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墨云篇 05
涼風徐徐,霧氣氤氳,露珠輕沾翠竹,雀鳥啾啾鳴唱,日光方明,一縷白光如薄紗曳入偏院角落的這間屋室。 屋室里,一片雜亂。 一個圓木桶斜倒在床榻邊,地面上大灘的積水,一件件男子的衣物被零散丟在床邊。 床上,躺著長發披散,眼眸微閉,沉睡于夢鄉的墨云。 此時的墨云,除了臉色略微蒼白之外,氣息平緩,俊容安詳。 靜謐的睡顏,吸引了一雙瑩亮的眸光,緊緊凝望著他。 眼睛望著他,臉頰埋在臂彎里,手枕在床邊,經過一夜的折騰,韞玉累得趴了! 夜里,墨云一直昏昏沉沉,不曾清醒。為了消去他體內的藥力,韞玉不停進進出出,往浴桶里加進冷水。結果,墨云身上的熱度褪去,轉為冰冷,不停地打著寒顫。大冬天地,長時間浸在冷水里不凍死也會重病! 于是,又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墨云從水里拖出來,脫去他身上濕透了的衫服褻褲,換上了乾凈的衣物,然后用厚實的被褥,緊緊地將他覆蓋個密不透風。 擔心他身體里尚有殘存藥力,死守在床榻旁,一夜無眠。 這下可好,床上的他睡得如此香甜,自己則是精疲力竭,全身酸痛。 不過,內心里是高興的,沒弄出人命,至少不必內疚。 何故,要如此緊張他的死活呢? 說不清。 或許,因為秀色可餐……溫軟濕潤的唇舌,深長繾綣的纏繞,回味無窮…… 唉呀呀!想啥呢!正經事要緊,想要進宮謀差事的心愿,泡湯了! 原以為,拿到令牌后,把柄握在手中,從此可以橫行無阻。誰知,遇到一頭倔強的驢子,不但不受威脅,還說什么大不了一死。 事情走到這般田地,貌似,自己把自己逼入了絕境,墨云醒來后,自己的死期就到了。 不甘心啊…… 要想個法子! 韞玉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眨呀眨地,圓溜溜地轉著。片刻之后,唇角一抿,心里有了主意。 正午的暖陽照入屋內時,墨云終于從昏沉中醒來。緩緩睜開眼,呆愣地看著窗櫺外大白的天光。聽見門邊傳來腳步聲,一抬眼,看見那個令他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人影,端著一個小碗到了跟前。 本來還霧濛濛一片的神智,瞬間清醒起來。 坐起身來,把頭轉向韞玉,直勾勾地瞪著他,黑眸內波光粼粼,暗潮波動。 那如刀的目光,看得韞玉低下了頭,提心吊膽地說著:〝玉兒熬了碗小米粥,爺趁熱喝了?〞 〝你的膽子不小,還敢出現在我眼前?〞 唇角一絲苦澀的笑容,韞玉討好地說道:〝爺,反正玉兒就在這兒,逃不出爺的手掌心。您先把粥喝了可好?〞 說著,細長的手指執起勺子,遞到墨云唇邊,微微嘟起的嘴,透著一派無辜,楚楚可憐。 墨云的眼神,一動也不動地,盯著韞玉。 睡夢中醒來,四肢酸軟,宛若歷經一場世紀大戰。腦海里隱約有一些模糊的畫面。暗夜里,一雙纖柔不停抽動的手,臉紅心跳的唇齒相親,以及那,似幻似真,曲線玲瓏的女子身影。 紛紛亂亂的腦子里,一時之間,各種思緒翻江倒海,理不出頭緒。 不自覺地張了嘴,任由韞玉將勺子送進他的口中。 溫熱香甜的米粥,一口一口地吞下肚,洋洋暖意,從腹中漫延而上一路暖到心田。 很快地,一小碗食物吃了個精光。 〝爺,玉兒再盛一碗來?〞 一把抓住韞玉的手腕,阻止他欲往外走去的步伐,〝那兒都別去,老實待著!〞聲音又恢復了護衛統領的威嚴凜凜。 韞玉低低地應了聲〝是。〞垂著頭,一副聽從發落的乖巧模樣。 墨云在心中,暗暗冷笑了一聲。這廝裝模作樣,演戲的本事他已見識過多次,故計重施,豈不是當他墨云是傻子。 