鋃鐺入獄讓霍老夫人清晰認識到自己再一次錯信人渣，而霍斯祎的存在……對方明明可以告訴她真相……代表著她曾仰望深愛多年的丈夫，從多年以前就已經(jīng)處心積慮要逼瘋她。

    要不是當年她有顯赫的娘家支撐，恐怕早就被丈夫送進精神病院，現(xiàn)在兩家產(chǎn)業(yè)早已擰成一脈，不僅是實驗室牽扯的人命案，專利藥品中也被查出違規(guī)使用基因制劑……

    股價暴跌，口碑也算徹底倒了，霍老夫人風光一世臨到老了卻身陷囹圄。

    當律師告訴她，丈夫很可能要判處死刑后她才算暢快些許，但她依舊放不下自己當心肝般疼愛了二十幾年的小兒子。

    霍家倒了但霍斯祎還在，作為親哥哥即便他不愿意將心臟贈給弟弟，也應該承擔保護弟弟的責任，像曾經(jīng)的她一樣。

    當然，霍老夫人沒傻到還會像從前那般發(fā)布命令，她將一切責任都推到丈夫這個始作俑者身上，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失去孩子面對私生子喪失理智的可憐母親，而霍斯瑞是他在這世上最親的血親……

    霍老夫人在內(nèi)心演練無數(shù)次，想用最后的感情牌打動霍斯祎，結(jié)果等來的卻是霍斯祎拒絕探視的消息。

    霍老夫人現(xiàn)在對霍斯祎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但不得不說霍老夫人和霍斯瑞母子倆心有靈犀，兩人準備了相近的賣慘話術(shù)，霍斯祎坐在病床旁面無表情聽了二十分鐘。

    從邏輯層面霍斯祎可以理解，畢竟現(xiàn)在霍氏的一切查封的查封凍結(jié)的凍結(jié)，即便等一年半載后案件結(jié)束能放出一些，霍氏的輝煌也早就蕩然無存。

    而這些一直被霍斯瑞當成所有物，并且他的身體離不開高昂的醫(yī)療費，以及急需顆無法用正常手段獲得的心臟。

    霍斯瑞小時候就很會表演，長大后更是登峰造極，就連曾經(jīng)幫他謾罵奚翎的狐朋狗友和帶節(jié)奏壓熱度的制作人，都以為霍斯瑞是過分崇拜大哥才會一萬個看不上奚翎。

    所以霍斯瑞確信霍斯祎愿意來見他，畢竟小時候的事情都是母親替他執(zhí)行的，他認為自己依舊是霍斯祎的好弟弟。

    失去母親的庇護他依舊可以仰仗親哥，要不是霍斯祎太過冷漠，他都想通過對方重新達成和十二歲孩子的換心手術(shù)。

    人失去心臟會死，如果他無法制造足夠巧妙的意外就只能以心換心，想達成這些他需要很多錢。

    所以當霍斯祎面無表情逐一戳穿時，霍斯瑞的表情精彩極了。

    “十七年前奚翎被賣，兩年前參與綁架案的媒體們，和近期新批次的特效藥都是你的手筆。”

    “哥……我沒有，我怎么可能這么做？”霍斯瑞捂著抽疼的心口臉色慘白。

    霍斯祎打開一旁的文件袋，將這些年收集的證據(jù)悉數(shù)倒在病床上。

    霍斯瑞雖然智力普通但并不是草包，所以他更清楚這些文件足以將他送進監(jiān)獄。

    他的身體如果始終無法更換配型合適的心臟，就必須長期躺在醫(yī)院精心維護才能多活幾年，進監(jiān)獄僅靠藥物維持……和直接判他死刑有什么區(qū)別……

    “哥！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是媽……那時候她還不知道你是我的親生哥哥，所以才會做下一些錯誤的選擇……”

