏心性。 馮熙板正了面色,望著馮氏,肅色道:“老臣生養(yǎng)皇后二十三載,雖說這十余年來皇后入了內(nèi)宮,并未與臣朝夕相處。然皇后自幼便弄性尚氣,常言道‘江山改易,秉性移難’,這些年來,皇后多蒙先太皇太后庇護,方得以安居鳳位。如今,先太皇太后已然薨世,這深宮之內(nèi)再無人可?;屎笥谌f全?!?/br> 馮氏聽馮熙又是這番言論,心中厭煩至極,起身離席,不耐煩道:“父親既知吾之脾性,當(dāng)初何須將吾送進這爾虞我詐、不得見人的地方!” 馮熙聞馮氏之言,強壓心中怒火,提醒道:“馮氏一族人口雖眾,然臣之血脈方為族中嫡支,亦只皇后為臣嫡出之女,故而仰賴先太皇太后之德,方幸及熙夫婦,令皇后承曠古之恩,得立中宮?!?/br> 馮氏斜著瞧了一眼馮熙,冷冷道:“這十余年來父親總是將此番言語掛于嘴上,女兒明白,吾不過是父親用以鞏固家族勢力之棋子?!?/br> 行了幾步,馮氏停下,接著冷哼一聲,道:“吾非先太皇太后,既無能執(zhí)掌朝綱,亦無能弒皇子,滅人倫…” 不待馮氏言罷,馮熙已起身離席,俯跪于地,顫抖著聲音,道:“皇后,您怎可如此胡言亂語,竟,竟妄議先太皇太后!您這是要令馮氏遭滅族之災(zāi)??!您入宮這許多年,怎的就不知‘禍至口出’呢?”言罷,便落下淚來。 馮氏見馮熙如此,亦知自己失言,不免心中懊悔,行至馮熙身旁,俯身攙扶起馮熙,輕嘆口氣,道:“罷了,罷了,女兒此生許是命該如此。父親只管安心陪伴太子祭祖,吾自當(dāng)小心行事,不令父親擔(dān)憂。” 馮熙聽聞馮氏如此之言,方才安下心來,點點頭,囑道:“你兄長為黃門侍郎,近侍陛下,出入宮禁倒是便利些,遇事定要與其相商,切莫沖動而為。” 見馮氏只點頭不語,馮熙心內(nèi)亦是嘆了口氣,繼而道:“陛下已知會于臣,待平城祭罷祖,便與太子不再返鄴城行宮,而是徑直去往洛陽,先行安置遷宮以及太子開府事宜。如此,臣便琢磨著,是時候?qū)軆核瓦M宮了?!?/br> 馮氏扶馮熙復(fù)又回至案邊,待二人皆坐定,馮氏無奈道:“娷兒小小年紀,便要蹈吾之覆轍,亦是可憐!” 馮熙只冷冷瞧了一眼馮氏,亦不再多言語。 喬懷德至貴嬪夫人李氏宮內(nèi)請平安之脈。 ... > ; 待環(huán)丹收了搭于李氏腕上的錦布,喬懷德便起身,立于一旁,道:“夫人可是因協(xié)理宮中之事過于勞累?” 李氏歪于榻上,幽幽道:“吾不過擔(dān)協(xié)理之職,何來勞累之說。喬太醫(yī)如此一問,可是吾有何不妥之處?” 喬懷德?lián)u了搖頭,答道:“夫人一切皆安,并無甚大礙。只夫人當(dāng)少思慮,多安神,如此便可身安體健?!?/br> 李氏咧了咧嘴,冷哼一聲,道:“吾雖非生事之人,卻不愿做待宰之羊。這內(nèi)宮之中,各個虎視眈眈,倘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br> 見喬懷德只垂首不語,李氏停了一彈指,便轉(zhuǎn)了話題,道:“喬太醫(yī),那含羞之草既可至高嬪胎死腹中,緣何其他有孕之人至今無礙?” 喬懷德心知李氏所指之人為昭儀,于是垂首作揖,不緩不急道:“夫人,依臣之方所制香包,本就殺胎兒于無形,豈可急得?” 見李氏面有不悅之色,喬懷德微微搖頭,道:“昭儀日日有太醫(yī)令與侍醫(yī)令問診隨侍,只有此法,才可避過此二人之眼。” 喬懷德看了一眼李氏,見其依舊面無喜色,便接著道:“至于高嬪,臣那日觀二皇子、五皇子與長樂公主皆佩此荷包,許是他們常伴高嬪身側(cè),故而草毒于高嬪身上先行發(fā)作?!?/br> 見李氏微微頷首,喬懷德繼而又道:“臣推時日,昭儀滑胎便該臨近,夫人當(dāng)早些預(yù)備下了。” 