〝說吧,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就快說。現在不說,一會我讓人將你送進大牢里,就沒機會說了!〞 無限委曲地扭著手指,韞玉聲音里帶著哭音:〝爺,玉兒一時糊涂,犯下滔天大罪,可玉兒不是將功補過了嗎?昨晚……昨晚……〞吱吱唔唔地,目光從墨云了唇邊一直巡曳到跨下,曖昧的神情表露無遺。 墨云如果夠沉著,就應該不動聲色,裝作看不懂,聽不明白。 可惜相對于韞玉的油滑,墨云顯然太過誠實青澀,他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尷尬,眼神游移地飄向窗外。 不明顯的動作,卻足以讓韞玉心中高聲歡唱。 他知道他有救了! 暗暗竊笑著。 韞玉從小在花樓中廝混,每天眼里見的,都是四面八方,前來尋歡作樂的男子。他以為,男人的心思及舉動,他都已經捉摸得通透。 像墨云這種寧死不屈,硬氣的男人,多半是死要面子。打蛇掐七寸,只要對癥下藥,也不難對付。 當下,擺出一副掏心掏肺,真心誠意的面容,〝爺,昨兒的事爺也沒吃虧,咱們就當沒發生過。只要爺不說,玉兒絕對守口如瓶,一個字也不會對人說的!〞 這話,乍聽之下,像是韞玉在討好求和。 話的反面,卻是在威脅墨云,若是不罷休,便要加油添醋,將夜里發生的事宣揚得人人皆知! 輕輕哼了一聲,墨云冷冷地看著韞玉。 眼中的厲光閃爍,盯得韞玉背脊一陣寒顫。 印象中的墨云,面對屬下,權威嚴肅,在蓮妃娘娘駕前,則是凝神斂目,恭敬慎言。 從未看過,墨云也有森冷的一面! 墨云冷峻的眼中,流露出一種對垂死獵物的哀憐。 〝韞玉,你也太天真了!以為東宮暗衛都是酒囊飯袋?連一個小小的市井混混都收拾不了?〞 隨著話聲,大掌猛然疾揮,出其不意地,朝韞玉臍下一寸五分處氣海xue拍去。頓時,韞玉如被電擊,身體僵直無法動彈,睜大的眼睛中滿是驚慌失措。 〝暗衛營里要讓人守口如瓶的方法多的是!拔舌,下啞藥,灌火炭,不知你喜歡那一種?〞 一邊說著,一邊穿好鞋襪站起身來,面對面,睨著張著口呆若木雞,驚得說不出話的韞玉。 墨云比韞玉高出了大半個頭,居高臨下,攝人的眼神,像是要將他吞食下肚。 從呆滯中回過神來,驚懼的眸光里透著憤恨,韞玉恨聲說道:〝早知如此,昨夜就不必費神救你,恩將仇報的小人。〞話尾的那兩字,小人,咬牙切齒地,說得特別用力。 韞玉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昂起頭,神情一派有恃無恐,〝哼!幸好我早有準備,一早就向蓮妃娘娘求了一道懿旨。娘娘說,無論玉兒做了什么,都要由娘娘來發落,護衛營里,誰都不可以動玉兒一根寒毛。〞 墨云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你去見娘娘?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韞玉不緊不慢地說著,〝就是托小石子公公給太子爺帶給口信,說你病了,告個假唄。順便跟娘娘要一道保命符,我就料到,你這沒心沒肺的壞蛋,一定會恩將仇報!枉我一宿沒睡,累得快斷了氣,還忙著幫你熬粥……〞 說著說著,韞玉鼻間一陣酸澀,眼眶泛紅,大顆大顆的淚珠便滾落臉龐。 墨云環臂抱胸,冷眼瞧著韞玉抽著鼻子,哭得好不傷心。 明知這廝擅于表演做作,心里,仍是被勾他起一絲淡淡的,似是欠疚,又似不忍,不明的情緒。 忽然,門外傳來人聲。 〝墨統領,太子殿下遣奴才來探望軍爺的病情,小的可以進去嗎?〞 聽出是小石子的聲音,韞玉張口就要叫喊,卻在墨云寒鶩的怒視中,乖乖地噤聲閉上嘴…… 很快,韞玉就后悔自己一時的猶豫。 