    不是霍斯瑞演技太差，而是霍斯祎感情缺失，從小就很難被多余的感情裹挾，霍斯祎就這樣面無表情看著他：“看來你和你的母親還不知道。”

    “知道……什么？”

    霍斯祎氣息一頓，露出一個帶了些許殘酷意味的冷笑：“你和那孩子的配型文件是你父親假造的，從來就沒人能救你。”

    霍斯瑞聞言眼球瞪得外凸，他想說什么，但因心臟急劇收縮帶來的鈍痛令他只能斷斷續(xù)續(xù)地痛叫。

    霍斯祎突然變得有耐心，慢條斯理地說道：“目前來看只有我們的心臟配型最合適，但這沒有任何意義，或許你還有命等到下一個奇跡。”

    霍斯瑞從痛叫轉(zhuǎn)為尖聲大叫：“不可能！不可能！你騙我！母親不可能沒有驗……”

    無法移植健康的心臟，他的生命已經(jīng)進入倒計時。

    霍斯祎置若罔聞，理了理袖口站起身準備離開，仿佛來這一趟就是想看看對方有多慘般。

    霍斯瑞望著霍斯祎離開的背影徹底崩潰：“當初我就該讓他們把奚翎推下山！只是賣掉真是便宜你們了！”

    霍斯祎腳步頓住，陰鷙冰冷的雙眸像看死人的眼神看向霍斯瑞，一字一頓道：“你應該慶幸他安然無恙。”

    霍斯祎坐上車時熊斌已經(jīng)將錄音整理好，霍斯祎是懶得再重復，所以通過播放錄音的方式告訴霍老夫人他寶貝兒子的心臟沒了。

    如果在高精尖醫(yī)療團隊的輔助下，霍斯瑞也許還能活五年，但監(jiān)獄可沒這么好的條件。

    熊斌順便將霍斯瑞孝順甩鍋給親媽的部分截了下來，雖然他覺得霍老夫人可能不太在意寶貝兒子對她做任何事。

    一共兩個文件袋，一個裝著給霍老夫人的錄音，另一份則是給霍老爺子的親子鑒定。

    鑒定結(jié)果表明，老爺子的十二歲私生子并非親生。

    當然，親子鑒定報告和之前霍老夫人通過最權(quán)威機構(gòu)獲得的配型報告一樣，都是經(jīng)專人偽造的。

    霍老爺子不久前順利用偽造報告騙過老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切紙質(zhì)報告只要經(jīng)人手，就沒有100%的真實。

    因而霍斯祎相信，這份報告會給行刑前的他帶來不小的困擾。

    奚翎雖然感覺自己只是在病床上連睡七天，醒來就原地復活什么事都沒有了。

    實際上去創(chuàng)思總部逛了逛，奚翎吃完晚飯等不到霍斯祎回家就已經(jīng)要困暈過去了。

    他渾身軟綿綿的沒力氣，好在崽的自理能力很強，父崽二人快速沖了個澡便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覺睡到九點半，才感覺歇過來不少。

