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暗涌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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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落煙灰的手一頓,男人側過頭。顯然沒想到會在這遇到她,眼里是不可置信和打量:“施今倪。” “是我。好久不見,你回國了啊?”她笑得溫溫柔柔,完全沒有時隔多年的嫌隙。 臉上沒帶妝,人卻清媚嫵麗。 鄺盛遲遲未說話,心里五味雜陳,卻沒想繼續寒暄的意思。只點了下頭,倒車出去利落地給她騰出車的位置。 向檸在聽見他倆說話后就一直察言觀色,憋不住小聲問:“鄺少認識她嗎?” 他繃緊了下顎線,打著方向盤:“你少惹她。” 向檸被他這神態嚇到,連忙應道:“知道的。施老師是我的前輩,看在您的份上———” “不是看我。”鄺盛打斷她,心情在這剎那間就變得rou眼可見的不爽,“是光看她的面子,你最好都別得罪。” - chaumet的慈善晚宴安排在晚上7點半。 宴會正式開始的前半個小時,藝術館廳前的紅毯和簽名展板前已經擠滿了長焦相機和“咔嚓”作響的聚光燈。提琴樂隊在演奏舒伯特的《小夜曲》,主持人介紹各方來賓的聲音夾雜其中。 念到施今倪時,聲調都格外不同。 施今倪回去睡了幾個小時就被kenny拎起來弄妝造,挑了條香家今年秋冬季的最新高定裙。 烏發紅唇,瘦白腳踝踩著雙高跟鞋,在一片鬢影衣香中奢華不招搖,閃閃動人。 她是該珠寶品牌亞洲分區的代言人,也是為數不多在流量女星里收到邀請函的。壓著時間入場時,一下就讓幾米之外的粉絲和記者都躁動了起來。 好幾位集團老總的女兒也才十幾歲,正是認得出內娛當紅明星的年紀,一個個的都在宴會結束后的酒宴上跑來找施今倪合照。 她笑得大方得體,在鏡頭面前挑不出半分差錯。 kenny等人走后,才上前提醒她待會兒該去和哪個主編、老總喝一杯。交代完又一臉“吾家有女初長成”的眼神看向她,慶幸萬分道:“哎呀,我這真是覺得自己了不起。” 施今倪在山里拍古裝好幾個月,甫一換回現代摩登女郎的模樣還有些不太適應。理了下鎖骨這的珠鏈,問他:“怎么了不起?” “別家女眷不是誰家集團夫人,就是某總千金。只有你是場上獨一無二的女明星:施今倪啊。” kenny不禁想起自己剛撿到她時就篤定她會大紅大紫,果然人也爭氣,半點不負他望。 “對了,我下午可去物管那查了那五個車位的男人。鄺家的獨子,回國沒多久,誰都巴巴地上去,你和他居然是朋友?” 施今倪臉上不動聲色,搖搖頭:“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可看他對你的態度是真好,那向檸在一旁一句話都不敢說!”kenny笑得市儈又現實,“不是朋友也沒事,他家在影視圈也是投資大拿。在這個圈子里,沒仇就行。” “和他沒仇,但他應該……挺討厭我。” 她這話聲音不大,正好被臺上人的發言蓋去一半。 kenny沒多在意,他不好在里面待久,給她捋了捋頭發上的發飾就回了隔壁職員的敞廳。 施今倪正拿了杯香檳,宴會廳里卻突然發生一陣sao動急促。有在人頭攢動中撞到她胳膊的,玫瑰味的酒液灑在羊毛裙擺的花邊上。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姍姍來遲,連chaumet總裁也匆忙放下手里價值千萬的珠寶上前迎接。 顯然kenny沒做好這番功課提前告知。 邊上的侍應見狀,連忙帶著她去洗手間整理。 施今倪在放空,有些厭倦滿室的星光和社交。有意拖延到宴會快結束,在洗手間里呆了好一會兒。 等裙角徹底干了,她才往外走。 外面的躁動在此時已經平息,可就在轉身的一個拐角處。 chaumet總裁和《世嘉》雜志社的主編都正端著高腳杯在和人交談,臉上是難得一見的諂笑謙卑。 他們面前那位男人背對著她,身量冷峭頎長,有種高不可攀的倨傲氣場。一身禁欲貴氣的西裝,西褲勾勒出長腿窄臀。 施今倪先注意到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一塊銀色的hyt液壓表扣在那只漂亮的左手腕間,青筋冷淡地突起。 他半個身體在暗處,背脊挺拔,輕微地側了側臉。 俊朗深雋的眉骨,下頷線條緊削而鋒利。五官和氣質有種被時間打磨后的沉穩,可依然透出只增未減的戾氣和強烈的壓迫感。 聽到那聲低冷又極有辨識度的嗓音后,施今倪捏著裙邊的手猛地一顫,后背寒氣冒上來。 反應雖在酒精后變得遲鈍,腳步卻不自覺往那男人方向繼續走去。 《世嘉》的主編率先看見她往這走過來,立刻給出一個警告的凌厲眼色,明擺著告訴她這位不是誰都能來攀談打擾的人。 男人似乎是未察覺又或是無意轉頭,只低頷,漫不經心地轉了轉手上的尾戒。 “201x年9月23日14時25分,一架亞洲飛往美國的mua55060航班于太平洋上空墜毀,機艙內……” 回憶里的新聞播報冷漠又無情地涌現在腦海里。 這人很像他,又絕對不可能是他。 可這得是他才對。 他本就該青云直上,野心勃勃。享萬人追捧,在腥風血雨里做被忌憚的天之驕子。 施今倪呼吸滯停,喊出那個名字:“漆司異———” 伸手牽住男人袖口的那一刻,沒等他回頭,她卻毫無預兆地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好久不見,一個“我知暗涌,我偏要碰”的故事。 校園回憶殺 娛樂圈part,無原型!勿ky謝謝。 第2章 ◎再落到他手里◎ “那您把她能吃的飲食名單給我一份,我回去讓阿姨好好搭配一下……誒好的,謝謝洪醫生!” 鼻間是消毒水的味道,睜眼是貴賓病室的天花板。 走廊外的說話聲慢慢消散,耳邊傳來門把手被擰開、腳步漸近的聲音,有人進了屋。 施今倪很輕地眨了眨眼,唇有些干燥。 她盡量回想在意識昏迷前的那一幕。 晚宴,昏暗走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側影,到底是不是他? “醒啦,哎喲祖宗!你這胃再不好好調理,是真快耗不起了,二十幾歲的身體還不如我這快四十歲的。” kenny給回公寓收拾換洗衣物的小艾發了條信息,一邊說到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你本來就有低血糖,這幾天又確實沒好好休息過…下周掃樓的活動我給你推了,《世嘉》那邊的雜志拍攝也往后挪到月底,還有兩首ost本來要去錄音棚錄制,但你這嗓子還是先好好歇歇,年后還得進組。” 他噼里啪啦說了一堆,沒得到一句回應。放下手機把床頭高度調了下,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不說話啊,睡傻了?” 施今倪遲疑的把視線放在了椅背的西服外套上,喃喃:“我還在想是不是幻覺。” 她目光頓了頓,徑直掀起自己藍白色條紋的病服下擺,腰上白嫩肌膚之間有一塊醒目紅紫的淤跡。 隱隱作痛。 攔腰掐過這里的那只手似乎從沒在她身上學過克制。 kenny自然也瞧見了,驚呼:“這是拍戲弄到的?還是昨晚摔著了?按理說不會啊,他們說你可是倒在了那位漆總的身上,還是人家把你抱上救護車的。” 漆總,真是漆司異。 寡言冷漠的外表下總是藏著隱忍的暴戾。 施今倪心口仿佛被重重地錘上一擊,思緒繁雜。 所以他真的沒上那架飛機,他這些年為什么一直不回來,又是為了什么重新出現在她面前。 沒等kenny想要多說幾句,門口傳來敲門聲。 居然是公司董事長,常毓。 “常總?您怎么還大老遠過來了。”kenny趕緊起身讓座。 常毓擺擺手讓他關門出去,撫平皮裙坐下:“好些了嗎?在晚宴上暈倒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傳出去,作秀、博眼球這些詞必定會隨之發酵。但好在晚宴內部私密性極強,應該不至于泄露。 施今倪亂飛的神思慢慢安定,掀起眼皮:“常姐,你怎么來了?” 常毓有些頭疼:“我是來聊聊上周你跟我說的那件事,你說你想休息幾年。你應該知道現在休息代表著什么,是最近工作強度太大了嗎?” “工作一直匆匆忙忙,我都習慣了。”施今倪坦然道,“我就是膩了。” 她不是喜歡被人追捧的性格,這些年賺的錢早就足夠安身立命。 當初會決定簽在昶娛旗下也是為了報恩,是常毓和kenny把她從十幾歲那種浮萍無依的生活里拉了出來。 可這些年施今倪作為昶娛的當家花旦已經扛得夠多。她厭煩了總是暴露在鎂光燈下,幾乎沒有自己的私生活。 常毓不解:“膩了?是什么影響到你了?” “很多。被人認可很難,做得多好也只是被認可一部分。但被人否定很容易,一點點壞也會被全盤否定。” 施今倪笑得溫和,難得推心置腹說出這些話。 現今網絡環境太差。 她又是個敏感內耗的性格,會把別人評價看得太重也是無可厚非。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不想多逼迫你。”常毓眉心蹙著,“但現在公司上市又遇到問題。” 事實上,昶娛文化傳媒公司的資本化之路一直走得坎坷。 光是施今倪知道的這些年里,就已經有過兩次失敗。第一次由于跨界并購不成。第二次因為融資成本較高,加上又有常毓前夫從中作梗。 “這次是為什么不行?” 常毓盡量用簡潔的話回答:“港交所公示了招股書。漆氏子公司持股占比很大,那邊對昶娛上市持反對票。” 施今倪抓住關鍵詞:“漆氏的子公司?” “是漆氏集團那位留洋多年的少東家在海外創立的‘漆域’,還沒回國就遠程掀起了高層內部的好幾次潮浪。漆氏這種家族企業,支系龐大,有些明爭暗斗沒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