墨云閃電間伸手,兩隻長指在他鎖骨間一點,喉間一道電麻,他再不能出聲了! 眼睜睜地,看著墨云披上外袍走出屋外,低聲地和小石子在門邊嘰哩咕嚕了一陣子。 眼睜睜地,看著墨云轉回屋內,走回到他面前。 目光盯在他的身上看了好久。那種眼神,深沉而銳利,穿透他的肌膚,韞玉霎時有一種被剝光了衣服,赤身露體的不安全感。 良久,墨云長指再點,解了他的啞xue。 目光仍舊寒厲地,不發一語,凝視著他。 韞玉終于明白,這次是撥了虎鬚,生死完全cao在墨云手中,恐怕要尸骨無存了。 早知如此,就該應了爹爹安排的親事,安安份份地過著尋常夫妻的日子。 沒事,出來闖蕩什么天下? 手無縛雞之力,那斗得過,眼前這武藝高強,有權又有勢的爺們? 悲從中來,不禁放聲大哭:〝你……堂堂護衛統領,欺負弱小……〞 沒料到韞玉忽地哭得像是黃河決堤,墨云皺起眉頭,沉聲喝道:〝別哭了,再哭就封死你的啞xue讓你永遠閉上嘴!〞 韞玉的淚水,果真是控制自如,閘門一關,瞬間滴水不漏。 搖著頭,墨云無奈一笑,一把抱起韞玉嬌小的身軀,平放在床上。 溫軟的身子,抱在手中輕得像羽毛,心中一動,一抹復雜神色閃過眼瞳。 臉上卻不露痕跡,嘴湊近在韞玉的耳畔輕輕說著:〝一夜沒睡,老實躺著歇一會兒。我上太子殿下那兒聽差去,等我回來,再和你好好算一算總帳,嗯?〞 臨走時,又回頭交待了句,〝我會派人在門口守著,你最好別亂吼亂叫,護衛營的弟兄若是下手沒個輕重,真把你點啞了,華陀再世也救不回來了,懂嗎?〞 欲哭無淚,求救無門,韞玉看著墨云轉身離去,留下一室的清冷。 身心俱疲,雖然心有不甘,只能聽天由命。 風入窗檑,帶來淡淡寒梅清香。 閉上眼,沉沉睡去。 ==================繁簡體分割線================= 涼風徐徐,霧氣氤氳,露珠輕沾翠竹,雀鳥啾啾鳴唱,日光方明,一縷白光如薄紗曳入偏院角落的這間屋室。 屋室里,一片雜亂。 一個圓木桶斜倒在床榻邊,地面上大灘的積水,一件件男子的衣物被零散丟在床邊。 床上,躺著長發披散,眼眸微閉,沉睡于夢鄉的墨云。 此時的墨云,除了臉色略微蒼白之外,氣息平緩,俊容安詳。 靜謐的睡顏,吸引了一雙瑩亮的眸光,緊緊凝望著他。 眼睛望著他,臉頰埋在臂彎里,手枕在床邊,經過一夜的折騰,韞玉累得趴了! 夜里,墨云一直昏昏沉沉,不曾清醒。為了消去他體內的藥力,韞玉不停進進出出,往浴桶里加進冷水。結果,墨云身上的熱度褪去,轉為冰冷,不停地打著寒顫。大冬天地,長時間浸在冷水里不凍死也會重病! 于是,又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墨云從水里拖出來,脫去他身上濕透了的衫服褻褲,換上了干凈的衣物,然后用厚實的被褥,緊緊地將他覆蓋個密不透風。 擔心他身體里尚有殘存藥力,死守在床榻旁,一夜無眠。 這下可好,床上的他睡得如此香甜,自己則是精疲力竭,全身酸痛。 不過,內心里是高興的,沒弄出人命,至少不必內疚。 何故,要如此緊張他的死活呢? 說不清。 或許,因為秀色可餐……溫軟濕潤的唇舌,深長繾綣的纏繞,回味無窮…… 唉呀呀!想啥呢!正經事要緊,想要進宮謀差事的心愿,泡湯了! 原以為,拿到令牌后,把柄握在手中,從此可以橫行無阻。誰知,遇到一頭倔強的驢子,不但不受威脅,還說什么大不了一死。 事情走到這般田地,貌似,自己把自己逼入了絕境,墨云醒來后,自己的死期就到了。 不甘心啊…… 要想個法子! 韞玉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眨呀眨地,圓溜溜地轉著。