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紅顏如歌 藏圖欺君滅門禍
浩瀚蒼穹,深沉夜空,冷冽寒風呼嘯而過,捲起一片漫天狂沙躁動不安…… 川晉城郊的一條林間小徑上,煙沙滾滾中,一隊人馬,悄然地掩入這山高林密,人煙稀少的偏僻村落中。來人停馬于村外樹林中,少數幾人留下守著馬匹,其馀趁著黑夜,步行潛入村內。 身著黑色素衣,面蒙黑巾,腰配長刀,一行人趁著夜黑無月,村人已入眠,極速穿越過幾間零星的矮房來到一間屋舍前的竹草棚庭園內。 屋舍門口插著的風車依然動著,轉轉停停,發出吱吱的聲響。 不速之客兵分兩路,一路隱入四周暗處將屋舍團團圍住,另一路悄悄地繞到屋舍后方窗戶邊上。 為首的一個修長男子推開窗戶,揚手為號,雙腳輕輕一蹬,自窗檑潛入,其馀黑衣蒙面人隨即跟上,動作靈敏輕巧如貓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無聲無息,一個個的黑影,融入了暗夜之中,波瀾不興,彷彿不曾發生過任何事情。 片刻之后,屋舍的正廳中央,四個人,兩老人兩年輕男子,被綁個結實跪在地上。 雙手皆反縛,雙腳亦被綑綁,猶如待審的囚犯一般。 除了年紀最長的老者之外,其馀三人口中皆被白布塞實封緊,露著驚恐的眼神,看著圍繞著他們的十數個手持刀刃的黑衣勁裝大漢。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肅殺味…… 一身形高大的魁梧男子對著為首的修長男子低聲說:“頭兒,老頭兒不肯說實話,要下狠手才行。”修長男子沉吟片刻,很沉重地點了點頭。 得到允許,魁梧男子粗著聲對老者獰笑著,“韓老爺還是不肯把東西交出來嗎?” “我說了多少次沒有?沒有就是沒有,你哪怕是殺了我,我也無法交出來。”一雙冒著火焰的眸子死死倔強地盯著那黑衣壯漢。 “真的是沒有。”黑衣人眼中露出狠厲之色。 “沒有。”蒼老的聲音,斬釘截鐵的回答。 “韓老爺……”黑衣人眼色一沉,兇光盡露,揮舞手中長刀,啞聲說道:“韓老爺曾在朝廷出入過幾年,想必知道暗衛營內嚴刑逼供的方法很多,再不怕死的人,都禁不起刑罰的折磨……” 臉色一僵,老者的眼中,露出了驚懼之色。 遮著半張臉的黑衣人在黑布之下的嘴勾了勾唇角,一雙赤目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手中長刀指向跪在老者身旁的年輕男子。 快速一揮,刀起刀落,刀鋒劃過年輕男子手臂,削去一塊皮rou,噴出一道鮮血。 “啊……啊啊……”年輕男子痛得連連哀號,口被封住叫不出聲,從靈魂之內發出的嘶吼散佈到四肢上,身體抽搐扭曲得像是被浸了沸水的兔子,連帶他身邊跪著的其他三人,也感同身受,同樣撕心裂肺的痛苦表情,全身簌簌地抖著。 可憐那老婦人看見心愛的兒子在自己眼前受此凌虐,一口氣喘不過來,昏了過去。 “還是沒有嗎?”一眼便看穿了老人眼底的脆弱,黑衣大漢知道這老人撐不了多久了。手持著刀,陰陰地笑著:“我會從手先開始,然后是腳,再來是耳朵,鼻子,眼睛,一塊一塊的削,一刀一刀的割,保證流乾最后一滴血之前,都不會讓他死……韓老爺是信還是不信?” “你……”老者咬牙切齒的看向一群惡徒,臉色慘白,全身抖嗦。 見老人仍是不言語,冷笑一聲,眼底冰冷一片,黑衣大漢長刀舉起,又將要揮刀。 “住手……”大口喘息著,目中寫滿了怨恨之色,“你們要的東西,給你們就是,先放了老夫的家人。” “少廢話,給還是不給?不給爺就陪這小子繼續玩玩,老子有的是時間!”話聲一落,刀光一揮,又是一塊rou片飛落,一片鮮血狂噴,一聲悶在喉中慘絕人寰的凄厲哀鳴。 “住手……給你……老夫拿給你……住手……”老人聲聲嘶啞,終于屈服。 認命了,放手了,老人巍巍顫顫地領著大漢往內室而去…… 從內廳回來時,黑衣大漢手中多了一個長長的畫匣,面露得意之色。 廳內原本跪在地上的三個人已不見蹤影。 手上一施力,老者被推倒在地上。躬著身,大漢將畫匣交給負手站在桌邊的首領。然后,領著其馀同伙退到屋外。 屋內只剩那為首的黑衣人及癱瘓在地上的老者。 瘦長的黑衣人將畫匣置于桌上打開,取出圖畫,點起火摺。修長細緻的手拿著畫卷端詳了許久,終于,滿意地熄去火光,將畫卷重放回匣內收好。 