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章52,【海風的味道】

    動次動次的電音都快震破耳膜，青春無敵的荷爾蒙在臺灣北海岸的福隆海水浴場沙灘上沸騰，缺少休止符的跳動節(jié)奏嗨翻了這一年一度的春浪音樂節(jié)。

    熱血奔放的政大體育校隊當然也不會錯過這個全臺年輕人歡樂交友的活動，放縱生命中最燦爛的繽紛年華。傍晚整個校隊又集合到隔壁的野營烤rou區(qū)繼續(xù)為上個月籃球隊總冠軍慶賀。

    臭嘴在一旁安撫女友霈霈，還不是因為上午在沙灘上，這群體育健將的壯碩體魄不小心招來了幾位主動交換電話的文藻大學辣妹們。雨蝶和培翔則是忙著手中的烤rou醬來回涂刷，風幫忙搬來各隊領(lǐng)取的整箱礦泉水正打算回排球隊的烤rou區(qū)，肇金趕來湊熱鬧拉著風一起把瓶裝水發(fā)放給大家。凱則是拼命補炭和搧火，打球贏了冠軍，烤rou也絕不能輸給游泳隊的學長那組。樂咖趁著女友這個週末去參加高普考的模擬考試，才有機會大聲臭蓋他上午在電音沙灘認識了幾個比基尼爆乳正妹。

    「你白癡喔！凱爺?shù)呐劢z那么多，隨便抓一把，每一個妹都可以當女朋友好嗎，哪還需要我們介紹啊！對吧，凱爺？」左手不停翻動著青椒牛rou串和甜不辣的樂咖，忍不住放下右手的珍珠奶茶回嗆培翔的笨主意。

    「不然交男朋友也可以啊，反正現(xiàn)在都合法了，對吧，我親愛的右右學伴？」剛回到烤rou架旁的臭嘴從后頭抱住風，矯情地把腦袋掛在風的右肩上撒嬌。

    「靠腰，甘我屁事！」風忍住嘴角的微笑，甩開總愛把他和凱湊做堆的臭嘴，尤其是在甄珍主動提出和凱和平分手之后，臭嘴似乎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明星隊長掰彎。

    「猴~風哥臉紅囉！親愛的右右，啾啾啾...」臭嘴嘟著嘴一副討罵欠揍的模樣，逼得蹲一旁假裝認真補炭，臉上又忍不住偷笑的凱非站起身來保護學伴不可。

    「臭嘴你再鬧他，我就揍你喔！」凱手上黑壓壓的炭夾大步逼退嬉皮笑臉的臭嘴，在場任誰都看得出凱臉上開懷的笑容，是被臭嘴說中心事的得意。

    「你來啊~凱爺要生七七囉，我好怕喔~凱爺最捨不得風哥被欺負了！來啊~」臭嘴一溜煙已經(jīng)消失在花圃里。

    風想起傍晚大伙搭完帳篷，一起走到大門對街買飲料時，前方一個熟悉的背影讓風的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凱當然立刻發(fā)現(xiàn)了風心情的轉(zhuǎn)變，也立刻認出那個和對面穿背心小鮮rou男孩談情說愛的背影，就是到手后玩膩了，拋下風謊稱自己要外派大陸的渣男-李醫(yī)師。

    就在風想從眾人歡鬧的背景中淡去的同時，凱已經(jīng)衝上李醫(yī)師面前。

    「你又打算騙人上床之后，再騙他說你要外派大陸工作嗎？」凱瞪大噴火的雙眼像松山慈祐宮媽祖兩旁剷jian除惡的千里眼順風耳，威嚴地令壞人心生畏懼。就在李醫(yī)師還沒意會過來是怎么回事的同時，凱抓起桌上的可樂一甩手就潑滿了李醫(yī)師全身，幾個人高馬大的籃球隊員也全都圍了上來，起身的李醫(yī)師就算再憤怒也不敢反擊，識相地抓起外套便朝著早已氣跑的鮮rou弟追上去。

    站在后方的風忍不住送給了回頭對他挑眉的凱一個感謝的微笑，他以為這個雞婆的直男學伴是在替他感情受騙報仇，其實凱的心里，更想的是為自己報仇。這個意外，讓兩人接下來一整晚的心情都莫名舒暢痛快！

    抽下晾在肩上的毛巾，凱拉著毛巾一頭奮力一甩，忍不住調(diào)皮地用毛巾拍一下走在前頭那對q彈扭動的臀頰上。

    「麥鬧啦！都洗好澡了還玩。」風回頭的笑容像今晚迎面徐來的海風清新舒爽。

    外頭只剩女排隊的帳篷還亮著燈混著翻開塔羅牌的驚訝聲，凱和風都尷尬地期待著這個屬于他們兩人獨享的小小空間，伴著星空的浪漫，會不會今晚即將會有未知的劇情擦槍走火上演，至少凱記得斷背山好像是這么演的。兩個人在鑽進帳篷的前一秒用眼神交換了彼此難以開口的緊張。