片刻之后,唇角一抿,心里有了主意。 正午的暖陽照入屋內時,墨云終于從昏沉中醒來。緩緩睜開眼,呆愣地看著窗欞外大白的天光。聽見門邊傳來腳步聲,一抬眼,看見那個令他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人影,端著一個小碗到了跟前。 本來還霧蒙蒙一片的神智,瞬間清醒起來。 坐起身來,把頭轉向韞玉,直勾勾地瞪著他,黑眸內波光粼粼,暗潮波動。 那如刀的目光,看得韞玉低下了頭,提心吊膽地說著:〝玉兒熬了碗小米粥,爺趁熱喝了?〞 〝你的膽子不小,還敢出現在我眼前?〞 唇角一絲苦澀的笑容,韞玉討好地說道:〝爺,反正玉兒就在這兒,逃不出爺的手掌心。您先把粥喝了可好?〞 說著,細長的手指執起勺子,遞到墨云唇邊,微微嘟起的嘴,透著一派無辜,楚楚可憐。 墨云的眼神,一動也不動地,盯著韞玉。 睡夢中醒來,四肢酸軟,宛若歷經一場世紀大戰。腦海里隱約有一些模糊的畫面。暗夜里,一雙纖柔不停抽動的手,臉紅心跳的唇齒相親,以及那,似幻似真,曲線玲瓏的女子身影。 紛紛亂亂的腦子里,一時之間,各種思緒翻江倒海,理不出頭緒。 不自覺地張了嘴,任由韞玉將勺子送進他的口中。 溫熱香甜的米粥,一口一口地吞下肚,洋洋暖意,從腹中漫延而上一路暖到心田。 很快地,一小碗食物吃了個精光。 〝爺,玉兒再盛一碗來?〞 一把抓住韞玉的手腕,阻止他欲往外走去的步伐,〝那兒都別去,老實待著!〞聲音又恢復了護衛統領的威嚴凜凜。 韞玉低低地應了聲〝是。〞垂著頭,一副聽從發落的乖巧模樣。 墨云在心中,暗暗冷笑了一聲。這廝裝模作樣,演戲的本事他已見識過多次,故計重施,豈不是當他墨云是傻子。 〝說吧,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就快說。現在不說,一會我讓人將你送進大牢里,就沒機會說了!〞 無限委曲地扭著手指,韞玉聲音里帶著哭音:〝爺,玉兒一時糊涂,犯下滔天大罪,可玉兒不是將功補過了嗎?昨晚……昨晚……〞吱吱唔唔地,目光從墨云了唇邊一直巡曳到跨下,曖昧的神情表露無遺。 墨云如果夠沉著,就應該不動聲色,裝作看不懂,聽不明白。 可惜相對于韞玉的油滑,墨云顯然太過誠實青澀,他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尷尬,眼神游移地飄向窗外。 不明顯的動作,卻足以讓韞玉心中高聲歡唱。 他知道他有救了! 韞玉從小在花樓中廝混,每天眼里見的,都是四面八方,前來尋歡作樂的男子。他以為,男人的心思及舉動,他都已經捉摸得通透。 像墨云這種寧死不屈,硬氣的男人,多半是死要面子。打蛇掐七寸,只要對癥下藥,也不難對付。 當下,擺出一副掏心掏肺,真心誠意的面容,〝爺,昨兒的事爺也沒吃虧,咱們就當沒發生過。只要爺不說,玉兒絕對守口如瓶,一個字也不會對人說的!〞 這話,乍聽之下,像是韞玉在討好求和。 話的反面,卻是在威脅墨云,若是不罷休,便要加油添醋,將夜里發生的事宣揚得人人皆知! 輕輕哼了一聲,墨云冷冷地看著韞玉。 眼中的厲光閃爍,盯得韞玉背脊一陣寒顫。 印象中的墨云,面對屬下,權威嚴肅,在蓮妃娘娘駕前,則是凝神斂目,恭敬慎言。 從未看過,墨云也有森冷的一面! 墨云冷峻的眼中,流露出一種對垂死獵物的哀憐。 〝韞玉,你也太天真了!以為東宮暗衛都是酒囊飯袋?連一個小小的市井混混都收拾不了?〞 隨著話聲,大掌猛然疾揮,出其不意地,朝韞玉臍下一寸五分處氣海xue拍去。頓時,韞玉如被電擊,身體僵直無法動彈,睜大的眼睛中滿是驚慌失措。 〝暗衛營里要讓人守口如瓶的方法多的是!拔舌,下啞藥,灌火炭,不知你喜歡那一種?