轉過身來,走向癱軟在地上的老者,黑衣人掀開蒙面的黑布,清冷的眼眸直直望向老人。 黑暗中,老人看清了他的面容,似是早就知道他是誰,臉上全無驚訝的神色。 滿是皺紋的臉上,充斥著哀凄,絕望,淚流不止。 皇宮暗衛不成文的規矩,見不得光的密秘任務,不以真面目示人。一旦露了真面目,就絕不會留活口。 顯然,這群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放過他一家四口。 他早該知道會有今天。 當蓮兒問起那幅沙鳥圖的時候,他就該有所覺悟。以太子殿下殘忍的作風,怎可能讓他用一個含混的理由敷衍過去? 以為,太子為會因為蓮蓮而手下留情。 是他,太天真。 “墨護衛,不能放過老夫的兩個兒子嗎?”老人心存最后一絲希望。 長嘆了一口氣,墨云搖著頭,“韓老爺,你何苦不一開始就把畫卷交給蓮妃娘娘,就不會生出后面這許多事來。” “知道為什么老夫藏了這么多年,沒有將它交給韓齡嗎?老夫是要他心有顧忌,不敢動反叛之心。”老人仰天長泣,“沒想到……沒想到……老夫一心為大墨國著想,竟會落個被滅門的下場……” 挑了挑眉毛,墨云沉聲問道:“既然一心為朝廷,為什么私自藏著不交回朝廷呢?” “一旦交回朝廷,韓家在川晉邊界的五十萬大軍兵權,隨時會被收回,韓氏一族怎能得兩朝榮顯?身為韓家子孫,怎能做出危害宗族之事?” “韓老爺,太子殿下的脾氣,東宮暗衛一出,就不會留活口……無論是為了什么原因,你犯的是欺君之罪,奉太子密令,取回畫卷之后賜死,墨云不能抗旨。” 墨云輕輕的話語中,寒氣逼人,又帶著許多的無奈。 聽見門外的弟兄們,正在屋舍四周澆灑著火油。墨云若有所思地看著韓老爺,手探入懷中緩緩拿出一顆藥丸。 冰冷地說著…… “墨云身不由己……唯一能做的是,讓韓老爺一家人不受痛苦的離去。 傾身向前,手掌掐開老人的牙關。咕嚕一聲,瞬間藥丸被送入老人的喉嚨,吞下腹中。 老人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眼睛緩緩地闔上,悄然無聲地沉沉睡去…… ==================繁簡體分割線================= 浩瀚蒼穹,深沉夜空,冷冽寒風呼嘯而過,卷起一片漫天狂沙躁動不安…… 川晉城郊的一條林間小徑上,煙沙滾滾中,一隊人馬,悄然地掩入這山高林密,人煙稀少的偏僻村落中。來人停馬于村外樹林中,少數幾人留下守著馬匹,其余趁著黑夜,步行潛入村內。 身著黑色素衣,面蒙黑巾,腰配長刀,一行人趁著夜黑無月,村人已入眠,極速穿越過幾間零星的矮房來到一間屋舍前的竹草棚庭園內。 屋舍門口插著的風車依然動著,轉轉停停,發出吱吱的聲響。 不速之客兵分兩路,一路隱入四周暗處將屋舍團團圍住,另一路悄悄地繞到屋舍后方窗戶邊上。 為首的一個修長男子推開窗戶??,揚手為號,雙腳輕輕一蹬,自窗檑潛入,其余黑衣蒙面人隨即跟上,動作靈敏輕巧如貓只,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無聲無息,一個個的黑影,融入了暗夜之中,波瀾不興,仿佛不曾發生過任何事情。 片刻之后,屋舍的正廳中央,四個人,兩老人兩年輕男子,被綁個結實跪在地上。 雙手皆反縛,雙腳亦被捆綁,猶如待審的囚犯一般。 除了年紀最長的老者之外,其余三人口中皆被白布塞實封緊,露著驚恐的眼神,看著圍繞著他們的十數個手持刀刃的黑衣勁裝大漢。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肅殺味…… 一身形高大的魁梧男子對著為首的修長男子低聲說:“頭兒,老頭兒不肯說實話,要下狠手才行。”修長男子沉吟片刻,很沉重地點了點頭。 得到允許,魁梧男子粗著聲對老者獰笑著,“韓老爺還是不肯把東西交出來嗎?” “我說了多少次沒有?沒有就是沒有,你哪怕是殺了我,我也無法交出來。”一雙冒著火焰的眸子死死倔強地盯著那黑衣壯漢。 “真的是沒有。”黑衣人眼中露出狠厲之色。 “沒有。”蒼老的聲音,斬釘截鐵的回答。 “韓老爺……”黑衣人眼色一沉,兇光盡露,揮舞手中長刀,啞聲說道:“韓老爺曾在朝廷出入過幾年,想必知道暗衛營內嚴刑逼供的方法很多,再不怕死的人,都禁不起刑罰的折磨……” 臉色一僵,老者的眼中,露出了驚懼之色。 