    崽醒得很早也沒起床，就窩在奚翎懷里，享受著當后爸唯一的寶的快樂。

    奚翎一睜眼就看到崽白嫩嫩的小臉蛋，先猛rua起來。

    父崽二人結(jié)束晨間貼貼，奚翎才拿起床頭的手機，發(fā)現(xiàn)兩條未接來電。

    奚翎看是陌生號碼也沒回撥，想著要么是打錯了要么還會再打過來，先回復霍斯祎對他身體情況的擔憂。

    奚翎：【我不要再體檢了（瘋狂搖頭.gif）（滿地打滾.gif）我只是太久沒出門才會容易累，今天我要恢復運動，體能馬上就能恢復！】

    為了避免霍斯祎揪著這一點不放，奚翎開啟純凈版轉(zhuǎn)移視線：【你今天什么時候回來？】

    奚翎：【之前不是說要我?guī)湍銠z查一下視頻問題？】

    他實在太好奇霍斯祎找了些什么樣的片子看，但問完還是有些臉熱。霍斯祎：【下午五點前。】

    奚翎：【這么早？】

    霍斯祎：【我很想你。】

    奚翎耳根處的熱意沿著雙頰泛濫，對面的崽子一直低頭猛炫，中途想喝水才抬頭擦了擦油汪汪的小嘴。

    崽捧起水杯噸噸噸時，發(fā)現(xiàn)奚翎今天不僅吃飯速度很慢，臉還紅紅的。

    “拔拔，很熱嗎？”崽眨著水潤潤的大眼睛，一臉純真地問道。

    奚翎唰的一下將手機屏幕扣下：“是有一點，沒事，我多喝水就好，眠眠也多喝些。”

    崽點點頭，噸了大半杯水后繼續(xù)低頭干飯。

    奚翎快速回了一句讓霍斯祎認真工作就切出聊天框，剛好微博有最新消息推送，奚翎就著彈窗點了進去。

    是秘密實驗室最新的調(diào)查進展，之前官方只公布了克隆人這一條灰色產(chǎn)業(yè)鏈，而最新消息表明實驗室中還開展了基因優(yōu)化工程。

    單純的復刻選育雖然可以獲得目標基因的表達產(chǎn)物，但也不可避免會繼續(xù)保留已經(jīng)存在的基因缺陷問題，想要改善這一點就必須進行基因編輯，或是通過更大量的分母進行篩選。

    然而目前人類對基因序列的了解非常有限，敲掉某些壞的基因不一定就能讓人變好，就像修復某些bug堆疊卻依舊能運行的程序一樣，修復反倒可能引起全面崩盤。

    準確來說就沒有壞的基因，現(xiàn)在人類距離破譯基因密碼還差著十萬八千里，誰都沒法確認目前認知中的致病基因是否存在其他正面作用。

    就像霍斯祎作為一個相對成功的實驗體，可以為霍家曾經(jīng)的長子提供一顆健康適配的心臟，但敲掉一定的壞的基因后，他也有著非常麻煩的基因缺陷。

    霍斯祎的情況還是幸運的，起碼他被敲掉的那部分并沒造成他致畸致癌甚至喪命。

    是以實驗室又打起基因優(yōu)化工程的主意，畢竟大量的客戶為實驗室源源不斷提供大量免費的干細胞進行實驗，優(yōu)先選擇優(yōu)秀個體進行誘導分化，得到的人造jingzi和人造卵子結(jié)合成優(yōu)質(zhì)胚胎。

    這樣的人造胚胎會有一定幾率繼承雙方優(yōu)點，避免劣質(zhì)基因表達，又因血緣相近同樣很適合作為器官庫。

    相當于放棄了一定的適配度，卻能有效降低致病基因的表達，也可以繞過隨意敲掉基因帶來的糟糕后果。

    真正可以實現(xiàn)讓豪擲千金的顧客們在正常的生病衰老之外，隨時取用鮮活健康的臟器進行更換。

    雖然更接近自然的選擇，但中途也會產(chǎn)生無數(shù)失敗個體，而那些失敗的實驗體不論生死下場都極為慘烈。

    警方在實驗室中發(fā)現(xiàn)大量干細胞樣品，不過至今為止沒有人愿意承認他們做過這樣罪惡的交易，即便可以逐一核實dna確認參與者的身份，這些人依舊將罪責推給干細胞儲存中心，反咬實驗室偷竊他們的干細胞。

    雖然作為總負責人的霍老爺子難逃一死，但參與其中的其他實驗員并不想全部為此搭上性命，都紛紛拿出手里的證據(jù)尋求戴罪立功機會，具體又是怎樣一番拉扯奚翎不得而知，只是和所有看到這條消息的人一樣感到一陣陣惡寒。