    「靠，這兩個人干嘛睡到這里來...」培翔的大字形睡法再疊上小金金像隻無尾熊趴在上頭，已經(jīng)佔據(jù)了整個床墊三分之二的面積。凱用力把他倆撥到一旁，好讓出自己和風的位置，但熟睡中的兩隻壞事懶豬根本推不動，風笑著凱臉上難掩的懊惱。

    「沒關(guān)係啦！我們就一人睡一邊吧！」風脫下背心，立刻就在小金金那一旁躺下，不用看也知道凱的嘴已經(jīng)扁到臉歪。

    什么沒關(guān)係！關(guān)係可大了！凱氣得在培翔的鼻子上輕輕地夾了一下，才剛躺下，就被睡夢中揉完鼻子的培翔左手一攤打在懶蛋上。

    「你媽勒。」沒佔到風的便宜還莫名挨了培翔一拳，凱一個翻身背對著明早等著欠扁的培翔，心里還不停咕噥著，「你這頭死肥牛，完蛋了你！」。

    嗯嗯兩聲震動，響起的簡訊讓凱立刻忘了懶蛋的疼痛。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風和凱養(yǎng)成了睡前互傳簡訊的習慣，這個近在轉(zhuǎn)身的問候來得格外甜蜜。

    『今天謝謝你幫我報仇，看他全身都是你潑的飲料，挺爽的！』

    『哈哈，我早就想這么做了，不只是為了你，更是為了我自己...(看誰還敢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倒退鍵把最后這幾個打出來字又全吞了回去。

    『嗯！早點睡吧，晚安。』

    『晚安，右右～』

    一旁小金金轟隆隆的打鼾聲真是徹底破壞了這帳篷里風和凱靜靜曖昧的美好，凱氣炸這兩個白目的跟屁蟲，空擺著自己的帳篷不睡，硬是跑來湊什么熱鬧，凱偷偷在心里練習了無數(shù)次的告白全都白費了，兩個眼睛睜得大大根本睡不著。

    風也睡不著，想起白天烤rou時培翔問他的真心話大冒險，怎樣就是沒有說出喜歡凱的勇氣，或許是心里還想給自己保留一絲尊嚴吧，他總不停說服自己，凱對他的關(guān)愛，只是學伴和兄弟的情誼，對一個異男渴求愛情，只不過是風自己情感錯位的奢望罷了。想著想著，風覺得有些心煩，穿起背心，鑽出帳篷外散散心。

    朝著月光走去，風的腳步在石墻上間晃，破碎的浪花聲帶來靜夜太平洋的安慰，在木平臺的最前頭坐下，兩隻腳前后搖擺著青春愛情的煩惱。

    風很慶幸自己能拿到獎學金保送政大，結(jié)識這群同樣愛好運動的校隊好友，當然還有凱的陪伴，滿滿的關(guān)愛像天上數(shù)不完的星星，只可惜看得到卻又無法握在手里。從小的困苦環(huán)境教會了風懂得告誡自己知足惜福。貪求，從來就不是風這輩子的命運所能承受的奢侈，他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去羨慕別人手上擁有的富足，而是珍惜自己手上僅有的微薄。孤單的背影交疊在海平面上潾漓的月光，風回想著去年夏天剛結(jié)束時，那個甜蜜又青澀的邂逅...

    突然一個男人在風的身旁坐了下來，不言不語，靜靜微笑地望著大海的最遠方，是凱！

    恬靜的沉默，只聽到兩人心跳在浪花的拍打聲中加速，遠方的漁船亮起一排夜燈，看起來不起眼的亮光在凱的心中點亮一絲溫暖，風側(cè)過臉看著凱那折射著月光的明亮眼眸，海風吻過他的唇也閃爍著星光，但是他看不透其實凱此時內(nèi)心的衝動比大海更加澎湃洶涌。

    「每次望著大海，就好想親眼看到藍鯨...你知道嗎，藍鯨是地球上有史以來體積最大的動物，比恐龍還大喔，牠最長可以超過33公尺！而且牠的心臟非常的大，甚至大到人類都可以在牠的動脈里面游泳。」凱的雙眼始終望著遠方，期待著這一刻藍鯨的出現(xiàn)。