李氏聽罷喬懷德之言,狐疑道:“昭儀滑胎,與吾何干?緣何要吾備下?” 喬懷德急忙解釋道:“倘若昭儀滑胎,陛下必行問責(zé)。以太醫(yī)令之術(shù),縱是無從辨認碾碎之花草,卻亦不難判斷是中毒滑胎。加之高嬪先前產(chǎn)下死胎,若此二事被其關(guān)聯(lián),定可尋得根源,如此一來,豈不累及夫人?!?/br> 李氏聞言,心內(nèi)一驚,停了十個彈指,繼而直起身子,冷哼一聲,道:“如此吾倒是該好好籌謀一番,所謂謀定而后動,方可成其事?!?/br> 喬懷德點了點頭,恭維道:“夫人萬事周全,定可如愿而成?!?/br> 李氏此時轉(zhuǎn)了臉色,又以往日之色,面露微笑示人:“喬太醫(yī)行事妥帖穩(wěn)當(dāng),最得吾心。” 喬懷德見李氏如此神情,便知其心中定是有了主意,便提醒道:“若以外力令昭儀滑胎,便可眾人皆安?!?/br> 李氏心知喬懷德恐自己牽涉其中,便微微頷首,寬慰道:“喬太醫(yī)隨侍吾多年,又豈能不知吾待人之心?吾斷不容眾人有失?!?/br> 言罷,李氏揮了揮手,示意喬懷德離去。 喬懷德行了禮,正欲離去,便聽李氏淡淡道:“自今日始,便于吾停了那避子湯吧。” 見喬懷德一怔,李氏喃喃道:“如今昭儀享專房之寵,吾又何需多此一舉。” 待喬懷德離去,李氏行至香爐旁,親手燃了新制之香,復(fù)又歪于榻上,微閉雙目,深深地吸了口氣,空氣中彌漫著新香之氣,那是一種張揚的、放縱的、野性的氣息。 第四十七章 風(fēng)云起(二) 雖說有太子返平城祭祖,元宏仍是著少府監(jiān)將祭祀之需備下。清明之日,文武百官皆按例休朝三日,沐浴齋戒,以行各家祭祀之儀。 這日晨起,將及寅初一刻,元宏便已醒來。見禾仍于睡夢之中,又不忍打擾,于是只輕輕將其攔于懷內(nèi),復(fù)又閉目養(yǎng)神。 不知不覺間,天邊曙光已現(xiàn)。 禾睜開眼,見元宏微閉雙目,便知其已醒來,于是俏皮似的輕吻元宏之面頰,不料元宏忽地睜開雙目,支起半身,笑道:“是寶兒貪睡,亦或孩兒貪睡?” 禾笑眼盈盈,道:“妾若說是自己貪睡,元郎便要如何?” 元宏亦是滿眼愛意望著禾:道:“那朕便要罰寶兒再睡一個時辰?!?/br> 禾仰面望著元宏,眼含似水柔情,道:“孩兒可不愿妾懶于榻上,妾這便起身,陪元郎練武可好?” 元宏輕輕撫禾之腹,笑道:“如此甚好,讓孩兒現(xiàn)下里便感受我鮮卑之武風(fēng),待日后便可隨朕征戰(zhàn)沙場,為大魏建立功業(yè)?!?/br> 禾望著元宏,嬌笑道:“元郎怎就知是個小郎?妾到愿其是個阿女,如此妾便可教其撫琴,元郎亦可教其習(xí)字?!?/br> 元宏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如此便依寶兒所愿,朕亦望此胎是個公主。只是下一個,寶兒定要為朕育個皇子?!?/br> 帝妃二人說笑著,便一同起了身。 三寶攜眾內(nèi)侍入得內(nèi)來,侍候二人更衣洗漱。 鮮卑拓跋氏本就馬上得天下,故而除去封璽之時,其余時日不論身在何地,元宏必是寅初二刻起身,寅正初刻便開始練習(xí)劍術(shù)、引弓練臂。 待帝妃行至苑中,已有內(nèi)侍持弓捧劍等候一旁。 元宏接過劍便開始舞動。但見劍如銀龍騰舞,白蛇吐信,元宏手腕輕轉(zhuǎn),點劍而起,時而輕盈如燕,時而驟如急電。 禾于一旁靜靜地望著元宏,眼里充滿nongnong愛意,心里更是滿懷崇拜之情。禾甚至有些許迷茫,自己何德何能,可令這個既為君又為夫之人,待自己有如此深情厚意。 元宏待收了劍,便疾步行至禾身旁。禾見元宏滿頭大汗,忙以錦帕為其拭汗。 