〞 一邊說著,一邊穿好鞋襪站起身來,面對面,睨著張著口呆若木雞,驚得說不出話的韞玉。 墨云比韞玉高出了大半個頭,居高臨下,攝人的眼神,像是要將他吞食下肚。 從呆滯中回過神來,驚懼的眸光里透著憤恨,韞玉恨聲說道:〝早知如此,昨夜就不必費神救你,恩將仇報的小人。〞話尾的那兩字,小人,咬牙切齒地,說得特別用力。 韞玉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昂起頭,神情一派有恃無恐,〝哼!幸好我早有準備,一早就向蓮妃娘娘求了一道懿旨。娘娘說,無論玉兒做了什么,都要由娘娘來發落,護衛營里,誰都不可以動玉兒一根寒毛。〞 墨云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你去見娘娘?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韞玉不緊不慢地說著,〝就是托小石子公公給太子爺帶給口信,說你病了,告個假唄。順便跟娘娘要一道保命符,我就料到,你這沒心沒肺的壞蛋,一定會恩將仇報!枉我一宿沒睡,累得快斷了氣,還忙著幫你熬粥……〞 說著說著,韞玉鼻間一陣酸澀,眼眶泛紅,大顆大顆的淚珠便滾落臉龐。 墨云環臂抱胸,冷眼瞧著韞玉抽著鼻子,哭得好不傷心。 明知這廝擅于表演做作,心里,仍是被勾他起一絲淡淡的,似是欠疚,又似不忍,不明的情緒。 忽然,門外傳來人聲。 〝墨統領,太子殿下遣奴才來探望軍爺的病情,小的可以進去嗎?〞 聽出是小石子的聲音,韞玉張口就要叫喊,卻在墨云寒鶩的怒視中,乖乖地??噤聲閉上嘴…… 很快,韞玉就后悔自己一時的猶豫。 墨云閃電間伸手,兩只長指在他鎖骨間一點,喉間一道電麻,他再不能出聲了! 眼睜睜地,看著墨云披上外袍走出屋外,低聲地和小石子在門邊嘰哩咕嚕了一陣子。 眼睜睜地,看著墨云轉回屋內,走回到他面前。 目光盯在他的身上看了好久。那種眼神,深沉而銳利,穿透他的肌膚,韞玉霎時有一種被剝光了衣服,赤身露體的不安全感。 良久,墨云長指再點,解了他的啞xue。 目光仍舊寒厲地,不發一語,凝視著他。 韞玉終于明白,這次是撥了虎須,生死完全cao在墨云手中,恐怕要尸骨無存了。 早知如此,就該應了爹爹安排的親事,安安份份地過著尋常夫妻的日子。 沒事,出來闖蕩什么天下? 手無縛雞之力,那斗得過,眼前這武藝高強,有權又有勢的爺們? 悲從中來,不禁放聲大哭:〝你……堂堂護衛統領,欺負弱小……〞 沒料到韞玉忽地哭得像是黃河決堤,墨云皺起眉頭,沉聲喝道:〝別哭了,再哭就封死你的啞xue讓你永遠閉上嘴!〞 韞玉的淚水,果真是控制自如,閘門一關,瞬間滴水不漏。 搖著頭,墨云無奈一笑,一把抱起韞玉嬌小的身軀,平放在床上。 溫軟的身子,抱在手中輕得像羽毛,心中一動,一抹復雜神色閃過眼瞳。 臉上卻不露痕跡,嘴湊近在韞玉的耳畔??輕輕說著:〝一夜沒睡,老實躺著歇一會兒。我上太子殿下那兒聽差去,等我回來,再和你好好算一算總帳,嗯?〞 臨走時,又回頭交待了句,〝我會派人在門口守著,你最好別亂吼亂叫,護衛營的弟兄若是下手沒個輕重,真把你點啞了,華陀再世也救不回來了,懂嗎?〞 欲哭無淚,求救無門,韞玉看著墨云轉身離去,留下一室的清冷。 身心俱疲,雖然心有不甘,只能聽天由命。 風入窗檑,帶來淡淡寒梅清香。 閉上眼,沉沉睡去。 ============================================ 作家的話: 呵呵這一對要怎么送作堆偶很煩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