    「唬爛！我不相信。」風明知道這是直男把妹的爛梗，但還是喜歡凱總是逗他開心。

    「是真的！我在國家地理雜志頻道上看到的。」凱忍不住開始規(guī)劃要帶風去追尋藍鯨的出沒蹤跡。

    風在月光下的笑容清新靦腆，兩人眼神在星空下交會閃動，凱一時忍不住悸動，才剛伸出了手立刻又退縮。

    「你...頭還會痛嗎？」凱摸摸風的傷口，風輕輕搖頭。

    「你干嘛不睡？」低著頭，風總是不斷練習如何壓抑每一次凱突襲的溫柔。

    「想來陪你啊！」凱從口袋里掏出一張cd遞給了風，封面是風的偶像盲人歌手andrewbochelli，風發(fā)現(xiàn)打開后里面不是cd，而是張裝滿歌的microsd卡。

    「把它插在你手機里，這樣走到哪里都能聽到他的歌了。」凱記得自己去韓國比賽前，花了好幾個晚上一首一首在網(wǎng)路上購買下載製作成這份禮物。給對方的愛，必須時時刻刻不論身在何處都要讓對方能感受到，那天gq雜志上寫的這句雙子座一週運勢，激發(fā)了凱這份多情的創(chuàng)意。

    凱接過風的手機，把microsd卡裝上重開機，又從口袋掏出一副耳機，近身幫風在右耳戴上，自己戴上左耳，選了首andrewbochelli和張惠妹合唱的新歌【ifonly】，療癒的天籟彷彿從遠方閃爍金光的海平面上輕柔吹拂在兩人的臉龐，填滿這個真愛沒有死角的靜冪空間。

    浪漫氛圍停止在凱甜謐的無聲嘴型，忍不住說了一句深情的真心話。

    「蛤？你剛說什么？」風的眼角瞥見凱似乎說了什么，但陶醉的思緒被耳機里的音樂掩蓋了。

    「沒事，我只是在想...」暖心月光閃耀在凱明亮的雙眼，沒有風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明星光芒，相反的，依肩併坐的凱此時散發(fā)著戀人般的貼心溫暖。

    「想什么？」風不想摘下耳機中斷音樂，只是把頭倒向凱，想聽清楚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凱的身體也向風側(cè)傾，突然下一秒，唇已經(jīng)忍不住貼附在風的雙唇上。凱閉著眼，輕柔地吻著風的唇，他輕輕地深呼吸著風暫停的鼻息，時空在這一刻全都靜止，只剩下阿妹和bochelli的和聲，團團圍繞著兩個男孩輕輕交疊的背影。凱緩緩張開雙眼，用自己的鼻尖輕輕地在風的臉上提醒他記得下一秒的呼吸。

    斗大的眼眸顫抖著停止運轉(zhuǎn)的思緒，海浪停止了拍打，野蛙也不再低鳴，風停留在被瞬間凍結(jié)的那一刻，忘記自己身在何處，忘記自己是誰，更忘了呼吸，只記得眼前這個嘴角微揚表情認真的男孩，剛才猖狂地在他的唇上留下永恆的印記。

    鼻尖還留在對方的鼻尖上，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凱才輕輕的說

    「我剛是說，我想知道，這迎面吹來風，會是什么味道...」凱深情地看進風的眼里，堅定地面對此刻的大膽，得意著自己成功告白的勇氣。

    風一時間無法將視線從凱挺拔的鼻樑和俊毅的側(cè)臉挪開，這究竟是什么情形，我們怎么能讓月夜的浪漫囂張地迷惑，演出這套正常學伴之間禁演的luanlun劇碼，更何況自己還被凱媽凱爸認做乾兒子，竟然跟自己的兄弟接吻...這天理難容的甜蜜，怎么又讓人心弦澎湃，意猶未盡。

    風羞怯地緊抿著唇，不讓凱發(fā)現(xiàn)他偷偷用舌尖舔拭著凱剛在他唇上放肆的柔情。

    鼻尖的空隙是此刻兩顆心最遠的距離，他們呼吸著彼此的呼吸，凱溫柔地說，「原來...是這個味道...」這就是愛情的味道，凱笑著也抿了自己的唇，回味一下剛才那溫存，臉頰又不受控制地再度靠近，心動的衝擊已經(jīng)等不及再一波貪婪的淺嚐。

    風看著這個多情的大男孩，熱力四射的真情終于在今晚大膽示愛，風在凱的眼眸里看見了自己幸福的微笑，一口一口被凱溫柔的雙唇親撫著。

    夜空劃過數(shù)不盡的流星，見證著海風帶來的承諾，兩個相互依靠著額頭的微笑，也終于譜寫成了這對體保男孩熱血青春里，最單純的愛。

    lt;全劇終gt;