禾復(fù)又接過三寶手中之外衣,一邊替元宏披上,一邊柔聲道:“元郎,春日晨起仍有寒意,你方才出了這許多汗,當(dāng)心著涼?!?/br> 元宏亦是滿眼柔情,笑道:“有寶兒于朕身邊照顧,朕又豈會受了寒涼?!?/br> 輕輕拉起禾之手,元宏又接著道:“寶兒,自今夜始,朕便要沐浴齋戒三日,以便行清明祭祀之儀。這幾日朕便不能再來倚德苑陪伴寶兒,你要小心照顧自己與孩兒?!?/br> 禾微微一笑,道:“妾有這許多人照顧,又有太醫(yī)令與侍醫(yī)令隨侍,元郎你便安心行祭祖事宜吧。” 元宏點點頭,復(fù)又輕輕將禾攔于懷內(nèi)。 二人你儂我儂,便是于側(cè)侍候之內(nèi)侍與宮婢們亦感如登春臺。 春日午間之暖陽照于身上格外舒服,禾由吉祥相伴于廊檐下緩步而行。 “昭儀好興致。”禾循聲望去,見是彭城公主... > 城公主元鈺笑盈盈自花叢中行來。 禾心內(nèi)覺奇,自正月初二公主回宮宴后,二人并無任何往來,今日不知何故,公主未及通報,便徑直來了倚德苑。 禾雖心中不解,然公主駕臨,亦是不能怠慢。禾微笑著與元鈺彼此道了安,便聽元鈺笑盈盈地開口道:“聽聞?wù)褍x苑內(nèi)植滿奇花異草,春景于這宮城之中為最,故而吾前來瞧瞧。” 禾淺淺一笑,婉轉(zhuǎn)道:“這鄴城行宮處處皆是風(fēng)景,便是如倚德苑這般僻靜之處,亦是春光無限?!?/br> 元鈺抿嘴一笑,調(diào)笑道:“吾并非來向昭儀討要花草,昭儀何需如此謙虛?” 見禾笑而不語,元鈺接著道:“吾入得宮來,本只為三日后為阿母行祭祀之儀。方才見了皇兄,才知昭儀如今有孕在身,吾便思忖著過來瞧瞧。” 禾聽元鈺如此言,心中釋然,更覺心內(nèi)一暖,于是微笑道:“陛下與公主皆是至孝之人,先太后在天有靈,當(dāng)是欣慰?!?/br> 元鈺聞言,卻不接話,只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禾,足足五個彈指,方笑道:“昭儀溫婉可人,又有這般容顏,莫說皇兄疼愛,便是阿母在世,吾想錢亦是會憐愛昭儀?!?/br> 禾被元鈺瞧得滿面緋紅,停了片刻,微笑道:“吾無緣得見先太后,但望之陛下與公主,便知先太后定有傾國傾城之貌。” 元鈺聞言,神情傲然,道:“是,阿母是這天下最美之人?!?/br> 禾點了點頭,輕輕道:“吾亦曾聽聞陛下提及先太后,知先太后是天姿絕色卻與世無爭之人?!?/br> 元鈺點了點頭,道:“是啊,只可惜,阿母見不到皇兄如今身為帝王之威嚴與治國安邦之雄才。” 輕輕嘆了口氣,元鈺又道:“吾三歲上,阿母便被賜死,此世間,便只留了皇兄與吾相親相近。” 禾望著元鈺驕傲的面龐上有了些許憂傷,于是小心勸解道:“逝者已矣,如今陛下勵精圖治,公主亦孝道至堇,當(dāng)慰先太后之靈?!?/br> 元宏雖未將禾之來龍去脈道于元鈺知曉,然兄妹情深,元鈺言語間亦能感知皇兄待禾之真情,故而元鈺愛屋及烏,待禾如尋常百姓家阿嫂一般。 此時二人談及元宏、元鈺二人生母李氏,元鈺自是格外動情。 李氏宮內(nèi),環(huán)丹已得了消息,知彭城公主元鈺已入了行宮,現(xiàn)下里正于倚德苑內(nèi)與昭儀閑話家常。 環(huán)丹支走了隨侍眾婢,對李氏道:“夫人,您著奴遣人盯著倚德苑,晨起陛下便離了倚德苑,今日亦只彭城公主去了昭儀處?!?/br> 李氏聞言,心內(nèi)自是暗暗得意,道:“彭城公主來的恰是時候,吾倒是該好生款待于她?!?/br> 見環(huán)丹一臉茫然,李氏嘴角藏笑,淡淡道:“元鈺是陛下至親阿妹,若其不小心致昭儀滑胎,不知陛下會當(dāng)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