遮著半張臉的黑衣人在黑布之下的嘴勾了勾唇角,一雙赤目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手中長刀指向跪在老者身旁的年輕男子。 快速一揮,刀起刀落,刀鋒劃過年輕男子手臂,削去一塊皮rou,噴出一道鮮血。 “啊……啊啊……”年輕男子痛得連連哀號,口被封住叫不出聲,從靈魂之內發出的嘶吼散布到四肢上,身體抽搐扭曲得像是被浸了沸水的兔子,連帶他身邊跪著的其他三人,也感同身受,同樣撕心裂肺的痛苦表情,全身簌簌地抖著。 可憐那老婦人看見心愛的兒子在自己眼前受此凌虐,一口氣喘不過來,昏了過去。 “還是沒有嗎?”一眼便看穿了老人眼底的脆弱,黑衣大漢知道這老人撐不了多久了。手持著刀,陰陰地笑著:“我會從手先開始,然后是腳,再來是耳朵,鼻子,眼睛,一塊一塊的削,一刀一刀的割,保證流干最后一滴血之前,都不會讓他死……韓老爺是信還是不信?” “你……”老者咬牙切齒的看向一群惡徒,臉色慘白,全身抖嗦。 見老人仍是不言語,冷笑一聲,眼底冰冷一片,黑衣大漢長刀舉起,又將要揮刀。 “住手……”大口喘息著,目中寫滿了怨恨之色,“你們要的東西,給你們就是,先放了老夫的家人。” “少廢話,給還是不給?不給爺就陪這小子繼續玩玩,老子有的是時間!”話聲一落,刀光一揮,又是一塊rou片飛落,一片鮮血狂噴,一聲悶在喉中慘絕人寰的凄厲哀鳴。 “住手……給你……老夫拿給你……住手……”老人聲聲嘶啞,終于屈服。 認命了,放手了,老人巍巍顫顫地領著大漢往內室而去…… 從內廳回來時,黑衣大漢手中多了一個長長的畫匣,面露得意之色。 廳內原本跪在地上的三個人已不見蹤影。 手上一施力,老者被推倒在地上。躬著身,大漢將畫匣交給負手站在桌邊的首領。然后,領著其余同伙退到屋外。 屋內只剩那為首的黑衣人及癱瘓在地上的老者。 瘦長的黑衣人將畫匣置于桌上打開,取出圖畫,點起火折。修長細致的手拿著畫卷端詳了許久,終于,滿意地熄去火光,將畫卷重放回匣內收好。 轉過身來,走向癱軟在地上的老者,黑衣人掀開蒙面的黑布,清冷的眼眸直直望向老人。 黑暗中,老人看清了他的面容,似是早就知道他是誰,臉上全無驚訝的神色。 滿是皺紋的臉上,充斥著哀凄,絕望,淚流不止。 皇宮暗衛不成文的規矩,見不得光的密秘任務,不以真面目示人。一旦露了真面目,就絕不會留活口。 顯然,這群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放過他一家四口。 他早該知道會有今天。 當蓮兒問起那幅沙鳥圖的時候,他就該有所覺悟。以太子殿下殘忍的作風,怎可能讓他用一個含混的理由敷衍過去? 以為,太子為會因為蓮蓮而手下留情。 是他,太天真。 “墨護衛,不能放過老夫的兩個兒子嗎?”老人心存最后一絲希望。 長嘆了一口氣,墨云搖著頭,“韓老爺,你何苦不一開始就把畫卷交給蓮妃娘娘,就不會生出后面這許多事來。” “知道為什么老夫藏了這么多年,沒有將它交給韓齡嗎?老夫是要他心有顧忌,不敢動反叛之心。”老人仰天長泣,“沒想到……沒想到……老夫一心為大墨國著想,竟會落個被滅門的下場……” 挑了挑眉毛,墨云沉聲問道:“既然一心為朝廷,為什么私自藏著不交回朝廷呢?” “一旦交回朝廷,韓家在川晉邊界的五十萬大軍兵權,隨時會被收回,韓氏一族怎能得兩朝榮顯?身為韓家子孫,怎能做出危害宗族之事?” “韓老爺,太子殿下的脾氣,東宮暗衛一出,就不會留活口……無論是為了什么原因,你犯的是欺君之罪,奉太子密令,取回畫卷之后賜死,墨云不能抗旨。” 墨云輕輕的話語中,寒氣逼人,又帶著許多的無奈。 聽見門外的弟兄們,正在屋舍四周澆灑著火油。墨云若有所思地看著韓老爺,手探入懷中緩緩拿出一顆藥丸。 冰冷地說著…… “墨云身不由己……唯一能做的是,讓韓老爺一家人不受痛苦的離去。 傾身向前,手掌掐開老人的牙關。咕嚕一聲,瞬間藥丸被送入老人的喉嚨,吞下腹中。 老人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眼睛緩緩地闔上,悄然無聲地沉沉睡去…… ============================================ 作家的話: 微媚寫得心情好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