    奚翎罕見地失去了食欲，但因為身體還處于恢復期，他還是盡可能多攝入了一些特別為他準備的優(yōu)質(zhì)蛋白。

    奚翎跟崽吃完早飯，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中午。

    今天陽光不錯，奚翎就牽著崽到院子里的秋千椅上蕩一會兒，罐頭二狗組也被放出來撒歡。

    奚翎剛坐下，就再次接到陌生號碼的電話。

    “你怎么才接電話？你沒錄音吧？”

    阿寧的音色很有特色，但奚翎有段時間沒聽到了，再加上兩人之前就說過那么幾句，通過電流轉(zhuǎn)換多少有些失真，聽第一句的時候奚翎還真沒認出來。

    但第二句的辨識度實在太高了，奚翎挑了挑眉，先按下錄音鍵才應聲：“你有事情找我？”

    阿寧有些煩躁地應了聲：“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但前提是你必須保證為我保密。”

    阿寧說完也覺得自己有些幼稚，這年頭有協(xié)議都能撕毀，誰還信口頭保證？

    但他是真沒辦法了，他就是單純位卑言輕不想摻和進奚翎和白嘉諾這倆「老頭樂」之間的亂事中去。

    奚翎有老丑男丈夫還在外面亂來，白嘉諾同樣有個年紀不小的大靠山，這倆人在阿寧眼中半斤八兩，但相較于一肚子壞水的白嘉諾，他還是寧愿選奚翎。

    畢竟上次對方信守承諾，也沒有額外找他麻煩，比一直拿舊事要挾他的白嘉諾看起來可靠一些。

    所以在奚翎答應后，阿寧就將白嘉諾發(fā)現(xiàn)他在節(jié)目上的異常表現(xiàn)，推測出的一些可能性告訴奚翎。

    他不知道對方是怎么驗證的，但看起來應該是知道奚翎法律上的丈夫依舊是霍斯祎。

    這件事一旦曝出，奚翎肯定沒法再圈里混了，不過也許老丑男丈夫愛得深沉并不在乎。

    阿寧不想管閑事，但不想讓奚翎誤會是他泄露的，畢竟白嘉諾這老陰人說不準會順道捅他一刀。

    即便白嘉諾是因為他才猜出來的，但他一沒說，二又第一時間和奚翎報信，阿寧覺得將功抵過也足夠了。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你小心點吧，反正你倆的事情跟我沒關(guān)系了。”

    奚翎聞言突然沉默了，倒不是擔心被曝光關(guān)系，而是詫異阿寧和白嘉諾之間不僅有聯(lián)系，還頗為微妙，表面上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

    聯(lián)系之前阿寧在湖心島的憤怒發(fā)言，以及原劇情中的白嘉諾從啥啥沒有到全能人設(shè)，奚翎突然福至心靈，難不成阿寧是白嘉諾背后的槍手？

    他隨口一詐：“你為什么給白嘉諾當槍手？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阿寧愣了好幾秒才矢口否認：“你在胡說什么！”

    奚翎：“……”以阿寧的應變能力，這些年應該被白嘉諾坑死死的，難怪原劇情中白嘉諾死后還能穩(wěn)穩(wěn)維持著創(chuàng)作型音樂才子的人設(shè)。

    比如白嘉諾的成名作《lumen》不僅紅遍大江南北，還當了幾十年的流行金曲。

    lumen實際上就是光通量的物理單位，簡單來說就是人眼感知到的亮度，燈可以計算有多少流明，月光可計算，如果喜歡的人會發(fā)光那也可以計算。

    以此為切入點戳中無數(shù)顆浪漫的心，還被洺洺渣爹當成白嘉諾為他所作，在白嘉諾死后成為白月光后這首歌就是他的每日必聽曲目，也是一根扎在楚心年心里的刺。

    類似惡心人的事情多著呢，奚翎思緒兜了一圈，默念一句爛男別來沾邊，才安撫阿寧道：“嗯嗯，我胡說，你別往心里去，不論哪一點都很感謝你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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